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趙臻仔細思考的時候，忽地一聲長嘯從鮫人的後方傳來，那一聲嘯如狼嚎卻又略顯清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怖感覺。

    更恐怖的卻是在那聲長嘯之後！

    那隻已經屍化了的鮫人忽地好似接收到了指令，陡然長大了嘴巴，尖銳的牙齒在月華之下顯得更是可怖和陰森。

    此刻白岩惦記著的鮫人歌聲終於是從這隻死了許久的鮫人嘴裏唱了出來，然而這聲音雖然足以稱之為天籟，不過那氣息卻實實在在地令人作嘔，若非白岩最初封住了口鼻，隻怕現在又得狂吐一番，還得被趙臻誤會一番。

    想起上一次在範太師墓被那隻渾身散發出惡臭的粽子薰到吐白岩就覺得不好受，更不好受的還是趙臻的那句“你懷孕了嗎”，更是讓白岩耿耿於懷到今日。

    一曲歌聲完畢，當真是餘音繞梁，然而不等白岩仔細地回味，那些站在原地不動的鮫人們卻是在同一時間都發動了攻勢讓他們避之不及。

    現在白岩才明白過來原來鮫人的歌聲並不是特意用來勾引人的，而是一種戰鬥之前的集結號。趙臻這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鮫人，所以並不知曉鮫人的習性，是以起初也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當下哪兒還管的著什麽可不可思議了，鮫人身上的盔甲可謂是刀劍難侵，手中的槍矛又都是海底尖石所鑄，是以對付這麽一群鮫人軍隊倒是有些困難。

    如果是屍體趙臻當然是有法子對付，但現在麵對的是鮫人軍隊，其數量不足五十，但力量卻是相當於人類的百人大隊，實在是雙拳難敵四手。

    虧得白岩的武器為長鞭，否則隻怕那些個長矛長槍向她掃刺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法子躲。

    現在她算是徹底了解古裝劇有多麽的白癡，這些人齊齊攻上來的時候哪兒會像電視劇裏麵的一個一個地攻擊，明明是群起而攻之！白岩剛剛甩開蟒蛇鞭子撂倒一片，而後不等休息，後麵的一波便是齊齊地湧了過來，讓她險些筋疲力盡。

    再這麽下去可不是法子，白岩心裏憤憤道。

    鮫人雖然不同於屍體那般不知疼痛，但他們卻是勇者無畏，一個個光著腦袋朝前麵衝，倒是像要將趙臻和白岩就地正法的樣子。

    到底是趙臻技高一籌，並未用刀劍，隻是一招空手入白刃便是撂倒了一大片，一雙本就修長的不像樣子的手在這一刻卻是爆發出深紫色的武力來，朝著那隻發號施令的鮫人抓了過去。

    誰都沒有想過那隻有著深藍色長發的鮫人並沒有躲閃，就那樣任由趙臻掐斷了脖子。

    一時間惡臭四溢，每一寸空氣之中都彌漫著蓄積了百年的惡臭氣息，饒是鮫人有如此戰鬥力都還是有幾個忍不住當場嘔吐起來，登時整個東海之濱竟然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趙臻的確是有先見之明，能夠讓白岩在入城之前封閉了口鼻，否則那畫麵太美……

    在趙臻不飛摧毀之力擰斷鮫人頭顱的時候，那些群起而攻之的鮫人們終於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呆呆地看著他們信奉的真神身首異處。

    鮫人是一種等級極度森嚴的物種，在他們的世界裏，強者為尊，而就在剛剛他們崇尚的強者竟然被一個人類給擰斷了脖子，這是他們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的！

    “嚶嚶嚶——”

    “嗚嗚嗚——”

    類似於哭聲的叫聲從鮫人們的嘴裏傳出來的時候，白岩都嚇了一大跳，原來鮫人不僅僅會唱歌，更會哭泣。然而當他們悲傷的眼淚從眼眶裏落下來的時候，卻都化作一顆顆璀璨的珍珠。

    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便是這個意思。

    白岩看著滿地的珍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然而在這個時候，白岩卻發現在鮫人們的後麵有一抹身影十分突兀，他並沒有哭泣，然而是俯身忙不迭地拾撿珍珠！

    他們同行四人，除了現在在她身邊的趙臻也就隻有老柯和離離，離離的身形斷然不會是這樣，然而老柯品行端正，又豈會見錢眼開，在這般危機的關頭還顧著撿珍珠？

    “什麽人？”白岩大喝一聲，便是掙開了趙臻的手，朝那個人撲了過去。

    隻是鮫人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此刻白岩的舉動無異於是一根導火索，讓鮫人們以為她想要“畏罪潛逃”，是以在一瞬間，十數支長矛齊齊地對準了白岩的後背空門刺了過去！

    幸好白岩不傻，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她不可能全然無防備，是以在她感受到了背後的寒風凜凜之後便是蟒皮鞭子一揮，眼睛都不往後看便是甩了一鞭子。她知道她隻是需要解開燃眉之急就好，其餘的有趙臻幫手。

    白岩的目標自然是那個奇怪的小賊，就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珍珠，當真應了一句“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自古人心貪婪，在現在白岩是不得不承認的。

    她素來崇尚原罪論，認為人性本就惡。

    若非惡怎麽會雙生兄弟在母胎之中相互爭奪營養，最後當誕生下來定然有一個體質稍弱？若非惡，新生嬰孩為何索求不滿，一不順心就大哭大鬧不止，惹人生厭？若非惡，為何世上要出現道德、律法治國平天下，而不是隨性而為？

    畢竟當權者知道，人性本惡，不以道德束縛、律法規範，隻怕要天下大亂！

    白岩的速度很快，三步並兩步地來到了那個小賊麵前，她倒是要看看是誰有這般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鮫人的腳下搶奪珍珠，也許鮫人不在意自己的眼淚，但是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麽情況，那個被他們信奉的鮫人才身首異處，一時之間殺怒之氣都彌漫著整個東海之濱。

    然而當白岩將此人拎起來的時候，卻是傻了眼。

    “怎麽是你？”白岩可是萬萬都想不到在這樣足以稱之為險象環生的情況下，如此不要命的人居然他！

    【作者題外話】：現在三十更的第二波來咯~~~嘖嘖，誰還說我更新慢的，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