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初雲望讓一號寫的。

    雲望是林雲望？化驗單不可能不寫姓，姓雲？

    那是誰……

    慕時亦的眉頭蹙緊，他坐到了沙發上，頭痛欲裂。

    但是他強撐著，如果忍住，可能他能想起什麽，不能在這個時候投降。

    痛到最後他已經不知道是哪裏痛了。

    神經像是有一根針，在一根根刺的痛。

    腦部像是有兩個鐵塊，一直在晃動。

    痛到他什麽都思考不了。

    慕時亦的表情極為痛苦，但是他強迫著自己一定要記起來。

    記起這個人是誰。

    特工靜靜的站在慕時亦床邊。

    他們按時間計算，去看了一眼，卻發現他已經昏迷了。

    叫了醫生，才想起來竟然不知道可以找誰來看他。

    以前這種時候找左哲，前一段時間可以找雲望。

    之前還可以找杜天倫，現在等同換算徐毅也行，但是現在誰都不行。

    左哲死了，雲望離開了，杜天倫背叛，徐毅不知所蹤。

    到這個時候他們才能感覺到慕時亦有多孤獨。

    他身邊能信任的人隻有一隻手。

    找不到人，特工就自己守著。

    他們沒找柳莘，一是因為柳莘現在在醫院呆著，二是因為他們沒失憶，知道這期間的種種事情。

    他們還看管過柳莘一天，然後被害，柳莘逃跑。

    要不是他們沒有資格說這些，早就已經全部告訴慕時亦了。

    何必看他這樣對誰的話都要仔細去判斷。

    時針走在四點，要天亮了。

    ——

    雲望一夜無眠，時溪一夜都沒有離開。

    雲望一直都沒有下滑，她做不出這個決定。

    她不是喜歡糾纏的人，她怕如果她看到結局，忽然間心裏就有了答案，怎麽辦。

    可能她和慕時亦的時間隻剩現在。她想拖長。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雲望低頭看了一眼，是柳子賢的短信。

    ‘老師，我要出國留學了。’

    雲望看了一眼時間，他一直很多事情，不去看大時間。

    但是確實過了一年了，柳子賢拖不了了，開學了。

    他的學籍已經在半年前進入劍橋了，柳子賢不想離開雲望，就死死拖著，現在時間到了，他怎麽拖都是沒用的。

    柳一平也隻能給到這裏，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

    ‘一路平安。’雲望回。

    柳子賢的電話瞬間進來，她看了一眼門口，接了。隔音效果時溪是聽不到的。

    她已經做不到給時溪想要的感情，隻能照柳好他的心情。

    ‘老師。’柳子賢那邊似乎有風的聲音。

    雲望調整了一下心情，“在海邊？”

    “恩，老師永遠這麽厲害。”

    “年輕人別總熬夜，你知道壞處。”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如果睡了，就聽不到老師的聲音了，老師，我說我想你你信不信。”

    “信。”雲望躺了下去。

    “到了現在的關係，才這麽艱難，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可是你卻不跟我在一起。”

    “老師，我好難過啊。”柳子賢的聲音摻和著海風有著莫名的悲涼。

    “什麽時候的飛機？”雲望轉移話題。

    柳子賢那邊忽然間淡淡一笑，“老師永遠是這樣。”

    “八點。”

    “哪所大學？”

    “劍橋，老師呆過的學校。”

    “劍橋美女很多，你要加油。”

    “我不喜歡你跟我開這種玩笑。”柳子賢的語氣很嚴肅，雲望笑了笑，“沒開玩笑，比我最開始見的那個黑人姑娘好看。”

    “老師……我們認識兩年了，我喜歡你這麽久了。”

    雲望靜靜的聽著柳子賢那邊的海風，“你要聽我說嗎。”

    柳子賢沉默了。

    不用她說，他知道答案。

    因為雲望從來不跟他說她的事情，不跟他多走近一步。

    他熱情似火，她冷若冰霜。

    但是人就是這樣，就是喜歡能怎麽辦。

    他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不用和柳一平對著幹，他還是頻繁的換著女友，還是過他浪蕩的生活。

    他從來沒有這麽執著於什麽，對柳一平的公司，那是因為勝負欲。

    因為他有兩個兒子，他就不想輸給柳易澤。

    但是雲望，不是，他就是想跟她過一輩子。

    “不用。”半晌，柳子賢開口。

    “老師我要去很久了，可能搶不過你喜歡的那個人了。”柳子賢的眉頭皺緊，盡力的讓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這場愛情荒唐至極，他對女主角一無所知，查到查不到的人。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他如果給雲望發訊息，打電話雲望會回，會接。可是他還是對她一無所知。

    不知道她在哪裏，在做什麽，和誰在一起。

    他確定雲望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是那次雲望好像失戀了一樣魂不守舍。

    那個時候他是難受，如果雲望一直單身，沒有和誰在一起，他還好，這說明雲望不是不喜歡他，可能隻是不想開始一段感情。

    但是知道了以後，心裏是難受的。

    她就是不喜歡他阿。

    兩年前第一次見到雲望的時候，他想不到這會是他的羈絆。

    世界很大，她隻有一個。

    “我困了。”雲望找不到什麽來回柳子賢這句話，隻得這麽說。

    柳子賢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不想聽，這樣也好。

    “照柳好自己，等我回來好不好。”柳子賢拿起了一旁的酒。

    “我盡量活著等你畢業，要是你畢業見不到我了，那說明我命短，不好意思。”雲望讓語氣微微上挑，現在是poppy，不是她。

    “晚安。”

    雲望掛了電話聽不到後麵低不可聞的聲音——“我愛你。”

    江麵翻湧起來，柳子賢站起身來，看著夜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麵，眸子一片黯淡。

    雲望靜靜的看著黑暗，如果對慕時亦的感情能像柳子賢這麽簡單就好了。

    她早就放下了，她還是她。

    但是沒有如果。

    時針走在整點的時候，雲望手指劃了下去。

    藺正最後一句話。

    “她於1978年十二月七日五點十一分鍾病逝於胃癌。”

    雲望的心忽然間安定了。

    他們沒有在一起，也沒有分開。

    最後真的隻能說命運捉弄，他們經過了那麽多風雨，最後老天奪走了她的命。

    雲望開了電腦，開始製作這個動畫。

    她很想讓這麽動畫出現，很想讓慕時亦看到這個動畫。

    底稿她沒有改動，全部錄入。最後結局的時候，雲望靜靜的坐了三分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