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二四四章她就是個無情無欲的冷血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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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同樣的人,錢清童,時老爺子,時兆謙,前幾天明明還在時家別墅裏圍坐一堂歡歌笑語,幾天時間不到,三人見麵,病房外的走廊卻有著長時間的詭異靜謐。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這讓時兆謙疑惑。他察覺到爺爺將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的錢清童看了近半分鍾,竟然都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她,好像在質疑著什麽。

    時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用極其沙啞的嗓音徐徐說道:“您在這裏守了幾天沒有離開過,可怎麽又不進去看看?”

    他突然對她用了“您”字,這讓時兆謙不解。

    錢清童發著呆,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回過神來,便看到時老爺子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口,望著自己的慈和目光之中同時也夾著一絲質疑,她眸光流動,看到了站在時老爺子身邊看著自己的時兆謙。

    “時先生,爺爺。”她起身朝他倆點了點頭,才帶著極大的壓力緩緩開口,“他還好麽?”

    時兆謙搖了搖頭,打量著她明明沒睡覺卻依然容光煥發的臉,有些驚訝於她的身體之健康,“依舊沒有蘇醒的症狀,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她搖了搖頭,“時行長沒醒,我怎麽放心走。”

    長廊裏再度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那天您在吧?”半晌後,時老爺子徐徐開口。

    “誒?”錢清童看著時老爺子略顯憔悴的老臉,察覺到他目光中有什麽東西在暗暗閃動,半抿著唇,凝視著錢清童,忽然覺得自己堅信了很久的東西在悄悄崩塌,“我聽他們說,匪徒能被抓住多虧錢秘書。所以,兆桓中槍的那天,您在現場吧?”

    錢清童雖然性格乖張了些,但跟在天帝跟前做了這麽多年很會察言觀色,對別人的言行眼神有著極其細膩的洞察能力,她隱隱從時老爺子這話和那樣的神色中看出一些對自己沒有好處的深意,點了點頭。

    時老爺子打量她的目光更深也更久了,似是要將她望穿。

    時兆謙隱約察覺到今天的爺爺和錢清童兩人之間有著讓人難以猜測的關係,可他想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興許是她救醒的他。這種關係興許是恩人與被救者之間的特有產物。

    時老爺子半眯起眼:“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天的真實情況?”

    錢清童抬頭,看著他遲遲沒有說話。

    時老爺子拄著拐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林朵音在撒謊。但是我真地不想讓自己的孫子就這麽無緣無故地昏死在這裏,即使我已經知道事情可能不是這樣的。那天你們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所以我想,您也也知道。”

    她垂眸,抿了抿唇,向來坦蕩無忌的她此時竟然不知該如何以一種更為坦蕩的方式答複他的問題。

    “我也想知道。”時兆謙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從她那裏探出什麽。

    病房外的走廊裏一片死寂,隱隱約約會傳來一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錢清童沒有答話,隻是看著他們的眼神有些恍惚,向來對世事都不過問的她心頭竟然有些亂了。

    她不知當時時兆桓中槍之後跟林朵音到底說了什麽,能讓林朵音在那時候說了那樣的謊言。

    第一次時兆桓是為了接自己出的車禍,這事與自己有沒有關,界限還有模糊不定。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如果時兆桓的的確確是為了救自己,並且現在就這樣生死不明地躺在這裏,別說時家人,自己都懵了。

    這個真相一旦說出來,時家應該對自己會有些芥蒂的,讓自己離開蘭道。

    而她再清楚不過,林朵音不喜歡自己,這時候應該趁著這件事讓自己離開蘭道,這才是她林朵音該做的。可讓她和所有人意外的是,林朵音竟然沒有說,竟然護住了自己。

    她為什麽要讓自己在他受傷這件事情上置身事外?好像那天為自己承受這一槍的人隻是一不小心出的事故。好像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在自己懷裏倒下去,沒有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手,用那種讓她心慌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好像,一切都是夢。

    心裏有根緊繃的長弦被人用指頭撥弄,再也沒有停下來,音律攪地她腦中一片淩亂。

    她為什麽要那樣做呢?把自己說出來對她不是更好嗎?

    錢清童心裏有些疑惑,忽然覺得自己真地不懂人心,尤其是女人心。

    時兆謙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隱隱約約已經料到了什麽,但卻猜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可她越是這模樣,他隻覺得心口被什麽狠狠扯了一扯:兆桓出事,她應該知道的。

    錢清童明白時家對自己再好,也隻是出於救命之恩,自己終究與時家沒有血緣關係,而時兆桓才是流著時家血液的後人。

    如果此時說出來,他們一定會對自己產生些不好的印象,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她活了兩千年是那麽在意別人想法的人麽?既然時老爺子這麽想知道,那告訴他又有什麽關係?

    “時行長是代我我受的槍,如果不是我,他會活地好好的。”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她的滿腹疑惑,讓時老爺子和時兆謙都不由得愣住了。

    她抬頭看著他們,目中一片清涼,毫無泥垢隱藏,“那日,那個劫匪要槍殺的是我,我沒有看到,他突然替我受了這一槍,才出的事。”

    胸腔裏似是堵塞了許多東西,讓她自己有些無措,“我不知道林朵音為什麽要說謊,為什麽要洗刷掉我的責任。但我不喜歡推脫責任,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時行長,中槍的是我。”

    隱隱聽到拐杖在地上摩挲的輕微聲響,她抬頭與時老爺子對視著,“爺爺……”

    她叫了他一聲爺爺,但語調卻極其平淡:“您該知道,這一生隻有人欠我,我從不會也不能欠任何人,因此,就算爺爺和時先生不問我,我也沒有將時兆桓出事的真相隱藏的打算。”

    平靜的聲音讓時兆謙和時老爺子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由此讓他們懷疑麵前這個用這樣平靜語氣同他們說話的姑娘還是那個永遠喜怒哀樂無忌的錢清童。

    她此時平靜的聲音和她淡然的眼神像是一記鐵拳砸在了時老爺子腦袋上,粉碎了年過七十的他對“神仙眷侶”的美好幻夢。

    她終究……不是人的。她終究是個無情無欲的冷血雕塑。他怎麽敢那麽自以為是呢?

    時老爺子望著她的目光有些顫動,身子裏似有什麽東西在鼓動,回首看著病房裏毫無蘇醒跡象的孫子,他堅強的臉上終於劃過一絲淚痕。

    “為什麽……又是你?”

    他很清楚,時兆桓出車禍是因為她,興許那次該算作意外,可這一次又是為什麽?他的孫子可是明明白白地躺在重症加護病房裏,何時能醒過來,是個未知數!

    時老爺子滄桑的老眼看著兩度陷入生死邊緣的孫子,恍惚間劃過十年前,那孩子跳樓之後躺在太平間裏永久沉睡的樣子,老淚瞬間傾瀉而下,回頭看著麵前這個孩子。

    這個他曾以為會給時家會給兆桓帶來福氣的女孩兒,忽然開始質疑自己之前所有對錢清童的認知和對庇佑人世安寧的神仙的認知。

    他邁著滄桑的步子,心思沉重如在胸口裝了水銀,同他一樣心思複雜的還有看著她的時兆謙。

    “你……”錢清童看著老爺子,他望著自己的眼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複雜情愫,不一會兒,這些複雜的情愫消失殆盡。

    沒有敬畏,沒有害怕,沒有喜歡,乃至是沒有了信仰,失去了這些的老爺子的眼睛猶如一片空城。

    “爺爺……”她叫著他的嗓音難以察覺地抖了抖,突然有些害怕時老爺子看著自己的空洞眼神,這樣愈加讓她想念他平日裏看著自己笑意盈盈的眼睛,那眼神裏麵不但有對自己這個神的敬畏,更有當自己是他孫女兒的那種讓人喜歡的慈愛。

    可是,這些敬畏與慈愛在剛才化為烏有。源於對神的敬畏的喜歡終究抵不過深藏在血緣關係下的寵愛。她隱隱想通了什麽,心裏卻有些磕磣了,讓她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將這份失落掩藏下去。

    “小錢啊……”時老爺子竭力忍住那象征至高無上地位的“財神爺”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即使想要親口質疑她這個神的存在,可他再清楚不過自己是萬萬說不得的,因此還是壓製下去了,可另一個念頭卻從再也忍不住從他嘴裏說了出來。

    “你即使中槍也會安然無恙的不是嗎?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看著人肉凡胎的他替你受劫難?”

    對上他望著自己幾近是絕望的眼神,錢清童一時間也陷入迷茫之中。她該如何回答他?那一切來地太快,以至於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您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麽……你要看著他受傷?為什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躺在這裏?我這一生最怕的就是這個看人生看人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