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好大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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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應立即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心,幾個人圍著她一起追問,她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不說話。
我忍不住逗她:“難不成你對那小道童使了什麽美人計吧?看他對你言聽計從,聽話地很,一盆汙水毫不猶豫地兜頭潑了他師傅滿身。”
小樣兒急得直跺腳,軟聲嬌嗔道:“小姐,你說什麽呢。”
大家更是不依不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說出來大家開心一下嘛。”
小樣兒的臉漲得如同火燒雲一般,幾乎著起火來:“那要提前說好,你們誰都不許笑。”
我連聲應下:“好好,她們幾個誰若是敢笑你,我就罰她給大家洗一個月的衣服。”
大家都點頭應下,一臉期待地看著小樣兒。
小樣兒清清喉嚨,不好意思地說:“原本我是想聽小姐的,一個火折子扔進去毀了他的布袋,省得裝神弄鬼欺負咱們。可是又覺得他口袋裏那麽多好玩的寶貝,毀了怪可惜的,就自作主張,拿了一盞茶水,偷偷繞到那小童身後邊,趁人不注意,倒在他道袍後麵的下擺上了。那道袍肥大,他竟然那般木訥遲鈍,沒有感覺到。我把茶盞藏進袖口裏,將他濕答答的後擺指給他看,低聲笑話他,說他是個膽小鬼,女鬼還沒出來呢,就把他嚇得尿褲子了。”
小樣兒說著頓了頓,我們心急地問:“然後呢?”
“然後,”小樣兒撓了撓頭發說:“誰知道那道童看了一眼,羞得臉通紅,然後撇嘴反駁我‘你家男孩子撒尿能尿到衣服後麵呀?’”
小樣兒說完,我們大家都怔了一下,然後才回過味來,不知誰先開頭笑出聲來,大家就都忍耐不住,爆發出一陣笑聲,笑得前俯後仰。
小樣兒就有些惱羞成怒,“你們都說好不許笑的。”
我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道:“你下個月的衣服都交給她們三個人洗好了,讓我再笑一會兒。”
小樣兒受了大家的感染,自己也覺得好笑,噗嗤笑出聲來。
待大家都笑夠了,都催促小樣兒繼續講來聽聽。小樣兒也不再害羞,得意地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大家聽:“我雖然覺得尷尬,但是也不能丟了麵子,笑話他說'你這個樣子被人看到總是不好,丟了你師父奕陽真人的臉麵,傳出去多難聽。’他也覺得蠻難為情,可是當時他師傅又在同你說話,不敢擅自離開。我就告訴他,我們偏房裏有炭爐,他可以去那裏烤一下,反正他師傅叫他他能夠聽得到,怕什麽。
他聽了我的攛掇,覺得可行,就偷偷地趁人不注意,拐到我們偏房裏頭了。
誰知道他竟然那般謹慎,烤火的時候,那包也背在身上不肯取下來。我著急地不行,就想製造個亂子,一把火扔進他的口袋裏,給他燒了算了。
所以我就開了那炭爐的風門,拿過一旁點火用的蒲扇狠勁地扇風。火苗騰地冒出來,火星四濺,他趕緊躲閃到一邊,嚇得把包摘了放到地上,手忙腳亂地去撣衣擺上的煙灰。
正巧這時候蘭兒姐姐走了進來,責怪我魯莽,幫著那小道童收拾衣服,擋住了他的視線。我就趁機翻看了一下他的包,從裏麵將他引火用的那包粉末大半偷了出來,給他摻和了一把炭灰。”
“怕是不止這一樣吧,肯定順手牽羊拿了不少。”惠兒掃了小樣兒腰間鼓鼓的荷包一眼,“拿出來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唄。”
小樣兒一手捂住她的荷包,嘿嘿笑道:“我還沒有搞清楚具體使用的方法呢,等我會耍了,再表演給你們看。”
眾人嘻嘻哈哈地誇她機靈,人小鬼大,將那道童捉弄地夠慘,她得意地眉飛色舞。
“小姐,你怎麽不直接揭穿那假道士的把戲呢?這樣他以後豈不是一樣可以招搖撞騙?”惠兒奇怪地問我。
“我原本是想直接揭穿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服軟,同我攀起交情來了。想著府裏這些人,一直都比較相信子虛烏有的東西,那鬼神之說,在她們的心裏可能已經根深蒂固。我縱然磨破嘴皮子,她們也未必相信,誰知道會不會橫生出別的枝節。我幹脆就想順了他的意,捉弄他一番,毀了他的招牌算了,哪裏想到會有意外收獲。”
“收獲?”惠兒疑惑地問我“什麽收獲?”
“我沒想到七姨娘會這般愚昧,如此明顯的騙人把戲,她竟然看不穿,還以為是那道士技不如人,反過來求小樣兒給青茵看病。至於怎麽個看法,可要看你們的心情了,你們自己拿主意就好,隻要別太過分了,就當給青茵一個小小的教訓。”
這我委實有些意外,看來七姨娘對那奕陽真人還真是有些虔誠的,換個想法,既然她如此迷信那道士的話,那麽,道士的所作所為就應該不是他授意的,背後指使那道人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好不容易理出來一點頭緒,我又有些琢磨不清,對於七姨娘害我的推測不再那般篤定,但是,我覺得自己對於那人出手的動機,應該所料不錯。
小樣兒聽我一說,才想起袖子裏的銀票,喜滋滋地掏出來,交到我的手上:“小姐,這是七姨娘剛才打賞的銀兩。”
我看也沒看,塞進她的手裏:“既然是打賞你的,你就收著,自己嘴饞了買果子吃。”
小樣兒漫不經心地展開銀票,瞬間驚得目瞪口呆:“小,小姐……”
“怎麽了?”蘭兒好奇地問。
小樣兒拿著那幾張銀票,興奮地手直發抖:“發財了,五…五百兩?”
我看了一眼,兩張二百,兩張五十,可不正是五百兩!
我不得不承認,我自小不在蘇家,見識短淺,這五百兩銀票確實驚到我了。
七姨娘好大的手筆!
蘭兒和惠兒亦是吃驚不小,圍著小樣兒興奮地嘰嘰喳喳個不停。
“小姐,這麽多的銀票我不能要,我沒有時間出府,銀子也沒有地方花,再說,也不是我該得的,你就賞我們一頓席麵解解饞好了。”小樣兒執意將銀票遞給我。
我想了想,道:“也好,我暫且給你收著,留著將來做嫁妝,你需要用的話就跟我說好了。”
小樣兒就有些羞惱:“小姐,你又打趣我。”
惠兒和蘭兒皆抿著嘴笑:“果然收獲不小,小樣兒以後的嫁妝都有了著落了。“
我想起吩咐惠兒去做的事情,忍不住打斷她們的話:“惠兒,你可見到林公子?”
惠兒方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未回稟小姐知道,我聽你的吩咐,跑去前院,找到林公子,請他幫忙給費心盤查一下那道士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他就著急地問我可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就想將這裏發生的經過講給他聽。誰料還未等我講完,隻聽說那道士到我們紫藤小築尋釁,故意陷害你,他就人影一晃,不見了蹤影。我四處尋他不到,就隻能自己回來了。”
我猛然間想起自己嗅到的那股好聞的清冽的梅花香氣,還有無端轉了方向的汙水,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定然是他已經來過了。隻是這裏是深宅後院,林公子又是安分守禮之人,必然不好意思露麵而已。
我急忙走到窗前,推開窗欞,探頭出去。向屋頂張望,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惠兒好奇地問:“小姐,你看什麽呢?”
“喔,沒什麽,”我慌忙道:“屋子裏人多了,感覺有點悶,打開窗戶透透氣。”
軒兒望了一眼窗戶外麵,也應和道:“快要進入江南的梅雨季節了,自然是有些悶的。”
果然被軒兒說中了,晚間天上就開始飄起淅淅瀝瀝的梅子雨來。夜風少了白日裏的和煦,平添了一絲寒涼。
七姨娘晚飯的時候,差人送來一桌上好的席麵,說是她吩咐小廚房專門給我們做的。我們自然也就不客氣,欣然受了。
小樣兒卻是有點食不知味,拿著筷子一直唉聲歎氣。蘭兒奇怪地問:”你怎麽了,小樣兒,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呢?“
小樣兒放下筷子,愁眉苦臉地說:“我正發愁明天怎樣給青茵小姐看病呢?”
惠兒瞥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我看你不是發愁怎樣給青茵小姐看病,而是怕吃人家嘴軟,明天不好意思再折騰青茵小姐吧。”
我起身從藥箱裏拿出來一瓶藥,遞給小樣兒:”並非我心狠,有意算計青茵,骨肉相殘,我隻是擔心,後天我就要去雲霧山了,你們幾個再受了她的欺負,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這解藥你不要給青茵一次服用,每日往符水裏稍滴一點。四天以後,她便可以痊愈。你們治好了青茵的病,七姨娘念在這點情分上,再加上她對鬼神之說有些忌憚,總是不會再故意為難你們的。“
小樣兒就有些難過:”小姐,明天去七姨娘那裏你不陪我一起嗎?我自己心裏沒底,有些害怕。“
“怕什麽,記得我教你的那些方法,隻要小心一些,不露出馬腳,也就沒事了。再說,不是還有惠兒陪著你嗎?”
小樣兒接過我遞給她的藥水,最初還有些揣揣不安,後來,惠兒和蘭兒與她熱切地討論起明日的事情,她便很快將擔心拋之腦後,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