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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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居住在凜月城的所有喪屍,除了花影月等人有點小傷感,大部分的人心裏還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即便這些喪屍沒有傷害過人類,甚至還幫助過不少人,但是人屍有別,終究不是同一個物種的,還有著食物鏈的上的捕食關係,怎麽能讓人徹底卸下心防呢。
有人傷感有人輕鬆,也有人在暗自竊喜。
“走了好啊,都走了才最好呢。”凜月城裏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傻的,這麽好的基地,什麽都有,幹嘛還要出去開拓什麽世界。比起外麵荒蕪到淒涼的大陸,就在冬暖夏涼、遮風擋雨的凜月城待一輩子不好麽?
如果他們都不想要待在這裏的話,她倒是不介意接手這個充滿了高科技的基地。
就在裴一諾異想天開的時候,忙碌了幾天的阿崎,帶著深深的歉意走了進來。
自從跟花影月和莫凜深聊過後,他是真的感受到“族長”兩個肩負得責任和義務。沒有任何經驗和經曆而倉促上任的他,也曾經以為隻要族裏的人在凜月城生活得安居樂業,他就是做好了一個族長。
這幾天,跟族裏幾個有經驗的長輩共同商議族裏的事情,才發現他太稚嫩了,想問題也太簡單,把一切都看的理所當然。認為花影月答應了,窟蠑族的未來就是光明的。
若不是族長提醒他:最難還的是人情債,最可靠的是自己。他肯定會在不知不覺中,不斷消耗花影月對於窟蠑族的容忍力和關心。
所以,為了能跟那些喪屍一樣,獨立出去,真正把窟蠑族傳承下去。他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全身心地投入到對族人未來的規劃中去了。如此一來,對阿籽的忽視就不可避免了。
“阿籽,你在做什麽?”在門外糾結了好久的阿崎,想了很多甜言蜜語,準備哄人的他,見到人的時候隻有這麽幹巴巴的一句話,差點沒讓裴一諾氣吐血。
傲嬌地轉過頭,裴一諾無所謂道:“我能做什麽?一個吃幹飯的,有事情做已經很了不起了。哪像族長大人您這樣,忙得幾天看不到人影,連個聲音都不曾聽到……”
為了接近阿崎,裴一諾之前是非常注意自己跟他說話時的語氣、語調甚至用詞的,都是盡可能把自己包裝得完美。如此嗆人的對話,是他們相遇之後的頭一遭,讓阿崎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傻傻地愣在原地。
把內心所有的憋屈都衝阿崎發泄出來之後,裴一諾才回過神自己做了什麽。懊惱自己又被情緒控製的同時,大腦也在高速轉動,想方法做出彌補和挽救。
“嗚嗚嗚……”幽幽的啜泣聲終於讓驚呆的阿崎清醒過來了,看著裴一諾趴在不大的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渾身上下籠罩著莫大的悲傷,阿崎心裏也十分難受。
當下顧不上其他,幾步就來到裴一諾的身邊,強勢地把趴著不肯靠近他的女人,抱進懷裏。寬厚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背,是安撫也是順氣,就怕她把自己給憋著了。
“對不起,對不起……”用臉龐輕蹭著裴一諾,除了一句句的道歉,阿崎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才合適。
幹嚎了半天,裴一諾見氣氛剛好,抽抽噎噎地抬起頭,讓阿崎看到她哭紅的眼睛。滿意地看到對方眼裏的自責和憐惜,裴一諾才委屈地抱怨:“都怪你,都怪你,什麽都不跟我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麽事?想要找人問問,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擔心你,我好怕大家都……你也會不要我……”
跟莫寧恒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裴一諾才知道,說話的最高境界就是欲言又止、半真半假,把重點說出來,其他的就讓別人去想象就好。
當初的她不就是被這麽忽悠的麽?跟著莫寧恒話裏的重點,一路腦補,順著他的引導就止不住了,然後自己跳進了自己挖的坑裏。
這樣的一番話,既解釋了她剛才的失常,又點出了沒有他在,其他人都不把她當回事。其他的就看對方有多麽在乎她了,隻要稍微引導放大,很多事情就會變得順理成章,也不再需要她過去去渲染。
完全不給阿崎解釋的機會,裴一諾又趕緊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從那天見了窟蠑族的天命者之後,你就辛苦起來了。如果是因為我,那我可以……”
適時地表達出對自己的關心和體貼,讓對方的愧疚更進一步,才有利於自己下麵的行動。依偎進阿崎懷裏的裴一諾,不見掩飾的擔心眼神,死死地盯著阿崎:“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吧,都快趕上熊貓了。”
“噗……真這麽明顯麽?”會跟他開玩笑,阿崎就稍微安心了一點,也順著話題緩和氣氛。
“嗯。”閉上眼任阿崎的氣息覆蓋她,裴一諾繼續埋怨道,“怎麽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啊。”
阿崎眼睛一亮,然後出乎意料地反過來“撒嬌”:“這不是幾天沒有見到你,想你了嘛。”
同樣沒有反應過來的裴一諾,很快掩蓋掉心裏的驚疑,換上嬌羞和喜悅:“哪有那麽誇張,才幾天而已。而且除了阿崎這裏,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隻要你想,隨時可以見到我啊。”
“嗯,就是很想見你。”收起不正經,阿崎疲憊地抱著裴一諾往柔軟的床上倒。
“阿崎?”怎麽說著說著就倒下了呢?盡管裴一諾對阿崎並沒有多少真心,但是關乎到她的計劃,裴一諾還是會擔心阿崎的情況。
直到確定阿崎隻是因為太過疲倦而睡著了,裴一諾才停止了折騰。從阿崎身邊離開,站在床邊神情複雜地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
這個男人到底明不明白她的意思呢?剛才的那段肉麻到她都快受不了的對白裏,究竟有多少情是真的?為什麽她都表示的那麽明白了,卻什麽都還不願意告訴她呢?花影月回來之後,她的計劃是不是還能順利下去?現在的一切是不是值得?
重重疊疊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讓裴一諾根本得不到片刻的安寧。若是讓她不去想,她又做不到,那麽多的仇恨等著她去報複,如果她真的什麽都不去做,一再地重生又有什麽意義呢?
再說,這也不隻是她一個人的想法,還有那個已經成為過去的天道。
被莫寧恒殺死後的一段時間,她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記憶和經曆,但是在第二次重生之前,她卻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她被那個時候的天道招到了一個奇怪的空間裏,身體雖然不能動彈,意識卻無比清明,可以感知到身邊的一切。
最初,腦海裏仿佛被植入了一部末世紀錄片,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看到了末世剛降臨那會兒,世界的瘡痍、人性的泯滅、生存的艱難……
隨著紀錄片的播放,她看到在基地裏叱吒風雲,指點江山的自己。她遇到了不一樣的莫凜和林少陽,她經曆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是不是很想奇怪,就跟真實的一樣?”天道者的聲音在昏迷的裴一諾身邊響起,“不用懷疑,那些原本就是屬於你的,隻可惜,多了一個不該出現的東西,一切就全然改變了。”
說不了話的裴一諾起先是憤怒的,想要通過其他方式來表達什麽,隻是她的身體重如千斤,連眼皮都睜不開。
當整部紀錄片播放到最後她和莫凜幸福快樂地生活在新基地的時候,裴一諾心裏是說不出的諷刺,這個結局怎麽看怎麽像是為花影月那個女人準備的。
“別不相信,如果沒有花影月,你和莫凜就是天生的一對。”裴一諾心驚自己的小心思被一個陌生人洞察,比起被禁錮這種感覺更加讓她恐慌。
“你在想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想法?”聲音似乎一下子又拉遠了,透著無盡的空靈和滄桑,“隻要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沒有我不清楚的,即使我不想了解,很多信息還是會自動流入我的思維裏……可笑的是,不管我多麽兢兢業業,一句話就可以抹殺所有。”
天道者說的話透露的信息量有點超出裴一諾的理解範圍,越聽越覺得在跟她說話的人,不是一個瘋子就是一個傻子,否則怎麽會那麽異想天開呢,想成神想瘋了吧。
“嗬嗬……所以說人類有時候真是愚不可及,不曾了解都是不正常的。眼界的狹隘,思維的禁錮……本來以為你會不同,看來也沒什麽差別,就不難理解為什麽你比不上那個連人類都算不上的花影月了。”
裴一諾努力將憤怒傳達出來,她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花影月,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別人那她跟花影月比較,然後說她比不上對方。偏偏一個兩個,跟約好了似得,一而再地提醒她連給花影月提鞋,都不配。
“有這個時間去怨恨,不如想想怎麽戰勝她一回吧,如果我能給你製造機會,你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贏一次呢?”
憤怒的情緒中斷,唯一的聲音也消失無蹤,連風聲在這樣的環境裏都是一種奇跡。一直閉著眼如屍體般的裴一諾,此時正在強迫自己回憶聽到的每一句話,冷靜地去一點一點分析整理,不想再因為一時的衝動,從一個坑裏出來最後卻又跳進另一個坑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