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求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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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今天,我隻是讓他留下來用膳,他就打了我一頓,孩子……孩子就這樣沒有了。”觸及痛處,薑傾冷忍不住啕啕大哭。

    “你要是願意,就留下來吧。不要再回到那個牢籠裏。你覺得虧欠了顧慎言的,可我覺得你並沒有欠他什麽。他當初若不是心術不正,又怎麽會入套呢?孤男寡女半夜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麽事,他心裏是清楚的。當夜他也是有著三分意識的,如果他是個自製的男子,又怎麽會有後來的事情。當夜他並不排斥你,後來,他又有什麽資格來打你。”

    未晚翻開她的衣袖,一條條青青紫紫的傷痕觸目驚心,眼前仿若浮現前世亂葬崗上那個布滿皺紋的縫屍枯老婆子,她後來想想,彼時薑傾冷雖然沒有流淚,但心裏怕早已在嘶聲悲泣。

    薑未晚從錢袋裏掏出一千兩銀票遞上,“本是想交給陳掌櫃去采買些大紅袍的,你先拿去用吧,把身子養好了,別人也不敢隨便欺你。要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咱就回來,娘家再不濟,還有人活著呢。父親也不會眼睜睜見你被人欺負到底,隻要你別逞強就好。”

    薑傾冷靜靜地傾聽著,心中詫然,眸中卻淚光浮動,怯怯道:“你……你為什麽樣要對我這麽好。你是不是又想著收買人心,又想利用我?”

    “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苦一直互相為難呢?我們合作,如果我們感情甚好,可以稱之為姐妹聯手。我們素來不合,說利用的確是最適當不過了。利用,是用手段讓人為之所用,又何嚐不是,物盡其用,使人發揮最大的能耐呢?就好比昔日,你利用我,擺脫了下嫁柳禦史的命運,我利用你,反將一計,將四姨娘引到石屋。我們不過是各得所需罷了。”

    三姨娘端著熬好的藥進門。

    薑未晚起身告辭,“回頭我讓沉香給你送瓶淡化傷痕的膏藥來,你湊合著塗塗看。我先走了。”

    “郡主,不再坐坐嗎?”三姨娘不放心地看了薑傾冷一眼,心想傾冷這孩子是不是又把郡主給得罪了,她一向心胸窄,眼裏容不下別人比她好。

    “不了,還有事忙。”薑未晚淡淡揚唇著,就往外走,她心中清明如鏡,她當初對傾冷的利用是真的,薑傾冷的今時今日,她當初早有預料,當日各得所需,她不曾後悔過。今後,薑傾冷不犯她,她可以將過往恩怨一筆勾銷,薑傾冷要再有異動,她也定然不會放過。

    不過照今日看來,吃過苦頭後,薑傾冷倒是收斂了許多。

    薑未晚剛走出南廂閣,就在路口遇上顧慎言。

    “郡主……”顧慎言鞠一禮。

    薑未晚視而不見,提步就走,憑他什麽喚,就是不願搭理他。

    顧慎言往南廂閣方向看了看,不由疾步走了進去。

    “薑傾冷……薑傾冷,你給我滾出來。”外麵傳來,顧慎言雷霆盛怒的聲音,薑傾冷心中一震,瞥了眼手中的銀票,猛地把它往鞋底下藏。

    “相公,什麽事?”穿好鞋,薑傾冷施施然地往前走。

    “薑未晚來幹嘛?你是不是對她訴苦了啊?”

    “她能來幹嘛,冷嘲熱諷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和我不對盤。”

    “隻有這些嗎?”

    “還能有什麽,難不成要留下來用膳?她又不是討飯的。”

    “剛才在門口碰到時,她怎麽一聲不吭地,我問她,她也沒有理我,板著冷臉,好像我欠了她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似的?”顧慎言挑眉,驚疑不定地看著薑傾冷,猛地掐住薑傾冷的咽喉,“你最好不要騙我,你要敢亂說一句字,你……”

    “我……我沒有……”薑傾冷一口氣提不上來,蒼白的麵頰驟然漲紅。

    “姑爺,你……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手,快……”三姨娘驚懼地看著這一幕,驚嚇得都顫抖了起來。

    薑傾冷掙紮著,困難地吐出字兒,“我沒有。”

    三姨娘忽然想到什麽,連忙舉起桌上薑傾冷剛剛飲盡的藥碗,對準了顧慎言的頭部就要往下砸,正在這個時候,顧慎言像是恢複理智般地放開了薑傾冷。

    三姨娘扔了藥碗,連忙衝上前去,擔憂地看著薑傾冷,薑傾冷揉了揉脖子,她憤然地瞪著顧慎言,暗自咬牙,心道顧慎言你有能耐就把我掐死啊!你敢打人,還怕別人知道嗎?

    “要想你的兒子好好出世,就給我乖乖聽話。”顧慎言瞪著薑傾冷,一臉的怒容。

    “相公,你根本就不願意,我的孩子出世,是不是?”薑傾冷皺眉凝視著他,直想看進他的心靈深處。

    “是又怎麽樣?你這麽卑賤的小小庶女,也配為我孩兒的母親。”顧慎言語聲沉冷,曝露出真實的想法。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終究是要生下我們的孩兒。”這句話不輕不重,她說得平淡無波,卻仿佛一根尖銳的刺,生生地紮在顧慎言心頭。

    薑傾冷輕撫著小腹,一臉慈愛的神情,看在顧慎言眼裏有了三分的動容,可是目光一落到她臉上,看到薑傾冷臉上的那道長疤,顧慎言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恥辱的一夜,心中的火就這樣蹭蹭地往上漲,他冷冷地哼了聲:“想讓我把你休了,你隻管告訴我!”

    薑傾冷提起帕子,擦了把淚,可憐兮兮道:“相公,說了算。傾冷再也不敢惹你不高興了,傾冷乖乖地聽話……”

    那端,薑偉林重新振作起來,讓薑北笑得合不攏嘴,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覺得愧對薑南,他甚至覺得大哥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唯一的兒子,墮落得不成人樣,也不會瞑目的。

    如今薑偉林好了起來,薑北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勁,特別是得知這一切都是未晚的功勞時,心中對這個女兒的好感又更勝從前了,當即招未晚來下棋。

    “晚兒,皇上提過鐳台賽,你心中可想法?”紫檀案上擺著黑白棋子,父女倆正在對奕。

    未晚落下一白子,回應道:“我能說不嫁嗎?我不想嫁人,可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秦燁的確是不錯的好男兒,在我大景也很難找到可以與他相媲美的男子。”薑北就事論事。

    薑未晚撇撇嘴,反駁道:“父親,秦燁不過是武功高強了些,立了些戰功而己,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大景男兒千萬,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他匹敵之人呢?再說我三哥就不一定會輸他。”

    薑北驀然一怔,難道未晚對三皇子也有暖昧情愫?

    那日裏華清和他的談話讓三皇子聽到後,他就一直隱隱不安。三皇子也坦蕩承認了他對未晚的感情。當年的大錯已鑄成,如今也隻能將錯就錯下去,再無回頭之日,也再不能拔亂反正,三皇子有情,如果未晚再有回應,那麽一切就亂了套。

    “可他終究隻是你兄長,那是不同的。”

    “父親,此言差矣,他是我三哥,我就不能袒護他嗎?我就是覺得他好,覺得他比秦燁好多了,強多了。”薑未晚在心裏補充了句,三哥一定得比秦燁強的,將來三哥稱帝後,必然是要和秦燁一較高下的。

    薑北在棋盤中丟下一子,他搖頭,歎了口氣,“晚兒,兄長再好,終不能長伴你左右。就像你娘親和我,我們終究是要遠離你,可以和你一起走下去的,隻有你夫君和你將來的孩兒女。”

    屏風外,忽然傳來管事的聲音,他躬身問道:“啟稟王爺,王妃給你備好晚膳,問你是否過去?”

    薑北隨意的揮揮手,“不去了,要和晚兒下棋。”顯然女兒在他心中比嫡妻重要多了。

    管事又道:“王妃又說,她把京城大小官員家的小姐名冊和畫像都拿來了,那就請你用罷飯,到東廂閣商議一下和偉林和子銘少爺擇妻的事。”

    “父親,母親找你甚是著急,你就去看看吧。”

    “急什麽,我們下完這盤棋再說。”回想每次去杜若雨房裏,她都是無病申銀,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要不就是哭訴傾月的委屈,薑北隻覺得頭痛,慢慢地也就乏了,從心裏排斥去那裏。

    入夜,薑北還是到了東苑,杜若雨激動不已,自從華清回來後,薑北就不曾在東苑歇過一宿,今夜,她是卯足了勁兒要把薑北留下來。

    她又是遞名冊畫像,又是端茶倒水,好生熱情。

    今兒屋內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親自布置的,就連畫像上的香粉,都是她親自噴灑的,她心裏打得小九九,今兒個一定要給薑北一個難忘的回憶。

    她就不信了,憑著她的道行,還鬥不過一個小狐狸精。杜若雨鐵了心要讓薑北從今往後,心裏隻惦記著她一個人,她下了十足的猛藥,果然,薑北還是如她所願地倒在了她的香房裏。

    上過藥的女人四十如狼似虎,把薑北整得疲軟不堪,豎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薑北驚醒過來。

    他瞅了身側的女人,她長發淩亂,豔妝掉落,兩側的胭脂都挪到別處去,簡直慘不忍睹,仔細回憶了昨天的一幕,想到那大半的脂粉都踏到了他臉上,再看眼地上滿目狼籍的衣袍,更是惱火。

    “王爺……”杜若雨長臂一伸,想要攬回薑北。

    薑北起身,轉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虧你也是王府當家主母,竟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今後要再使用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本王饒不了你。”

    “王爺,妾身伺候的不好麽?”杜若雨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如今自己的妝容有多慘烈,一半都在薑北的臉上,紅唇邊。

    如今她的手腳皆是酸軟麻木,薑北卻是精神抖擻,讓她不由感歎,男子體力就是恢複得快。

    薑北撿起墊褻衣褲穿上,喚了侍女抱著衣袍進門,披上袍子,直接往外走,再不看她一眼。

    也難怪薑北火氣大,他本來就不屑這種下三濫的媚術,特別輔於藥粉。昨日他喚了華清一起商討老王妃的壽禮,本說好了今夜留宿西廂閣的,誰知到了東廂閣就一去不複返了,華清是信諾之人,昨夜必然點燈等他一宿,思及此,他心裏就覺得心焦不安。畢竟對不住她們母女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解開誤會,他心裏是七上八下,真怕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陷入冰點。

    “薑北,你給我站住!”杜若雨冷冷喊著。

    薑北哼了哼,直接將她無視掉。

    杜若雨拉高了嗓音,又吼了吼,“薑北,不要以為我杜若雨就你一個男人,你就了不得了,你敢給我擺臉……”

    薑北邁出門檻,直接往浴室走去。

    身後,她的叫囂聲,也漸來漸小了。

    待到人雲樓空,屋內隻剩杜若雨一人時,她終於忍不住啕啕大哭,“薑北,我兒子回來了,我有依靠了,再不用看你臉色,你愛上哪個狐狸精那裏,就上哪個狐狸精那裏。最好是精|盡人亡,讓那個狐狸精把你榨幹了。”

    晚上,薑北決定來個家宴,把洛婧和薑偉林,茜柔也叫一起,加上母親,一大家子湊湊熱鬧。

    薑子銘步入正殿時候,正瞅著薑未晚扶著老王妃坐下,她轉過身與薑子銘對視一眼,“大哥!”薑未晚微微一笑。

    薑子銘見她清冷的眼眸像水波閃亮,又覺得對方笑容涼薄,突然有一瞬間的凝滯,他是不相信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她能掀起什麽樣的大風大浪呢。可是母親說就是這樣的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女,讓母親和二妹傾月屢次敗下陣來,母親說薑未晚的城府,不容小覷。

    “五妹!”薑子銘淡淡點一下頭,還是一慣的大少爺作派。

    薑未晚自上往下打量了薑子銘一番,視線落到他腳上,故作驚疑,道:“咦,大哥你穿得這雙雲頭靴好眼熟啊!不會是……”

    薑未晚笑容柔和,隱含三分暖昧。

    薑傾冷瞅了眼,不由接了一句,“一雙新靴子而己,繡活不錯,就是比我繡得要好上些許,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四妹會刺繡?”薑子銘見狀,立刻轉移大家的視線。

    顧慎言瞪了她一眼。

    薑傾冷低頭訕笑,“剛學不久,難登大雅之作。對了,五妹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這雙雲頭靴上麵的朝雲刺繡配色鮮豔、花樣新穎、針腳細致,除了我房裏的木藍,府內怕是沒有第二人個能繡出這麽好樣式。那丫頭手工好,這兩日拚命繡鞋麵、納鞋底,說是要送愛郎的,我就是奇怪她納的鞋子什麽跑到大哥腳下呢?”

    顧慎言輕掀嘴角,微有些幸災樂禍。

    薑王府的大小主子麵色都為之一變。薑子銘還未成親就與一個小丫頭私相授受,這看起來不打緊,可在家風甚嚴的薑王府,無疑是平地裏投下的一塊巨石,要震上一震。

    “木藍是誰?”薑北冷聲問了句。

    “噢,父親,她是我房裏的一個丫頭,模樣可俊俏了,手工又好。”薑未晚諾諾回道,一臉惶恐。

    “我問他呢?”薑北雙目微瞠直盯著薑子銘。

    薑子銘神色淡然,“我哪兒認識什麽木蘭,蘭花呢。五妹多心了,我鞋下的這雙靴子,又不隻我一人有,我們弘文學院裏的學生每人都有一雙呢,我們學監發的。”

    “那便是我看錯了,大哥是有教養學識的人,怎麽會……”

    老夫人心裏堵得慌,忙道:“北兒,我讓你們給他們兩兄弟看門親事,你都辦得什麽樣了?”

    “是看了兩個還不錯的。”薑北淡笑,母親上了年紀,急得抱曾孫,這種心情他是理解的。

    薑子銘搖頭,一口回絕,“父親,我不要這麽早娶妻,大男子大丈夫未立業,何以成家。”

    老夫人心頭一怒,手中的茶盞重重落下,冷了聲音道:“我看你不是長出息了,是心裏頭還沒有放下那個小妖精吧。就你這德行,就該早早成家,有個好女人管著你。”

    “祖母——”薑子銘抬著看著老夫人,心中一震,祖母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如今僅僅隻是憑著薑未晚三言兩語,就已對他失望至極。

    “母親,你在說什麽?”

    “紫園裏卿卿我我,又是耳語,又是送靴,又是……簡直不堪入目。”老夫人拍了拍胸口,痛心疾首又道一句:“就算我一個人眼花,旁邊還有大活人呢,你敢說和那什麽丫頭沒有私情嗎?”

    “祖母……”薑子銘一下慌了神,那日在紫園裏,他的確是故意和木藍假裝暖昧,一切隻是為了讓木藍為他辦事,當時明明瞧了四下無人,怎麽會讓祖母瞧見了?聽祖母這話,她身旁還有證人,那日還有誰在?

    “哦,我記錯了,這雙是五妹送給我的壽禮。”頓了頓,薑子銘抬起眼角瞥未晚一眼,繼續道:“和我們學監發的一雙差不多,一時弄混了。”

    “我怎麽會送靴給你呢?我給你備了一套四庫全書啊!”

    薑子銘敏銳地感覺到他落入了精心設計的陷阱裏,不由蹙緊了眉頭,“你胡說,不是你送的,那丫頭還能擅作主張不成。”

    “我不知道大哥喜歡什麽,原本打算送徽墨的,隻是父親提議我送書,我就買了書。”薑未晚平靜地回答。

    “你自己行為不檢,還要推卸責任。”老夫人憤怒極了,隻道:“崔媽媽,你去把木藍那個丫頭給我叫來,我要好好問問她。”

    “祖母開恩,我看木藍那丫頭也是真心的喜歡大哥得緊,讓他嫁給大哥實在是不妥,不如讓她跟在大哥身邊伺候著,等將來大哥討了大嫂後,再從長計議,你看怎麽樣?”

    老夫人並不吭聲。

    崔媽媽很快把木藍找來。

    “大膽奴才,你知錯不?”木藍一進屋,杜若雨便疾言厲色地吼了聲。

    木藍臉色煞白,嚇得腳一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妃,奴婢……奴婢……”

    她不由自主地用眼睛的餘地去瞥薑子銘,盼著他給求個情。

    “木藍你和大少爺兩人之間的情意,我們都知道了。難怪我要你給偉林哥做偏房,你不樂意。既然你喜歡大哥,大哥又喜歡你,你們兩情相悅……”

    “臭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兒子什麽會喜歡一個卑賤的婢女呢?鐵定是她癡心妄想,假借小姐名義送那不入流的東西,妄想勾搭少爺,這種心術不正的婢女了,我薑王府豈能留她。”

    木藍慌了神,一臉討好地看向未晚,“我沒有……小姐,救我,你快救救我。”

    薑未晚揚了揚唇,木藍倒是通透之人,她心裏倒是清楚,此刻求薑子銘等於找死,且不說他願不願意救,就是一個杜若雨就夠她吃上一壺了。既然是她房裏的丫頭,她也不能不救,救是要救,隻不過也絕對不能便宜了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母親,您不要動怒,大哥也是喜歡木藍的,若是不喜歡又怎麽會把木藍送的靴子穿在腳下呢,大哥一再掩蓋真相,隻為了保護木藍,大哥是癡情男兒,如此用心,我們若是責罰木藍,豈不叫大哥傷心,而且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影響也不好。求母親開恩,饒了木藍,把木藍許給大哥吧,先做個隨侍的丫頭,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可好?”

    -本章完結-(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