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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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帶著聶玲瓏跟嶽倓四人道別後,浮雲暖突然想起了什麽道“我要去當鋪。”
“當鋪?”雨翩翩皺眉道“你去當鋪幹嘛?”
“當然是把這東西給當掉了。”隻見浮雲暖拿出一枚很好看的金釵,雨翩翩驚訝地道“這看起來應該是名家的手筆耶,你哪兒來的?”
“我幫縣令夫人解決了縣令大人納妾的事情,這個是縣令夫人給我的謝禮。”浮雲暖拿著金釵在雨翩翩麵前晃了晃。
“阿暖幫縣令夫人解決了納妾的事情?”初菱微微皺眉道“可是青樓鬧鬼,以及為花魁娘子贖身的並不是你呀。”
“這嘛……一會兒見到人再解釋。”浮雲暖往當鋪走,初菱搖了搖頭道“這金釵做工少見,阿暖就這樣當了,豈不可惜?”
“一點兒都不可惜,”浮雲暖數了數當鋪給的銀票輕鬆地道“我一個道士,又沒成人,也沒婚配,帶著一個女人用的金釵在身上,豈不是讓人誤會?再說了,我身上的盤纏也沒帶多少了。”
“而且,我現在要照顧一個玲瓏兒,怎麽可以沒錢。”浮雲暖故意拿著銀票對雨翩翩晃了晃,然後道“可不像某人,出行都不帶錢的。”
“道門之人以天為蓋地為鋪,要的是瀟灑。”雨翩翩就知道浮雲暖說的是她,沒好氣地回浮雲暖。不過卻發現浮雲暖走的方向不對。
“出城的路在這邊,你往哪兒走呢?”雨翩翩問道。
“當然是去接一個人了。”浮雲暖帶著幾人來到一個普通的民居,敲了敲門,一名蒙麵的女子帶著包袱走了出來,對浮雲暖欠身道“有勞道長了。”
初菱三人同時皺眉,這女子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一行六人安全出城後,雨翩翩終於沒忍住道“這姑娘是誰?”
“小女子……涵雁。”女子揭了麵紗,赫然是……青樓的花魁娘子?!
“花……花魁娘子?!”雨翩翩驚得下巴都掉了,初菱與辭文對視一眼,也感到非常驚訝。
“花魁已經隨高人離開了,小女子本名涵雁。諸位喚我涵雁即可。”涵雁輕輕一笑,已然不複風塵女子的嫵媚嬌柔,年輕貌美的臉上,多了一絲神秘。
“我也聽說了那個傳言……”辭文看了看浮雲暖,又看了看涵雁。
“估計是老鴇瞎吹的,而且阿暖!你既然要討好涵雁,好歹花點兒錢雇個馬車呀,這麽小氣!”雨翩翩哼了一聲。
“雇馬車要花錢的。”浮雲暖攤手道“我沒錢。”
“剛才金釵的錢呢!而且看到涵雁姑娘,我才想起來,你不是從青樓老鴇那裏騙了十五萬兩銀子嗎!錢呢!”雨翩翩想起來,這個浮雲暖根本就是隻貔貅,錢真是有進賬沒出賬!
“錢在我這裏。”涵雁輕輕一笑,道“這還真是要多謝小道長呢。”
“嗯?”雨翩翩驚訝地看著浮雲暖,辭文也好奇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簡單呀,我用道符在青樓招了鬼,鬧得青樓做不下去生意,然後那老鴇自然就要花大價錢來請我除妖了,我就借機敲詐了老鴇一筆錢。順便涵雁姑娘失了名聲,再也不能招財,所以我就用傀儡術造了個假的高人,去把涵雁姑娘給接出了青樓。”浮雲暖邊走邊道“師父說,君子不貪無義之財,我從老鴇那裏詐來的十五萬兩銀子當然不能用了,所以就全部給涵雁姑娘了。”
“你是說,青樓鬧鬼是你高出來看的?!”雨翩翩拽住浮雲暖的衣領,不可思議地問道。
“能讓鬼大白天的在青樓這種陽氣充足的地方出沒,你以為一般的江湖術士能做到?”浮雲暖把自己的衣領從雨翩翩手裏拯救出來道“我隻不過是給青樓聚集了陰氣,讓那些冤死在青樓的冤鬼現形了,然後讓白衣去管著她們而已。”
“你還有沒有人性啊!”雨翩翩氣得臉色泛紅“那什麽鎮邪之舞是怎麽回事?!”
“障眼法,你知道我障眼法很強的!”浮雲暖攤手,雨翩翩怒道“所以我們就看你的障眼法看了那麽久?”
“也不是呀,我撤去了聚陰符,然後隨手超渡了那些冤魂嘛。”浮雲暖一副我其實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樣子道。
“那你滿頭的冷汗怎麽回事?”雨翩翩問道,浮雲暖道“那妓院冤魂很多的好嗎,我超渡也是要消耗靈氣的。”
“傀儡術是怎麽回事!”雨翩翩怒氣衝衝地問,浮雲暖眼睛一轉,然後道“記不記得我帶著玲瓏兒出去運功的時候,你打斷我運功害我走火入魔的事情?”
“那有什麽關係?”雨翩翩不解。
“因為那時候我在用傀儡術,你以為高人為什麽突然從青樓門口消失了,還不是你踢了我一腳。我本來功力就不足,靠著那個地方靈氣充沛,才能實用傀儡術的,結果你還給我搗亂,那天要不是嶽倓在,我早死了,涵雁姑娘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從青樓出來!”浮雲暖正了正衣冠,假裝那天自己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雨翩翩確實見到浮雲暖那天周身陰邪之氣暴漲,而且這麽一說,自己那天真的險些釀成大禍。一時間泄氣地道“對不起嘛……是我錯了。”
“所以關於花魁娘子的傳聞……從頭到尾,都跟你有關了?”辭文突然覺得,浮雲暖的形象發生了質的改變!
“我也想不到縣令大人、荊成天公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在浮雲道長這裏這麽輕鬆。”涵雁滿是讚許地道“倘若我是普通女子,定會對小道長傾心,說不定非小道長不嫁呢……”
“那我該慶幸,還好你不是普通女子。”浮雲暖被涵雁說得一身冷汗,這涵雁可不是普通人啊,能同時讓一堆男人為了給她贖身費盡心思,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發現,你還真的不是一無是處嘛。”雨翩翩滿意地拍了拍浮雲暖。
“這個孩子……”涵雁將目光投向一路上都悶不說話的聶玲瓏,然後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季大夫的小女兒,聶玲瓏?”
“嗯?”聶玲瓏回神,看著涵雁,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
季和風突然積勞成疾而亡的事情,涵雁是知道的,看著聶玲瓏也不過就是個十歲的孩子,突然遭遇巨變,就算再怎麽開朗,也不可能那麽快就忘記痛苦。
涵雁牽起聶玲瓏的手道“小玲瓏,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聶玲瓏搖了搖頭,涵雁笑道“我家原本是宜州大戶人家,一直以經商為業,偶爾也會與官府做些買賣。十二年前,正是先皇統治的時候,朝廷動蕩,郡守剛剛上任,為了以功績保住官職,郡守無中生有,冤我一家勾結地方官府,私吞庫銀。商人若是虛報賬冊,皆是重罪,何況還勾結官府私吞庫銀。”
十二年前,正是當今肇啟帝將要繼位之前,那時先皇自知時日無多,卻想要廢了太子,將皇位傳與晉王。廢太子之爭鬧得整個朝廷風風雨雨,晉王在先皇的有意安排之下,戍邊多年功勳不低,又有兵權在手。而當今陛下也有不少朝臣支持,先皇雖然威嚴,卻也一時奈何不得太子。
先皇執政其間,因為多道政令錯誤,至使那時的曌國出現民生凋敝。很多官員為了投機,謀取巨大的權力與財力,卻有出現構陷無辜商人的現象。
而涵雁一家,便是這場混亂中的犧牲品。
“我家族中但凡年過十歲之人,皆被處死,未滿十歲的,不是為奴便是發配為妓,我那年亦在充軍妓的行列。那時恰巧青樓媽媽到那裏做生意,見我天生媚骨,便將我買了下來,於是我便為妓十二年了。”涵雁回憶道“我的父母實際上是被郡守逼迫吊死在獄中,一夜之間,我一無所有,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去學會接受他們的慘死……”
“玲瓏兒,雖然接受你爹爹的離去不易,但是你爹爹還活在你的心裏,活在每一個記得他的人心裏,你若是消沉了,你爹爹也會傷心的。”涵雁笑著捏了捏聶玲瓏的臉。
“這麽說……”聽完涵雁的描述,雨翩翩一愣道“這和荊成天說的根本不一樣啊!”
“荊成天無論如何也要考慮家族的利益的,說出真相意味著利益會受損,他怎麽可能做得到嘛。”浮雲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後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家的。”
“哼……”雨翩翩撇嘴,涵雁道“善惡終有輪回,後來我得知,郡守最後還是因為玩忽職守,貪贓枉法而被當今陛下正法。”
“……”辭文看了涵雁一眼,並未再問什麽……
“不說難過的事情了,來,姐姐給你講其他好玩的故事。”涵雁似乎與聶玲瓏聊得很開心,一路上跟聶玲瓏說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一行人同行數日後,到了某地,涵雁對五人欠身道“小女子這些日子多虧諸位照顧,從今日起,便要開始新的生活了,若是有緣,希望還有再會的時候。”
“其實我希望還是不要……”浮雲暖還沒說完,就被雨翩翩踩了一腳,涵雁笑道“這樣吧,小道長的靈符甚是好用,何不給我幾張防身之用?”
"十兩銀子一張,你要多少我都給你畫多少。"浮雲暖剛說完,雨翩翩已經無奈長歎。
"這是一千兩銀票,有勞小道長了。"涵雁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浮雲暖的表情立刻就黑了……一百張防身符?你真的不是故意整我?!
"一百張啊……"雨翩翩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記得那時候在初菱家,一百張符可是要這個浮雲暖畫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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