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薦)入懷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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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砂的眼睛頓時瞪得渾圓,張大了嘴,捂著臉的手也無意中放了下來,露出毀掉的半張臉——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雲仙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過,好在看起來他對此並不介意。

    這也大大出乎蒼鬱意料,她豎著耳朵認真聽,生怕雲仙趕點砂走。

    點砂最後的防線崩潰,兩腿一軟,忽然雙膝跪倒:“雲仙,點砂知錯了!隻因我本是蝶妖之身,妖仙勢不兩立,我怕你不讓我跟著蒼鬱姐姐,因此才出此下策”

    越雲澤彎腰將她扶起,那雙好看的眼睛,閃爍著長長的睫毛,注視著她傷痕累累麵頰的表情,卻是格外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一些溫暖:“我曾經說過,一念成仙,一念成魔,選擇隻在人的一念之間。若你不做惡事,情願棄暗投明,一心向善,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你呢?”

    點砂一動不動仰著頭,目不轉睛望著他,一時忘記了自己臉上的難看的傷疤,一時忽略了他驚為天人的麵龐,她是被越雲澤的寬容博愛感動得熱淚盈眶!在她有限的生命中,還從未有一個男子,對她說過如此打動人心的話,更何況,還是一個這般令人著迷的男子!

    這真是令人動容的一幕!蒼鬱也看得呆了。

    突然,點砂出人意料地一把抱住越雲澤,把臉埋進他懷中,“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哭得如此悲情!散落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但她那抽抽搭搭一起一伏的肩膀,卻在告訴旁人她有多傷心。

    點砂的頭頂隻到越雲澤肩的位置,嬌小玲瓏的身子依偎在他高山一樣雄偉的懷裏,如粉蝶的翅膀一樣微微震顫。

    此情此境,越雲澤也呆住了,走開也不是,不走開也不是,隻得任由點砂抱住自己痛哭流涕,原本靜如潭水的心中,起了幾分異樣。過了良久,他緩緩伸手,像拍小嬰孩那樣,輕拍了幾下點砂的背!

    這一拍,點砂竟然哭得更凶了。心裏那道屏障完全倒塌,信任、依賴,還有委屈種種情緒就像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蒼鬱看得出,她倒不是有意的,實在是情之所至。對於這一“變故”,蒼鬱雖然表示理解,但不知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心裏還是覺得不爽,被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充滿了。也許,這就是——吃醋吧?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嚐到吃醋的滋味。

    當許蒼鬱還是謝丹心的時候,她曾有個很會吃醋的閨蜜。每當那個帥老師誇了謝丹心而沒有誇她,或是那個班草跟謝丹心打招呼而沒有理她,再或者,當謝丹心跟別的女生走得特別近乎的時候,她都會醋意泛濫。但這並不影響她們繼續成為閨蜜。

    謝丹心雖然有時大大咧咧,有時心細如發,但無論何時,她都很包容。因此,在那個女生出國之前,她倆一直是最要好的閨蜜。那時,那個女生就常對謝丹心說:“我吃醋了哦。”

    謝丹心總像這樣笑著回答:“要不要我去幫你借隻螃蟹?”

    這些遙遠的記憶都是題外話了,因為作為當事人的蒼鬱,如今已經記不起這些細節了。驛馬印賦予她超能力,同時也在慢慢奪走她對過去作為凡人的記憶。

    無論如何,蒼鬱覺得自己不該吃點砂的醋啊,她是自己的好朋友,何況她和雲仙又不是那樣的關係,更何況,自己與雲仙,也不是那樣的關係蒼鬱的心兀自慌亂煩躁著,她想讓點砂好受點,又不想讓雲仙抱著她。

    點砂哭了好半天,把越雲澤的整個前襟全打濕了,心中的各種情緒宣泄得都差不多了,這才抬起頭來退後一步,抱歉地看著他。

    這時與男神四目相對,任由光彩照人的他,近距離盯著自己的陋容,不自然的感覺卻反而少多了:“雲仙,我聽你的話我保證,從今往後,點砂隻做善事,而且,我會極力控製自己的**。就算成不了仙,我也不要做臭名昭著的妖了!”

    越雲澤聽了,唇邊緩緩綻放出一縷極淡極淡的笑意來。

    蒼鬱既為點砂想通了而高興,同時又因為雲仙的這抹笑意,再次吃起朋友的醋來。

    “那麽,我們何時可以上路?”

    越雲澤言下之意,是點砂的身體內在已經康複,隻剩下外傷還需要多些時間才能徹底恢複,原則上不影響趕路。

    沒想到,點砂很有勇氣地回答:“雲仙,點砂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路,我不怕難看!”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一句,“大不了把臉蒙上”

    蒼鬱馬上在身後拍胸脯說:“這好辦,包在我身上。”

    越雲澤說:“也不必太急,再準備一下,三日後動身。”

    臨出門時又提醒蒼鬱:“記得按時給她敷藥。”

    “雲仙,你就放心吧。”

    蒼鬱探頭看看越雲澤已經走遠,回過來對點砂說:“看看,雲仙對你多好!”說著說著,那股醋勁兒又上來了:“他都沒如此對我過”

    點砂臉上淚漬未幹:“他隻是宅心仁厚,可憐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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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鬱真是個好姐姐,她很貼心地找來了鬥笠,上麵罩了薄薄的麵紗,剛剛好地將點砂的臉蓋住,又不是蓋得太嚴,不引人懷疑。

    “謝謝蒼鬱姐姐,你想得可真周到!不過,用不著了。”

    “你說什麽?”

    點砂輕輕將鬥笠拿開放下:“我想通了,雲仙說得對,從前,我太在乎外表了!若有人因為我的外表不好看,而疏遠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在乎。況且,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有什麽用?我就這樣出門好了。”

    “你真這麽想?”

    蒼鬱驚喜萬分,同時暗豎拇指——能夠讓一個把外表看得大過天去的人,這麽快就有如此轉變,除了雲仙,恐怕別無他人了。他不但是一劑行走的**,還是一本活的教科書啊!

    三人告別了葛雁門,繼續踏上尋找風虎城那塊逆天行碎片之旅。

    “雲仙,葛老前輩說讓我們去哪裏找?”

    “白虎國皇宮。”

    “皇宮?又是皇宮?”

    “可皇宮戒備森嚴,我們三個人行動不便,要怎麽找呢?”

    “你我三人,要光明正大住進皇宮才好。”

    “住進皇宮?!悄悄進去看一下或許還可以,光明正大住進去怎麽可能?”

    可是沒個適當的身份,即便夜裏悄悄潛入,偌大個皇宮,守衛森嚴,搜尋起來也還是諸多不便。

    越雲澤說:“我聽說,白虎帝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他當下的寵妃,烏衣娘娘;另一個,便是茶。”

    “雲仙的意思是,以茶當誘餌?讓皇上主動下令,招我們三個進宮?”

    她暗想,光明正大進了宮,見到皇上妃子什麽的,還得行禮。我們是無所謂,雲仙可委屈大了,他那尊貴的膝蓋,怎能隨便跪呢?我要怎麽幫他維護尊嚴才好?

    越雲澤點點頭。

    蒼鬱道:“這倒是個特別的主意。愛喝茶的人,品味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這麽認為?”

    越雲澤想到自己,挑剔地隻喝荏苒花沏的茶,倒是想聽聽這個小丫頭的說道。

    “是的。淡茶常飲,可以清心,我以為,喝茶是用茶香洗滌內心的儀式。一杯清水在手,添入香茗幾許,不緊不鬆地端起茶盅,不快不慢地飲下茶水,這需要美妙的手法、優雅的坐姿和淡然的心境,水準不足的人,怎能有這份耐心和雅致?”

    越雲澤點點頭:“白虎帝白鼎,品盡天下香茗,對每一種茶都極有研究,一般的,是入不了他法眼的。”

    “雲仙知道什麽更好的茶?”

    “九重天上的荏苒花茶,或許可以一試。”

    “荏苒花茶?聽上去真美。”

    蒼鬱眼裏滿是向往。

    不解風情的越雲澤卻並未看懂她的向往,隻說:“從此刻起,你我便以兄妹相稱。”

    “不行不行,你我二人年紀雖大概匹配,卻長得一點也不相象,會引人懷疑的。”

    蒼鬱心裏想,天底下哪有長得這麽不象的兄妹,哥哥長得那麽帥,妹妹扔人堆裏找不著。要說是夫妻可能還有點兒戲,不過打死我,我也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越雲澤抬頭回了一句:“就說是遠房兄妹,有何不可?”

    “那好,那好,就說同一個曾曾曾——祖父。”

    “誰會問那麽細?”

    “嘿嘿。”

    蒼鬱發現,近來勉強能和雲仙說笑幾句了,從前他可是說著說著就戛然而止,讓別人無話可接幹在那裏的。

    “那點砂呢?”

    越雲澤說:“讓她扮成你的貼身丫鬟。”

    “丫鬟?”

    蒼鬱轉了轉眼珠,感覺不妙。

    若是在從前,讓愛出風頭的點砂扮配角,她肯定不開心。但經過了毀容一事,她仿佛成熟了許多,也想通了很多。此次,她欣然接受安排。

    越雲澤給蒼鬱“換”上了一套,較為華麗的蘇繡月華錦衣裙,自己也“換”上一身竹青色織錦長袍,手上提一隻貢緞錦盒。這下,兩人看起來,活脫脫一對養眼的富家少爺和千金。

    給點砂則配置了一套青衣青褲,梳了兩個抓髻,看起來還真像個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