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美人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顧澤！”

    趙亦鈺默不吭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餘美人頓了頓，道：“相信您也知道，妾身是被顧維大人安排進宮的吧？”

    “是的，你和福貴人都是被顧維安排進來的。”趙亦鈺點了點頭。

    餘美人揚了揚唇角，似乎回憶到了什麽甜蜜的往事，但最終，那笑容凝固在了唇角邊上，讓她整個人徒留傷感。

    “當時來湘州選人的，並不是顧維，而是他的兒子顧澤。妾身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被顧澤看中了。妾身的父親是個小官，按理說妾身是進不了宮的，但是顧澤跟妾身許諾，希望妾身進宮，說這樣方便他辦事。”

    趙亦鈺微微蹙眉，“然後你就答應他了？”

    餘美人點了點頭，“是的，因為妾身喜歡顧澤，顧澤他也喜歡妾身，妾身本以為與他兩情相悅，實在是想幫他，所以就進了宮來。”

    趙亦鈺不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又是癡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

    若真心愛一個人，怎麽舍得將她拱手讓給他人？怎麽舍得將她推入皇宮這樣一個巨大的火坑？

    “妾身直到這一刻才意識過來，這一切不過是個假象罷了。”餘美人的指甲嵌入了肉中，不停地滴淌著血跡。

    趙亦鈺看著餘美人，餘美人唇角噙著苦澀又悲哀的笑容，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了。

    “感情是控製一個人最好的工具。”趙亦鈺淡淡道。

    餘美人點了點頭，她現在才反應了過來，但是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什麽用呢？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妾身天真相信了他的假話，被他哄騙，進了皇宮，那時妾身就一心想要攀附上您，隻可惜沒有成功，為此妾身難過了好久，以為不能幫他實現他的抱負了……”

    趙亦鈺歎息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麽。陷入了愛情的女子很多都是這樣的，喪失了理智，喪失了判斷能力，隻能被渣男欺騙與利用。

    相比而言，她是多麽幸運。

    餘美人語氣淡淡的，又道：“後來看見您與皇上的相處，妾身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愛情是那個樣子的，不是靠花言巧語，而是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可是妾身卻不願意相信，不願相信他一直在騙妾身。”

    趙亦鈺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保持著沉默，聽餘美人繼續往下說。

    餘美人道：“看見皇上對您霸道的占有，寵溺的疼惜，妾身才明白，真正愛一個人，是不可能將她送給別人的，但那時，妾身卻寧願選擇相信他，女皇您說，妾身是不是很傻？”

    趙亦鈺幾乎沒有聽見她說些什麽，隻是想起了秦遊措來。

    秦遊措似乎還在她的身邊，她隻要想起他，便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她似乎能看見他那深邃如夜的眸子正打量著她，她能想起來他隻對她而有的笑容。

    “女皇陛下？”

    聽見餘美人喚她，她才回了神，隻感覺到心中空空落落的，宛若一個巨大的、填不滿的黑洞。

    趙亦鈺道：“然後呢？繼續說下去。”

    餘美人點了點頭，又道：“這次冬狩後，您與皇上離開皇宮，顧澤有幾次都過來與妾身私會，從妾身進宮後，與顧澤便沒有見過麵，那晚顧澤告訴妾身，他有一個計劃，便是這個要殺死太後，嫁禍於您的計劃。”

    趙亦鈺不由蹙了蹙眉，這麽說來，顧澤是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顧澤是已經知道了秦遊措會遇難，而她會在齊之暄的詭計下登基嗎？

    若是顧澤知道的這麽清楚，不就代表著顧澤是聽命於歐陽晏楚的嗎？歐陽晏楚的目的大概不僅僅是挑動西秦的內亂吧？那日歐陽晏楚完全也可以將她殺了，可是歐陽晏楚沒有這樣做，而是留了她一條命。

    那麽歐陽晏楚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麽？

    她隻覺得心裏一團亂麻，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結果顧維造反，被七王爺和白將軍抓住，按理說他也應該受到牽連的，隻不過因為太後的關係，所以隻抓了顧維一人，顧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因此受到牽連。”

    趙亦鈺蹙眉，道：“太後明明是對他很有用的，他為何要扮成預言家，故意引導太後，殺了太後，還讓你將此事嫁禍到我的頭上來？”

    餘美人微微一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預言家就是顧澤假扮的，可是趙亦鈺卻能這麽快就猜出來，果然是不容小覷。

    “女皇陛下真是聖明。”餘美人由衷佩服道，不由暗暗想著，她如果能有趙亦鈺一半的腦子，都不會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你不必誇我。”趙亦鈺冷冷道，“這也就是正常的推斷罷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顧澤與顧維的關係雖然不大親近，但也說不上不好，顧澤與太後更是沒有仇恨，相反太後還對顧澤很是滿意，之前散裏與輕眉的滿月酒宴，太後便點名讓顧澤去接待男賓。

    顧澤若是想要權力的話，隻需要在這種時刻拉攏太後便就好了，何苦要將太後殺了，並且將這件事嫁禍給她呢？

    “至於女皇您問，為何顧澤要殺了太後，妾身起初也不清楚，但是後來妾身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叫做歐陽晏楚的人吩咐他做的，他完全聽命於歐陽晏楚，幫歐陽晏楚辦事。”

    果然是歐陽晏楚！

    趙亦鈺的眸光隱隱爍爍，看來她猜測不錯，顧澤是歐陽晏楚的人，但是歐陽晏楚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麽？似乎不光是挑動西秦內亂這麽簡單吧？

    她看向了餘美人去，“你知道的還有什麽？歐陽晏楚行事向來隱秘，你是如何知道顧澤在幫他辦事的？”

    餘美人默了默，道：“也是因為一個很偶然的機會，顧澤喝醉了，與我多說了兩句，我才有所警覺的，這個歐陽晏楚是何人？”

    “歐陽晏楚……是一個足以攪動天下局勢，連我都要忌憚三分的人。”趙亦鈺的聲音冰涼得厲害。

    她攥了攥手心，微微咬著殷紅的唇瓣，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管歐陽晏楚的目的是什麽，不管他的手段是什麽，她發誓她都要保護好整個西秦！不讓這個屬於秦遊措的國家落入這幫賊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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