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支支吾吾，眼神亂瞟，臉色發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劉娟蹙眉，不悅道：“你是我手底下的人，難不成這種事還要瞞著我？是不是我那沒良心的哥哥又找上門了？”

    小婢女低頭，訥訥道：“在府外叫了半晌了……讓他走他也不走，還說這次來是要給娟姐姐送銀子……”

    劉娟氣的發怒，“送銀子？他能給我送什麽銀子！他是來搜刮我這個做妹妹的來了！”

    自己這個哥哥平日裏渾天昏地，偶爾來皇子府裏找她打打牙祭，她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上次……謊騙母親生病把她所有私房錢騙走之後竟然去賭得精光！害的她一個月都磕磕絆絆吃穿發愁！

    這樣的哥哥！不要也罷！

    打定主意不再見劉義，拉著婢女狠狠地往院子裏走，可還沒走幾步，便聽到後麵有個熟悉的男聲，聲音裏帶著異樣的親近和討好，膩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妹妹！哥哥終於找到你了！”

    劉娟臉黑如炭。

    “這位……姑娘。”

    盯著淩若的臉看了好久，劉娟身為一個女子也忍不住喟歎一聲，天底下，頭一次見長的這麽漂亮的同性……漂亮的讓人在她麵前，隻有自慚形穢這一個念頭，再生不起別的心思。

    “你找我是？”

    雖然對方漂亮的能晃花人眼，但劉娟還是清楚自己的身份。

    自家那不靠譜的哥哥帶了這麽個絕世大美人進來，還說這是他們老劉家以後的貴人……不論真假，她都需要慎重對待。

    “你不必擔心。”

    淩若在屋內掃了一圈，鳳眸裏劃過亮色，聲音平穩，“在下淩若，這次來是和劉娟姑娘談一筆交易。”

    劉娟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淩姑娘別開玩笑了，我雖然是大皇子府的人，但身份尷尬，交易之事還是算了吧……”

    淩若卻不管她的態度，吟吟一笑，“劉娟姑娘別急著拒絕，合則兩利的事為何要推開呢？”

    吩咐紅緞將一匣子銀子遞給劉娟，“這是一百兩銀子，可解你的燃眉之急，交易之事，劉娟姑娘不如再考慮考慮？”

    劉娟眼直了。

    盯著自己手裏的匣子，感受著閃亮亮銀子上的光，劉娟手有些抖，她這輩子，頭一次見這麽多銀子！

    “這……這……”

    話都說不出來，口幹舌燥。

    淩若啟唇一笑，似惡魔的誘惑，“你放心，這全都是你的。隻要劉娟姑娘答應合作，還有更多的好處……”

    “我答應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麽多銀子擺在麵前，不動心是假的，劉娟不假思索地點頭，唯恐淩若反悔，迅速將那盒子抓起來塞到懷裏，而後笑容擴大——

    “不知……姑娘打算作何交易？”

    第二日，劉娟捧著一塊用錦帕包著的寶貝，敲開了大皇子君之翼的房門。

    君之翼長的五大三粗，卻心思細謹，喜怒不形於色。

    今日心情也不錯，見劉娟進門，也沒擺出不耐煩的臉色，反而問了一句，“是你？有何事？”

    劉娟神情有些忐忑。

    她很少主動來見大皇子，平日裏也隻敢低著頭行禮，除了上次被大皇子收為通房時兩人有肌膚之親外，再沒做過其他親近的事。

    今日能來，是挺了莫大的勇氣。

    “奴婢的弟弟……”

    在君之翼麵前，劉娟還不敢用妾這個稱呼，隻能算的上奴婢，“前些日子在郊外尋了一塊奇石……想著獻給大皇子您……”

    君之翼對劉娟口裏的奇石沒興趣，笑著擺手，“好東西你自己留著便是，不用獻給本皇子。”

    語罷，看也不堪劉娟，抬腳欲走。

    劉娟急了，一百兩銀子還在床頭塞著呢！若把東西交給大皇子她怎麽拿後麵的銀子？急惶之下，顧不得尊卑之別，伸手去拽君之翼的袖子。

    君之翼厭惡地皺眉，正要出手甩開，眼神掃到錦帕一角，來了興趣——

    這是上好的金絲錦？

    大皇子府裏都很少見這東西啊……動了幾絲念頭，伸出兩根手指，抽出劉娟手心攥緊的錦帕。

    而後，對著亮光打開。

    幽深的綠。

    璀璨到幾乎能把人心髒給吸走的綠。

    好像是萬年的青苔百萬米深的湖水，綠到不真實。

    是一塊綠色的翡翠。

    翡翠裏最珍貴的祖母綠。

    一個指甲大小的祖母綠翡翠價值連城，更別說這麽一大塊……

    可真是寶貝啊！

    君之翼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看劉娟的眼神，更是從未有過的灼熱。

    “你……從哪兒弄來的這東西？！快告訴本皇子！”

    仔細聽，聲音裏還帶著嘶啞和顫抖。

    正愁不知道萬壽節該給父皇進獻什麽禮物呢，有了這寶貝，還愁被太子比下去？

    “是奴婢的哥哥……在京郊幫人做小工，撿到的東西……奴婢哥哥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瞧著挺漂亮的，便給皇子府送過來，奴婢看著像是珍惜的東西，又感念於大皇子您的恩情，還沒捂熱，就趕著給您了……”

    按照淩若交代的台詞，劉娟坑坑巴巴講完。

    而後，抬著一對期許的眼睛，猶帶忐忑地看著君之翼。

    她確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而君之翼？聽她說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再不懷疑，將翡翠一把塞進懷裏，扯過劉娟的腰，在後者臉上狠狠擰了一下，讚道：“你可知道你幫了本皇子大忙？哈哈哈！傳本皇子令，以後大皇子府多一位娟夫人！”

    從通房丫頭到侍妾夫人，劉娟從未想過自己有招一日能攀上枝頭變鳳凰！

    話都說不利索了，差點喜極而泣，任由君之翼捏著自己的臉一遍一遍誇，她隻能呆呆地顫抖著回應，“謝……謝爺疼愛！”

    “還有你那忠心耿耿的哥哥！”君之翼心情大好，平日陰翳的眉眼，此刻全舒展開，“也算是本皇子的小舅子！再去做苦工平白落了皇子府的臉麵！明日起，你讓他去管家那兒報備，給他派個鋪子看著！”

    大加封賞。

    幽巷之內。

    小宅院中，淩若開了一口大鍋在熬製著東西。

    依次把樹脂、玻璃碴子、玉碎子、雨花石粉還有一群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混在一起，一邊吩咐紅緞燒火，一邊拿著玉棍子在大鍋裏攪動，顏色怪異的液體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偶有難聞的味道溢出來——

    紅緞捏住鼻子，“主子，這裏麵熬的是什麽東西啊？”

    淩若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笑道：“你不是不忿我把那石頭給大皇子嗎？等這一鍋熬好了，全送給你。”

    紅緞撇嘴，“您就別坑我了。這東西能跟那塊翡翠比？冰種的祖母綠翡翠啊！白瞎了給那個不識貨的大皇子……當初您拿出來的時候，我心都要疼掉了！”

    嗬……

    淩若啟唇，嘴角勾出神秘的弧度。

    她這麽摳門的人，怎麽舍得真把那種寶貝東西給別人？

    不過卻並未解釋，依然垂著頭熬製著大鍋裏的莫名液體。

    半個時辰之後，直到紅緞第十八聲抱怨傳來，淩若才吩咐她熄了火，然後用棉布裹著，把那大鍋抬起來，澆進本就做好的模版裏。

    紅緞瞪著眼看著淩若忙來忙去，不明所以。

    一直等到晚上，淩若吩咐她一起把這些模版拆開抬進屋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天啊！她看到了什麽！

    滿院子的冰種祖母綠翡翠！形狀各異大小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在清冷的月光下，都散發著幽幽綠光，似孤原上的狼眼！

    “愣著幹什麽！”

    淩若好笑的敲了敲紅緞的腦袋，拖著後者開始忙活。

    隻是，偶爾彎腰抬東西的縫隙裏，鳳眼閃著奕奕亮光——現代的造假手藝拿到古代，效果還不錯嘛……

    是的。這些“翡翠”，包括大皇子君之翼手裏那塊，全都是淩若用化學手段製造出來的c貨。

    真要用貨真價實的東西來玩死一個國家，代價太大了，還不值得她去冒險。

    陽城。

    衛央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聯合紅櫻將整個陽城徹底穩定下來，大華國景彥求娶的風波也告一段落——因為，衛國已經正式對大華國出兵！

    景彥被打的手忙腳亂自顧不暇，根本沒時間操心陽城之事！

    今日，是衛央離開陽城之日。

    他吩咐手下暗裏查過了，若兒此次是去贏國——就連在贏國住那條街第幾個胡同口的消息，都被查的清清楚楚。

    孤身一人赴險，他不放心。

    因此決意去贏國幫助淩若。

    可還未等他上馬車，周德的身影疾馳而來，與之伴隨的是一路嗆鼻的煙塵氣。

    應該趕了不少路。

    衛央心裏一頓，神色卻淡漠如常，“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周德顧不得行禮，從馬上跳下來後，便揚著一臉喜色道：“回陛下！找到那道士了！”

    衛央瞳孔緊縮，往前走了一步，氣勢淩人，逼的周德直不起腰，“你說什麽？化天道長找到了？”

    “是！”

    周德激動到顫抖，“就在白鷹城不遠的一個小鎮上！手下的人已經把他請到白鷹城城主府了！”

    找到化天道長，意味著淩若失憶之事能得到眉目。

    衛央怎可能不激動？

    搶過周德的馬匹，翻身上馬，長鞭甩起，“朕先趕回白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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