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多女少

    夏季的夜晚從來沒有這麽悶熱和死寂過，呼嘯的風帶來了城外的黃沙，但是卻又像躡手躡腳的小偷，沒有帶來任何的聲響。

    烏雲密布，天空卻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一般的黑暗，而是像開滿了向日葵一樣業火般熾熱和陰沉的顏色。

    轟隆隆~~轟隆隆~~先是一片黃雲帶著點幽藍柔和的光區，給病州城的鬱悶天空增加了些色彩就再也沒有出現。突然一個深沉的雷聲打破了這夜晚的抑鬱。

    “我怎麽聽到雨點的聲音？”一個樣貌普通的女人說道，應該是個女的，雖然她的嘴唇兩邊都長出短短的胡須。

    “你都住在這裏十八年了，還分不清那是雨聲，那是積雷山的雷聲。”教訓那女孩的中年男子聲音很深沉，但是語氣很嚴苛。

    “厚天你給我聽著，我娘臨死的時候讓你撫養我承認，沒說你可以老是數落我。”長胡子的那女的像是反轉劇一樣開始批評起那位中年大叔，手中的吃飯筷子也是很不恭敬的在對麵點呀點呀，但是吃飯方桌的對麵隻有她一個人。

    整個破敗的巫神廟裏除了五尊掉了彩的神像，隻有她一個人。

    “我看你家三輩人長起來！”這個中年男人深沉的聲音確實回響在這座破敗的廟宇裏。

    “不要倚老賣老。”少女把頭埋在自己的海碗裏，扒著飯。

    “吃完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收拾衣物搬到城東南住呢。”

    “知道啦！知道啦！每年不都是東南——西北兩邊的跑嘛。”少女的耐性像是到了極限，隨著碗中的雜糧飯越來越少，她的忍耐似乎也到達了極限。想好這個時候，那個中年男人——厚天，沒有在嘮叨什麽。

    啪~~掃把重重的落在一個體大腰圓的大漢頭上，而他的頭則是在門的外頭通過細細窄窄的門縫朝裏頭張望。那個大漢的脖子就像被驚擾到烏龜的一樣，嗖的一下子短了半截。

    “我說黑胡子，要不要臉呀！”這還是那個嘴邊長胡子女孩子的聲音，依舊像先前那樣暴躁。

    “沒…沒幹什麽，就是想…”等那個叫黑胡子的大漢轉過頭來，過來是名實相當，一臉的絡腮胡子，隻有略高的鼻子和不住開合的眼睛、嘴巴沒有長胡子外，其餘的地方都被烏黑茂密的胡須占領了，黑亮的頭發和眉毛都長在一塊了，分不清楚誰是誰。

    “沒幹嘛，你來我這瞧什麽瞧！”

    “蒲草妹子，你怎麽就跑到我後麵去了呢？”

    “別說話！你們幾個都過來！”那個嘴邊長胡須的蒲姑娘，用掃帚把往窗戶處一指，厲聲喝道。

    有從牆角處，走出了四個灰頭土臉的老大不小的壯年，哥哥都是撫摸著額頭，看來蒲姑娘手中的掃帚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回去告訴你們爹娘，我家不用你們惦記，明天我們自己上路。有空多去幫助幫助不語姐姐去，少在我的門口瞎晃悠，在這樣我就告訴三臂統領去。”

    顯然這些話這些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已經聽過許多遍了，三臂統領不是不管而是沒法管，誰讓病州城內極大差距男多女少呢。女人也隻占全城人口的三成。

    三臂統領也還是光棍呢，什麽滋味他也明白，對付這些看見女人就像是狗看見骨頭一樣的男人，隻能對他們，進行說服教育。

    五個男人深更半夜的要敲蒲姑娘的房門，就想在明天舉城搬移的時候，能出把力先獻殷勤。要說蒲姑娘有多好看，還真沒有。她就像是男孩子一樣不修邊幅，遠遠沒有不語姑娘白嫩可人，優雅端莊。這是這個時候不語姑娘的家門口，大概已經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了。所以黑胡子的娘才告訴他直接去蒲姑娘這裏，雖然醜是有點醜還邋裏邋遢的，可是畢竟是女的，所以讓已經二十七八歲的傻兒子來到這裏碰碰運氣。

    蒲草見自己的慣用的伎倆已經沒有什麽威懾力，於是在最後追加了一句，“我就告訴三臂統領你們非禮我~~”

    蒲草的悠遠的叫喊還沒有停止下來，唰的一下五個男人一下子跑的沒影了。她很得意的掐著腰在自家的門口放肆的大笑。

    突然有一團半透明的雲氣出現在蒲草的身旁，可是蒲草沒有驚訝，已經熱情洋溢的笑著。

    “你媽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都有你了。”那團白氣居然發出了聲音，而且是先前那深沉的聲音。

    “切！”蒲草很不屑的白了厚天一眼就回到房間的門，把他拒之門外，可是她知道他能進的來，以為他隻是一團氣。“單身的女人才是最好命。你看我娘二十歲就死了丈夫，不到三十就白發蒼蒼的死掉了。還不如當初無憂無慮過得快活呢！”總算兩人之間有了一句和平的對話。如果此時的厚天，還能被稱之為人的話。

    “哎~~你這樣在外麵，再活十八年也找不到婆家。”

    “不用您老費心。”

    他們的一天的對話便到此終結，可是這天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積雷山頂像是孕育著天地至寶，非要天山派遣連接天地的巨雷守護，一道道閃電此消彼漲，像是帶電的鐵柱子，守護著最高處的山頂。說是山頂其實並沒有頂兒，而是一個十幾丈寬的池塘，這池塘究竟多深，沒有人知道。因為這個池塘罪域百丈高的山頂，山壁上長滿了雜亂無章的柳樹，然後就是綠油油的苔蘚和野草。隻有山頂上池子四周高聳入雲的池岸有皚皚常年不化的積雪。

    這其實就是百年前從天而降的隕石砸在水澤處的巨大天坑，一百年間的變化，尤其是六十年前的病州地貌大變形，使得它比起當初的模樣，顯得更加的挺拔和威嚴。

    突然之間在被電光染藍的池水之中，有什麽東西在其中拚命地掙紮，說他不會水可他確實浮在水麵上，說他的會水，可是他拍打水麵的調子卻很淩亂。而且他還不住的往後瞅，可是他的背後什麽也沒有。有的隻是一片幽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