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金簦身世,韻兒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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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韻兒噗嗤一笑,敲了敲金簦的小腦袋,嗔怪道:“傻丫頭,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姐姐……”金簦撒嬌似的嘟著嘴,伸手抓著蘇韻兒的一根小指頭來回甩著,“人家說的是真的嘛!”
“好好好,是真的是真的。”蘇韻兒寵溺的說道。
金簦傻兮兮地一笑,說道:“姐姐,你對我真好,比親人還好……”
“可是想家了?”蘇韻兒杏眼一眨,問道。她從金簦的語氣中聽出了些傷感的意味。
金簦抿著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娘去的早,娘親長的什麽樣,我都快要忘光了,隻是……”說著,金簦靠進蘇韻兒的懷裏,說道,“隻是有些想爹爹了。”
“乖。”蘇韻兒撫摸著她的背,安慰道,“你爹爹他一定會在天上保佑你一輩子健康快樂的,所以金簦不能傷心,你要是傷心了,爹爹也該傷心了。”
“嗯!”金簦重重地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哀傷,語氣間卻有些輕快,有些眷戀,小聲說道,“爹爹對我最好了。爹爹每日下了學,總是給我買些糖人兒吃,可是自從我掉了幾顆黑牙以後,就再不給我買了……”
“嗬嗬嗬……”蘇韻兒忍不住笑道,心中有些羨慕,“許是你爹爹怕你吃了糖人兒再掉牙,這才不給你買的。”
金簦仰著頭思考了好一會兒,這才肯定了蘇韻兒的話,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會兒子我還生了爹爹好段時間的氣呢,現在想來,那會兒子爹爹也有每日給我買燈芯糕,隻是不如糖人兒甜,我便給忘了……”
“你可就知道貪吃。”
金簦癟了癟嘴,突然問道:“姐姐,你可知我還有個哥哥的?”
“什麽?”蘇韻兒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金簦的父親去世後,金簦就沒有嫡係的血親了,一時間也十分好奇,“怎的從來未聽你說起過這回事?”
金簦思考著敲了敲腦袋,似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回事,可她思前想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說道:“這還是我進相國府前,我姑母告訴我的……說是在我之前,我還有個大我五歲的哥哥,娘親懷我那年,哥哥突然走丟了,爹爹和娘親尋遍了村子和村外都沒有找到,後來聽說是有人看見哥哥在村口玩耍,有輛馬車經過時突然將哥哥給抓走了……”
或許是從小便沒有接觸過,金簦說起自己的哥哥來,就像是在說一個故事,連她自己都充滿好奇,蘇韻兒問道:“那你爹娘之後就沒有再去尋你哥哥了嗎?”
金簦搖搖頭,答道:“尋了,隻是天大地大的,左右尋了許久也不到哥哥,便回來了。可是後來,娘親因為哥哥走丟,常常是茶飯不思,身體越來越差,這才去的早。”
“想必你娘親定是傷心至極。”蘇韻兒歎了口氣。
“嗯。”金簦點點頭,又說道,“我一出生,娘親就死了,所以她們都說我是克星。”
“不許胡說!”蘇韻兒嗔怪道,“我未出生,我爹就客死異鄉,我出生後我娘也去了,那我也是克星嗎?”
“不是不是。”金簦嘟起小嘴連忙解釋道,“姐姐是我的福星,誰也不許這般說姐姐。”
蘇韻兒心裏一陣暖意,滿是欣慰,拍了拍她的頭以作安慰,又問道:“那你想尋回你哥哥嗎?”
金簦連連點頭,小臉上有些期待,又有些悲傷:“隻是人海茫茫,我連個信物都沒有,該如何找回哥哥?”
“若是有緣,總是會相見的。”蘇韻兒安慰道。
“嗯。”金簦輕輕點點頭,低聲道,“或許吧……”
原本受傷的是蘇韻兒,可金簦一臉受傷的來了以後,蘇韻兒倒向是個沒事人兒一般可勁地安慰金簦,直至午時過了,送藥湯的宮人又將藥湯送來時金簦才想起得讓蘇韻兒好生休息。
她又是滿臉愧疚地癟了嘴巴,蘇韻兒見她又要傷心地哭起來,趕忙解釋道自己不累,這才讓金簦好受了些。沒辦法……誰讓她傷的是身,小丫頭傷的是心呢……
送走了金簦,蘇韻兒想著自己睡了一上午,這會兒子精神倍爽,不覺困意,便想去宇文玨那看看,畢竟自回宮以來,宇文玨的起居都是由蘇韻兒在伺候著,如今一下子全還給了安定,她竟也會有些不放心。蘇韻兒自己都覺著好笑,沒想到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是越來越像個老婆子了。
乾坤殿書房。
“皇上……”
“進來。”
蘇韻兒推門而入,見宇文玨神情嚴肅地正在案前看些什麽,而安定則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怎麽不在房裏好好休息,過來做甚?”宇文玨見蘇韻兒來了,當即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東西,抬頭看著蘇韻兒有些不悅地說道。
“這突然閑下來,奴婢有些閑不住,待在房裏覺著悶著慌。”蘇韻兒無辜地說道,“而且奴婢已經感覺好些了,不必一直歇著。”
宇文玨見她麵上雖還是有些蒼白,但氣色卻比昨日好了許多,點點頭道:“朕聽聞金簦去尋你談天了,又怎會悶的慌?”
蘇韻兒聽了連連搖頭:“小丫頭可是鬧騰,奴婢有些受不住。”
宇文玨突然一笑,麵上有些奇怪,搖搖頭道:“你不也是個半大的丫頭……”
蘇韻兒一愣,似是才想起來這一世她的年齡,麵上有些尷尬,低頭應道:“是……”
“朕覺著你氣色還是有些差。”宇文玨眯著眼對著蘇韻兒左看右看,眉頭緊鎖,沉聲說道,“安定,再去傳淩遠來給她瞧瞧。”
“不必了不必了。”蘇韻兒趕忙擺手阻攔道,麵上有些窘迫,淩遠真是被她給麻煩了透,“太麻煩了,奴婢的傷不礙事的……”
“去!”宇文玨並不搭理她,直接對安定吩咐道。
“是。”安定躬身應道,退了出去。
蘇韻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她除了有時有些頭暈以外,什麽不適都沒有,想來也隻是失血過多罷了。這般幾次三番地請淩遠來給她瞧病,她當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就以她這身份,在宮中若是得了病,能有個太夫來診治便是幸運至極,更不用說是淩遠了。
安定走後,蘇韻兒見宇文玨眼圈有些泛黑,說道:“奴婢見皇上氣色也不大好,夜裏早些休息才是。”
宇文玨眼底籠上笑意,磁性的嗓音低聲笑了出來,眼角彎成一道月牙,說道:“你先養好傷,再來考慮朕的起居吧,待你傷好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是……”蘇韻兒聽著宇文玨這略有歧義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聲的應道。
她抬頭見宇文玨手邊的硯台裏快是要幹了,走上前說道:“奴婢替皇上磨墨吧。”
宇文玨本想阻止,但又想到蘇韻兒定是不會好好聽話的,左右磨墨也耗不了什麽氣力,便隨她去了。
咦?
蘇韻兒低頭正準備磨墨之時,瞥見宇文玨的桌上竟是置了一張帕子,一張桃紅色的帕子,想來宇文玨先前便是在看這個吧……這張桃紅的帕子上頭寫著一首詩:
灃西有水向東騁,
朝暮思君更思城。
有心悅君憂君變,
欲馳還京速從援。
落款是……妙音。
妙音?又是妙音……
蘇韻兒突然想起,宇文玨以前似是提過好幾次這個名叫妙音的人。隻是這妙音到底是何人,傳情傳的這般露骨……
除了宇文玨提過的幾次,蘇韻兒對妙音真是毫無印象,心裏不禁奇怪:即是如此大膽地傳情,怎的沒聽宮裏人說起過?難道是宮裏哪個娘娘的閨名?可這麽久以來,也從未見到宇文玨特別寵愛某個妃嬪啊……
“皇上,這妙音可是哪個宮裏的娘娘?奴婢怎的從未見過?”蘇韻兒左思右想想不出個結果,突然開口問道,語氣中竟是有些不悅的意味。
宇文玨感受到了蘇韻兒語氣中的不悅,有些不明所以,麵上有些愕然:“她不是娘娘,她是……”
“皇上,淩太醫到了。”這時,安定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宇文玨聽了,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了蘇韻兒蒼白的小臉上,便立刻對著門外沉聲喚了聲:
“進來。”
安定突然回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很多年以後,蘇韻兒回憶起今日的情景,一時間醋味橫飛,十分不悅甚至是有些惱怒地拎起了宇文玨的耳朵,質問他是不是曾和妙音在宮內你儂我儂,相互傳情。
宇文玨自然是大叫冤枉,正在看書的他莫名其妙地就被蘇韻兒教訓了一番,還被扣上了“傳情”這麽大個帽子,可看到蘇韻兒那有些吃味的表情竟是有些享受。蘇韻兒見他不老實,又拎起他另一隻耳朵,毫不客氣地扭了扭,宇文玨這才從享受中回過神來,見蘇韻兒麵上有些怒意,趕忙解釋。
他從未想到,多年前的那道密報,在蘇韻兒的眼裏竟是成為了一首情詩,因為他眼中,他隻看到了六個字:灃城有變,速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