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蕭嬪恭恭敬敬行了個福禮。

    皇上見蕭嬪的麵容已經恢複了往日的七八分，不由心生憐惜，可他轉念又想到蕭嬪藏了這麽可怕的毒花在宮中，不由就又生了厭惡。

    “蕭嬪，你說說今日之事與你有何關係？”

    蕭嬪怔了怔，她本是在怡蘭宮中好端端地休息著，怎麽突然就被這幫子人給帶過來了？帶過來了不說，皇上如今又要讓她說什麽？

    她狠狠地看向趙亦鈺去，隻當這一切都是趙亦鈺的詭計。

    “母妃！”談曦喚了一聲，吸引了蕭嬪的注意，“您讓妾身找一個巫師，殺死常侍從，陷害賈道士，如今這件事已經敗露了，您就承認了吧！”

    趙亦鈺不由蹙眉，談曦是故意將這番話說給蕭嬪聽的，為的就是讓蕭嬪頂下罪來，而蕭嬪為了兒子兒媳，一定會頂罪的！

    果然，蕭嬪沉吟片刻，便揚起下頜，重重道了一句，“是，是我做的！”

    皇上微微一驚，他沒想到蕭嬪會這麽輕易地承認，隻愣愣地看著蕭嬪，半晌，才回過神，怒道：“果真是你？！”

    蕭嬪深知如今自己的兒子已然在失勢邊緣，容不得一分閃失，她隻有自己將此事抗下來，方才能保她兒子的平安！她的兒媳雖然不厚道地將她推出來頂罪，但她明白隻要讓談曦留在三王爺身邊，三王爺就能得到大理寺卿的幫助，而且談曦也算精明之人，應當能助三王爺一臂之力。

    “好啊！你聯絡民間巫蠱之士，謀害朝廷官員，嫁禍賈道士。傳朕的旨意，廢除蕭氏嬪位，降為才人，打入冷宮！立即執行，不得有誤！”

    趙亦鈺的杏眸隱隱爍爍，皇上還是沒能完全除掉蕭氏，估計皇上仍是忌憚西漠的力量。

    她看向了談曦去，談曦的麵上是滿滿的不安與愧疚，而三王爺卻目光陰鷙得厲害，表情並無明顯變化，顯然也沒有為蕭氏求情的意思。

    蕭氏被禁衛軍押著，就要前往冷宮，走過趙亦鈺身邊，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不後悔。”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一字一句都傳入了趙亦鈺的耳朵裏，“本宮告訴你，我是不會後悔的，早晚有一天你不得善終，這是你的報應。”

    報應？趙亦鈺紅唇輕挑，作惡多端的人為何來與她談報應？

    她微微揚眉，定定地凝視著蕭氏，“我謹記蕭才人你所說的話，不過看來你的報應比我先來，而我的報應麽——你恐怕看不上了！”

    蕭氏被她這話堵得一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旋即就被禁衛軍的人推著走了。

    “今日之事告一段落，來人，去把這屍體抬下去，傳朕的命令厚葬了，給常侍從官加一品，封為二品文官。”

    錢公公領命，忙帶著人去辦了。趙亦鈺回眸打量著小男孩，隻見那個小男孩微微蹙著眉頭，整個人似乎在沉思著什麽，直到父親被抬走，他才抬了眸子。

    趙亦鈺這才注意到，他的眸中噙著點點淚光，但是他硬生生地撐著，不讓拿淚水掉下來。

    “讓齊太子見笑了，如今這國宴可以繼續了。”皇上笑了笑，道。

    齊之暄也點了點頭，入了上座。

    一幫歌姬舞姬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正殿內刹那充滿了各種樂聲，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所有官員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們互相敬酒，互相吹捧，似乎完全忘記了剛剛所發生的慘劇。

    趙亦鈺覺得悶得慌，便就出了門去，到禦花園中，找了僻靜之處休息著。

    “王妃姐姐。”

    趙亦鈺聽見有人喚她，低眸一看，原是那個小男孩，她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發，“節哀。”

    小男孩倔強地咬著嘴唇，仿佛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他的傷心一樣，默了半晌，趙亦鈺才聽他又開了口。

    “真的是蕭氏害了我父親嗎？”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本不應該把殘酷的事實告訴小孩子，但趙亦鈺覺得這小孩子比西秦朝堂上那些混吃等死的官員要強了百倍，便認真道：“蕭氏不過是個頂罪的。”

    “真正害死我父親的，是三王爺與三王妃，對不對？”男孩問道。

    趙亦鈺點了點頭，男孩捏了捏拳頭，心裏暗自發誓，終有一天要替父報仇！

    “喂，小朋友讓一下，本太子要和這個女人說話。”

    男孩愣了愣，回眸見是齊之暄，他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知道這位齊太子是惹不起的，隻哼了一聲，便就走遠了。

    趙亦鈺懶懶看了齊之暄一眼，不由笑道：“這場宴會可是專門為你舉辦的，你不好好參加，跑到這個地方來幹什麽？”

    齊之暄素知這位王妃伶牙俐齒，說話不給別人留餘地，便道：“今日一睹王妃的風采，王妃果然與傳聞之中的樣子相差無幾。”

    趙亦鈺一向不怎麽喜歡自大的人，雖然齊之暄有自大的資本，但仍是不能讓她喜歡。

    她冷哼一聲，“齊太子竟然從那些無關人士的嘴裏聽說了關於我的事情，真是與你平日裏高貴的形象不符呢。”

    齊之暄知道她這是故意在刺他，他不由抿唇笑了笑，其實就從趙亦鈺這一點反應來看，他便知道她是個防備心極重之人，這種人雖然難以走進她的心，但一旦走進了，她便會一直相信你。

    齊之暄識趣地換了一個話題，“本太子從沒說過自己是什麽高貴之人，隻不過也沒想到王妃與賈道士那樣不入流的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以王妃的眼光不會看不出來，那個賈道士分明就是個假的！”

    “不是假的，為何叫賈道士呢？”趙亦鈺不理會他言語中的挑釁，冷冷一笑，“齊太子你還是不要自作聰明了，這之間的門門道道豈是你能體會得了的？我勸齊太子你還是什麽都別管了，免得引火自焚。”

    話罷，趙亦鈺起身就走，沒有回眸多看他一眼。

    齊之暄像看見了獵物一般，緊緊盯著她的背影。

    她不讓他管，那他偏要管，他倒要看看，他接近她是會引火自焚，還是會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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