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將門之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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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光芒黯淡,萬事萬物到了休養時刻,鳥兒歸巢,獸王窩穴,但也有專門在夜間出來行動的禽獸,隻不過尚是三三兩兩,真正屬於它們的時間還未到。河岸邊,魚兒暢遊,似乎並不受外界影響,偶爾撞到某個物體也不會惱怒。
但許是魚兒太過熱情,這個看不出原樣的物體動了動,纖細的手指似想抓住什麽,卻終究抓了空。艱難的挪動了一會,手腕一使力,腰背跟著配合,翻過身仰麵躺在岸邊,看著夜幕即將降臨的天空,雙蓮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次可真險。
濃墨一般的長發隨意披散,因在河水裏浸泡了太久,濕漉漉的黏在雙蓮臉上,有點涼也有點癢。伸手盤起發絲,再次深吸口氣,雙蓮坐了起來,往左邊一看,小將還在暈著,但從胸口的起伏來看,應該是沒有大礙的。就地盤腿,雙蓮運轉內力調整了一下呼吸,順便烘幹身上的衣服,濕黏黏的感覺不好還會影響行動。
過了一會,雙蓮睜開眼,褐色士兵服已經恢複原樣,除了頭發,其他地方都幹透了,包括腳和靴子,內力雄厚的好處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緩了口氣,起身走到小將身邊,雙蓮左右看了看,發現找不到可以用來捆住他的東西,她又不想用自己的腰帶。視線下移,雙蓮頓時有了主意,跪坐在小將身上,手就摸了下去。
敢勒覺得有什麽東西老在摸自己,弄得他很不舒服,剛想睜開眼睛就覺得手腕一痛,頓時覺得不好,猛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雙蓮跪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勢。
“你,你要幹什麽?”敢勒臉一紅,聲音有些發顫,似在害怕雙蓮會做欺辱良男的事,若不是手腕被捆住了,這會肯定動上了拳頭。雙蓮一開始並不知道敢勒的意思,但在他越發紅得厲害的臉色中,還是明白了自己竟被當成了女色魔。
輕笑一聲,拍拍敢勒的臉,雙蓮看了他一眼就起身,雖然隻是不帶情感的一眼,卻還是讓敢勒看懂了她的嫌棄,不由得胸口一堵。閉上眼感應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雙蓮選了一個方向,決定帶著敢勒先到那裏去躲一躲,等天亮了再說。
敢勒不會水,落水的時候吃了大虧,又生生受了水流的巨大衝擊,內裏早已重傷,在雙蓮麵前並無一爭之力,加之手腕被縛,暫時做不出動作,隻得跟在雙蓮身後行走。雙蓮一手拽著繩子一手握著匕首,戒備的觀察四周的環境,夜晚的林子最不缺以人為食的猛獸,便是功法大突破的她也不敢隨意托大,須得謹慎。
敢勒走著走著就有些別扭,沒了褲腰帶的感覺真是不安全,好在他的褲子都偏小,總不會突然掉落下來。還好被扒的是腰帶,若是身上的衣服,可就不好了。
看著雙蓮的背影,敢勒眼神有些複雜,恍惚間,眼底似升起了一絲殺意。
走到一個山洞,雙蓮用力一推,就將敢勒推到了地上,在洞裏轉了一圈,發現沒有獸類居住過的痕跡,也沒有毒蛇盤旋的可能,就去尋了幾張大葉子和一些樹枝。將洞口遮掩好,留出幾個通氣的孔子後,雙蓮開始取火,好在身上的一些東西並不懼河水浸泡,極大地方便了她。火堆燃起的瞬間,敢勒就掙紮著爬了過來,身上的衣服濕的很透,他又無法運轉內力,一路走來,早就冷得夠嗆了。
雙蓮看敢勒麵色發白,身體幾度無力的樣子,就靠近他,伸出手給他輸了一些內力,若非活口價值大一些,她才不會費這個工夫。有了內力支撐,敢勒的情況好了些許,又靠近了火堆,打算就這麽把衣服烤幹。雙蓮想了想,再次坐在了敢勒身上,動手扒衣服,卻見敢勒掙紮得猶如瀕死的魚一般,死活都不肯從。
“不要碰我!”敢勒嘶吼出聲,像是見著殺父仇人一般,眼睛通紅瞪著雙蓮。
“我也不想碰你,但你身上的衣服再不幹,可就不好了,你現在還有點活命的價值,一旦你染了風寒,成了我的阻礙,那這林中猛獸可就要多一頓肉吃了!”雙蓮按著敢勒的腰,意外地發現竟然很纖細,比之女子還要略勝一籌,不由得挑眉仔細打量了敢勒一番,在看到他臉紅如血的時候,忽的一笑,還真是害羞啊。
“我寧可死也不要受製於你!”敢勒卻不怕雙蓮威脅,咬牙切齒的吼道。
尋常男子被女子扒衣的確會情緒激動,但像敢勒這樣的反應,卻有些過了。
心有猜測,雙蓮完全不理會敢勒的怒吼與掙紮,比之前更強勢的扒他的衣服。
“嘶——”衣襟破開,雙蓮還沒來得及看清敢勒脖頸下的肌膚,就被敢勒掙紮著揮出的拳頭逼得往後一躍,站穩腳跟的時候,敢勒已掙紮著爬向洞口。不想再糾纏下去,雙蓮伸出兩根手指,運轉內力隔空一點,敢勒就被迫僵硬了身體。
重新將敢勒拉回麵前,雙蓮看著他悲憤不已的眼神,越發的疑惑了,卻也越發的相信自己的猜測。終於,敢勒毫無遮掩的躺在了雙蓮身下,眼睛微閉,似已經認了。火光搖晃,看清了敢勒的身體後,雙蓮微微一歎,解開他的穴位,起身將脫下的衣服用樹枝架起,放在火邊烤。敢勒在雙蓮起身的瞬間就蜷縮起了身體,被捆住的雙手遮擋在麵前,不知在想什麽,如今他為魚肉人為刀俎,又能如何呢?
“你若來鳳國又怎會如此憋屈?”雙蓮盤腿打坐了一會,忽的回頭說道。
“我是熙國人,祖上世世代代盡出為國而死的英烈,我雖如此,但身上終究流著家族的血液,又如何能墮祖上榮光?熙國鳳國本就是死敵,即使你鳳國是天下兒女都向往的聖地,但對我來說,那卻是我死生都要抗擊的仇敵!”敢勒的身體動了動,似歎息了一聲,語氣平緩的說著,但個中蘊含的決心卻十分堅定。
“若非你我立場不同,我想你這樣的人會和我相處的很好。”雙蓮將樹枝架上的衣服翻了一麵,看著敢勒的背影,輕聲道:“我名雙蓮,雙蓮花自綠水出。”
“敢勒,敢為士兵前,勒首敵將後。”敢勒翻了個身,反正都已經被雙蓮看光了,再遮遮掩掩也沒用,還顯得矯情,他也難得可以這麽輕鬆自在的展露自己。
“敢,莫不是熙國敢家的後人?”雙蓮聽著這個名字,心中一驚,詢問道。
敢勒點點頭,道:“沒錯,我就是敢家的後人,為振父輩榮光,從軍無悔!”
雙蓮不禁回憶起前世的事,敢家的確出了一個少年神將,本是前途大好,被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在他即將高飛的時候,卻因不知名原因惹怒了熙帝落得個萬箭穿心的下場,他死後,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替他收了屍。後,這位貌美的未婚妻在二皇子的迎親轎子來時,詛咒二皇子不得好死,詛咒熙國兩代後滅國,於眾目睽睽之下,一頭撞死在門柱上。這事鬧得很大,傳到鳳國,皆是一陣唏噓。
現在看來,熙帝會那般震怒到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熙國不是鳳國,也不是鳴國,熙帝也不是個有包容度量的帝王。想著,雙蓮靠近敢勒,又給他輸了一些內力,道:“可否告知你的真實姓名?你落入我手,下場絕不會落得好,你可明白?”
敢勒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名敢勒,一日為敢勒終生為敢勒!如今我為俘虜,下場已注定不好,橫豎不過一死,又何懼之?你留我一命,怕是想知道我這護甲是怎麽來的吧?但我不會告訴你,哪怕要我受盡天下酷刑,也無可奉告!”
雙蓮不再說話,專心的烘烤著衣服,待幹透了後,就替敢勒穿好了衣服。
“你可知你的秘密一旦暴露,你誓死捍衛的熙國會第一個拋棄你,難道這所謂的忠義真的比生命還要重要?”雙蓮撫摸著敢勒的臉,心裏升起了一絲怒火,她也曾為國忠義,也曾把身為一名將士的驕傲看得比命更重要,但她得到的又是什麽?她憤怒敢勒這般的愚忠,但又莫名的敬服之,如此赤誠,當是世間罕見。
敢勒沒有回答,但他已經說明了一切,在他看來,忠義自是萬死必須捍衛!
一夜無話,為防止敢勒心不死的作妖,雙蓮再次點了他的穴,導致他第二天走路的時候,腳都不受控製了。走出林子,雙蓮循著痕跡拽著敢勒往己方陣營走,不想,卻在半道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辨清來者非己方將士的那一刻,雙蓮立刻抱著敢勒竄到樹上,捂著他的嘴,又點了他的穴,全神戒備的看著那一路人馬。
“這熙國真是不知所謂,不過是沒了一個小將,竟緊張得好似丟了太子一般,還得浪費兵力去尋找。”說話的是一個大約副將級別的將領,臉上的不屑很是明顯,而跟在他身邊的人卻一臉的嚴肅,低聲道:“也或許他的確是熙國皇室血脈。”
“哼,那又如何,沒用窩囊者不配活著!”副將仍是一臉的不屑,揚聲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