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英雄齊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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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鬱聽到一個人大聲說:“把她放下!”

    抱著自己的那個人,邊走邊答道:“等她醒過來,我自然會放下。”

    自己的臉靠的位置,似乎離此人的心髒很近。他的心跳得很快,可能是自己太沉了,抱著走路費勁吧?他是誰呢?

    聽覺還沒完全恢複,所有的聲響聽起來都“嗡嗡嗡”的,辨不清誰是誰。

    “在我永寂的地盤,輪不著你說話!”

    聽這口氣,對方應該是永尊了。

    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應該很有把子力氣,自己怎麽也一百來斤的體重,他單手抱著,另一隻手在抵擋永尊。兩人就這樣法術來法術往地鬥了起來。聽這劍拔弩張的架勢,是要越打越厲害了!

    蒼鬱再一努力,終於掀開了眼簾,開始有點晃眼,漸漸看清抱著自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屠天!被他抱著的感覺,踏實又舒服,就像被親人擁著的感覺。

    她極其輕微地發出一聲呼喚:“屠天”

    “丫頭,你醒了?”敵人當前,屠天還是不管不顧地對著懷中的“珍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讓你受苦了。我帶你離開這裏。”

    對麵那人聽說蒼鬱醒了,也馬上住了手,快步靠過來。正是青年世興,一臉擔心的樣子。

    在鏡子外,他不該是孩童模樣麽?他和屠天怎會同時出現,還為了自己打起來?她不知道,世興為了能留住她,再用五十年陽壽,換得鏡外也是青年模樣。

    蒼鬱發現自己正靠在屠天胸口,趕忙說:“放我下來吧,挺沉的。”

    屠天微笑:“沒什麽肉,你還應該再沉一點。”

    他小心地將她放到地上,手卻不離她身子左右,生怕她還沒完全恢複過來,站不穩跌倒。方才這場極寒的災難,的確讓蒼鬱元氣大傷。

    而此刻,蒼鬱兩腳站穩,感覺胳臂腿兒終於又是自己的了,呼吸也順暢了,聽力也好了很多!

    一旁的世興也是同樣關懷備至,忍不住想要出手攙扶。

    兩個男人剛剛還戰在一起,此刻為了同一個女人,竟然配合得很好,畫風和諧了許多。

    蒼鬱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灰袍與豆沙袍兄弟瞞著永尊,想用什麽法器取自己性命,保永寂萬年基業不被動搖。自己本來應該在那鍾裏死翹翹的,但在最後關頭,應該日珥靈延續了她性命!

    可是,日珥靈不是掉到地上了麽?當時自己那早已無法運用自如的手,不是根本就摸不到麽?那麽後來,日珥靈究竟是如何含進嘴裏的?她向懷裏摸了摸,日珥靈果然已經不在了。

    世興痛心疾首地說:“許姑娘,都怪我沒有管好屬下,讓你受委屈了,我”

    蒼鬱不知說什麽好,客氣也不是,不客氣也不是,剛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隻是受委屈而已麽?”屠天怒氣衝衝質問,“如此極寒,她已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修仙之人,心還真狠!如若不是日珥靈幫她續了一命,此刻她早已化為虛無!”接著又轉過頭對蒼鬱說,“丫頭,嚇死我了,萬幸你還記得我的話!”

    世興無言以對,滿臉自責。方才自己還信誓旦旦對雲仙保證,若她留下,保她永世平安,轉眼,她就差點被自己的屬下害死。這叫雲仙如何相信,自己能保護她呢?

    說曹操,曹操到。世興忽然結結巴巴道:“雲仙,我”

    蒼鬱一回頭,果然見九天雲仙越雲澤凜凜矗立在身後。她立刻局促起來——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他看見我寫的字啊!

    在屠天麵前不覺得委屈,見了雲仙,忽然所有的委屈都記起來了,多希望他能問自己一句“你沒事吧”,那就足夠了。

    可是越雲澤根本看都沒看她。

    “雲仙,都是世興的錯,我沒有管好手下,讓許姑娘受苦了。”

    越雲澤平靜地說:“世興,這裏沒你事了,你先回去。”

    “是。”

    世興很不甘心地退下了,臨走又往蒼鬱這裏望了幾眼,眼中有五分抱歉和五分不舍,還有千萬言語無法訴說。

    蒼鬱站在一旁。越雲澤和屠天,一身白袍,對一身黑衣,頭發和衣角因周身發散的真氣而緩緩飄動。二人負手相對而立,久久對視,仿佛在用眼神進行一場殊死的較量!

    蒼鬱察覺到氣氛不對頭,但直覺讓她覺得,此時最好不要多嘴。

    可是屠天抬起的手掌,讓她瞬間放棄了袖手旁觀的念頭。雖是屠天先要動手,但在蒼鬱眼裏,屠天哪裏會是雲仙的對手?隻怕雲仙動動手指,就會讓他重傷吧?

    蒼鬱趕緊對越雲澤說:“雲仙,屠天是好人,他救過我,你不要傷他!”

    越雲澤充耳不聞,依舊盯著屠天的臉,那目光冷得,隻怕連驕陽都要結冰了。

    屠天慘淡一笑,心想,你這樣解釋,就是默認,越雲澤才是有資格評判善惡的人!丫頭你不知道,就是這個人縱容他的弟子,上一世害你失了性命,你怎麽可以不記恨他,轉過臉來反而愛上他?雖然你說隻是為了應付鏡子,才寫下他的名字搪塞,可你為何不寫我的名字?

    屠天頓感天地一片昏暗。父命在身,自己還不得不想方設法把前世的玲瓏、今世可愛又體貼的丫頭推給仇家越雲澤,此乃天下之大不幸也!

    他思量了片刻,回過頭來微笑著對蒼鬱說:“丫頭,既有雲仙護著,你也就不再需要我了。天涯海角,你自己多加保重。”

    “你要去哪裏?”

    蒼鬱背對越雲澤問屠天,聲音不禁有些哽咽。短暫的相聚過後,又是無盡的別離。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把接地氣的屠天當成親哥哥般依賴。小時候,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有個哥哥麽?而屠天這個完美的“大哥”,幾乎圓了她這個夢想。

    屠天拍拍她肩膀,招牌式的溫柔一笑:“丫頭,照顧好自己,我會再來看你的。”

    不是說陪我麽?怎麽說走就走?

    蒼鬱眼裏毫無遮掩地寫滿依戀,完全不似初入雀都與越雲澤分別時,明明萬分不舍卻還要裝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因為在屠天麵前,不需要掩飾,有多不舍就可以表現出多不舍。

    屠天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低下頭深情地望了她一會兒,這的確是那個讓自己想了三十年的女人。大手輕撫了幾下蒼鬱的頭發,細心地替她把一縷亂發撥到耳後,最後再留下一個暖心的笑容,然後大踏步離去,不再回首!

    “屠天,你說話不算數,別丟下我一個人!”

    蒼鬱帶著哭腔喊道。她一時忘記了雲仙還在身後。在屠天這位大哥麵前,安全而無所顧忌的感覺實在美好,令人貪戀。

    屠天聽了這話一怔,頭頂轟地仿佛打了一個響雷,玲瓏臨終時的話在耳邊響起:“來世若再遇見你,我會對你說,別丟下我一個人”

    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若她對自己直言還有愛,他可以放下對越雲澤的恨意,也可以去找父親把話攤開來,告訴他蒼鬱是你兒子的人。至於為越雲澤營造弱點,想別的法子吧!可惜,自己並不是她心中最愛的人。

    屠天的背影黯然遠去,蒼鬱追了幾步,徒勞無功,心中難過得隻想痛哭一場。可她沒明白,不能什麽好的都占著。他與自己非親非故,怎麽可能永遠陪著自己呢?

    越雲澤不動聲色地站得筆直,也不阻攔,也不安慰,像山崖上一成不變的千年古鬆。

    都說好女人是男人的學校。

    如此說來,屠天進過的學校實在太多,那些女人用自己的青春來培養他,改造他,灌溉他,早已令他身經百戰,掌握了全部技能。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溫柔,什麽時候該霸道,什麽時候又該裝糊塗,或是幹脆保持沉默;他也知道女人什麽時候說正話,什麽時候說反話,哪些話能信,哪些話又不能信;他還知道,當她們傷心時、疲憊時,分別如何哄她們開心

    而越雲澤,始終浸泡在道義的大學堂中,從未接受過如何與女人接觸的課程,從未翻開這一頁講義。他的博學睿智,他縱橫天下的開闊眼光,都與如何對待女人沒有半分交集。

    因此,他雖看得出蒼鬱難過,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也不認為自己該做些什麽。

    此刻,蒼鬱少有地心生離意。前所未有地想到,若自己愛上的是屠天,那將會是怎樣一種光景?是不是天涯海角地跟隨他,四處逍遙快活呢?餓了,他會給做好吃的;傷心了,他會變著法兒地哄自己開心;遇到危險了,他義不容辭舍命相救聽上去還不錯,要麽這年頭暖男那麽受歡迎呢!

    那麽幹脆再任性一點——若是雲仙和屠天都喜歡我,我選哪個好呢?哎,別瞎想了,這才純屬是癡人說夢,他們兩個人中豪傑,一個都不會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