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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侵襲了她的意識,閉上眼睛,宛若走馬燈般的場景竟是她最珍貴的回憶。冰冷不斷麻木她的身心,眼淚含於眼角。
……終於快要結束了。
從小接受男性的軍式教育的她,想盡自己身為軍人的最後職責,疼痛湮滅著她的意誌,喉中發出稀微的聲音“我怎麽聽不見攻擊的聲音。繼續攻擊,要攻破這座城池。你在幹什麽……攻擊啊……爾蘭。攻擊。”
名為爾蘭的男子,身著藍色的軍裝,含淚喊著:“所有人各就各位!”身後的眾士兵立刻轉身,遵守命令,隻是爾蘭未走幾步便又回頭,向她敬了一個他認為是自己一生中最含敬意最標準的軍禮。隨即便扭身,將眼淚隱藏。他不曾想過,這個他曾經看不起的自認為是靠貴族關係當上軍人的女人,如今在他心中有多麽偉大多麽重要。她的堅強,她的忍毅,她的美麗,她穿著深藍色的精致得美輪美奐的軍裝第一次出現在他視線時帶給他的驚豔,一切的一切都記在他的心裏。
以前他總是想:明明同樣是法瑞斯帝國衛兵隊的軍裝,相差不大的款式,她穿起來總有一種顧盼生輝、英姿颯爽的感覺,而他們這些普通士兵穿起來卻有種方枘圓鑿的感覺。
奧斯蘭,如果革命勝利是你所望的話,即使身首異處,我也定會讓它成功。這,也是我的信念。
躺在毛氈上的奧斯蘭,那雙曾經湛藍若空的眼眸,如今已經有些空洞,如曜日般的金發如今也沾滿了鮮血。她隻是盡力的想要睜著雙眼,卻已仿佛用盡全身氣力般疲憊的呼吸著。
她隻想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再好好看看周圍的人。
忽然,周圍吵鬧起來,仿佛從遠處呼嘯而來的海嘯。天空中竟有潔白如雪的鴿子飛過,仿佛在提前迎接勝利般飛翔盤桓。
那是總攻擊的聲音嗎。終於……要成功了嗎。
仿佛緊繃的皮筋達到臨界狀態般,奧斯卡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雙眼。於是,那雙迷人的藍眸,再也不會睜開了。
眼前全是黑暗。隻聽得耳邊洛莎哭泣抽噎的聲音也逐漸消逝在遙遠的地方。
再見了,我所愛的世界。我所愛的人。以及愛著我的人。
隻願你們,在勝利的未來,能得到幸福。那便是我奧斯蘭最大的願望。
即使我們身處不同的世界,我依舊能為你們默默祈福。
永別了……
……
像是漂浮在海洋中一般,奧斯蘭隻覺得自己的意識飄忽在黑暗中。不停的遊蕩,遊蕩,不知多久,眼前突閃出刺眼的光明。她本能這有了眯眼的意識,同時也發現自己確實有了相應的感覺。她本是死了才對怎會有感覺呢。
眯起眼睛,她漸漸能夠看到一些東西。比如說眼前的湖泊,天空中的白雲,綠茵茵的草地,以及……那張令她熟悉的麵孔。
“安魯斯……!”她不由得叫出聲,早已顧不得他是已死之人的事實,隻是單純的想把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悲哀發泄出來。她急促的擁住身邊的人,卻忽略了一些細節。
“奧斯蘭?怎麽了?你坐在樹旁睡覺做噩夢了嗎?怎麽哭了……”安魯斯疑惑的問著,聲音有些不同於自己聽習慣的男性低沉聲色。這才使得奧斯蘭想起,他已死的事實,她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滴下,仔細的描摹著眼前人的容貌。棕色的短發,聲音有些青澀,仍是少年麵容的他,赫然是14歲時的安魯斯。
奧斯蘭呆住了“我這是在做夢嗎……”即使是夢的話,我也願永眠於此。
奧斯蘭愣愣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尋找能夠驗證真實的東西。那花草樹木,湖泊河流,無一不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自己與安魯斯從小玩到大的地方怎麽可能會忘。正在自己出神之際,奧斯蘭的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痛。她——被安魯斯打了一拳。
“喂,奧斯蘭,清醒了嗎,不會睡覺睡迷糊了吧。”粗魯直接,果然是14歲時年少輕狂的他。與之後穩重深沉的他有著很大的不同。
奧斯蘭撫摸著臉頰,感受到那疼痛,竟興奮的笑了,一邊笑一邊流淚。沒想到,她死了竟又重新回到20年前,那個嶄新的開始。這次定要……好好守護。她心中的激動,仿佛水中漣漪一樣一層層擴散。奧斯蘭立刻調整情緒,回給了安魯斯一拳。
“安魯斯,你膽子大了啊。”奧斯蘭笑著調侃的同時,毫不留情的以自己34年來積累的各種攻擊手段,報複這方才14歲的安魯斯。二人迅速扭打成一團。
準確說,是——安魯斯單方麵被毆打……
安魯斯連忙道歉:“奧斯蘭少爺,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我認輸!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出手又快又狠,讓人防不及。莫不是將軍又對你特殊訓練了?”
奧斯蘭半真半假的笑道:“怎麽?你想讓我父親給你特殊訓練嗎?下次我給父親說一聲,定讓你來個脫胎換骨。”
“別、別!我錯了奧斯蘭,原諒我。”開玩笑,平時看到傑爾將軍總是對奧斯蘭各種嚴格的訓練,使得奧斯蘭總是傷痕累累,他可受不了那樣殘酷的訓練,“奧斯蘭少爺,請您絕對不要和傑爾將軍說這件事。”
“哈哈哈,不必那樣緊張安魯斯,我隻是說笑而已。幹嘛那樣認真呢。”欺負完安魯斯的奧斯蘭心情大好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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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蘭,下次不要再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安魯斯鬆了一口氣,說著“對了,傑爾將軍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父親大人?”重生後的奧斯蘭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啊,現在的自己方才14歲,有什麽事呢。突然,她了悟了,臉色有些僵硬,“恩……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想法。”14歲,不正是自己當上禁衛隊隊長,去負責保護貞德公主的年齡嗎?
“奧斯蘭……”安魯斯從小便和奧斯蘭一起長大,他當然知道奧斯蘭的自尊心有多強,定是不樂意給一個女人當護衛。再者,今天的奧斯蘭好像有些奇怪。剛剛他突然擁抱住自己時,那眼中的哀傷是他不曾見過的,以及仿佛是見到永遠不能再見的人時的欣喜和馬上要離開時的絕望。他安魯斯,生平第一次,看不懂奧斯蘭的心。他將右手放在心口處,感覺著它跳的厲害,奧斯蘭抱住他時的悸動,仍殘留著。懵懵懂懂的他,不知道這意味這什麽,他隻懂,自己永遠站在奧斯蘭的身邊。所以他會違背傑爾將軍的命令,不去勸說奧斯卡,而是尊重她的選擇,“不要多想了,你隻要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安魯斯……”奧斯蘭失神的看著安魯斯,雖然這次他沒有說他被父親命令來勸她,但重生的她卻是早已知曉了,前世她便在父親秘密傳見安魯斯的時候,偷偷爬窗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安魯斯,你的衷,我會珍惜的,隻是有些事,我們需要麵對,而不是逃避,“我有決定了。”
奧斯蘭起身,解下拴在樹上的馬繩,縱身躍上馬背,瀟灑地騎著白色駿馬,奔馳著。隨後,安德烈也緊跟而去。
到了家宅,奧斯蘭徑直走向父親的房間,敲了三下門,道:“父親大人,我是奧斯蘭,有事和您談。”
“奧斯蘭,我的兒子,進來吧。”門內傳來傑爾將軍的聲音,像是在等奧斯蘭一樣。
奧斯蘭推開門,便見父親坐在書桌旁,走到他麵前,道“父親大人,護送貞德公主的事以及擔任禁衛隊隊長,我思考好了。我會接受。當然,這並不代表我願意保護一個女人,我隻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我法蘭索迪爾家族的繼承人定能勝任。”說著這話的她,散發出灼人的光彩,自信油然而生。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接受。從你打敗裘迪後,我就知道,你定會接受的。”傑爾將軍聽到奧斯蘭的決定,心情十分舒暢,“不愧是我的兒子,好好幹,將來你可是要繼承我這個將軍一位的人。”
“是。我奧斯蘭定不會讓父親大人失望。”奧斯蘭立正敬禮,一副嚴肅的樣子,回應父親,“如果父親大人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了。”
“哦,對了,奧斯蘭,從明天起,記得穿禁衛隊隊長的軍裝。一定很適合你。一會兒我叫奶媽送到你房間去。”
“是,父親大人。”奧斯蘭扭身,離開房間。
……
回到自己房間的奧斯卡,深思著:貞德公主……自從自己去了衛兵隊便很少見她了。多少年了,革命成功後的她怕是免不了要被迫害吧。貞德公主明明是那樣一個善良純真,不知掩飾,又似一個天生的皇後一樣高傲的人,隻是人民不懂,而貞德公主又容易受周圍佞人的花言巧語的欺騙。這次我定會好好保護您的,貞德公主。隻是你也需要學會自強自保。
不久,奶媽便送來的軍服,從小看著奧斯蘭小姐長大卻不能穿洋服學舞蹈,奶媽一向心疼,奶媽是傑爾將軍的姨媽,她生氣起來連將軍都要讓三分。奶媽忍不住抱怨道:“奧斯蘭小姐明明長得這麽漂亮,應該在家裏穿著洋服,參加舞會沙龍,現在,就因為你母親生了六個女兒,你是第七個,沒有兒子繼承家業,就要你女扮男裝上戰場!將軍實在太過分了!萬一在戰場上受了傷,在奧斯蘭小姐美麗的身體上留下了傷疤,那就太可惜了!”
奧斯蘭知道奶媽的擔心,寬慰她道:“奶媽,放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會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且,我挺喜歡男子的身份的。”
奶媽見奧斯蘭如此態度,也不好勸說她改變注意,便在她兩側臉頰上各留下一個吻,低聲說:“一定要安全回來。”說完,便走了。
撫摸著白色聖潔的禁衛隊隊長軍服,奧斯卡進入了重生後的第一個夢鄉。一切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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