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怎麽又一個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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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線暗淡,散發著異臭的牢房之中,被淩雲打傷的幾人,望著托盤中的酒肉,一個勁的吞著口水,但卻無一人敢上前哄搶。

    獄卒看著幾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翹笑道:“嗬嗬!我說幾位,這可是斷頭飯,莫非你們也想嚐嚐?”

    幾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嗯不了!還是留給這個要上路的吧!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上路,我們還是喝刷鍋水兌的野菜湯好。”

    “對對對……”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眼睛卻是時刻不離托盤中的酒肉。

    淩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縷了縷秀發,看著牆角處翹首觀望著托盤的幾人道:“想吃就拿去分吧!可別一會兒被口水給淹死。”

    刀疤臉憨憨一笑,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道;“不敢,不敢,這我們要是吃了,那您豈不是要餓著肚子上路?”

    淩雲卻是笑了笑,全然沒有一絲懼怕,也沒有一點上刑場的擔憂,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道:“吃飽是死,餓著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也就沒必要在浪費糧食,還不如將它留給你們這些活著的人。”

    “多謝,多謝……”

    “呼拉”

    隨著淩雲話音一落,幾人立刻衝上前,開始哄搶起托盤中的酒肉。

    “直娘賊別搶……”

    “慢點喝別被嗆死,給我留一口……”

    這時,從牢門外走進一人,身穿官服,用手帕捂著口鼻走到淩雲跟前才站住身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禮部侍郎,東閣大學士周道登。

    周道登一副得意的神情道:“爺,淩爺,您的風光日子到頭了!走吧!該上路了,不過,既然是上法場?那就不能像來的時候那樣自在了,最起碼,也得給您帶上枷鎖,打入木籠囚車,否則也不像,您說是吧!”

    這時,周道登向著淩雲靠了靠,小聲嘀咕道:“等你一死,老夫照樣有辦法讓龍天陽一家陪葬,安心上路吧!”

    “喝,呸!”

    淩雲一口濃痰吐在周道登的臉上道:“老雜毛,別說小爺死不了!就算是小爺死了,也會有人宰了你這個老雜毛給小爺陪葬。哈哈哈……”

    周道登用手帕擦去臉上的濃痰,冷哼一聲,麵色陰沉,胡子顫抖著道:“啍!先讓你得意一會,等上了刑場,本官會看著你被一刀刀千刀萬剮掉,到時候要嚼著你的肉,方解本官心頭之恨!”

    說到這兒,周道登對外一揮手道:“速速將他打入囚車之中,即刻押往菜市口。”

    “是……”

    答應一聲,從外麵走進五六個衙役捕快,手中的鐵鏈“嘩啦啦”作響!一步步向著淩雲逼近。

    淩雲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任由幾個衙役給自己戴上枷鎖,腳上上好鐐銬,邁著沉重的步伐,被數十個軍兵衙役押著趕往了菜市口。

    走出刑部大牢,蔚藍的天空,強烈的陽光,使淩雲這個在黑暗的牢房中待了半天一夜之人,眼睛被刺的緊緊閉了起來,生疼的想要去揉捏,但帶著枷鎖,手根本夠不到眼睛,好半天才恢複正常。

    淩雲被押進囚車之後,衙役捕快將囚車用一根鐵鏈鎖了起來,由一頭老黃牛拉著木籠囚車離開。

    大街之上,人來人往,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木籠囚車,相互間指指點點議論起來。

    囚車的木製車輪,從青石大街上經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走在最前方的一個捕快,左手提著一個銅鑼,右手拿著鑼錘,一邊走一邊敲打著。

    “當……”

    而鑼聲每響一次,捕快就會喊一句:“犯人押往菜市口淩遲,閑雜人等速速避讓,膽敢擋住去路者,與犯人同罪……”

    正當囚車穿過街道巷口,行至一個丁字路口時,兩百名跟隨淩雲的錦衣衛,紛紛單膝跪倒在路中央,手中托著各種美味佳肴,擋住了去路。

    周道登見狀,下了轎子來到最前方,望著跪倒在地的兩百錦衣衛,本想是對著擋道之人發火,當看到跪地者是錦衣衛時,也就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沒有發泄。

    周道登穩了穩情緒,故作深沉道;“本官奉了皇上旨意,押赴淩雲前往刑場之上,爾等身為錦衣衛,堂堂天子親軍,不思前往刑場維護秩序,反而在這裏堵住去路是何道理?”

    哪知兩百錦衣衛鳥都不鳥周道登,而是將食物端到了淩雲乘坐的木籠囚車前,一臉傷感之色道:“公子,雖說小人無法救大人,但大人的恩情,小人銘記在心,小人們也隻有為公子略備薄酒,公子吃一點再上路也不遲!”

    淩雲坐在木籠囚車之中,看著跪倒在地的兩百多錦衣衛,再看了看街道兩旁人山人海圍觀的人群。嘴角微微一翹笑道:“兄弟們的心意,我淩雲心領了,都散了吧!如果我淩雲能夠逃得此劫,往後兄弟們但有所求,我淩雲定當鼎力相助。”

    一旁的周道登,見淩雲和眾人聊起了家常,咆哮道:“爾等雖說身為錦衣衛,一沒皇上旨意,二無北鎮撫司文書,若是在要擋在街上,休怪本官將爾等拿下,交由皇上定奪。”

    “公子……”

    “都回去吧!我淩雲雖說一直倒黴透頂,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黃河尚有澄清日,人豈無走運時,午時三刻尚且未到,大家不用如此擔心。”

    見淩雲如此說,錦衣衛紛紛閃到了街道兩旁。

    周道登見壯,對著六扇門的衙役捕快,還有百十個軍丁高呼道:“將犯人押往菜市口,若再有擋道者,格殺勿論。”

    “是……”

    東廠

    魏紅蓮一路暢行無阻,火急火燎的來到魏忠賢辦公的地方。

    大部分的東廠番子都認識魏紅蓮,而魏紅蓮也是這裏的常客,也就沒人去阻擋魏紅蓮,隻是見魏紅蓮一臉急切,風塵仆仆的樣子,紛紛跟了上去。大老遠的議論不己。

    一見到魏忠賢,魏紅蓮也沒有理會眾人,直接走到魏忠賢的桌案前,對著魏忠賢道:“死老頭,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刑部尚書是你的人,而淩雲的免死金牌已經救了死囚龍天陽,如今他哪裏來的免死金牌?”

    魏忠賢眉頭一皺蹭的站起身,雙手撐在桌案上追問道:“此話當真?”

    魏紅蓮氣的前胸起伏不定,抬手指著魏忠賢道:“當然是真的!淩雲親口所說還能有假?定是你不想讓淩雲和奴家來往,故意想置他於死地。”

    魏忠賢卻是一臉苦澀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唉!這怎麽可能?雜家若想置他於死地,還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

    魏紅蓮卻是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拍打在胸前的裹胸之上,鼻子有些抽泣道:“午時三刻轉眼即至,別說沒給你機會,能救出淩雲還好。救不出來的話,你就別想在見到奴家了!”

    說完後,魏紅蓮便轉身向著大廳外走去。

    魏忠賢有些慌亂的指著堂上的東廠番子道:“都別愣著了!給雜家攔住她……”

    魏忠賢話音剛落,魏紅蓮便抽出腰間的短劍,橫在脖頸之上道;“退後,想要找奴家,你就去皇上跟前請旨,淩雲生,奴家生。淩雲死,奴家死!”

    魏忠賢可是知道魏紅蓮的脾氣,那火爆的性格可是說到做到,無奈下,魏忠賢指著幾個東廠番子道:“給雜家跟好了小姐,不得有任何閃失。雜家這就進宮麵見皇上。”

    “卑職領命……”

    草草安排一下後,魏忠賢便火急火燎的出了大廳,前呼後擁的向著皇城而去。

    菜市口

    圍觀的人群密密麻麻,本來菜市口就是南來北往的商販聚集之地。如今一聽說行刑,全都跑來看新鮮。

    而行刑台,也被人群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白蓮花等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頭,被手持刀槍的軍丁和六扇門的捕快,阻擋在圈外。

    而白蓮花等人,也是個個暗自藏著兵刃,若等到午時三刻還不見任何消息,就準備劫法場。

    十餘個六扇門捕快,押著淩雲到了刑場之上,除去淩雲身上的枷鎖,將淩雲的手足捆綁在了一個十字木樁之上後,才退到了刑台邊上,個個手持刀柄,目不斜視地開始警戒起來。

    炎炎的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之上,擁擠的人群中,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

    白蓮花等人,也是將一顆小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睛一眨也不眨,雙手已經悄悄搭在了兵器之上,隨時準備砍翻警戒中的兵丁,衝上刑台將淩雲救下。

    看時辰的兵丁,當看到太陽的影子傾斜到午時三刻時,跑到監斬台上,單膝跪倒抱拳稟報道:“稟報大人,午時三刻已到是否開始行刑?”

    周道登微眯著雙眼,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伸手從桌案之上抓起一個寫著“斬”字的火簽,丟在地上道:“午時三刻已到劊子手行刑。”

    隨著火簽丟在地上,站在刑台之上的劊子手,懷抱著裝著刀具的小包走到淩雲身前,將一柄柄的小刀拿了出來。

    此刻,淩雲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絲的淒涼,回想起自己從穿越前,一直到上了刑場的種種,想到瘋道人,便宜母親,仇人,朋友,還有這些剪不斷理還亂,說不清是情,也道不清是愛的這些為自己默默付出的女子,一滴淚水從眼角流下。

    而淩雲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逃離法場,但他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好想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場。

    放眼望去,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前白蓮花等人,已經伸手去摸兵器,淩雲抬頭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周道登你個老雜毛,你處處想治小爺與死地,小爺今日不管生死,和你個老雜毛勢不兩立。”

    周道登見淩雲到臨頭還嘴硬,站起身手臂顫抖的指著淩雲咆哮道:“行刑,先把他的舌頭割下來,本官要下酒吃。”

    而就在此時,打遠處街道上快馬疾馳來了一對人馬。

    為首之人披麻戴孝身穿白衣,端坐於馬背上振臂高呼道:“刀下留人……”

    周道登望著馬隊心道:“怎麽又一個刀下留人?”

    圍觀的人群,聽到了喊聲向著人群外望去,隻見一個身穿孝衫的妙齡女子,帶領著一群東廠番子快馬加鞭行至人群外。

    這年月的人,都喜歡看新鮮,見突然間起了變故,人群呼啦一下讓開一條通道,身穿孝衫女子快馬加鞭衝進了人群之中來到了刑場之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