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溫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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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韻兒四下望了望仍沒見到他的影子,有些著急地對四周大聲呼喊:“皇上……皇上……”
“你去了何處?朕尋了你許久……”宇文玨聲音從山洞後方傳來,人緩緩從岩石後走出來,左手握著一柄短刀,右手直直地垂著,見著她以後,他的語調突然揚高了八度,飛身一躍到他麵前,緊張地問道,“怎麽傷成這樣?刺客追來了?”
宇文玨看到蘇韻兒胸前一大塊滿是“血跡”,她身上也十分狼狽,沾了許多泥土,發間還混著幾片枯葉,以為她是被刺客追殺了,提氣一躍到她麵前,不慎牽動了自己的傷口,悶哼一聲,險些沒有站穩。
“仔細傷口莫要裂開了!”蘇韻兒擰眉,有些氣憤,為了他的傷她可沒少忙活!
“讓朕看看……”宇文玨沒有在意她的話,而是將短刀插在地上,伸出左手去掀蘇韻兒的衣襟,想看看她的傷勢。
“你幹嘛!”蘇韻兒見宇文玨向自己伸出了鹹豬手,趕忙一躲,幾個紅色的野果子順勢從她的懷裏滾落出來。
“哎呀……”蘇韻兒趕緊蹲下身把果子一個個拾起來,抬頭看著宇文玨沒好氣的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幾個果子差點把小命給丟了!”
宇文玨也拾起滾落在自己腳邊的一個果子,略做沉吟思考,問道:“所以……你衣服上沾的是這個果子?”
蘇韻兒聽後低頭看了看,見自己衣襟上滿是果漿,又抬頭反問道:“不然呢?”
“原來如此,是朕多慮了。”宇文玨聲音緩了下來,似是鬆了一口氣。
“我……”蘇韻兒站起身,有些懊惱自己先前態度不好,宇文玨這般也是擔心她,一時間有感到些窘,傲嬌地撇過臉,將手伸到宇文玨麵前,手心裏有幾顆紅色的小果子,“喏,吃吧……很甜的。”
宇文玨一怔,看著蘇韻兒有些別扭的表情輕聲一笑,神飛顧盼,抬手接過,溫聲道:“謝謝。”
蘇韻兒感受到宇文玨略微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手心,快速收回了手,不自覺地輕輕握緊,假裝沒事地走到一旁的大石前坐下:“沒……沒事。”
宇文玨也跟著蘇韻兒走到大石邊,自然地坐了下來,抬手優雅地吃了個野果,問道:“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別提了,差點和一頭熊打起來。”一說這個,蘇韻兒倒來勁了,先前的害怕一掃而空,站起身比著手勢,驕傲地說,“比我高這麽多呢!”
“噢?”宇文玨有些驚訝地揚起了語調,在看到她的神情後才知道她許是在說笑,無奈地笑著搖搖頭,說道,“胡鬧……”
蘇韻兒見宇文玨看出了端倪,一下子沒有了興趣,癟了癟嘴轉過頭去。
“下回若是再出去……”宇文玨聲音一頓,抬手取下蘇韻兒發間的枯葉,又拔起先前插在地裏的短刀,將刀柄轉向蘇韻兒,繼續說道,“就帶上這個防身。”
“好。”蘇韻兒也不客氣,點頭接過短刀,她確實是需要這個。
接著二人沉默了一會兒,蘇韻兒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伸出手將手背貼上宇文玨的額頭,試了試溫說道,“熱退了就好。”
看到宇文玨愣住,蘇韻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放下手,單膝跪下說道:“奴婢失禮,請皇上恕罪。”
“在外不必多禮,起來吧。”
宇文玨溫聲道,磁性的嗓音是那般地悅耳,“如今沒有外人,不必喚我皇上。”
“是,爺。”蘇韻兒起身應道。
“我道醒來時怎麽額上有塊帕子,原來是這樣,有勞你了……”宇文玨抿唇輕聲笑道。
他……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溫柔了?
“奴……我應該做的。”蘇韻兒應道,覺著宇文玨沒了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後,似是更好相處了。
“你的手……”
“啊?”蘇韻兒看看自己兩隻暴露在外許久的手臂,這才意識到,這個樣子在他們看來是有些不妥的,可她卻是沒有辦法,“我……也是不得已。”
“你將我的外袍脫下來吧,雖是有些破損,也還是能穿的。”宇文玨起身抬起自己的左臂說道,示意蘇韻兒將她的的外袍脫下來,他受了傷,右手基本是動不了的。
“早晚天涼,爺又受了傷,還是穿著吧,左右這兒除去你我也沒有第三個人。”蘇韻兒也起身說道,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臂往身後收了收。
“受了傷傷口更是不宜悶著,早晨我就覺著有些悶的難受,悶久了怕是會化膿。我這傷的又是手,不方便將外袍脫下來,這才四處尋你。”宇文玨說道,英俊的臉龐上滿是真誠。
“怎麽不早說?”蘇韻兒嗔怪道,金創藥也用完了,這傷口若是再出個什麽狀況,該如何是好。
說著,蘇韻兒走上前,小心地將他的外袍脫了下來,又穿在了自己身上。宇文玨月白色的外袍套在蘇韻兒的身上大了許多,顯得有些不合身,倒是襯得蘇韻兒越發纖細,如清水芙蓉,別有一番風姿。
“月白色很適合你。”宇文玨眼睛一亮,說道。
“謝謝。”蘇韻兒展顏一笑,被一個美男這般誇,她還是十分高興的。
……
允王府。
“事情辦的如何?”宇文允半睡在躺椅上,合著眼沉身問道。
“啟稟王爺,皇上受了傷墜入斷崖,怕是……凶多吉少。”昏暗的書房裏沒有點燈,立在宇文允麵前的黑衣人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宇文允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掠過一抹狠辣,仿佛在黑夜中射出一道精光,轉頭看著黑衣人空蕩蕩的左手,狠厲地說道,“若是找不到,你的右手也不要留了。”
“是,王爺。”黑衣人一咬牙,朗聲應道。
……
次日清晨。
昨夜似是睡的特別好,蘇韻兒從醒來開始就十分興奮,走起路來都是蹦蹦跳跳的。
“咦?”蘇韻兒蹦到洞口,看見地上躺著一根小臂這麽粗的樹枝,樹枝上有許多半掌大的金黃色的果實,她高興地拾起來,兩隻手托舉起來問道,“爺,你出去過?”
宇文玨半靠著洞壁,左手隨意的搭在腿上,帶著一絲慵懶,說道:“這是昨天夜裏一頭黑熊銜來的,我也險些與它打了一架。”
蘇韻兒麵上一紅,才知道昨天自己竟是這般不害臊,隻能裝作沒聽到,摘下一個果子在身上擦了擦,丟進嘴裏輕咬一口,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溢散開來:“真好吃。”
想想這黑熊還知道報恩,蘇韻兒不禁在心中感慨,有時候人還真是不如動物。
宇文玨見蘇韻兒裝傻,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靠著頭假寐起來。
“爺,你若是餓了就吃這個,我出去一趟。”蘇韻兒走到宇文玨跟前,將果子放到他身邊,說道。
“要去何處?我與你一道去吧。”說著,宇文玨便要起身。
“不用了,我就是去打些水喝,一會兒就回來。”蘇韻兒趕緊按住他,讓他莫要亂動。
“也罷。”宇文玨也知道這兒離溪邊不遠,何況他也真的頭疼得厲害,又坐了回去,對蘇韻兒囑咐道,“你小心些。”
“是,知道了。”蘇韻兒應道,又將身上的月白外袍脫下來給他蓋上,“洞裏涼,外頭熱,穿著怪不方便。”說罷也不再耽擱,又蹦蹦跳跳地往外去了。
“哼……哼哼……”蘇韻兒走一步跳兩步,開心地哼著小曲,右手握著宇文玨給她的那柄短刀耍寶似的左劃劃右劃劃,一路過來真可謂是“辣手摧花”。
她才不是去打水呢,昨天夜裏她裹著宇文玨的外袍睡的都覺著微涼,更別說受了傷還隻著單衣的宇文玨了。早晨起來見著他眼底泛青,嘴唇有些發白,想來昨夜是沒有休息好,讓蘇韻兒覺著怪難為情的。
早晨她突然記起,上回她跟著宇文皓偷偷出宮,躲在馬車的暗格裏,裏邊鋪了厚厚的一層毯子,若是宇文玨的馬車也有暗格,那裏邊鐵定也是有毛毯的。
所以她就決定,回到那天他們掉下來的地方看看,雖說馬車都摔裂成了板子,可保不齊裏邊兒就有東西呢。
“窸窸……”
“嗯?”身後的灌木叢裏傳來細小的攢動聲,蘇韻兒回頭看卻又沒發現什麽,疑惑地道。
大概是風吧。
蘇韻兒想道。
沿著溪流一路往下,走了快有半個時辰,終是走到了那天他們掉下來的地方。
馬車依然是淩亂地散裂滿地,蘇韻兒走到一塊馬車還算是完整的地方,使勁扒拉著馬車散架的木板,將卡在一塊兒的幾塊木板拆開。
有了!
蘇韻兒眼前一亮。
扒拉到最底下,蘇韻兒發現了一塊疊放整齊的灰藍色的毛毯,她驚喜地將毛毯翻出來,雙手一展,沒想到這毛毯還不小,竟是比她人還長了許多!
蘇韻兒開心地撣了撣毯子上的木屑,再仔細地將毛毯疊好,放在一旁。隨後她又從馬車裏扒拉出兩本書,想到能夠給宇文玨解悶,竟是比她找到毛毯還高興。
“咦?那是什麽?”蘇韻兒抬頭,發現不遠處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地上,心裏奇怪道。
還未走上前,蘇韻兒便聞到一股子腐臭味,停下腳步用手掩著鼻子,這才看清前邊的是那匹被黑衣人斬了首的馬兒,已經死了兩天,開始陣陣發臭。
不對!
蘇韻兒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快步跑上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