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結局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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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藍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黑了,雨還在下。屋子裏亮通通的,一切都那麽熟悉,正是陸承佑的房間。

    一股無力挫敗由心底深處湧上來,她將自己埋在雙腿雙臂間,沉默著。

    陸承佑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像一個小動物般縮成一團,寬大的睡衣更顯得那身子的單薄柔弱。

    他看著滑落到地上的被子,彎下腰撿起來,正要為她披上,她猛的抬起頭,滿臉的淚,眼裏的悲痛那麽明顯。

    陸承佑頓了頓,沒有說話,為他蓋上。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們早就知道了,為什麽都要瞞著我?”

    何蔚藍質問著,陸承佑知道他問的是什麽,直起腰,淡淡了看了她一眼,卻控製不了語氣的嘲諷。

    “身為他的女兒你很驕傲嗎?”

    “驕不驕傲,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們不該把我當傻瓜一樣的隱瞞。”

    “既然是你自己的事,為什麽還來質問我?”

    “。。。”

    “張媽做了燕窩,一會兒把它喝完。我有事出去一趟。”

    陸承佑說完就往外走,一個抱枕突地的丟過來,陸承佑沒反應,再來一個。

    “陸承佑,你去死,你最好永遠別回來!”

    隨著何蔚藍的大吼聲起的是憤怒的關門聲,喧囂過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何蔚藍急促的呼吸者,喘息聲在房間裏來回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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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承佑剛下車,就看到成非在“夜色”門口等著。

    “老板,謝局長已經候著了。”

    陸承佑點點頭,走進去。

    謝局長是w市的公安局局長,四五十來歲的樣子,三十來歲就當上局長了,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執政的幾年,也算功績顯赫,頗得市民的尊敬愛戴。

    陸承佑走進來,就看到謝局長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要說這謝局長,有什麽缺點,那也就是太好女色,不過男人嘛,也難怪。

    “謝局長。”

    陸承佑笑著打聲招呼,然後在他對麵一個單獨的小沙發上坐下,一個小姐為她倒了一杯酒。

    謝局長趕緊推開兩邊的女子,正了正衣服,坐直身子,笑道:“陸先生,您來早了。”

    陸承佑抿了一口酒,笑,“早了總比晚了好,我不敢讓謝局等。如果打擾了謝局得雅

    興,我道歉,我會賠償的。”

    “哪裏話,哪裏話。”

    謝局長的臉色浮現一絲羞窘,端起酒杯喝一口,掩飾不自在。

    “謝局,找我什麽事?咱們兩就不用繞彎子了,直接說就是了,能幫的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局長看了周圍的人,陸承佑擺擺手,他們魚貫而出。

    “陸先生,這次不是我需要幫忙。”

    陸承佑漫不經心的挑眉,顯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哦?”

    “關於陸先生和夫人的。”

    謝局長滿意的看到陸承佑臉色一變,端起酒杯細細品嚐起來,陸承佑哪能不知道他是在端架子,笑了笑,親自為他添滿酒,謝局長很明顯的有些受*若驚。

    “我父母都已經去世了,他們還能惹出什麽事啊?”陸承佑笑問。

    “他們是沒惹出什麽事,不過,他們的死因有蹊蹺。”

    陸承佑正準備點煙,此刻也不動了,任由點著的火一點點的滅下去,他的眸子幽暗不定。

    “前天警方抓獲了一個犯罪團夥,在他們窩點裏,我們查到了你父母的資料。”

    陸承佑手上用力,關節處泛著白印,他的臉色太滲人了,謝局長莫名的結巴起來。

    “至於到底是怎麽,怎麽回事,警方還在調查,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的。”

    謝局長說完,背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陸承佑見謝局長局促的神情,忙放鬆表情,笑了笑,舉起酒杯。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謝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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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承佑讓成非又叫了幾個小姐進來,又和謝局長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仁愛醫院。

    陸老爺子還沒睡,正在看報紙。

    他走進去,就在與*不遠的沙發上坐,也不說話,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陸老爺子看了會兒他,也不說話,繼續看報紙。

    大約十分鍾後,陸承佑突然站起來,說了句,“您好好休息!”便要走,被陸老爺子喊住了。

    “站住!”

    陸承佑停下來,轉過身,陸老爺子放下報紙,摘掉老花鏡,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陸承佑走過去坐下。

    “找到藍藍了?”

    陸承佑點點頭。

    “明天讓她過來一趟。”

    陸承佑猛的抬頭,眼裏有著再明顯不過的戒備和憤怒,陸老爺子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歎息一聲,道:“不用擔心,我說過我不會再插手你們的事情。我隻是想看看她。”

    陸承佑沉默著不說話。

    陸老爺子拿起剛才他放下的報紙,問道:“葉家在馬來西亞的勢力很強,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是在利用他們,小心著我們陸家會被他們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個爺爺不用擔心,你現在隻需好好靜養,顧好身子就行了。”

    陸承佑淡淡的答,陸老爺子也是個倔脾氣,不理會他的話,徑自的看著報紙上的財經版。

    “淩氏和陸氏沒什麽太大的利益衝突,你沒必要趕盡殺絕。”

    陸承佑猛的打斷他的話,語氣狠厲堅定。

    “怎麽沒有?淩董事長是孔道賢的女婿,隻要是孔家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孔道賢看著那雙眸子無法隱藏的仇恨,心裏歎息,真的太想年輕時的自己了。

    “藍藍也是孔家的人,是不是連她也不放過?”

    急劇起伏的胸膛表明他此刻正在竭力的壓製,他又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眼眸深如幽潭,靜如止水,一字一句,字字沉重。

    “如果可能,這麽做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承佑走後,杜遠從側門走進來。

    “這孩子的魔性太大,仇恨將他荼毒得太重了。”

    杜遠望著門外那抹越來越遠的身影,微微歎息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上前扶著陸老爺子躺下。

    “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別太操心了,休息吧!”

    “明天把那孩子接過來,這幾天一定受了不少打擊,不知道又瘦成什麽樣子了,對了,讓張媽做幾道好吃的,一起帶過來。”

    “您放心吧,老爺,我會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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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發張媽下去,陸承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靠著椅背,燈光完全打在他的臉上,隱隱透著些蒼白。客廳裏空蕩蕩的,靜得隻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周圍太靜了,他原本閉上眼睛隻是想休息一下,卻漸漸的睡了過去。

    “放過我。”

    “除非你死,否則想都別想。”

    她的笑容夏花般燦爛,也如秋花般淒涼。

    “陸承佑,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你!”

    他隻感到頰邊帶過一陣馨香的風,恍惚間,他隻來得及抓住她的睡衣衣擺。

    “不!”

    陸承佑猛的驚醒,首先看到的是懸掛在頭頂的琉璃吊燈,將他蒼白臉上的驚慌失措照得無所遺漏。

    是夢,是夢,不是真的。。。

    他在心裏如此的安慰自己,卻一時無法控製身體的顫抖,後背上更是滲出一層冷汗。

    他猛的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摔倒,踉蹌著跑到二樓,卻在自己的房門前,停下了,手來來回回的放下抬起數十次,才慢慢的推開門。

    房間是一片昏暗,隻有窗外投射來的光為這房裏添了點光亮,看到*上躺著的人兒後,他在心裏長長鬆下一口氣。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將滑下的被子蓋好,他在*沿坐下,一眼就看到桌上擺著的燕窩,

    沒有動過的痕跡。

    他看著她,幽深的眼眸裏盡是心疼和悲傷,他撫摸著她的臉,俯下身子,在她頰邊輕輕道:“吃不下是不是?那我替你吃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這麽瘦了,一點也不好看。”

    他端起碗,燕窩早已經涼了,他一勺一勺的吃,隻吃得碗底都露出來了。

    他在她身邊的空位躺下,先將右胳膊放好,另一個胳膊再輕輕的抬起她的脖子,將她放在自己右胳膊上,最後才小心翼翼的搭好被子。

    “睡吧!”

    他輕輕的一吻帶著微涼,落在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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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藍睜開眼睛,眼睛酸澀得很,她扭頭看看左邊,他還在睡,一定煩憂得很,眉頭都

    打成結了。她輕輕揉了揉,將眉頭展平,這才慢慢的起身,看到桌上已經空著碗時,呆愣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去浴室。

    走下去的時候,看到杜遠在客廳裏,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叫了聲:“杜叔。”

    杜遠放下茶杯,看她,果然消瘦了很多,精神也憔悴得很。他笑笑,走上去。

    “老爺知道小姐回來了,很高興,所以想請您今天過去一趟。”

    何蔚藍頭一暈,險些站不住,還好杜遠及時扶住,他明白她此刻在想什麽,便出口安慰。

    “小姐不在的幾天,老爺很擔心小姐,如果不是老爺身體不便,或許就不必麻煩小姐過去一趟了。”

    “不要這麽說,我受不起。”杜遠言辭懇切,何蔚藍為剛才心裏的想法感到羞愧。

    張媽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杜遠讓張媽一塊去,張媽笑嗬嗬的把東西放車上,杜遠見何蔚藍還在猶豫,又問了一遍.

    “小姐,怎麽了?”

    何蔚藍抬頭看了看二樓,麵上有些難色。

    “可是。。。”

    “不用擔心,老爺已經和少爺說了。”

    一路上,何蔚藍就想著見爺爺的時候要說什麽,可要是真見著了,那些在心裏打了千萬遍的草稿也成了說不出口的難言。

    就像此刻,何蔚藍已經站到了房門口,看著靠在*上看報紙的陸老爺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裏擁堵的酸澀如千軍萬馬翻騰著,就是吐不出一個字,甚至連最簡單的“爺爺”兩字,也變得艱澀起來。

    還是陸老爺子先看到他,他首先笑了,然後放下報紙,摘下老花鏡,朝她招招手。

    “丫頭,進來啊,站在那裏做什麽!”

    聽到這略帶責備的笑聲,何蔚藍眼眶一熱,一個沒忍住,淚就掉下來了,她趕緊擦掉,走過去,在*邊蹲下去。

    “爺爺。”她哽咽著叫。

    陸老爺子撫上她的頭發,沉沉笑出來。

    “哭什麽啊,來看我這個老頭子,讓你心裏那麽不舒服啊,還哭!”

    “沒有,不是的,我沒有覺得不舒服,隻是,隻是。。。心裏難受。”她急急辯解。

    “好了,好了,我懂。別哭了,快擦擦淚,張媽帶了早餐過來,陪爺爺一起吃吧!”

    何蔚藍點點頭,出去拿早餐。

    直到後來,她還記得這個早晨,她和爺爺坐在病房裏,靜靜的分享著同一份飯菜,雨才停沒多久,陽光顯得分外的明亮,照得整個病房亮堂堂的,暖洋洋的。

    吃完飯,陸老爺子說想出去走走,杜遠將輪椅搬出來,扶陸老爺子上去。

    “讓丫頭陪著我就行了。”

    雨過後,陽光溫暖明亮,空氣中還漂浮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醫院裏很熱鬧,特別是走到兒童區,草地上有幾個孩子在玩球,歡樂的笑聲,飄蕩在半空中,像是跳動的音符。

    何蔚藍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下,看著那些笑得燦爛的孩子,不禁有些癡了。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現在也有這麽大了!”

    陸老爺子輕輕飄飄的類似歎息的一句話,如一句重擊般砸在她心上,血流如注,她卻沒有喊疼的權利。

    她不自覺握住手,咬住下唇,壓住那突然躥升來的痛楚。

    陸老爺子應該是感覺到她的悲傷,拍了拍身邊的長椅。

    “來,坐這裏。”

    何蔚藍趕緊擦了兩下眼睛,坐過去。

    “想哭就哭,不要忍著,沒人會責怪你的。”

    何蔚藍搖搖頭,倔強道:“我沒有哭。”

    “沒有哭最好,表示你堅強了,但是有些事,不是堅強就可以承受的,如果流淚可以讓心裏好受些,那就不要忍著。”陸老爺子說完,遠遠的看著那群孩子,長長歎息一聲,“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何蔚藍才忍住的淚,又要流出來,她握住陸老爺子的手,希望他不要再說了。

    “我沒有怪您。”

    陸老爺子看著她,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心疼道:“我猜的不錯,真的瘦了很多,看眼睛都凹下去了。”

    何蔚藍跪下去,抱著他的腿,一條腿冰涼無溫度。

    如果陸老爺子說幾句狠話,或許她的心會好受些,現在他淨說些貼己心疼的話,而她一想到那條冰涼的假肢,心裏的愧疚就泛濫起來。

    陸老爺子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頭發,歎息著。

    “傻孩子,說什麽對不起,又不管你什麽事。如果非要說對不起的話,也該是我說,是

    我們陸家欠你太多,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何蔚藍泣不成聲,隻能搖頭。

    “好了,不哭了,再不停,爺爺也被你弄哭了。”

    何蔚藍這才不得不停止哭泣,兩人又坐了一會兒,才返回病房。

    “丫頭,我已經是個快踏進墳墓的老人了,沒有那麽多的心力精力去管什麽,但是作為爺爺,我還是希望你和佑能幸福,不管最好能不能在一起,好好活下去,努力讓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臨走的時候,陸老爺子殷切的拉著她的手,諄諄說著,何蔚藍看著那寫滿期望的眼睛,含淚點點頭。

    這句話,深深的烙在她的心底裏,直到幾年後的某一天,她坐在海邊看夕陽,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然後她轉頭對身邊的人說了這句話,身邊的人也笑了,望向夕陽的臉泛著金色的光芒,一口白牙也閃著璀璨的光澤,對她說,爺爺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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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何蔚藍的手機響了,是邡昀。

    “張媽,你先回去,我去見個朋友。”

    張媽支支吾吾的頗不情願,何蔚藍直到她在擔心什麽,笑了笑。

    “我去見邡昀,如果找不到我,就去找邡昀要人。”

    在何蔚藍的再三保證下,張媽才算答應先行離開。

    約定的地點是閑致酒吧,何蔚藍對這個地方沒什麽好感,但既然人都到這裏了,也隻好硬著頭皮進去。邡昀在一個包廂裏,她在一個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去。

    一進去,何蔚藍甚至還沒有適應裏麵的光線,就被一個大大的擁抱勒得險些透不過氣來。

    “你個傻丫頭,發生那麽大的事,怎麽能一聲不響的就跑掉呢?找個人商量,也別你一

    個人胡思亂想的好啊,說你是鴕鳥,你還真當自己是啊!”

    何蔚藍笑著使勁拉開她,笑道:“好如果你找我來就是罵我的,那我就先走了。”

    邡昀趕緊拉住,橫了她一眼。

    “小樣,有脾氣了哈!”

    兩人見麵自然是高興,嘻嘻哈哈鬧了一會兒,知道邡昀會問,所以何蔚藍也不等她問,就自己說了出來,說出來發現,聽別人說是一回事,自己說又是一回事。

    邡昀聽了也沉默了,握住她的手,道:“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簡直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傻掉了,心裏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你能遇見陸承佑,說不定就是替爸爸。。。哦,我是說孔道賢,還債的。”

    何蔚藍想了一會兒,笑了。

    “他以前就對我說過,我是還債的,是還媽媽的債。媽媽的債還不知道有沒有還完,又要替。。。孔道賢還債。”

    她實在喊不出爸爸兩個字。

    “我很可悲,是不是?”

    邡昀說不出什麽話,忽然間有些恨自己多嘴,她伸手摟住她,其實,何蔚藍也沒哭,可是邡昀覺得她這樣摟著她,她心裏會好受一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何蔚藍忽然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邡昀,你對方智傑了解嗎?”

    邡昀的眉頭明顯不悅的皺起來,“問他幹嘛?”

    “怎麽了?他不是淩昊澤最好的朋友嗎,你怎麽好像很厭惡他的樣子?”

    “什麽最好的朋友,他接近小淩子有目的的,他根本就是偽君子一個,還虧我以前真當他是大哥,真是瞎了眼了!”邡昀見何蔚藍一臉的迷茫,也不隱瞞了索性都倒了出來。

    “還記得申華科技的電子產品輻射時事件嗎?就是方智傑一手策劃的。”

    何蔚藍大驚,“可他是申華的總經理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邡昀目光有些閃爍,像是難以啟齒。

    “因為他想將此事嫁禍給陸氏,以挑起陸氏和淩氏的衝突。”

    何蔚藍的腦袋裏再劈一道雷,“陸氏和淩氏對著幹,他能有什麽好處?”

    邡昀端起酒喝了一口,像是壯膽。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方智傑是孔道賢的人。”

    何蔚藍的震驚已經無法形容了,半天沒反應,直到邡昀捅捅她,她才回過神來。

    “手機響了。”

    邡昀指了指包裏響個不停的手機,她連忙打開,是家裏座機的號碼,應該是張媽打來的。

    “喂。”

    “小姐,不好了,少爺生病了,發高燒,已經燒了一天了,可是又不肯去醫院,你快回來吧!”

    何蔚藍的腦子空白了那麽幾秒,然後猛地站起來,嚇了邡昀一跳。

    “你怎麽了?”

    “我先回去了。”

    何蔚藍說完就跑出去了,心裏卻不停的責怪自己,早上的時候,明明感到他的身子有些熱,卻沒在意,自己怎麽會那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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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藍連鞋子都來不及換,便直衝樓上,看到張媽正在門口一遍遍的轉著,看到何蔚

    藍,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小姐,少爺在裏麵,我怎麽勸,他都不聽,怎麽辦,再這麽拖下去,會燒壞身子

    的。”

    何蔚藍示意她稍安勿躁,推門進去。屋子很黑,過了很久,才能適應裏麵的光線,就看到他躺在*上,她打開按鈕,屋子裏亮堂了,他的麵孔清晰可見,臉頰上有不正常的紅潮,額頭鼻尖上都滲出有細密的汗漬,嘴唇幹裂得都出現了死皮,不停的顫抖著,應該是睡得不安穩,眉頭是不是皺一下,像是在經曆什麽痛苦的事情。

    她坐下去,伸手抹去那汗漬,手下的溫度熱的燙人,她心裏一驚,手開始在他肩膀身上油走,手下的感覺濕濡,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可是他卻冷得不住的顫抖著。

    “佑,醒醒,你發燒了!”

    “不要,”何蔚藍的被他突然抱住,他滾燙的身體灼得她的心都忍不住的顫抖,“藍。。。。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好好,我不離開你,不離開。你醒醒。。。”

    像是聽到她的呼喊,陸承佑動動沉重眼皮,看到她關切的眼,扯扯嘴角,“藍。。。你回來了。。。”

    那笑還沒有成型,黑暗又將他重新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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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請了孫醫生過來,孫醫生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直起腰,長歎一聲。那一聲歎息讓何蔚藍心裏發毛,她忙走過去,詢問情況。

    “高燒持續時間太長,已經引起肺炎了,最好還是住院治療,方便及時檢查。”

    何蔚藍一愣,看了看*上還處在昏迷中的人,連忙走過去,開始搖晃。

    “起來,醒醒,別睡了!”

    她這動作看在旁人眼裏就像是一個孩子央求別人東西似地,隻是一個勁兒的央求,也不管被央求的人理不理她。

    張媽看不下去,上去拉住她,“小姐,少爺還在輸液,你這樣搖會紮破血管的。”

    何蔚藍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已經有一小截紅色的液體,連忙住手,卻愣在那裏,自言自語著。

    “可是,他得了肺炎,不去醫院怎麽辦,要是一直不好怎麽辦?他身體怎麽這麽差,不就是淋了場雨嗎,就燒成這個樣子,真沒用!”何蔚藍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說到生氣處,掄起個枕頭朝他砸了起來。

    “沒用,沒用,沒用!”

    最好還是杜宴楓來了,孫醫生又說今天夜裏小心照顧點,隻要溫度不再升,明天再去醫院也可以,何蔚藍的心情才算慢慢的平靜下來。

    不過,陸承佑最終還是沒有去醫院,醒來後看到自己在輸液,一把就扯掉了,掙紮著要去公司。

    “你生病了,先到*上躺好。”

    何蔚藍聽到響聲,跑進來,見他摔倒在地上,趕緊扶他。

    陸承佑對自己發軟的身體很煩躁,一把甩開她,“又不是要死了,躺在*上幹嘛!”

    何蔚藍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計較,繼續去扶,他又甩她。

    “走開,別管我!”

    她不理他,再去扶,他還是甩,來來回回幾次,何蔚藍也惱了,趁他要甩她之前猛的一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陸承佑的背撞到*沿上,疼得他隻咬牙皺眉。狠狠盯著她。

    “站都站不穩了,你還威風個什麽勁兒啊!不讓我管,你以為我想管啊!”

    說完,轉身就出去,彭的關上門,接著又聽到她的命令。

    “誰都不許管他,看他自己能不能好!”

    張媽當然不會拿她的氣話當真,何蔚藍走進房裏後,她立即就衝了進去,將陸承佑扶*,這次他也不反抗了,乖乖的躺好。張媽給她準備藥和水。

    “少爺,小姐很擔心您,您怎麽對她,她會傷心的。”

    “你下去吧!”

    陸承佑疲憊的閉上眼睛,淡淡吩咐。

    何蔚藍的氣也真的就持續了不到半天,吃過午飯,就忍不住進去看看。孫醫生來過了,打了針,吃了藥,人已經睡著了,隻是桌上的飯似乎一點也沒動。

    她以為是飯不合他的胃口,便變著花樣做,可是,顯然,不是胃口不對,他根本就是不吃。

    這天,何蔚藍是親自端飯進去的,陸承佑還以為是張媽。

    “飯放著,藥準備好,你就出去吧!”

    好久等不到腳步聲,陸承佑轉過身,見她正低頭攪著湯汁,一縷黑發垂下來,遮住了她半邊臉,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連他轉過頭來都沒有發現,這個發現讓他心裏不爽。

    “你進來做什麽?”

    淡淡的聲音讓陷入思緒中何蔚藍愣了下,她連忙放下碗,準備去扶他。

    “先吃飯,然後吃藥。”

    陸承佑孩子氣的扭過頭,“你出去,我自己可以吃。”

    “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何蔚藍的聲音依然平靜。

    “又沒有斷,又沒有廢的,哪裏不方便了。”陸承佑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何蔚藍深吸一口,語氣照舊平靜。

    “別鬧了,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是你最愛吃的。”

    何蔚藍端起碗,湊到他麵前,他一個揚手,碗摔倒地上,濃稠的湯汁流得滿地都是

    “都說了我自己吃,你沒聽到嗎?”

    何蔚藍也惱了,騰的從*上站起來。

    “說得好聽,你有一次好好吃嘛?你現在吃的藥都很傷胃,就這麽空著腹吃下去,你真當自己的胃是鐵打的啊!你到底在別扭什麽?”

    “是你別扭才對!不想管我,還來這裏做什麽?”

    “你以為我想來啊?”

    “那還來做什麽,想看看死了沒?”

    “對,就是看看你死了沒,你不知道吧,我做夢都盼望著你早點死。”如果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何蔚藍真想撲過去,咬斷他的喉管。

    “我死了,你要去找誰,淩昊澤,方智傑,還是那個年輕有為的醫生?”

    何蔚藍一驚,“你,調查薑明?你為什麽要調查他,他什麽也沒做,你想對他做什麽?你這個惡魔,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剛才還在想,這會就已經撲過去了,她沒有要他的喉管,而是掐著他的脖子。

    她這副保護的模樣讓陸承佑發狂,他扯掉枕頭,一個翻身將她壓下,壓住她的手,眼睛裏的閃著暴怒的火焰。

    “我隻是調查了一下,還沒有做什麽呢,你這麽緊張做什麽?他對你很癡情啊,小時候就默默的守著你,你都不記得他了,他還癡心不悔的陪在你身邊兩年,告訴我,你們都做了什麽?”  8☆8☆.$.

    何蔚藍想要揮手打他,被他用力握著,她隻得用眼睛回視著他。

    “你以為的我們應該做的,我們一樣不落的都做了。”

    陸承佑驀地揚起手,卻遲遲未能落下,何蔚藍也被憤怒氣昏了頭,故意仰高臉,挑釁的看著他,

    “打啊,反正你也不想看到這張臉,幹脆毀掉!打啊!為什麽不打?”

    何蔚藍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他發愣的空當掙開他,抓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扇,陸承佑趕緊收力,看著她泛著血絲,悲痛決絕的眼睛。

    陸承佑心如刀割,他閉上眼睛,好久,才沉沉的吼道:

    “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