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情絲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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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聯手天下無敵”這八字傳說在今天得以延續,鳳鳴聯軍很快就占據了上風,將青熙聯軍壓製得毫無招架之力。熙國又因皇室內部生了混亂而無力應對,以致於步步敗落,又遭了青國厭棄,最後,不得不交出熙國四皇子,割讓城池,求得議和,狼狽退兵。鳳鳴兩國很不客氣的削了熙國一層皮,也沒讓青國落得好。
四國常年交戰,勝敗實屬常事,這一次也是如此,平息了鳴國女皇的怒火後,熙帝一抽出手就大肆肅清皇城,軟禁了同父異母的弟弟。敢勒剛剛回到皇城就被關了起來,經過排查,發現敢勒接下王爺好意是為了虛以委蛇暗中收集情報。隨後,敢勒將這些情報上報,助熙帝清理王爺,還主動交出了敢家兵符以表忠心。
熙帝經過再三考量,實在舍不得敢勒這個將才,又見他毫不猶豫的交出了兵符,便放了他。熙國王爺示好敢勒,沒有大肆製造金絲軟甲,一是怕熙帝察覺二是試探敢勒,意在奪取敢家兵權,但終究低估了敢勒的忠義,給熙帝提供了便利。
敢勒不知金絲軟甲的製造方法,而唯一的成品又叫雙蓮奪了,熙帝唯有從王爺身上下手,逼問他手中所掌握的一切,但王爺卻寧可自盡也不告訴他,死前極盡嘲諷之能。熙帝氣怒交加,但王爺已死,他又無一兒半女,妻子更是早早的死了,再往下追究,那都是皇室宗親了,因此這怒火隻能忍著,尋別處發泄出來。
敢府,書房內,沐浴更衣後的敢勒正提筆練字,心思浮躁之際,最需要靜心清思,修身養性。放下筆,敢勒呼出一口氣,手不自覺的捂著胸口,不解雙蓮為何替他保守秘密。原還想著身份暴露後,他該如何平息熙帝怒火,不牽連敢府上下,現在倒是暫時安全了,但雙蓮存在一天就能威脅他一天,他必須想辦法解決。
“表哥,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如清風拂麵的悅耳聲音,敢勒麵色一暖,正要說話,卻在想起自己的身份時,瞬間冰冷了容顏,不悅道:“若無重要之事,表妹還請離開,男未婚女未嫁,共處一室實是不該,還請表妹謹記女德之意!”
門外之人聽得如此重話,瞬間僵硬了身體,卻執拗的不肯走,咬著唇,死死地忍著淚,半晌,道:“表哥如此嫌棄我,莫不是戀上他人了,若如此,為何不肯娶了回來,也好讓我喝了這碗喜酒,高高興興地迎表嫂過門,賀表哥早得貴子!”
敢勒聽得門外之人顫抖的聲音,似有不忍,卻還是冷聲道:“盡會胡說八道,還有沒有女兒家的教養了?來人,送表小姐回房,三日內不得讓她出門半步!”
“嘭——”書房門被撞開了,一雙美如春日嬌花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敢勒。
還不等敢勒做出反應,就見這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你試試看!”
敢勒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女子,朝門外的下人使了個眼色,書房門就再次關上了。門關上的那一刻,女子柔弱無骨的倒在敢勒懷裏,勾著他的脖子,忍淚道:“表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明明對我情,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我!”
“雲襲,我……”敢勒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是撫摸著雲襲的長發,沉默了。
雲襲卻趁機抱緊了敢勒,深吸口氣,蹭了蹭他的肩膀,低聲道:“表哥這幾日受苦了,我已叫廚房準備了一些點心,一會拿過來給表哥嚐嚐,放鬆一刻。”
敢勒沒有回答,雲襲當他默認了,立刻彎了眉眼,走去端點心。二人用過點心,雲襲就回了房,說是晚上親自下廚,給敢勒好好補一補,去掉牢獄的晦氣。
雲襲一走,敢府的老管家就求見了敢勒,匯報他不在的這幾日,府裏發生的一些事。敢府雖是將門之後,宅院之爭不比文官精彩,但也總是有的,雞毛蒜皮多了,也會變成大禍。敢勒尚未娶妻,後院一事多是雲襲打理,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為免雲襲受氣,敢勒便時常過問府中之事,有他壓著,那些庶母也消停了。
“家主,雲襲小姐待您情深意重,您不幸蒙難困於牢獄的時候,她可是舍了女兒家的臉麵到處去求人,更是日日想辦法給您送飯食送衣物,就怕委屈了您。您和她本就是青梅竹馬,如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時候給雲襲小姐一個名分了。您若是實在不喜歡,那就給雲襲小姐找個好人家嫁了,莫耽誤了她大好年華!”
敢府的老管家是看著敢勒長大的,老主子去後,多虧他忠心護主,幾經周旋,敢勒才得以穩住局麵,所以,他在敢勒麵前很有幾分臉麵,這番話自然也說得。
“熙國不比鳴國鳳國,女兒多命苦,我怎放心讓雲襲遠嫁?可要我娶她,卻又是萬難,我與她一起長大,情分自是不一般,可我隻把她當做妹妹,又怎能視她為妻子,與她行夫妻之禮?”敢勒歎息一聲,到底還是沒說要拿雲襲怎麽辦。
老管家也不再相勸,有些事點到即止,免得逾越了本分,傷了主仆情意。
“家主,大小姐已逝去多年,這會早已輪回投入他人府中,您該放下了,雲襲小姐不是大小姐啊!”退下前,老管家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佝僂著背走了。
敢勒閉著眼,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想起過去的時光,終是一聲“不悔”。
敢府這一代隻有一個嫡子一個嫡女,並無庶出少爺小姐,因敢勒之父尊重嫡妻,打算再多幾個嫡子嫡女才停了妾侍的避子湯。但天有不測風雲,敢勒之父戰死沙場,竟是落得個死無全屍,敢勒之母悲痛之下一病不起,沒幾日也去了。
偌大的敢府立刻成了人人眼中的魚肉,若非敢家人對外一向團結,又因隻有敢勒這一個男丁,爭也爭不起來,敢家現在隻怕會成了皇城敗落的又一家族。
敢勒一心振興家族,常年住在軍營不歸家,府裏都靠他的妹妹敢梨支撐,幾個庶母鬧歸鬧,但到底沒做出太出格的事。原以為會這麽平穩下去,但敢梨卻做出了一件事,她想像鳳鳴兩國女子那般投身軍營,重振父輩榮光,為哥哥分擔。
可惜,敢梨在女扮男裝投奔軍營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戰亂,為了救敢勒中箭身死,容顏俱毀。熙帝念她年幼無知,又死得這般淒慘,便饒了她欺君之罪,許以厚葬。敢梨死後,敢勒性情大變,卻越發的驍勇善戰,被熙帝譽為天賜之才。
雲襲是敢勒母親胞妹的女兒,她一家遭逢巨變,死的死傷的傷,母親護著她投奔到敢府的時候,因久病不治再救無望,就這麽去了。敢勒母親本就與胞妹要好,念著姐妹情,又憐惜雲襲年幼喪父喪母,便將她視作親兒一般撫養。雲襲和敢勒敢梨一起長大,情分不比尋常,親上加親又是大喜,敢勒母親就動了心思。
但敢府一夜驟變,敢勒和雲襲的事便耽誤下來了,又因敢梨身死一事,敢勒性情大變後,有意疏遠雲襲。但自小的情分,又怎是說放就能放的?敢勒與雲襲之間的情分斷不了也到不了,就這麽拖到現在,一個不娶,一個不嫁,急得府裏老人白了頭發,卻也無可奈何。其實隻要敢勒點頭,這事早就成了,偏他別扭,不肯娶,又不肯給雲襲找婆家,惹得一幹心悅雲襲的男兒恨不得他哪天就死了。
“表哥,明日我要去姑仙廟上香,為敢府祈福,兩日後再歸來。”雲襲一邊給敢勒布菜,一邊斟酌用詞,略帶小心的說道。敢勒眼皮也沒抬的就拒絕了,道:“熙國剛經曆了一場大戰,難保沒有宵小渾水摸魚,姑仙廟位置偏僻,地勢奇特,若有個萬一,你當如何?若想去,不如再等三日,我親自護送你去,早去早回。”
雲襲臉色一紅,點點頭,趁著左右無人,起身吻住了敢勒的唇,在他呆愣不動的時候,低聲道:“表哥,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所以別再拿那些話傷我了。”
敢勒回過神,順勢抱住雲襲,加深了這個吻,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明知放雲襲走是最好,但他就隻有雲襲這個親人了,若沒了她,他不知該如何支撐下去。所以,許他自私吧,這樣不明不白的留著雲襲,不許她靠近,也不許她走遠。
一吻過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是融洽,用過晚膳,雲襲就回了房間,沒有多做糾纏。敢勒則屏退左右,沐浴更衣,脫掉外袍,又脫掉底衣,最後是一層又一層的布條,用特殊材料製成,可擋一箭之力。朦朧水汽中,敢勒纖細的身形竟顯出了一絲婀娜,那張總是顯得深沉的臉,也煥發出了一絲神采,看著很是耀眼。也不怪得熙帝曾讚他玉麵容顏,端是熙國一流美男子了,確有這個資格。
“敢勒,我是唯一的敢勒!”沒入水中,敢勒的心裏隻剩一個想法,捂著胸口,似在抗爭著什麽。半晌,才直起身,擦幹淨臉上的水,坐在浴桶裏調節呼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