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結局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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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的養傷,何蔚藍腿好了,終於可以下地走路了。

    所以在腿好的當天,杜宴楓就帶著她去了醫院,見到了多久未見的爺爺,自然免不了一通傷心加高興,她是哭得一塌糊塗,陸老爺子還算淡定,隻是微微笑著,從頭到尾也隻說了一句話:“孩子,你回來了。”

    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心裏滋味萬千,當然何蔚藍不知道,她抬起淚顏,笑著點頭:“是,我回來了。”

    陸老爺子要多休息,所以他們也隻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杜遠伺候陸老爺子躺下。

    “那孩子瘦了很多,一定又吃了不少苦。”

    陸老爺子忽然說,語氣裏盡是歎息,無奈,心疼。

    “是啊,孫醫生說她受傷期間都沒怎麽吃飯。”

    長久的沉默後,杜遠已經準備離開了,陸老爺子又道:“是我們陸家對不起她。”

    杜遠回頭看,他已經閉上眼睛了,午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得那頭發胡須越發的花白。

    杜宴楓夫婦陪著她過來了,他們有工作,要先走一步,走之前,聞鬱歆對她說:“後天就是牧晟的生日了,他特意讓我轉告你,你要照顧好身體,不要生病,也不要受傷,如果不能去參加他的生日party,他以後不會再叫你阿姨了。”

    何蔚藍失笑,開玩笑道:“聞姐姐,牧晟這麽喜歡我,你幹脆把他過繼給我得了!”

    聞鬱歆哼了一聲:“那怎麽行,羨慕的話,就去生一個唄!”看到何蔚藍變掉的臉,才知道說錯話了,可又不能再改口,怕越解釋越亂,見杜宴楓已經發動車子了,便匆匆說聲再見,揮揮手跳上車。

    何蔚藍一走出醫院,不知道去哪裏,又不想回家,便在街上溜達起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停下來的時候,自己就停在墓園的門口。

    清明之後,她第一次來墓園。

    和以前的幾次一樣,她先是蹲下去拔掉那些稀疏的小草,然後坐下來,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發呆。

    小時候,她問過媽媽她長得像誰,媽媽思索了很長時間,說她長得比較像爸爸。

    今天才發現,她還有幾分是像媽媽的。

    她沒說多少話,卻在那裏呆了很久,回到家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有人在用餐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您餓了吧,快坐下吃吧!”

    張媽熱心的招呼道,何蔚藍當然明白張媽的用心,淡淡的看了那個徑自吃飯,連眼都沒有抬一下的男人一眼,道:“我已經吃過了,我累了,先上去了。”

    不管張媽在身後叫,她走上去。

    張媽看了看陸承佑一眼,後者已經開始擦嘴角,她忙走上去,“少爺,您吃好了?”

    陸承佑恩了一聲,拉開椅子,走上樓。

    敲門聲響的時候,何蔚藍正蹲坐在門邊,幾乎是本能的,她跳了起來,強製鎮定的問:“誰?”

    她知道是他,也隻有他才會這麽不禮貌的敲她的門。

    “開門!”

    陸承佑的聲音不帶一點可以商量的餘地,冷冷的從門那邊砸了過來。

    又是這種命令的口氣!

    何蔚藍氣惱,語氣也不好:“我已經睡了。”

    這已經是明顯的逐客令了。

    門外沒了聲音,何蔚藍以為他走了,便把耳朵貼著門去聽,然後就聽到了鑰匙的聲音,她大驚,她怎麽會忘記,他有她房間的鑰匙!

    “你不準進來!”

    說著,她用身體去擋著門,奈何,她的力氣在他麵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門被打開了,陸承佑一臉陰鬱的站在她麵前。

    “為什麽不回家?”

    何蔚藍知道他說的是她自己一人到處亂走的事,她不想說,也不想看他,扭頭走到櫃前,找衣服洗澡。

    她的置之不理當然令陸承佑相當惱火,他一把扯掉她手裏的浴袍,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外麵很危險嗎?”

    “是,我是故意的,我知道,那又怎樣,是我自己的命,我想怎樣就怎樣,和你無關!”

    受傷之後,他一句關心道歉的話都沒有,這半個月來,甚至麵都沒露一次,這會兒反而充當好人起來了。

    “你再說一遍!”陸承佑咬牙切齒,額上青筋暴突。

    “再說一千次一萬次,還是一樣,我的命和無關,你從來也就沒在乎過!你管我是死是活!”何蔚藍不客氣的頂回去。

    “你。。。”陸承佑的手在她的脖頸幾厘米處停下,她卻硬往前靠,冷笑著:“想掐我是不是?掐啊!掐死我

    了,你不就少了一個累贅,省了很多事,也不用害怕孔道賢再拿我要挾你了!不,就算拿我要挾你又怎樣,你恐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的,或許還會感謝他的多管閑事,這樣我的血就不會髒了你的手了。。。”

    啪!

    陸承佑一巴掌打下去,何蔚藍嘴角都流血了,耳朵失聰般的嗡嗡的響。

    “你最好別逼我,否則,我一定會掐死你的!”

    何蔚藍笑著看他,冷冷的笑。

    “我等著!”

    陸承佑怒氣衝衝的下樓,大步的,一步並做兩步的走到院子裏了,呼吸了夜裏涼涼的空氣,心裏的火才稍稍的少了那麽一點點。

    被她氣得臉紅脖子粗,接著撂下狠話,然後摔門離開,最後自己獨個發悶氣,一連串的行為,好像是最近他隻要回家就會重複的動作,現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他越想越鬱悶,腳下一個小石子,也不知怎的就礙著他的眼,抬起腳,小石子就沒了眼,似乎這樣還不解氣,看到花園旁她最喜歡坐的一個搖椅,抬腳就踹了上去,搖椅在半空中來回迅速的擺動著,繩子摩擦著樹枝吱呀吱呀的響,仿佛在控訴著他的暴行。

    “少爺。”張媽是跟著他跑出來了,這會兒見他也發泄完了,戰戰兢兢的叫道。

    “好好看著她,膽敢再讓她出去半步,你們全部都給我卷鋪蓋回家。”

    陸承佑的怒氣遠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消的,吼完這幫無關緊要的人,心裏的怒氣也沒見怎麽減少,踮起腳轉身就走。

    “可是,後天是牧晟小少爺的生日。。。”

    陸承佑驀然回頭,張媽立即噤聲,低下頭去。

    張媽以為他又會發怒說些強硬的話,誰知他想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便走了。

    張媽不甚明白,不太理解他這沉默代表的是什麽,想了想,還是征求一下楓少爺的意見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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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宴楓的意思是,他兒子生日那天,何蔚藍必須到場,就算是綁的也要綁到場。

    “那天你也去,她會在你的視線範圍內,你還擔心什麽。如果是這樣,她還出了問題,那你又有什麽資格要留她在你身邊,你甚至連護她安全的能力都沒有。”杜宴楓如是說著,玩笑似的口吻裏帶著諷刺的語氣。

    陸承佑沉默了,半響,他也笑,笑得同樣帶著玩笑的冷意。

    “我為什麽要護她安全?她現在可厲害著呢,小爪子時刻削得尖尖的,就等著劃開我的皮呢!”

    杜宴楓嗬嗬笑著,飄出的話裏卻藏著沉重。

    “你差不多都將她挫骨揚灰了,她劃開你一點皮,又有什麽問題。”

    “挫骨揚灰?”陸承佑低沉的笑聲裏,同樣帶著沉重的歎息和自嘲,“我都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開始呢,你們都已經在心底認為我一定會做了。”

    杜宴楓笑笑沒有說話。

    成非見到陸承佑和杜宴楓兩位大物進來,趕緊放下酒杯,笑嗬嗬的迎上去。

    “老板,杜先生,你們來了。”

    “來放鬆一下,和以前一樣。”

    相較陸承佑的冷酷,杜宴楓笑得多少和藹一些,成非連連點頭。

    “你們先上去,馬上送到。”

    他們在走向電梯的路上,迎麵走來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明顯是喝醉了。

    可能是因為走廊的燈光太暗,也可能是走廊的道太窄,他們已經盡量望邊上走了,那醉酒男子還是撞到了陸承佑。醉酒男子顯然心情很不好,很糟糕,撞了人不道歉罷了,還在那裏罵了起來。

    “不長眼睛啊,沒,沒看到我,我在走路嗎?想,想找茬,是不是?”

    在醉酒男子說出第一句話得時候,他們二人已經猜出此人是誰了,不過,那人顯然沒有認出眼前的二人是誰。

    陸承佑不想理,往前走,卻被他伸手當著,一副頗為傲慢的神情。

    “想,想走沒那麽容易,告訴你,快,快道歉!”

    陸承佑早就不滿他的態度了,剛才那是忍他,他卻得寸進尺。

    “祁大少爺,自己做了錯事,被弟弟抓了把柄,心裏有氣沒處撒了是不是?”

    陸承佑還沒開口,杜宴楓已經冷笑著說話了,他這一句話,讓酒醉的祁紹榮愣怔了片刻,隨即如被惹怒的獅子般,跳了起來。

    “你胡說什麽!我是祁家大少爺,他們一群雜種哪有資格來威脅我!”

    祁紹榮的話字字狠厲,如淬了毒一般,片刻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猛的睜大眼睛。

    “你你們怎麽知道的?你,你們。。。”他說著望他們身邊靠了靠,燈光暗淡,但他也總算認清了眼前了兩個人,不敢置信的喊道:“陸承佑,杜宴楓!”

    “看來你並沒有醉得太厲害,正好我們也要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杜宴楓笑著邀請。

    祁紹榮看著眼前的兩人,酒意瞬間蒸發全無,心裏卻被滿腔的怒火和恨意裝滿。

    “是你!”

    他說的不是疑問句,看向的是陸承佑。

    陸承佑淡淡一笑,笑容陰暗而邪魅。

    “不錯,是我。”

    祁紹榮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凸出來的眼珠上幾乎可見清晰的血絲,仇恨如烈焰般燃燒在他的眸子裏。

    “你出賣我!”

    “錯,我們沒有合作關係,哪來的出賣。”他的聲音依然冷而平緩。

    “那為什麽要陷害我?”

    陸承佑朝他走了一步,周身的戾氣令祁紹榮忍不住退了一步,在那樣的氣場下,他的身子開始不自主的顫抖。

    “因為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陸承佑說完便走了,杜宴楓跟上去。

    祁紹榮愣怔怔的站在那裏,還在想著他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他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他仔細的想著當時的情景,他們見麵地點就是這裏,喝酒,唱歌,然後有個小服務員過來,小服務員挨打了,接著又衝進來一個女人。。。

    何蔚藍?!而他。。。

    祁紹榮腦子哄的一下子白了,好久之後,才堪堪找出點回籠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可笑又可憐。

    隻是因為一個女人,而且是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堪稱陌生的女人,就要讓他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無論如何他心裏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祁紹榮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這麽讓你恨之入骨?”

    杜宴楓手裏拿這個杯子,坐在沙發裏,雙腿交疊著放在茶幾上,悠哉的問道。

    陸承佑笑笑,並沒有回答,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想祁紹商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幫了他一個大忙,幫他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

    陸承佑是將祁紹榮的一些犯罪證據快遞給祁紹商的,署名是mrk。

    “那你想怎麽辦?約他見麵談?”

    “現在還不是時候。”陸承佑的聲音幽沉沉的,眸子裏同樣也黯沉得如墨。

    “雨農說那邊的事情一切按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半個月後,他就會購買那批貨。”

    杜宴楓有片刻的沉默,道:“昨天葉涼告訴我,他猜想孔道賢這次可能不會親自處理。”

    陸承佑皺皺眉頭,“那他會找誰?”

    “方智傑。”

    陸承佑扯扯嘴角:“方智傑那條腿可是孔道賢打斷的。”

    “或許這隻是他們的一個計,隻是為了擾亂你。別忘了,方智傑是孔道賢的義子,二十多年來雖沒有承歡膝下,但也為他做過不少功勞,不可能因為一次交易的失敗,就打斷他的一條腿。”

    陸承佑很久沒有說話,噙著杯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魏海寧和淩昊澤能聯姻成功,或許私下裏方智傑也出了不少力。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孔道賢那老狐狸可是早在十年前就盯上淩昊澤了。”

    “你猜的不錯,方智傑接近淩昊澤是有目的的。”

    陸承佑淡淡道,在知道方智傑是孔道賢的義子後,他就著手調查。在孔道賢將目標鎖向淩昊澤時,方智傑就已經開始慢慢的接近淩昊澤了。

    “淩董事長還真是可憐!不知道他知道後會作何感想?”杜宴楓由衷感歎。

    “對了,佑,我想知道一件事。”杜宴楓忽然問。

    “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麽,關於爺爺的。”

    杜宴楓點點頭,“我不明白為什麽孔道賢要對爺爺趕盡殺絕?”

    “孔道賢在進陸氏前,曾和爺爺簽訂了一份協議,這份協議是由法律效益的。”

    “什麽協議?”

    “協議規定他是陸氏的最大繼承人,爺爺去世後,必須將其百分之四十的陸氏股份以及百分之五十的不動財產留給他。”

    “這混賬東西!這算哪門子協議?爺爺為什麽會簽這種東西?”杜宴楓憤怒得隻想拍桌子。

    陸承佑的臉也沉得滴水,雙手握得死緊,“因為他手裏握有我母親的秘密。”

    “琴姨?”

    好久沒叫這個名字了,一時間竟覺得遙遠了很多。

    陸承佑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好久,又低啞著聲音道:“這一場是勢在必行,而且我不能輸,也輸不起。”

    杜宴楓看著埋在陰暗裏的他,拍拍他的肩膀。

    “當然,不然琴姨受的委屈不就白受了。”

    陸承佑不明所以的看他,杜宴楓朝他苦澀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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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牧晟的生日,何蔚藍的心情也好了起來,讓張媽拿著為牧晟準備的禮物,往外走,看到門口等著的司機,愣了一下,張媽看了她一眼,何蔚藍示意她將東西放到車上。

    車子一路開到杜宴楓的家裏,她下來,就看到牧晟朝她跑過來,後麵跟著聞鬱歆。

    “藍阿姨。”

    何蔚藍蹲下去接住他的身子,在他臉頰上親了兩口,轉頭對司機道:“把禮物拿下來。”

    司機把禮物交給杜宴楓,何蔚藍摸著他的頭,溫柔的笑道:“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隻要是藍阿姨買的,我都喜歡。”

    牧晟一遍低頭拆禮物,一遍大聲的喊著,逗得何蔚藍和聞鬱歆相視一笑。

    禮物是一套變形金剛,杜宴楓很喜歡,拿出來就跑到屋裏坐在那裏開始擺弄起來。

    聞鬱歆走向何蔚藍,滿眼擔憂的問:“張媽說你前兩天不舒服,現在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何蔚藍苦笑一下,心裏卻不禁責怪起了張媽。

    “就是有點不舒服,早就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嘛!麵色紅潤,精神煥發。”

    聞鬱歆被她小女生的調皮逗笑了,挽著她走進去。

    杜宴楓親自下廚,聽到她的聲音,穿著圍裙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笑道:“藍藍來了!”

    何蔚藍知道杜宴楓的手藝非常好,卻是第一次看他穿圍裙的樣子,有些滑稽,何蔚藍忍著笑,點點頭。

    “我在忙,就不招呼你了,你隨便點。”

    杜宴楓又縮回身子,聞鬱歆端了飲料過來,喊牧晟過來,他嗖的一下子跑過來,抓起一大杯橙汁,,咕嘟咕嘟幾聲,橙汁就下肚了,胳膊一抿嘴巴,朝正看著她微笑的何蔚藍咧咧嘴,一溜煙又跑回去繼續玩變形金剛。

    何蔚藍和聞鬱歆相視而笑,後者是無奈又歡欣,兩人又隨便的說了一會話,聽到杜宴楓在廚房裏喊,聞鬱歆站起來,朝廚房裏走。

    “你先坐著,我進去看看。”

    何蔚藍坐了一會兒,看看電視,翻翻雜誌,著實無聊,見牧晟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便走了過去。

    “我陪牧晟一塊兒玩兒!”

    牧晟當然樂意了,拉著她的手要她坐下來,何蔚藍當然不知道怎麽玩,杜宴楓頗具耐心的細致的教她。

    兩人正玩得酣暢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響了一會兒,隻聽聞鬱歆在裏麵喊:“牧晟,接電話!”

    牧晟又趴在那裏玩了一會兒,電話沒有停,他才站起來,拿起話筒。

    “您好,我是牧晟,請問您找哪位?爺爺!”

    牧晟一本正經的模樣還沒持續多久,立即就被一臉的喜悅代替。

    “爺爺,你和曾爺爺怎麽還不過來,陸叔叔也沒到,今天可是我生日哎,你們都不重視,我好傷心。”

    杜宴楓的喜悅立即又被滿腔的哀怨代替,話說得如泣如訴。

    不知道杜遠說了什麽,牧晟不高興的點著頭,哼著。

    “嗯,那曾爺爺就好好養病吧,我不會生氣的,我會去看他的。。。嗯,好。。。。嗯。。。再見,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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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晟放下話筒,一臉不悅,何蔚藍走到他身邊,摸摸他的頭,安慰道:“曾爺爺很愛牧晟的,如果不是生病,一定會來的,牧晟要體諒一下曾爺爺,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畢竟是孩子,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點點頭,笑著抬起頭,然後拉著何蔚藍往樓上走。

    “牧晟,上樓做什麽?”

    “噓!”牧晟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然後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廚房,見那裏沒有動靜,才小聲道:“小聲點,先上來。”

    何蔚藍跟著他上去,走進了書房,一進書房,牧晟就開始胡亂的翻,文件紙張被他仍得滿地都是。

    何蔚藍蹲下來一遍撿,一遍問:“牧晟,你幹嘛突然翻書房啊?你想找什麽東西,告訴我,我幫你找。”

    牧晟忙得滿頭是汗,已經搬著椅子放到書櫃前,準備登上去,因為他看到書櫃的最上層有個盒子。

    “爺爺說曾爺爺給我準備了禮物,已經讓爸爸帶回來了,爸爸竟然不和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會放在哪裏,我要提前找到,藏起來,沒有那禮物給我,看他怎麽向爺爺交差。”牧晟的語氣頗具氣勢,好像這是一個好大光榮的工程。

    “你為什麽這麽做?”何蔚藍不禁失笑。

    “誰叫他總那我哪點破事威脅我,我要反抗!”想起每次被他威脅,都不得不乖乖的憋屈樣,牧晟決心更加堅定。

    何蔚藍看著伸手了手臂,翹高了腳去拿盒子的牧晟,無奈的搖搖頭,這對父子啊,天生就是一對冤家!

    “既然你有如此遠大的目標,我來幫你吧!”

    何蔚藍正準備將牧晟抱下來,正趕上急得不行的牧晟突地一跳,手終於碰到了盒子,卻也因為太用力,盒子掉了下來,裏麵的東西四散開來,全是些文件之類的,顯然不是牧晟要的禮物。

    “哎呀,我還以為這個是的呢。”牧晟的語氣多少有些失望,然後有精力充沛,信心十足的開始找別的地方。

    何蔚藍隻得蹲下來去整理那些文件之類的,卻在看到一張dna鑒定報告時,愣住了,眼睛像是被打上了膠水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那薄薄的一張紙上移開。

    “啊,找到了,”牧晟高興的大叫,卻全然沒有傳到她的耳裏,她像是瞬間被隔離出了這個空間,什麽也感覺不到。

    杜牧晟見她一動不動蹲著,以為她沒有聽見,便拿著紮了禮花的包裝盒伸到她眼前,笑道:“藍阿姨,就是這個,找到了。”

    何蔚藍還是沒什麽反應,杜宴楓也終於發覺出她的不對勁,彎腰一看,見她像是傻了一般,便問:“藍阿姨,你怎麽了?又不舒服嗎?”

    藍阿姨的身體很不好,這會臉色有這麽蒼白,牧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說著,就伸手去摸她頭,不僅不燙,反而冰得很。

    “藍阿姨,你很冷嗎?”牧晟關切的又問,見她還是不動,他心裏也害怕起來,也不管禮物了,抓著她的肩膀搖了起來。

    “藍阿姨,你為什麽不說話?”

    好一會兒,何蔚藍總算找回了半點神識,她抬手覆住牧晟的手,嘴角強逞出一抹笑意。

    “牧晟,不是說要把禮物藏起來的吧?去吧!”

    牧晟看了看禮物,拿起來,總歸還是覺得何蔚藍不對勁,又回頭問:“藍阿姨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好了。”

    何蔚藍笑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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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承佑到杜家的時候,隻看到牧晟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沙發上,沒有其他人,他疑惑,小王的車就在外麵,而且她的包包還在沙發上呢。

    “牧晟,怎麽了,今天生日還這麽不高興。”

    牧晟一看到是陸承佑,忙從沙發上跳下來,拽著他的手嚷求著:“陸叔叔,藍阿姨不見了,爸爸媽媽都去追了,你也快去找吧!”

    陸承佑一愣,放下禮物,問:“發生什麽事了,藍阿姨為什麽要跑?”

    牧晟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們一起找曾爺爺送的禮物,我去藏的時候,藍阿姨跑掉了。藍阿姨一定生病了,臉色白得像鬼,手像冰一樣,陸叔叔,你快去找啊,帶她去看病。”牧晟的聲音裏已經露出了哭腔。

    “好,牧晟乖乖在家裏。”

    陸承佑風一般的衝出去,立即打開手機,撥通杜宴楓的電話。

    “發生什麽事了?”

    聲音沉得像寒鐵,也帶著不容人決絕回答的強硬。

    正在四處找何蔚藍的杜宴楓心焦如焚,也不瞞他。

    “藍藍應該已經知道她是孔道賢的女兒了。”

    “你說的?”

    陸承佑黑沉沉的眸子粒跳動著兩簇憤怒的火焰,方向盤上的手握得死緊,指關節都有撐破皮膚的危險了。

    “不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藍藍。其他的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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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藍不知道是怎麽走出那棟房子的,有意識的時候,發現已經身處大街的車來車往裏了。

    何蔚藍望著來往如流水的車輛,再次搖搖頭,試圖甩掉腦袋裏那幾行字,可是,那幾行字像是刻在了她的頭蓋骨上一般,隻要她有意識,它們就會出現。

    甲方:孔道賢,乙方:何蔚藍

    父女關係成立。

    當她看到那份鑒定報告時,她腦子先是空白了大約兩三分鍾,然後才是一係列的震撼,驚訝,不相信,不可能,這是假的,一定是人為捏造的,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隱瞞了她這麽久,等等問題,想法,像是一波急速而來的浪潮,在她還來不及看清那浪潮,就已經被卷入了浪潮裏,鼻喉間,胸腔中被海水全部堵住,一時間呼吸困難。

    耳邊的汽笛聲似乎也化成了海潮的聲音,她頓覺眼前一切都開始轉動起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告訴的旋轉起來,她努力的想睜大眼睛看清,卻什麽也看不到,唯一清晰的感覺就是眼睛酸澀得厲害,像是有沙子在裏麵攪和著,身體也是輕飄飄的,明明是站著的,卻又感覺像是在半空中漂浮著一般,想抬腳,腿裏像是灌滿了鉛,怎麽也動不了,她突然感到惶恐,前所未有的惶恐,她想叫,也感到自己在大聲的喊叫了,卻什麽也聽不到了,她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急些什麽,她害怕不安,卻又不知道因為什麽,這種捉摸不定的情緒拔河似地來回的勒著她,腦中的那根弦終於在一聲清脆的斷響後,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有人暈倒了,快叫救護車!”

    “小姐,小姐。。。”

    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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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之外的五米處,一個男子,一隻手撥著電話,另一隻手裏還拿著一張紙。

    “孔先生,何小姐昏倒了。”

    孔道賢因為有生意做,心情大好,此刻正在庭院裏享受涼風,接到電話已讓他不悅,又聽他說些無關緊要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o

    “你想讓我英雄救美嗎?”

    男子不說話,看了看手裏的紙張,道:“何小姐昏倒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份dna鑒定報告,報告上寫何小姐是您的女兒。”

    孔道賢已經端起來一杯茶,此刻也突然落地,他猛地站起來,全身不可控製的顫抖著,聲音同樣的不穩:“你,你說什麽?什,什麽報告?”

    祥叔拿了些點心過來,見孔道賢站起來,臉色也不對勁,便加快了步子走過去,身後扶住險些歪倒的他。

    祥叔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在急劇的震動著,臉上,眼睛裏,都有很激烈的情緒閃過。祥叔心裏不由得奇怪,發生了什麽事?他跟隨孔道賢這麽多年,從沒見他有如此激烈情緒的時候,即使是麵對生死,他也不曾這樣過。

    “馬上送她去醫院,我現在就過去。祥叔,備車,去醫院,快!”

    祥叔本來還想問是怎麽回事的,但見他已經起身急匆匆的走了,也應了聲是,跟了上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