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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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侯府外,單方麵“激戰正酣”,奎哥帶過來的“軍火”也彈盡糧絕,小混混們撿起路邊的碎石塊,板磚什麽的一股腦就往裏麵扔。
“翁師傅……快……快走!!!”
一聲大喝,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紛紛回頭,一看來人是楊山,看那虛弱的樣子顯然經過超負荷的奔跑,已經臉紅脖子粗,腳步踉蹌。
翁立急忙跑過去扶住他問道:“少爺怎麽樣?”
“咳咳……咳咳咳……”
劇烈咳嗽一番之後,楊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縣令出爾反爾……抓……抓了少爺……少……少爺讓你們……快……快撤!”說完便如若無骨癱倒在地。
翁立和奎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回頭對著眾人吼道:“快撤!!”
奎哥率先帶著小混混分散從不同的小胡同裏逃走,作戰素質不敢說,可這逃跑的技術是一等一的。
翁立扛起楊山,帶著車行員工浩浩蕩蕩的往車行方向逃走。
隻是幾次眨眼的時間,幾百人就這麽消失殆盡,關內侯府外的大街上,隻剩下滿地狼藉的垃圾,什麽簸箕、竹竿、糞桶……
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秋風的吹動下,被吹得散落一地“唰唰唰”的和地麵摩擦著,還有七八個家丁躺在地上呻yin著。
附近居民有膽大的還打開門捂著鼻子撿一些對自己有用的工具帶回家。
關內侯府僅存的幾個家丁小心翼翼探出頭,看了看四下無人的大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往外挪,試探性的走出府門,生怕哪又突然冒出一群手持糞瓢的人……
當蔡驍帶著人回到關內侯府的時候,鬧事者早已逃之夭夭,那麽多人都要抓猶如大海撈針,下了馬看著猶如潑墨山水畫的院牆,隻能憤怒踢倒一個糞桶,讓副官帶人回營之後便急忙進入府內查看蔡秧的情況。
還好蔡秧安然無恙,蔡雯也沒有大礙,隻是幾個下人受傷比較重,公然圍攻關內侯府,這令蔡驍怒不可遏,傳令下去搜查參與鬧事的人有哪些。
大牢內,稀疏的的稻杆鋪成一張簡易的“床”,王煥躺在“床”上,隔著欄杆看向隔壁的牢房的申雄,無力的問道:“為什麽害我?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好心幫你為何還要害我?”
隔壁牢房裏的申雄背對王煥側躺著,沒有言語。
王煥輕輕咳了咳繼續問:“蔡驍給了你多少錢?他能給你多少我就能給你多少,甚至是五倍十倍百倍都不是問題,隻要你能為我澄清。”
換上金錢攻勢後,申雄對王煥的誘惑還是充耳不聞。
王煥吃癟,無奈的躺下,思考著對策。
當天晚上蔡驍真就帶上了百兩黃金和一顆夜明珠到縣令府拜訪。
段縣令美滋滋的收下之後,才和蔡驍說,奏折已經派快馬連夜呈上去了,具體事宜,要等太守大人往上稟報才能定奪雲雲,草草解釋敷衍蔡驍。
把太守,甚至州牧都搬出來了,蔡驍也無計可施,隻是對於人證物證俱在的案件,他還是充滿自信能夠弄死王煥的。
幾天前,蔡驍帶著一幹隨從,抓到一個偷盜之賊,這賊也不知道智商欠費還是怎麽說,偷誰不好,偷蔡雯停在門口的馬車內的首飾,撞到槍口上,被蔡驍逮個正著。
蔡驍一看此賊雖被擒,卻仍麵露凶光,隨即計上心來。
嚴刑拷打之下問出,此人姓楊名雄,居住在廬江五十裏之外的靈璧,家中有一妻兩兒,蔡驍隨即許諾隻要**幫他做一件事,盜竊之事既往不咎,而且還給他三百兩白銀。
雖然**靠行竊為生,是個不擇不扣的小人,但也懂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
偷東西時被“武警”叔叔抓了個現行,不僅不治罪,還給活兒幹,工錢還是這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金額,高回報的代價絕對是高風險,自己隻是一個梁上君子,這麽多錢讓自己去幹一件事,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當即就拒絕了蔡驍。
蔡驍也沒逼他,隻是暫時關押起來,派手下客客氣氣的把**的妻“請”到廬江,安頓好母子三人,對**一番威逼恐嚇之後,給他換上一套體麵的衣服,安排他們家人團聚。
酒桌上,蔡驍像好哥們兒一樣,胡編亂造對**一番吹捧,並和**的妻子說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和他一塊辦公事,暫時還回不了家,拿出三百兩銀重金給了**的妻子,讓他們暫時居住在蔡驍所安排的酒樓。
**有苦說不出,眼看著妻子收了三百兩白銀也覺得蔡驍言而有信,也算是一個靠譜的人,罷了,富貴險中求,不管什麽事,幹就幹吧!!
不幹也沒辦法,妻兒都成了人家手中的人質了。
由此便有了之前的栽贓嫁禍,這不是巧合,而是蔡驍精心設計的一個局,根本沒有逃犯,申雄,這隻純粹是蔡驍杜撰出來的。
……
三天後,楊山又花了不少銀子,讓縣令大人準許他探監,這不禁讓楊山暗罵: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來到昏暗潮濕的牢房內,在牢差的帶領下,楊山來到關押王煥的牢房,看著牢房裏衣衫不整,遍體鱗傷的王煥,緊緊抓著護欄緩緩跪下呼喊道:“少爺……我來了……”
王煥聞言掙紮著坐起來,晃了晃腦袋,揉揉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真是楊山,佝腰駝背的挪到楊山麵前怪罪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去找劉繇嗎?!!”
楊山看了看申雄一眼,隔著護欄抓著王煥的手輕聲說:“少爺,翁師傅已經去找州牧大人了,他說我比較機靈,留在車行隨機應變。”
王煥心裏咯噔一下,師傅那嘴皮子菜得跟什麽似的,他去能搞定麽?想了想問道:“師傅有沒有帶沒帶什麽金銀珠寶去?”
楊山搖搖頭:“不曾攜帶,倒是帶了一塊墨塊而去。”
王煥疑惑反問道:“墨塊?”
楊山點點頭道:“嗯,而且有一半被塗成了白色。”
王煥莞爾一笑暗道:原來如此,師傅非但不是一介武夫,還是個智商不低心思細膩之人。
楊山解開隨身帶來的包,拿出一套新的長袍,拿出幾瓶金創藥,拿出一些吃的一股腦的塞進去給王煥,還遞進去筆和紙,楊山怕王煥再有什麽吩咐自己會遺忘,便準備了紙筆,“筆”還是少爺平日裏頗為喜愛使用的木炭頭。
王煥看著“筆”似乎想起了什麽,把其他東西都挪到一邊,對隔壁的申雄說:“喂,你傷得也不輕,我家送來一些金創藥,你拿點過去敷一下,我也不問你什麽了,同是天涯淪落人,這點藥就收下吧。”
平安車行的金創藥,是平日裏車夫還有車間裏工人受傷時用的,為了保證工作效率,為了外傷愈合快,采購的都是上等金創藥,這藥的效果,申雄在栽贓嫁禍的那晚就體會過。
轉過身,挪了挪,來到王煥身邊,隔著欄杆伸手把金創藥拿了過去。
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王煥就緊緊的盯著他。
申雄拿了藥轉回身去,王煥便抄起“筆”根據申雄的麵部特征輪廓,唰唰唰地揮舞起手中的“筆”,一筆筆勾勒出申雄的相貌。
“喂!時辰已到,該走了。”
牢差的聲音打斷了王煥手上的動作,朝楊山使了個眼色,楊山立刻掏出一錠銀子朝牢差走去,一番阿諛奉承之後,牢差揮揮手道:“去去去,再給你一刻鍾,耽誤了牢頭怪罪下來我也不好交代。”
短短十幾分鍾,王煥便在紙張上畫出一幅人像素描,楊山看了之後也不禁為之咋舌,像!實在太像了!和那挨千刀的申雄如出一轍,連神韻也絲毫不差。
王煥把畫像遞給楊山小聲吩咐道:“楊經理,把這幅畫像拿去拓印幾十份,車行內的員工人手一份,奎哥那邊也可以給一點,我隻有一個要求,廬江方圓五十裏以內,我不管有多少村子,你們每個村子,挨家挨戶都去找,有沒有認識他的人,用最快的時間找到再回來向我匯報。”
楊山犯了難……這方圓五十裏上百個村子,上哪找去?無奈道:“少爺這……找不到怎麽辦?”
王煥怒斥道:“還沒做,你怎麽就知道找不到?找就有可能找到,不找就直接找不到,五十裏找不到就一百裏直到找到為止!!”
楊山委屈的說:“少爺,我是怕找的時間太長了,期間蔡驍再使什麽壞心思您可就……”
王煥擺擺手道:“你放心吧,縣令打的小算盤,心裏那點小九九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他不想得罪我,也不願意得罪蔡驍,隻能像牆頭草一樣觀望,不到大局已定的時候,他不會輕易把我怎樣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楊山依依不舍的離開了,王煥隻能期望這素描畫像能有用吧。
兩天後。
壽春城州牧府門外,翁立喘著粗氣,彎下腰,雙手按著膝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擦著額頭的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州牧府心裏默默的祈禱:老天保佑。
揚州牧劉繇是漢朝皇室的遠親(齊悼惠王劉肥之孫牟平侯劉渫的後代),十九歲時因為堂叔劉韙被盜匪所劫持為人質,劉繇為搭救其堂叔,召集十多人混進賊窩,趁隙將盜匪頭目斬首,成功救出堂叔後而名聲大噪。
由於其表現深受鄉民愛戴,因而推舉其為孝廉,拜郎中。
後來遷任下邑長,因為拒絕權貴的請托而棄職逃離。又被州裏征辟,巡行至濟南,濟南相是中常侍之子,劉繇發現他貪贓枉法,於是立即將其奏免。
王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印象中剛正不阿的劉繇身上……(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