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六章 貓逗老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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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他走進一家服裝店,立即就有長相甜美的店員走過來。
“兩位請!”
何蔚藍是第一次進這麽高檔的服裝店,一時間被這裏的奢侈裝潢和價格不菲的衣服震住了,像個剛進城裏的農村小孩子一樣,傻愣愣的看著,表情毫不掩飾驚異。
“何小姐。”
何蔚藍聽到有人叫她,轉過頭去,隻見女店員手裏拿著一挑白色裙子,笑著說:“請跟我來!”
她下意識去找陸承佑的蹤影,在靠近試衣間的休息處看到了他,正在低頭翻看著什麽。
店員小姐又笑著請一次,她才跟上去。
走出試衣間,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華麗的背景下,女孩的臉色顯得很不協調,她看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也看著
她。
突然,她被人用力一轉身,她看到的卻是另一雙靜如寒潭的黑眸,那雙眸子像打量商品一樣上下打量一番,又隨手
指了指鞋櫃的一方,店員小姐意會,走過去拿出一雙鞋子。
“小姐,請您試一試這雙鞋,與您這條裙子很搭配。”
當她全副武裝的走出來時,她聽到店員小姐的讚美,看到他輕輕揚起的嘴角。
陸承佑隨手撚熄香煙,站起身,示意店員拿來一串珍珠項鏈。珍珠瑩潤潔白,聖潔美麗,與裙子的華貴相得益彰。
他親手為她戴在脖子上,掩飾那裏的纖細和空蕩。
看著她的眼神,如同至高無上的天神俯視人間——自己最完美的藝術品,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很漂亮。”
的確漂亮,超過六位數的行頭,怎能不漂亮?
這一刻,他站在她的身後,手貼著她脖子的動脈,仿佛在試探那裏血液的溫度。
他的手很冷,神色之間不見親昵。
她看著鏡子裏,他淡漠得近似無情的眼,笑得風輕雲淡的臉,心卻微微刺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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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怕我?”
陸承佑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對何蔚藍說道。
“你為什麽會救我?”
何蔚藍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他一句。
陸承佑狀似深思的想了想,忽然輕輕一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身上的某種氣質吧!”
這個答案更讓何蔚藍捉摸不透,隻是她沒再問,低下頭繼續吃。
兩人離開餐廳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她的神經繃得太緊,時間太長,到了這緊要時刻,卻沒了力氣,靠在椅背上感到疲倦極了,好像一個奔波了很久的
旅者。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的內容卻記不大清楚了,依稀看到了一個小女孩,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大雪紛飛的黃昏裏。
這個夢她做了多久,不記得了。
恍惚中有人在聽耳邊低聲說著什麽,那溫柔的語調,像是在訴說一場刻骨的愛戀。
何蔚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看看周圍,這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記得昨天
和陸承佑在一起的,怎麽又回到了這裏?
正疑惑時,陌笙走了進來,看來是剛洗完澡沒多久,頭上還包著浴巾,倚在門框上,何蔚藍詢問的望過去。
“是陸承佑送你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你睡得很沉,好像很累的樣子。”
何蔚藍想了想,依稀記得她在車上睡著了,難道他們沒有去賓館?
她驀然驚醒般,拉開睡衣看了看,潔白一片,而且身體也沒什麽不適感,她心裏不禁一鬆。
陌笙冷哼一聲,頗為不滿的怨責道:“雖然你現在沒事,但是不要心存僥幸。不知道那個陸承佑在玩什麽把戲?”
是啊,她怎麽能心存僥幸呢?
上次也是因為心存僥幸,結果呢,還不是一切成空!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不是昨天,也會未來的某一刻!
但是,即便如此,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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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形持續多長時間了,有一個多月了吧!
無論她心裏怎麽期望,對著上帝如何禱告,他的賓利依舊停在樓前那棵高大的木棉樹下,明明是低調的灰色,但在夕陽的映照下,竟有種眨眼的光芒。
而她沒有權利說不,當初沒有,現在更沒有。
每天她都會坐在那個冰冷的會客室裏,然後是他悄無聲息的出現,接著是餐廳,飯後,如果有心情的話,他會在這
她到海邊,但通常他會把她丟到車上,而他則像個夜遊者一樣,駕駛者他的坐騎,載著他的戰利品,油走在繁華而
嫵媚的城市裏。
他輕鬆自在,享受著夜風徐來,而她則無時無刻不是緊繃了神經,那種如坐針氈的煎熬,每一刻對於她都像是一個
世紀那麽漫長。
她知道他知道,可是那又有怎麽樣,或許對於他,她這種坐立難安,垂死掙紮的模樣更能讓他賞心悅目,所以他的
眉梢才會挑得那麽恰到好處。
每次他的言語都不多,甚至很少與她眼神交匯,不說話的時候更是氣質冷峻,讓人無端地害怕,卻又不敢逃離。
他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從未有過逾矩的舉動,甚至連她的手都不曾碰過,依舊讓她草木皆兵。
他好像變成了她的影子,一個巨大的、黑暗的、安靜的影子。又像太陽下的那塊烏雲,不太大,也不太小,卻恰好
遮住了她所有的明媚。
她不相信他不需要應酬,名利場上多的是風花雪月。
她的消息再閉塞也知道,他行事向來低調,但令她更納悶的是,已經一個多月了,任何報紙雜誌上竟然沒有一點關
於他們的報道。
他是集團總裁,一手掌握萬千人的生計,看他有時在車裏還在工作,就知道他很忙,甚至日理萬機,但他就是能抽
出時間、有耐性、有興致將這場實力懸殊的追逐遊戲持續下去,並且樂此不疲。
她真的累了,這種曠日持久的精神壓力令她筋疲力盡、幾欲崩潰。
她現在寧可他對她凶相畢露,如她最初所想的那般強取豪奪、吃幹抹淨,一次將所有的賬目結算清楚,之後橋歸
橋,路歸路,各不相欠。
有時她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這樣待她,以此來折磨她那可憐的,緊張得如同絲線一般的神經。
她沒有他的無上權利,更沒有他的億萬財富,她隻是一介平民,玩不起這個貓逗老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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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一點,你最近好像瘦了。”
見她放下刀叉,陸承佑放下酒杯,伸手過去,卻被她側臉躲開。
陸承佑愣了愣,收回手,若無其事的端起酒,靠著椅背上,繼續喝。
她又拿起刀叉繼續,隻是切,卻不吃。
刀碰瓷盤的聲音連續的傳來,發泄著她的不滿。
“如果是因為工作的緣故,那就把她辭掉,我不喜歡太過單薄的女人!”
她的動作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他的口氣依然風輕雲淡,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工作?
拖他的福,她還從來沒受到過這麽好的待遇!
“或許,下次出來的時候,你可以試著不要把‘勉強’二字這麽明顯的掛在臉上!”
何蔚藍渾身一震,猝然抬頭,她一心撲在牛排上,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而他也沒有看她,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
那杯猩紅的酒吸引過去了,好像他的話隻是隨口說說。
可是,她卻不能隨便聽聽!
一時間,好像連空氣都凝結住了,她的呼吸陡然間艱難了很多。
她低下頭,盤子裏的牛排早就被她倒弄個稀巴爛,她挑起一點,放到嘴裏,索然無味!
“下個月,我要去歐洲出差,你回去交代一下工作,準備一下!”
他甚至沒有問她願不願意,就此塵埃落定。
“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他看了看表,放下酒杯,將卡遞給侍應。
何蔚藍握著刀叉的手在發抖,這些日子,她在忍,一直忍,可是現在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認輸了,她希望他給她一個痛快,也不要像現在這樣,他將她的神誌折磨得血肉模糊,呼救無力,卻刻意延長了
處決的時間,唯獨保留了屠殺的權利。
這種如臨深淵的感覺,讓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對了,你有個妹妹在讀大學,是嗎?”
他忽然問,漫不經心的語調,確如一把利錐一舉刺進何蔚藍的心窩裏,手裏的刀叉掉下來,砸得盤子很響,她猛然
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裏盡是恐懼。
而他隻是笑笑,溫柔的俯身將他扶起來,“怎麽這麽不小心,讓人家看笑話了!”
她蒼白著臉,而他執起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那個銀質手鐲,忽而看著她一笑,“很漂亮,別人送的?”
“不知道。”
她陡然抽出手,另一隻手覆上去,不由自主的就又開始重複那個想要將手鐲取下的動作。
她因為他的一句話,驚慌到六神無主的地步,自然也就沒發現,陸承佑的臉色一點點冷沉了下去。
車一到門口,何蔚藍幾乎是逃般就要打開車門衝出去。
“等等!”
她握住車把的手頓住,愣愣的回頭看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是一條鑽石項鏈,吊墜的款式是一顆心型。
他幫她戴上,何蔚藍本就皮膚白希,越發襯得鑽石熠熠奪目。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而他依舊風度翩翩,安適如常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笑容都沒有,淡漠的神
色如同那天的瀟瀟冷雨。
冰冷的嘴唇貼在她同樣冰冷的額頭上,兩個人的寒冷,如同荒原一般絕望。
對,絕望。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便是絕望,有來自於她的,也有來自於他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