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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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男人離開之後,站在房間門口的小家夥將腦袋瑟瑟的縮了回去,房門也被關緊了,她整張小臉上都是模模糊糊的液體,沒留下一點幹涸。

    她清楚的瞧見了,那張她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用心圖畫的賀卡,她特別帶回家送給那叔叔的禮物,被遺忘在了大廳的地板上,被揉皺了,被捏壞了。

    叔叔和媽媽的爭吵,她聽不懂,可是有一些字眼她還是能明白的。然後,心裏那地方變得疼疼的,難受極了,再然後,就不停的留下淚水。

    叔叔,是爸爸。那個叔叔,是小卯的爸爸,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可是她的小腦袋瓜容納不了那麽多,剛才聽到了那些話,她實在想不明白了。

    肖兔回到房間的時候,孩子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可小家夥……還咬著自己的手指,刻意的不讓自己哭出聲!

    一直以為這孩子不懂事,隻知道吵吵鬧鬧,隻知道纏著她。哪怕是和那個男人拌嘴或是吵架了,在孩子麵前他們也很少顧及,她以為孩子不會聽懂那些話。可其實,孩子都懂,而那傷害,也早就已經造成了。

    “小卯……已經沒事了,沒事了,小卯不要哭。”

    肖兔走到孩子身邊,蹲著身子強顏歡笑著,伸出手,顫顫抖抖的擁抱住孩子正瑟瑟發抖的身軀,那麽小的孩子本該享受著父母無盡的寵愛,可為什麽偏偏她的孩子要受這樣的折磨。

    都是怨他,是他親手毀了她和孩子,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家。

    他不可饒恕!

    她永遠記得這一天,自從這天開始,孩子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那個男人也再也沒有踏進過家門一步。

    幼兒園那邊,老師說是聯係不到裴捷,所以隻能親自來家中找到了她。畢竟,這是裴捷的孩子,幼兒園那邊不可能隻是幾句話就簡單的把事情了結了,誰也沒有這膽子。

    她記得,剛從水塘村回到這裏的時候,在那個男人安排之下孩子去醫院檢查過身體。但是那時,醫生說孩子的問題是出那心裏頭,她死活不肯相信,可是大鬧了一番。

    同樣的話語,從幼兒園老師的口中,再一次說出……

    孩子,當真是生了病。

    “裴太太,因為聯係不到裴先生,所以我隻好冒昧的上門。關於兩位的孩子……我之前在電話裏簡單的向您說起過,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親自與您談一談。”老師神情分外的嚴肅,語速漸漸的放慢,凝視著肖兔低垂的麵龐,“裴太太?”

    肖兔抬起臉,心裏已經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但是她依然是不願意承認孩子的問題,“小卯是不是又不愛說話了?”

    “裴太太,孩子不是不喜歡說話,而是整整四個多月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無論我問她什麽,無論別的小朋友和她說什麽,您的女兒就是不肯開口。”老師在一旁實在是著急了,教育那麽多年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孩子,“我這麽說也許您不能接受,可是我認為,兩位的女兒……需要去看醫生。我做老師將近十年了,孩子的心裏一定是有問題的,我想……”

    “老師!我們家小卯……她就是這樣的,有時候她就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我想……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好了。”肖兔眼中噙著淚花,這是她一直麵對的事實,本來就那麽可憐的孩子了,如果還得了這種病,那當真就會毀了孩子的!

    老師無奈的搖首,不管是不是家庭出了問題,可那個孩子已經不適合繼續待在幼兒園裏,因為那會影響到其他的孩子正常的作息。這所幼兒園的孩子都是出生顯赫,在給裴捷麵子的同時,也不能忽略了其他孩子。

    其實,裴雙卯這個孩子從進幼兒園的第一天起,她就感覺到她與別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可這孩子的背景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幼兒園老師能招惹的起的,所以她一直以來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作為孩子的老師,她還是盡心盡責的默默觀察著。

    一直到前幾天,她才終於能夠確定,這個孩子,絕對是得病了。

    “現在重要的不是上學,裴太太,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出了什麽問題,我想兩位應該是最清楚的。”老師沒有久留,隻是簡短的把要說的話說完之後,就匆匆的離去。

    肖兔一個人神色呆滯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無力的垂蕩在兩側,想哭,可是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正是因為她長久以來的懦弱無能,才讓孩子的身遭受了不盡的痛苦,她絕對不能再掉眼淚了。

    端著一杯涼茶,玉嫂在肖兔身邊坐下,“小兔啊,玉嫂雖然年紀大了,可在我閉上眼睛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你要是不想在孩子麵前哭,可以靠在玉嫂這兒哭個痛快。”

    玉嫂拍了拍自己的肩頭,柔和的笑容一如以前。

    “玉嫂,我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嗯……唔……唔……唔……”肖兔將十根手指都塞進了自己的嘴巴中,隻是為了她曾經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不哭了。

    不能再為了那個男人掉一滴眼淚!

    因為不值得!

    看到這個孩子如此的折磨著自己,玉嫂的淚水已經不能再止住,將這孩子的手指用力從她嘴裏抽出,“會好的,都會好的……小兔啊,你還有小卯。”

    “小卯……小卯病了!我的女兒病了!她病了!為什麽他這麽對我們?玉嫂,小卯要怎麽辦!”肖兔睜圓了血紅的雙目,艱難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我去看看小卯。”

    時間還很早,但是小家夥早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上,孩子的睡臉是安詳的,看不出任何的波瀾。幾個月了,孩子一直是這樣,從幼兒園回了家一句話都不說,吃過了東西就立刻回到房間,然後便不出來了。

    她坐在床邊,給孩子拉好被子,她需要不停深吸著氣息才能讓淚水不再湧出。事情演變到了這樣的地步,要如何是好?

    她拿出了手機,隱約之間還是記得那個號碼的,試著撥通了,對方也接通了……

    她沉默了很久,對方也似乎是很有耐心的在等待著。

    “是……是我,是我……是琛哥哥嗎?我,我是小兔。”小兔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因為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可能幫到她的人。

    僅僅靠著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把這婚離了,那老家夥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答應她?找劉琛,這是她最後的一條路了。

    露天咖啡。

    “兔兔?是你,真的是你!”

    劉琛激動的將握住肖兔的雙臂,這一刻仿佛置身於夢境了,他沒有想到他竟然當真還有機會再次見到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了,那麽憔悴的麵容,那麽瘦弱的嬌軀,她也已結了婚,有了丈夫,有了孩子。

    她,不再是那個小丫頭了。

    “琛哥哥,我有一件想事情求你,我知道自己沒這個臉,你如果不答應,我無話可說。”肖兔開門見山,一口氣將話說完。這時候,她一心隻想著解決與那個男人的關係,哪怕是被劉琛笑話了,唾棄了,她也要一試。

    緊鎖住眉頭,劉琛聽完肖兔的請求,陷入了沉思之中。

    肖兔……她變了,那澄澈的光芒,徹底的沒有了。

    “如果你為難了,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肖兔從座位上站起來,這就預備走人。

    “肖兔!這件事情,我需要時間。”他多麽想從裴捷身邊將她奪過來,那種迫切的渴望是她不能想象的,這麽多年了都未曾改變過,這樣的執著他自己也覺得異常的可笑。

    可是他眼下,當真是沒有這個能力。

    扳倒裴捷?搶走他身邊的女人甚至是孩子?他能有這個本事嗎?!

    時間,他缺少的隻是時間而已!哪怕再給他多一年的時間,也許這就不會是天方夜譚,可是為什麽偏偏肖兔在這時候找上了他。

    “沒關係,琛哥哥,是我難為你了,這事情你還是當我沒說吧。”她落寞的低下頭,這是她與那個男人的家事,本就不應該牽扯到第三者。

    肖兔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

    但是際在她離開之後,劉琛第一時間找到了裴驛的住處找到了劉蓉,如今的劉蓉已經順利的成為的裴驛娶過門的太太。

    裴驛與劉家的關係也更近了一步,劉家的酒業,那果然是發揚光大了!雖然他不甘心倚靠著這個妹夫,可但是對於裴驛的手段,他甘拜下風。

    終歸是裴家的人,哪怕這個裴驛當初不受裴家老爺子的器重,可依然是繼承了裴老爺子鐵腕的風範,處理事情幹淨利落,卻又沉得住氣。

    “哥,那麽急著找我幹嘛?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電話裏說嗎?”劉蓉挽著劉琛的胳膊,將他請進自己的新家,“不過,哥,你也好久沒來看我了,我怪想你的。”

    “蓉蓉,裴驛不在家嗎?那也好,我就先和你說。你聽好了,我在酒莊的股份,我願意轉讓一半給裴驛。”劉琛沉穩的開口,不含一絲一毫的猶豫。

    劉蓉詫異的瞪大了眼珠子,結結巴巴的不敢置信,“什……什麽!?哥!你是不是瘋了?你說夢話呢?”

    她與劉琛各自擁有酒莊一半的股份,也就是說,如果劉琛把自己的股份瓜分給裴驛,那麽整個酒莊,她劉蓉便成了最大的股東。

    這意味著什麽,難道他不知道嗎!?

    絕對是瘋了,她這哥哥一向最看重酒莊的未來,為了能將劉家的酒推向國際,他這幾年來可謂是廢寢忘食,甚至甘願看裴驛的臉色,何止是裴驛的臉色,他為了劉家的家業已經漸漸的放下了身段,四處的奔波。

    但是如今酒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按照爸媽的意思,酒莊最終也應該是交托在他的手中,畢竟他是劉家唯一的男兒。

    “蓉蓉,你先聽我說。你也是劉家的人,雖然你嫁給了裴驛,可是如果由你來接手酒莊,我也是能安心的。而且,我看那裴驛對你也是真心的。”劉琛這次可謂是下定了決心,當初他一度有些擔心那個男人對他的妹妹是否真心,但是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他也漸漸的放心了。

    他這個妹妹雖然平日裏嬌縱,哪怕是結了婚,這衝動的脾氣也沒改變多少,但是她到底是劉家的女兒,她絕對不會隨意的對待自家的家業。

    劉琛停頓了很久之後,也待劉蓉慢慢的將他的話聽縷清楚之後,他繼續冷靜的開口,“酒莊可以給你們,但是你替我轉話給裴驛,一個月,我隻能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不管他用什麽辦法,我要他搞垮裴捷!蓉蓉,你記住我話。”

    為了肖兔,他可謂是殊死一搏。

    為了這個女人,他不在乎日後從頭來過。

    隻要她的一句話,他可以不惜一切,他這幾年如此的拚命的,如此的廢寢忘食,不就是為了要贏過裴捷嗎?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加的強大嗎?不就是為了肖兔嗎!?

    當他從肖兔口中聽到那些真相,當他知道過去的兩三年她是如何度過的,當他看著她故作堅強的強忍著淚水,他還能袖手旁觀嗎!?

    “劉琛!你看你是瘋了!”劉蓉兩手插著腰,火急火燎的衝到她的家裏,竟然開口這就這等胡言亂語,叫她怎麽能相信?她這哥哥,必然是吃錯藥了!

    “蓉蓉,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等裴驛回來了,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我不想浪費時間,所以這件事他必須盡快給我答複。”劉琛將要說話說完之後,便打算起身走人。

    劉蓉怎會如此輕易的罷手,“把話給我說明白!你辛辛苦苦的,不就是為了我們的酒莊嗎?不就是為了讓劉家名揚萬足嗎?可是現在,幾乎都要成功了,你這又是為什麽!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隻是為了要弄垮那個男人,這隻是時間問題,你也知道不是嗎?”

    “為了肖兔!為了讓肖兔能早點離開那個男人,蓉蓉,我必須這麽做!”因為他清楚,裴驛首先是一個商人,其次,才是他的妹夫。

    但凡是個生意人,那必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裴驛理所當然也是一樣的。

    再說了,蓉蓉雖然嫁人了,可隻要她和裴驛能繼續將劉家酒業發揚光大,隻要他們是真心想要發展酒莊,那麽,有何不可?

    給了,那就給了!

    他不後悔!

    “肖兔?哼。”劉蓉氣得狠狠的捶打了劉琛一拳頭,臉上浮出了諷刺的笑意,“你要不是我親哥哥,我真巴不得幾巴掌打醒你!”

    為了一個肖兔,就打算把自己手中的股份一滴不剩的轉讓掉,就為了那麽一個殘花敗柳,他甘心放棄自己追逐了一生的事業!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隻要記得,如果裴驛能答應我的要求,那麽酒莊就是你們夫妻倆的,我說話算數,絕不會食言。”劉琛立即走人,一旦裴驛答應了他的提議,他便需要開始著手處理一係列的事情。

    隻要肖兔能盡早的擺脫那個男人,他在所不惜,酒莊而已,隻要他有這心,往後,自然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但是眼下,肖兔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麽來哀求他?幾年沒有見麵了,她能對他開這口,就說明她當真是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見過劉琛之後,肖兔精神渙散的回到家中,特意拜托玉嫂將孩子帶出了門,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一身的頹廢,她不能再讓孩子看到這般不堪的自己。小卯之所以會心裏出問題,雖然和那個男人脫不了幹係,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這個做媽媽的一直都渾渾噩噩的!

    如果劉琛不能幫她,那麽她可能唯有帶著孩子再一次遠離這個地方!寄托在他身邊,這樣卑微的日子她不可能再繼續。

    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大門被人打開……

    玉嫂和小卯剛走,所以不會是她們,那麽,隻可能是……那個幾個月未曾露麵的男人,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她的心顫了一下,揪扯住了。

    她木訥的回頭,那一霎那,她整個人都被怒火包裹住!

    不是他,而是……那個女人。

    那女人手裏拿著鑰匙,她拿著這座房子的鑰匙,光明正大的開門,走進屬於她的家!

    她也是一直這一刻才知道,他在外頭的女人,那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正是他……

    “這是我的家,這裏不歡迎你,請出去!”那突起的腹部讓她的眼睛滲入了一絲絲的痛楚,痛的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肖兔冷顫的說完話,身子僵硬的轉過身,如果她是特意過來炫耀的,如果她是要來看她的笑話,那麽她的目的達成了。

    那個男人,竟然把家裏的鑰匙給了她?

    嗬……

    她原本的念頭有些消散了,因為眼前這個無恥的女人和那無恥的男人!這個家,是她的,是她和小卯的,她不會走,沒有人有資格讓她們母女離開!尤其是這個女人!

    隻是那女人接下來的話,讓她停下了腳步,然後微微的回過頭。

    “很快,這裏,就會是我們的家。”周鬱顏一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嘴角扯得很高,“我……和我兒子的家。”

    肖兔沒有說話,心中的恨火已經埋沒了她的理智!

    “瞪什麽?肖兔……是不是很想推我一把?嗯?你現在……是不是想象著我渾身是血癱倒在地上的模樣?嗬嗬……”周鬱吊起了嗓子,傳出刺耳的笑聲,“他,那個男人,他不要你了。這幾個月難道你還沒看清嗎?他都已經搬來和我住一起了,你以為他還會在乎你嗎?”

    “滾!滾——!我叫你滾!滾出我家裏!滾——!”從嘴唇,到指尖,從肌膚,到血液,她沒有一處不在顫抖的。

    周鬱顏確實沒有料到這肖兔真敢衝著她撒潑,腳下沒站,她撫著自己的腹部嘴裏碎語不斷,穩踉踉蹌蹌的往後退……

    她今天特意一大早就找到這地方來,自然是瞞著裴捷私自過來的,正巧那晚上他把家中鑰匙遺落在她的小公寓,而她,也早就想來會會這肖兔,早晚是要把話說清楚的。

    等孩子出生之後,這家的女主人也就易主了!這幾個月,裴捷盡管幾乎每天都會去她的小公寓,可不管待到再晚,他也絕不會留宿。所以,更別提那檔子事情了。

    被肖兔一路的往外推,在她顫悠著退到門口的時候,撞上了他!

    兩個女人,都當場愣住了,空氣裏也漸漸的彌漫出火藥的氣味。在那一瞬間,肖兔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離自己很遠,那一道傷痕,再也不可能愈合了。

    周鬱顏雖然是訝異了,但是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且在第一時間,她便檢查出懷的是個兒子。這意味什麽她很清楚,當裴捷得知的時候,她也清清楚楚是看見他臉上的詫異和一抹隱約的驚喜!

    “誰讓你來的?”裴捷冷顏質問道周鬱顏,碰巧他今天打算回家看看小兔子母女倆,要不是豈不是由著周鬱顏背著他放肆了?

    周鬱顏抿著嘴角,目光始終凝聚在肖兔的麵容上,被裴捷撞見了那有怎麽樣?現在她懷著裴家的繼承人,誰能拿她怎麽樣?

    她完全沒有必要畏懼,裴捷根本就不能拿她如何,他也不敢!

    裴捷陰沉著麵孔將周鬱顏拖出了門去,那眼神便是一種警告,現在,他的確不能輕舉妄動,因為他的兒子還在這女人的腹中。

    隻要小兔子再委屈三個多月,一切的事情都能得到解決,等孩子出生了,他就不必再理會那個女人,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確保這個女人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將周鬱顏安頓進了門外的車子,他回到大廳,小兔子已經不見人影……

    這幾個月,他實在是在強忍著思念沒有回到這家中!他決定要留下那女人腹中的孩子,這對小兔子也許造成了不能愈合的傷痛,但是事已至此,他隻能希望靠著日後的彌補漸漸的撫平她受傷的心。

    “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是她懷孕了,你不該這樣,兔兔……”他依靠在門口,平穩的出聲,話已出口,他的臉上才顯現出懊悔之色。

    “我要離婚,裴捷,你聽清楚了,我要和你離婚。”肖兔沉寂著臉色,當即打斷他的話語,“你讓我覺得惡心,真的,我看見你我渾身都覺得惡心!我不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麽這麽傻?但是,從今天開始我隻會為了自己和小卯活著。”

    離婚?

    又是這句話。

    裴捷稍稍眯著眼眸,她口中的離婚他根本就毫無畏懼,小兔子是沒有膽量離開他的,她們母女如若是失去了他這個唯一的依靠,甚至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所以這話,她也隻是嘴上說說罷了,這一點,他是有把握的。如果這個女人心裏徹底的沒有了他,那麽當初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著他從水塘村回到這裏。

    而且,離婚!?

    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在他和她的身上!隻要他想要這段婚姻,她就沒有權利暫停!

    “好好待著,我過陣子再來看你們。”他雖然看見了她眼中的哀傷,可他心狠的將那些渾濁的光澤忽略了,過幾個月周鬱顏就要生產了,這是已經注定的事實,小兔子是必須要接受的。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她也是必須要接受的,那孩子會認她作親生媽媽,這也是她必須接受的!

    他往裏麵看了幾眼,沒瞧見小家夥的身影,好一陣子沒和那小家夥好好說話了,怕是感情又得生疏了,也不知孩子有沒有惦記他。

    肖兔牽動著嘴角,不停的冷笑……不停的。

    笑得滿臉的疼痛!

    就在他帶著失望,打算離去的時候,小家夥被玉嫂抱在懷中從外麵回到家。

    “小卯。”他走上前,很自然的,從玉嫂手中接過孩子,“小卯,有沒有想爸爸?嗯?”

    孩子一直低垂著腦袋,一直沒有抬眼看他,隻是愣愣的盯著地麵,眼中一點神采都沒有,誰能相信這是一個將近三歲的孩子該擁有的色澤?

    孩子病了,那顆小小的心承擔不起了,可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小卯,弟弟馬上就要出生了,以後家裏就有人陪你玩了,開不開心?”他牽動嘴角,渾然不知,他又一次,揉疼了孩子的脆弱的心靈。

    孩子依然沒有半點反應,可是眼角泛出了一滴晶瑩的光澤,隻是那麽的微弱,他的眼裏是容不下的。

    當他抬起臉的時候,回應他的,是那響亮的一巴掌……

    “你到底……要在孩子心口插上幾把刀子……才夠!”撕扯,碎裂,她已經被抽盡了氣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