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止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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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漸高,仿若山靈深穀之中的天籟之音。舞姿漸漸輕盈,足尖輕點,寬袖飛出,似是水中初綻的白蓮花,似是天空中浮動的潔淨白動,又似是寒冬初冽的明雪,明燦奪目。
雙足旋得愈疾,腰肢柔軟似輕盈的飄帶,複又優美地飛舞彈起。輕盈、飄逸、柔美、自如的翩翩靈動舞姿,直叫觀者聳神,萬人心遂一人移。
她步履亦變得柔婉嫻雅,回眸一笑,輕輕旋真,向前盈盈傾身,長裙鋪陳於地上,仿如盛開的山茶花。
風姿綽約,芳華絕代,清雅絕倫,直叫眾人看癡了,看呆了。
舞畢,琴聲應舞而止,在場雅雀無聲,久久不能回神。
“我捐一千兩。”
“我捐二千兩。”場中的捐贈聲,越來越高揚。
一向以嫦娥仙子自稱的莫苔都為之動容,驚鴻舞!竟是失傳於久的驚鴻舞。
後有文人觀得此舞後,寫下一首詩,其中有兩句稱:“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落塵山腰上,清雅的禪室廂房內,織金華服,一道頎長的身影默默倚立窗台之前,狹長的眸光俯瞰著擂台之上,眸中盡是驚豔、震撼、折服。
來落塵山,或許隻是一時興起,不過這個興起來得好,如果沒有這一時心血來潮,也就無法看見如此豔絕天下的翩翩舞姿。
他喚來了身後的隨從,“你去,不要驚動旁人,暗查一下台下那位姑娘,姓誰名誰,家住何方,要詳細回稟。”
“是,公子。”隨從躬身一禮,即要退下。
“慢著,你先帶兩個人去查一下,剛才彈琴之人是何人?”應舞而奏,琴舞相連,如此天衣無縫。想必是高人。項雲琦想落塵山上有此高人,不得不防。
落塵山另一間禪室廂房內。
“相爺,有人來了。”身旁一個便衣隨從稟道。
“你去應付一下。”他已交待了方尚大師不讓任何人打擾,此時此刻還有來,看來來者來頭不小。寧風曦收起古琴,負手隱於簾後,他是以接攝政王回國為由前往大景的,此次秘密回契國,稍候還要趕回大景去,頓然不能暴露在外人眼中。
擂台中央,豔絕門莫苔敗北就有點淒慘了。豔絕門,豔字在頭,顧名思義,就是女人幫派,集一群妙齡美女於一堂的門派,大多門徒都會點武動,以豔絕門掌門的武功最佳,其次是三名首席弟子。
豔絕門從上至下,都處於半尼姑庵狀,屈從於有頭有臉的壯男,以壯大其門派在武林的聲勢。
莫苔芳齡二五,自稱嫦娥仙子,她不僅有傾城美貌,又吹有一口好笛。聞言,聽得莫苔—曲,可解天下百愁。
如今拂柳銀笛之聲都敗北了下來,敗得慘不忍睹,豈不叫人歎息。
張清和笑得合不攏嘴,對著立在擂台之上的眾人道:“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圓玄大師代表少林寺出戰,就由住持圓寂來擔任盟主。圓寂大師和端和姑娘留下,眾人都撤了吧。”
她月白素淡的衣裙無任何修飾,更襯得她仿如從月宮走下的仙子,盡得霜月精華,令人躁動傾心不已。
“妖孽!”站在一旁的韓爾,唇角微挑,邪魅的眼神,更添幾分不羈的味道。
薑未晚蒙著麵紗更增加了幾分淡淡的朦朧感,若不是中間隔了幾個人,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想走過去扯下她的麵紗,把她拉到自己懷中……
妖孽!隻有妖孽才能激起他心中的躁動,隻有妖孽才能讓他變得如此狂躁。眾人都下去了,他也不好杆立著,就退了下去。站到人群中,怔怔觀望起來。
張清和揚聲笑道:“今日的第二場比賽勝出者,就是這位端和姑娘。綜合兩場比賽結果由大家從中推舉出一位武林盟主,另一位就是武林副盟主。”
“端和……端和……”
“端和……”
“圓寂大師……”
推選聲不斷,眾人的態度不一。
薑未晚默然佇立著,明眸流轉中盡是滿意。
第二場比試,是自己以攝王爺的名義,慫恿張清和加上的一場比試。
如果不是華鵲身負重傷,這第二場比試的贏家,還是個懸念。不過驚鴻舞帶來如此大的轟動和效應,倒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張清和見狀隻好道:“那麽就由八大門派和本官進行合議推舉吧。”
“大人且慢……”薑未晚叫住了張清和。
薑未晚盈身朝台下揖禮,“端和謝過各位的抬愛,武林盟主必有德才兼備之人方可擔當得起。端和不才,不會武功,怕是難挑武林重擔。所以端和推舉少林圓寂大師擔任武林盟主,
端和願從旁協助圓寂大師,共為武林福祉,略盡綿力,還請大家成全。”
“不會武功……”眾人的私語聲又起了。
“我同意端和的說法。”
“我也同意……端和不僅比賽勝出,更可貴的是恭謙推讓,可見品行頗佳,我讚同!”八大門派紛紛讚同。
張清和宣布最後結果,“那麽今天的武林盟主就是少林圓寂大師,武林副盟主就是端和姑娘。”
張清和作手一揖,向大家告辭起來,“本官不幹涉武林接下去的議程,先行帶著大家的籌款去采購幹糧,趕赴災區,本官就此別過。”
張清和剛走後不久,就聽到人群中一聲喧嚷聲響起,“副盟主一直蒙著麵紗,讓人看不見容顏,可否揭下麵紗一見。”
薑未晚輕輕一笑,正想作答時,就聞到人群中一陣躁動。
眾人大驚失色,“鬼見愁……鬼見愁……”
一把閃耀著寒芒的鋒利烏鋼刀大得驚人,隱隱透著冷冽的肅殺之氣。
薑未晚看著那把大鋼刀走近自己的視線中,嘴張大的可以鎮下一個蛋。
老天,那刀有幾多重?貌似不比自己重,自己也絕對提不上來。這是什麽狀況?這是什麽場麵?腳都開始顫顫地發抖了。未晚暗暗為自己剛才的勇敢而後悔,她想走,似乎沒有力氣,邁不開步子。
一個青銅的鬼麵,一身冷洌寒沉的殺氣,這才是傳聞中的鬼見愁。
“殺了他!殺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武林之中,聲討聲四起。
八大門派手握著各自的殺人、禦敵兵器緊緊地環圍著鬼見愁。
“擋我者死!我要的是一統武林,閑雜人等讓開。”他運用輕功,如風般暗啞的噪音從他的嘴中輕溢出來。
“一統武林,鬼見愁你少做夢了。今朝就是你的死期。”人群中不知誰這麽喊了聲,群雄都圍了上去。八大門派的弟子、掌門都已下了擂台,前方是即將開始的殺戳,無處可躲,無處可退!
薑未晚隻能怯怯地移步,站到武林盟主圓寂身側。
和尚不殺生,意在普度眾生。站在他身側必可保護自己周全。
隻見圓寂依舊站在擂台中央,輕輕念叨著:“施主,放下屠切,立地成佛,切莫再造殺戳。”
“老禿驢,你若是不貪圖名利,何須罷著盟主之位不放?”鬼見愁一麵禦敵,一麵閑散地詳聊著。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兩個都是絕頂的高手,兩人各自動用了內力,所以聲音特別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鬼見愁手起手落,豔紅的血漬在鋒利的刀鋒上蔓延而下,在地上暈開一片血紅,像是盛開的珠曼沙華,在引領著自行死路的亡魂走向地獄。
“還有誰願意上前一試?”聲音散發著自信、冰冷、酷厲的氣息。
比武場上,肅靜了片刻。
好強大!他不皺一下眉頭,竟然就在閃縱之間殺了豔絕門的三名首席弟子。八大門派的崆峒派副掌門,被斷一臂,正握著斷臂,痛得嗷嗷叫。
不上道的小囉囉,死了一大堆,而他隻是衣袖被刀子輕劃開一條線。
佇立在血泊之中,鬼見愁健碩的體格宛如神祗,隻不過身上散發得卻是地獄的勾魂使者氣息。他身上的狂傲、自信,無人可及。
一時之間,竟讓人錯覺,他就是來自地獄的牛頭馬麵。
“我們一起上!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無法擒拿下一個江湖敗類。”接連夭折了三名首席弟子,失了顏麵的豔絕門女掌門莫苔上前一步,挑啜了起來。
“莫掌門說得對,對殺人魔頭,我們不必講仁義,大家一起上。”一向和莫苔曖昧不清的青山派掌門附和了起來。
眾人很不屑這個不入流的門派,不過大敵當前便也就不多說什麽,就自發自覺地投入戰鬥。
“哈哈……中原武林的八大門派竟聽起一個表子指揮,實在笑煞我等。”鬼見愁狂傲地大笑起來。
狂肆的笑聲,平添了一抹陰寒,讓人聞之心驚。
在場的人,除了少林圓寂方丈、八大門派的掌門暫且鎮定外,其他人都聞之變色。
“本座雖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也比浪跡武林的女魔頭來得磊落。嗬嗬,就讓本座先會會豔絕門的嫦娥仙子。”
莫苔聞言,臉色煞白,她輕顫著,強作鎮定,微笑道:“大家一起上。”
殺人魔頭對上女魔頭,誰勝誰負,武林人士也有袖手旁觀的興味,反正莫苔和鬼見愁都是為武林人士所唾棄之人,何不坐山觀虎鬥,也好窺探鬼見愁的實力。
“莫掌門太過於卑鄙了吧。占著你們豔絕門人多,想以多欺少嗎?”倏地,六條高大的身影從人群中躍身而出,在場中飄然落實。
莫苔臉色一變,目露猙獰,厲聲道:“鬼見愁,你欺人太甚了,我們兩家什麽也算有交情。”
“交情,所謂的交情就是指莫大掌門利用旗下首席弟子,獵取殺我師弟嗎?”鬼見愁譏笑著。
莫苔臉色煞白,隻道:“寒珂的死,隻是意外。”
鬼見愁,原出自於神秘莫測的鬼門。師弟丁寒珂愛上一個豔絕門女弟子,後來該弟子利用丁寒珂取得鬼見愁畫像,令寒珂傷心透頂時,該弟子又殺了丁寒珂。豔絕門開始打著滅鬼門,殊殺鬼見愁,除武林敗類的旗號,而在江湖之中名聲大震一時。
自寒珂死後,鬼門就和豔絕門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莫苔的叫啜沒有人響應,就連剛才幫襯她的老相好,青山派掌門都消失無影。
鬼見愁冷冷地掃著眾人一眼,眾人立即為他敞開了條道。
見著無人幫助,莫苔豔美的臉上掠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她舉起手中的銀笛,輕奏了起來。嫋嫋的笛音有著勾魂的媚惑,又暗藏著波瀾不驚的殺氣。
鬼見愁最見不得這種嬌柔的做作之態,揮刀砍了過去。被莫苔縱身一閃躲開了,莫苔手撫著銀笛,麵露陰狠之色,霎時一隻銀針從銀笛之中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指擊鬼見愁。
薑未晚暗覺不妙,鬼見愁必死無疑了。
突然眼前一晃,便見一抹豔麗的身影倏地倒下……
莫苔手中的銀笛嘭地抖落,發出悅耳清脆的回響,她身上暈開圈圈妖嬈的血跡。
又聽嘭起一聲響,他扔掉手中的器具。人們這才發現鬼見愁手中握著是一麵吸磁盤,磁盤上方一枚晶瑩剔透的銀針泛發著妖異的光芒。
莫苔一死,眾人隻是緊圍著鬼見愁,既沒有攻,也沒有退讓的意思。四個鬼麵人分別立於四個角落,冷冷地注視著蠢蠢欲動的人群。餘下兩個鬼麵人已隨著鬼見愁飛身躍上打擂台上,在圓寂身側立下。
圓寂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大師,在下並無冒犯之意,隻想和你身側的這位武林副盟主說說話,還請大師行個方便。”鬼見愁客氣道著,語聲卻是冰冷沒有溫度地。
薑未晚心中大震,武林副盟主這個頭銜,惹禍上身了。鬼見愁,他是想殺了她吧。
“不要,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薑未晚睜大了美眸,一眨不眨地瞪著鬼見愁,生怕眨眼的瞬間就成為刀下冤魂。
她想躲到圓寂背後,偏偏圓寂身邊圍著的兩個鬼麵人。
鬼麵人正用著冰冷地眼神警告薑未晚,別輕舉妄動。
“想找救兵嗎?”他進前了一步。
“施主勿動。”圓寂幽幽開口,言下之意,鬼見愁一旦輕舉妄動對薑未晚不利,他將不惜開殺戒。
“鬼見愁,你想殺女人,你不是男人。”薑未晚激道。
清澈的眸子中除了本能的驚懼外,還帶著一抹無法磨殺的狡黠靈動。鬼見愁忽然開口問道:“你是豔絕門人嗎?”
兩人看似閑散地對話,未晚心中卻暗自捏了把汗。忽然一陣優揚地琴音響起,琴聲清雅有致,隱隱帶著一抹讓人心平氣和的寧靜向往,這是主子發出的止殺令。
鬼見愁往山上方向看了一眼,想讓他撤回?為什麽?
不是按原計劃奪取武林盟主之位嗎?鬼見愁微微晃神,不甘!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讓他無功而返?琴聲中的止殺警告越來越濃,甚至帶著紛亂的愁緒……
是因為眼前的這個蒙麵女子嗎?他興起了解眼前這名神秘女子的興致,他倒要看看,今年的武林盟主有何高明之處。
這琴聲分別帶著止殺的氣息?
有人在幫她,想救她?未晚暗忖著:“是誰?華鵲嗎?”
注視到鬼見愁似有一瞬的晃神,薑未晚莫測地開口道:“不可以輕舉妄動,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此語一出,場上的兩個鬼麵人微微側頭,幾乎是同一時刻打量起薑未晚,暗自思紂起此女子的身份。
未晚剛把手伸進寬袖子中,鋼刀就在她眼前一晃,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手本能地一縮,手中的繡布就驀然落地
寬袖尾已被劃破一個角。一塊斷袖微顫動地和衣袖相連著。手肘處露出瑩潤的白肌。
她從寬袖中取出的不是什麽暗器,隻是一根銀針。
鬼見愁帶著微微訝意,還是俯身拾起銀針。
“小心……”場上的鬼麵人了捏把冷汗,他怎麽如何輕信,萬一針上粘了什麽毒藥呢?
眼前的人是薑未晚?隻有這個狡黠的女人才混用銀針來襲擊對手。
薑未晚見鬼見愁黑眸之中殺意銳減,便暗自喘了一口氣。
難怪對峙時,覺得她身上沒有一點輕功底蘊。她真是人小,賊膽大。她竟然敢上比武場,打腫臉充胖子。
鬼見愁伸手挑開了薑未晚的麵紗……
一張精美絕綸的臉露在視線中,他輕輕地睨著薑未晚驚訝的麵容,揚聲道:“撤!”
鐳台之上的兩個鬼麵人,驚訝問道:“門主……”
“圓寂大師,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討教。”鬼見愁運起輕功,飛身而下。
崆峒派的副掌門此時已包紮好了,他回到場上,幸災樂禍道:“四周已潛伏了數十名朝庭的弓箭手。諒他也插翅難飛,我等暫且退下,讓官兵收拾他。”
鬼見愁冷冷地瞪了崆峒派副掌門一眼,笑道:“是嗎?那就煩勞掌門帶路了。”
崆峒派掌門聞言大驚,正要做出反應,隻見鬼見愁已淩空躍起,在他身旁飄然落實,一把鋼刀橫跨在他脖間。
“副掌門,你最好對山上的人說,不要輕舉妄動。我可不能保證我的手能一直這樣穩穩當當地握著刀。”
“鬼見愁,你……”
崆峒派掌門玉崖子冷聲喝道:“鬼見愁,放開我師弟。”
“放下我師叔……”.
“玉掌門請放心,我本無意為難令師弟,我隻想請他帶個路,隻要我等安全離開了,必會放了他。”鬼見愁運起輕功狂肆笑道:“山上的人聽著,隻要你們放出一枝冷箭,鬼門必將以八大門派的掌門來祭刀。”
少林圓寂大師已從打擂台上飛身躍下,撚珠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何必執迷不悟,再造殺孽。”
鬼見愁笑道:“圓寂大師,我若是回頭,怕是已萬箭穿心而死吧?”
圓寂大師勸道:“跟老衲回佛門聽經頌佛如何?如果施主願意放下,我必將求皇上網開一麵。
“大師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本無罪,何須皇上網開一麵。鬼門雖暗,所殺之人,也不過是大殲大惡之人。鬼門雖不比天下名門正派,但也比一些江湖上的偽名門正派來得磊落。”
鬼見愁邊說,邊示意身旁的六個鬼麵人先行撤退。
待身旁門個鬼麵人撤退後,隻見一輛馬車飛駛而來,馬夫急叫喚:“門主,請上車。”
鬼見愁提起崆峒派副掌門躍上車,他坐在車前,一把鋼刀依舊架在崆峒派副掌門脖子上,“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必會放了你,你若敢耍花樣,我讓你身首異處。”
“駕——”鬼麵人打馬揚鞭,馬車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疾行而去。
被鬼見愁這麽一攪合,大家什麽興致都沒有了,打又打不過人家,武林人士都在等著崆峒派副掌門的安全歸來,紛紛大罵鬼見愁,以泄私憤。
薑未晚此時已無心留下,她便悄然退開,朝來時的路尋馬車去。
車呢?車呢?薑未晚四處搜索著都沒有車的影子。
老天,剛才那個鬼麵人趕得車是王府的?難怪這麽眼熟。
都怪自己,把兩個侍衛支走了,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一輛樸實的馬車已開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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