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練竅後期,墨守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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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池後山,一片豔紅的桃花林中,桃紅如雨的花瓣紛紛落下,寧靜如許,似乎連空氣都顯得悠然自得。

    黑衣少女斜靠在一株桃樹的主幹上,眉眼精致如畫。點點粉色落在她的白皙的肌膚上,帶著粉意,令人憐惜,可卻無從拾起。

    若一聲輕淺的歎息,少女清澈的聲音在桃林中響起:“桃夭,你說,若我舍棄這丹雲宗,不管什麽魔宗,獨自去闖蕩天玄九洲,瀟灑自在,可好!”

    少女笑靨如畫,瞳孔沒有焦距,迷離間,猶如夢囈。

    “到時,我帶著你,你帶著酒,我們一起走可好!”

    青絲落下,遮住眉眼,令少女精致的小臉顯得有些憂傷。“可是,我舍不得祖父,舍不得師尊,舍不得葉長安,還有舍不得他啊!”

    怔然片刻,少女抬頭失笑,明若秋水,眼中沒有半絲隱晦。“對不起桃夭,我忘記你不能說話。”

    少女的瞳孔中清晰的印著,一襲紅色絕豔的女子。

    她飄然而立在虛空中,桃花沒有她容顏嬌豔,芍藥沒有的她的韻味,牡丹沒有她的華貴。一雙靈目似怨、似愁、似苦、似憂,猶若深邃的寒潭,望進了湖底,迷失眾生。

    靈慧仙眸,非仙靈不可見。

    黎兮兮眼中的世界,之所以隻能看見黑白二色,是因為這九洲的世間萬物都不具有仙靈之氣。

    而樓重九和桃夭之所在她眼裏是多彩生動的顏色,隻是因為他們都身具有仙靈之氣。

    仙靈遺族,九洲共棄。

    腦海中閃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語,來不及思索,轉瞬間便遺忘。

    “世間百態,誰說的清,是偏居一偶好,還是深處紛亂紅塵要活的開心。”似是問她,又似自問。

    “一朝修劍,十年煉心,此言果真不假。”可劍式可煉,心要怎麽練?

    “順心意,意不平,如何破之?”

    “一劍斬之!”仿若醍醐醒腦,雲破天驚,星火燎原,一句話,斬開了一片新天地。

    少女一番自問自答,如若癲狂。

    桃花林中靈氣如柱,如有實質,化身一條粉色靈氣巨龍,盤旋猙獰,自少女百匯衝擊而下。

    風狂嘯,磨筋伐骨。

    龍輕吟,遊穴入竅。

    黎兮兮體內,天穹之上,鑲刻著數百枚湛藍星鑽,彼此相映生輝。

    如果細看,可以觀察到,星鑽與星鑽之間有一縷淡藍色的絲線聯接著,上麵星光閃爍,勾勒出一副神秘的星圖,隻是這片星圖還不完整。

    桃林中靈氣浩蕩成霧,桃花粉碎,化成至純的靈氣,供養黎兮兮。

    而桃花林外,風平浪靜,無人發現,一層之隔內,刮起了靈力風暴。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時光荏苒,一個月後,天邊繁星隱去,黎明即將破曉。桃林中靈氣突然肆虐,塵封在靈氣中的少女驀然醒來。雙眸開闔間,如有一道湛藍的利劍撕裂寰宇,薄紗般靈氣潰散開來。

    機緣巧合之下,偶然頓悟,洗禮劍心,達到劍心明慧之境,再加上桃林中靈氣饋贈,黎兮兮體內五百零二枚穴竅,已點燃四百五十多枚穴竅,正式進入練竅後期。

    如果不是心念進入石碑林中的幾人,她自可以在此處閉關到練竅大圓滿,有水到渠成之勢。

    不過,黎兮兮有信心,一年之內,練竅大圓滿,水到渠成。

    “謝謝你,桃夭。”黎兮兮看著紅衣絕豔的女子靈體慢慢淡化,逐漸消失。

    知道是因為自己在桃林中臨時破鏡,消耗了桃林中巨大靈氣,才導致女子靈體渙散,返回本體修養。

    有恩必抱,有仇必還。這是黎兮兮的本性。言必信,行必果,以己誠人。

    她自懷中掏出一枚玉色丹藥瓶,裏麵裝的正是仙木長春仙柳的清液。這種靈液不隻是對人,對植物靈獸都有巨大的好處。

    想了想,黎兮兮將清液全部倒在桃樹根部下,一滴不留。清液迅速滲入地下,被桃樹迅速吸收,枝繁葉茂,刷刷作響,桃花顏色則更加靡麗。

    “你好好修養,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離開劍池後山,越過水榭長廊,黎兮兮等在石碑林外,目光澄澈。

    石碑林密集的劍經,不止是恩賜,也是一次考驗。貪欲害人,但貪欲不可怕,無欲無求本就不是修仙之人的準則。

    修仙之人,就是要與天鬥,與地鬥,與萬物鬥。

    但欲無窮也,需克己,需節製,方能走的更遠。

    黎兮兮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心中還是對六人有些稍許掛心,否則也不會今日特地出關,就是為了接他們。

    幸好,不多時,一襲白一襲稍顯淩亂的陳別雪,緩步自石碑林中走了出來。

    “咦,大師姐,你是來接我們的嗎?師兄他們,是不是都出去了!”

    陳別雪有些憂傷的走出石碑林,見到黎兮兮一人,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名出來的,略有些難過,不過他很快就放下心來,至少自己完成了師尊給的目標。

    “嗯。”黎兮兮頷首,目光沉靜的看著石碑林內。

    “大師姐,我們走嗎?”陳別雪愣愣的看著黎兮兮,不由撓了撓頭,大師姐怎麽不走啊。

    “還要等其他人,你是第一個出來的。”黎兮兮無奈抬眸回道。

    “哦,我是第一個,什麽,我是第一個出來的!”陳別雪目光驚愕,有些不解。

    “十萬劍經,令人貪戀癡迷,不到最後一刻,自是舍不得出來。”哪裏像你這個傻子,黎兮兮不由腹臆。要知道多一刻時間,便會有對劍經多一分理解的機會,誰會傻傻的這麽早就出來。

    “石碑林中,多是容貌枯槁的人,他們盤坐在石碑前,不吃不喝,一悟就是百十年,有的化為枯骨就此隕落,有的深陷其中,根本不願掙脫。相信,你也遇到了!”

    “恩恩,是遇到了,五師兄還和那人打起來了呢?”陳別雪忙點頭,覺得大師姐說的好對。

    “打起來了,為什麽?”黎兮兮眨眼,有些奇怪的問道。

    “額,因為五師兄也想看那座石碑上的劍經,可那人卻霸者劍經不給別人看。”陳別雪先是不好意思,然後又義憤填膺的道。

    “是這樣啊。”黎兮兮了然的點點頭,有人參悟劍經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場。若是一不小心參悟了什麽,卻被別人打擾到,還不追悔莫及,這些心情,她也是能理解的,所以不想發表什麽言語,有能者居之吧。

    “那你挑選了什麽劍經。”黎兮兮略有興致的問道。

    “墨守連城,是地階中品劍經。”陳別雪興奮的說道。

    “墨守千軍,第一式。”

    黎兮兮突然輕點前方的巨石說道。

    陳別雪先是不明其意,後反應過來,手握蕪光劍,劍意攀升,一劍刺出。

    方寸之地的天突然陰暗起來,猶如烏雲壓頂。濃黑的墨色向一條匹煉的巨龍,撞擊巨石之上,墨色炸開,在周圍地麵留下許多一寸深的孔洞。

    陳別雪滿意的收回蕪光劍,剛才一擊,是他第一次嚐試用出墨守千軍,威力還不錯,畢竟領悟和用出總是存在巨大的差距。

    “你知道,這劍經來自何處,何人所創?”黎兮兮挑眉微笑,突然問道。

    “不知。”陳別雪愕然。什麽時候學劍經要了解劍經的曆史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孤陋寡聞,怎麽辦?

    “好吧!”黎兮兮失笑,解釋道:“千年前,大幽皇朝興起戰亂,征戈四方,生靈塗炭。大幽皇朝所戰之地,所向披靡。直到它在在攻陷敵對王朝許多城池之後,遇到了一座城。那座城叫連城。城中有一名將軍,他姓墨。在大幽皇朝那如滔滔不絕的黑流獠牙鐵騎之下,他守住艱難的了那座城。所以後人便將他當時所使用的劍經,稱為墨守連城。”

    陳別雪似有所感,道:“那後來那座城怎麽樣了。”

    “沒了。”

    ......沒了。

    “大師姐。”

    樓重九一身白衣走來,麵容清雋,不染纖塵。明明是同樣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偏偏自有風華生。

    “樓師弟。”黎兮兮紅唇開闔了良久,還是未將重九二字吐出

    “重九師兄,為什麽你不跟我打招呼!”陳別雪看著樓重九,疑惑的問道。

    樓重九腳步一頓,一臉茫然看向陳別雪,目光閃爍,竟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的聲音很輕淺,緩慢的語調帶著一種天然的韻律,不熟實的人會以為那是他的高傲。“你是誰?”

    你是誰。

    陡然聞言,驚愣的不止是陳別雪,還有黎兮兮。

    前世她不知多少次出現在他麵前,那樣崇拜和不顧一切。可換回來就是他偶然間的回答,你是誰,打碎了她的一切自欺欺人和驕傲。

    “我是陳別雪,你的小師弟啊,重九師兄。”少年哭喪著臉,不明白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個月不見,就不認識了呢。

    “重九自幼麵盲,就算是熟實之人,多日不見,也會忘記。小師弟,切莫怪罪師兄。”少年笑的風輕雲淡,眉眼如畫。

    而黎兮兮腦海中卻如有雷霆擊打開來,烏雲翻滾,暴雨傾盆。

    原來是這樣!

    怎麽會是這樣!

    “可是重九師兄為何會記得大師姐。”

    “因為我將大師姐的劍意烙印在心底,再去臨摹容顏,便能認出了。隻是不知,日久天長,會不會再次遺忘。”樓重九麵不改色的解釋著,隻是心底為何會有些發飄。

    “原來是這樣,那重九師兄能把我的劍意也烙印在你心底嗎?”什麽都不懂的呆萌陳別雪似乎很是好奇,黑瞳閃閃期待的看著樓重九。

    聲音略顯遲疑。“似乎,不能。”

    “那是為什麽?”驚訝。

    “不知。”

    絕世的容顏上,唇角微勾,驚豔了整個世界。

    西風刮過,陳別雪莫名覺得身上發冷,難道是秋天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