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鳶知道她說到做到，不由渾身一顫，趙亦鈺看著鳶鳶如今被她劃傷了的臉頰，心裏仍是不解氣。

    “你究竟想怎麽樣！”鳶鳶壓低聲音，問道。

    趙亦鈺冷冷挑眉，“這句話應該由我問你吧，你究竟想怎麽樣？幕後指使你的人又究竟是誰？”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鳶鳶嗤之以鼻。

    趙亦鈺哼了一聲，挑眉，“你也可以不告訴我，但若你說了，我還有藥膏能給你，幫你恢複容貌，若你不說，我隻好請你嚐一下骨頭被移動的滋味了。”

    鳶鳶仔細地想了想，說真的她也不想頂著一副這樣的麵孔苟活於世，但是……

    她目光中滑過滿滿的恨意，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讓麵前這個女人有一分的好過！

    “我不會說的！死也不會告訴你！”鳶鳶支撐起身體來，趙亦鈺微微蹙眉，沒想到鳶鳶對她的恨有這麽深，寧願頂著一副醜陋的麵孔，也不願意與她交易。

    她忙上前想要抓住鳶鳶，卻見鳶鳶扔了一個霧雷子，頓時一片濃煙嗆鼻，連視線也被遮擋住了。趙亦鈺想要繼續去追，卻聽見孩子的哭聲，她頓了頓腳步，歎了一聲，終究還是放棄，回了孩子的身邊。

    原是那煙霧太過嗆人，將她的一對兒女給嗆著了。她忙哄了半天，散裏與輕眉這才安靜了下來。

    趙亦鈺暗暗舒了一口氣，幸好她反應得快，及時趕了回來，不然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她不敢再往下想去，隻聽得東宮外又傳來一陣動靜。

    趙亦鈺緩緩往門外去了，路過散落著的屍體，心被緩緩地撬開一個口子。這些丫鬟平日伺候她都算得上盡心盡力，隻是因為她們身為她東宮之人，所以才遭此毒手，實在是……

    她不忍再看，半闔眼簾，羽睫輕顫。

    在門口瞧見她的秦天熙不由蹙了蹙眉頭，對東宮發生的這一幕慘劇甚是驚訝。

    “怎麽……會這樣？”秦天熙道。

    趙亦鈺涼涼一笑，“怎麽不會這樣，鳶鳶她動手自然就是衝著我來的……”

    秦天熙何曾見過如此殘忍之人，閉了閉眸子，不敢再看。

    “七王爺，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秦天熙與她一同出了東宮的門，方才能好好說話。

    “如今那兩派大臣在議事廳吵得不可開交，本王想要來問問你的意思。”

    趙亦鈺其實早已知道他的來意，不過是明知故問一句罷了。秦天熙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突然間，黑暗褪去了蹤影，紫灰色的晨光緩緩灑了下來，她眯了眯眼睛，仿佛視線適應了黑暗，變得無法迎接光明。

    她頓了頓，道：“你問我的意思？”

    “是。”秦天熙重重點頭。

    趙亦鈺幽幽一笑，雖然麵容有些疲憊，可笑意卻是輕飄飄的，“他們商量儲君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和他預想的不一樣！自從秦天熙知道她是南趙公主以後，便覺得她會抓準任何時機篡國。而篡國最好的途徑就是她輔佐她的兒子登上皇位，到時候皇上不過是繈褓間的嬰兒，殺伐決斷不是全憑她一人處置？

    趙亦鈺斂了眸光，她看出了秦天熙的想法，隻不過很可惜，她如今不想趟這渾水，也不想拿自己的孩子作為可憐的傀儡。

    若要篡國，自然是要讓她親自登基，她不想隻做幕後之人，無趣！

    “難道你就不想幫助散裏登上皇位？”秦天熙微微蹙眉。

    趙亦鈺輕笑，搖了搖頭，“目前這個局麵，不適合站在風口浪尖，不是麽？”

    “此話怎講？”

    趙亦鈺懶懶道：“若這個時候讓散裏登基，必會出現幾位輔政大臣，他們位高權重，我畢竟精力有限，若是一並與他們周旋，恐怕勞心傷神。”

    她頓了頓，本來清冽的聲音由於疲憊而帶了一絲微啞，“再說顧維那個老狐狸，他一個勁兒地支持我，並不是因為他是遊措的舅舅，而是因為他想控製我們孤兒寡母，到時候難免會外戚獨大，皇後也會幫他的。”

    秦天熙微微一怔，在他看來皇後對趙亦鈺是極好的，怎麽可能去幫顧維？雖說他們是兄妹不錯，但也……

    “七王爺，你別把人想得都和你一樣好。”她冷冷打斷他的思緒，“母後確實對我不錯，但你要知道，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有壓力，母後承受的壓力來自於她的家族，難不成她真要去當顧家的叛徒，在我與顧維爭搶權力時，如往常一樣義無反顧地幫著我？你太天真了。”

    原來她思慮了這麽多。秦天熙淡淡地看著她，隻覺得她堅強得讓人心疼。

    “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如今的西秦國力太差，漏洞實在是太多了，若是現在登基，勢必要麵對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些事情若一個不小心沒處理好，朝中那些迂臣便會賴在我頭上，我可不想讓我和我兒子背這黑鍋！”

    秦天熙沉吟片刻，“那你覺得最終誰會登基？”

    趙亦鈺揚了揚紅唇，笑容篤定，“這次登基的這個人壓根就不重要，因為不管他是誰，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幹掉。七王爺，如今想要這皇位的人多的是，但能登上去的隻有一個，誰第一個登上去不重要，能坐穩了的那個——才是重要的！”

    秦天熙看著她漣漪陣陣的眸子，瞧著她微微上揚的紅唇，她淡淡地看向遠方，目光卻是極為自信與篤定的。他這才發現，他對這朝中局勢的判斷，竟然比她差了如此之多。

    如今西秦已是千瘡百孔，四王爺自私無能，五王爺無心政事，六王爺更是遊戲人間，八王爺又生性暴虐，無論哪個，都不是適合的人選。

    他本就對皇位有所向往，有一番治國的大抱負，若是他與趙亦鈺聯合，說不定能讓這混濁的朝堂變得清澈起來。

    “弟妹，你上次問本王的那個問題，本王已經想好了。”

    “哦？”趙亦鈺挑了眉目，等待著他的答案。

    “本王想要那九五至尊之位，你願意與本王聯手，輔佐本王登上那個位置嗎？”

    趙亦鈺饒有興趣地笑了笑，杏眸微漾，靜靜地注視著他，雖然隻幾秒的時間，但秦天熙卻覺得比一天都要漫長。

    隻聽她的聲音幽幽傳來，“那就這麽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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