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回初入歸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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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仙當中不知哪一位,向“天下之心”拋出一樣物事來。

    那東西粗看像一塊鐵疙瘩,在空中由小變大,蒼鬱才看清,是把跳躍鯉魚形狀的銅鎖。

    古鎖造型尤以魚型為多,因為魚沒有眼瞼,夜不閉目,就算睡覺也是大睜著眼睛。把魚的造型用在鎖上,寓意自然是好好看護東西。

    眼見這條銅魚在“天下之心”上方停住,自魚嘴中吐出萬丈青光,綿延數千裏,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將整顆“心”全部護住!

    接著又一樣物事被拋出,乃是一把細長的鑰匙!

    鑰匙自魚嘴上部空洞中深入,一直到達魚尾部鎖芯的槽位,稍一轉動,“啪嗒”一聲,就鎖上了!

    眾仙帶來的這把“無極鎖”,將天下之心“鎖”了個嚴嚴實實,再附以結界。

    這下,就算是海陸空三麵同時進攻,也奈何它不得了。

    雖不能算是永久的安全保障,但就當世的法器和功力來說,保個幾千年平安,總是綽綽有餘了。

    蒼鬱看得入了迷。

    許多看似複雜的問題,解決方法卻是那麽簡單而合情合理。

    越雲澤拍拍目瞪口呆的蒼鬱的肩,把她整個人扳過去。

    這下,怎麽也該跟大夥引薦一下她了。

    他用最簡單的語句向眾仙介紹了一下她,基本上也就說了個姓名,然後告訴她,這都是哪位仙長。

    見了這麽多陌生的麵孔,蒼鬱怯場的毛病又犯了,緊張得要命,但也還是挨個給這些德高望重的仙長們請了安,不過到底誰是誰,她全都沒記住。

    她對文字之類的東西過目不忘,唯獨對路和人臉這兩樣,總也記不住。

    六旬按禮數排在最後。

    輪到他的時候,他不等雲仙介紹,就主動自我介紹道:“在下六旬,是雲仙的大弟子,往後,姑娘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他是看師父剛剛才緩過一口氣,馬上來回奔波去接許姑娘,還要費神依次介紹,怕師父累著了,想讓他少說幾句話。

    師父越雲澤,是他心中最重的人。

    蒼鬱抬頭一瞧,雲仙的首徒,地位應該很高了,可是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嘛。而且笑容和善又憨厚,是個相當有親和力的人。

    六旬和雲仙一樣,也不善言辭,沒有過多的寒暄,沒有驚天的容貌,也沒有六天離仙那樣對她慈父般的關懷,但是這麽多人裏,她唯獨對六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些人,不知為什麽,初見他的容貌、聽到他的聲音,你就會覺得親切又熟悉,值得信賴,就像已經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一樣。

    六旬就給人以這種感覺。

    六旬見蒼鬱已經見過了眾仙,心裏著急著想讓師父趕緊回歸心殿休息,便主動張羅回程。

    越雲澤說:“許姑娘,逆天行碎片既已集齊,你就隨我一同赴仙界吧。”

    蒼鬱一時沒反應過來。

    自以為與雲仙朝夕相處了這麽久,已經很熟了,結果他這一聲“許姑娘”,分明又把自己推到了千裏之外,心中不免失落。

    唉,太自作多情了!

    怎麽忘了,雲仙是眾生勿近的高冷男神啊!

    接著才明白過來,這就要一起去仙界,履行最後的銷毀魔器任務了,心中又是激動又是不安,還有些許不舍和惆悵。

    使命完成之後,要是再也見不到雲仙了怎麽辦?

    每次想到這裏,總難以抑製想哭的衝動,而她本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

    從四象世紀1009年初來到這裏,眼下已是1010年末了,然而在功力不斷長進的同時,她對於過去的記憶也在大幅減退,此時她已幾乎不記得四象世紀之前的事了,隻道是自己生就為驛馬印的傳人。

    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轉變。

    謝丹心脫胎換骨成為了寄人籬下的奴隸,接著又一步一步成為準仙界弟子許蒼鬱,而許蒼鬱,還從一個不知情為何物的單純女生,轉變為深陷情海、癡心不改、且擁有仙身的女子。

    常言道,“情深不壽”。

    可她才不管,若不能再見到雲仙,就算活得再久,又有何意義?

    有了,既然自己位列仙班,那不如就近水樓台,求雲仙收自己為徒,這樣不就可以永遠陪著師父了?

    她又想起自己曾經幻想的,弟子幫雲仙放洗澡水的畫麵,小小地邪惡了一下。

    可是八字還沒一撇呢,是不是想得太美啦?

    恐怕也隻有雲仙有這個魔力,能讓她在大悲大喜之間瞬間切換。

    自從點砂留下字條離開之後,至今沒有消息。

    蒼鬱不知道,她早已拜斑駁仙人為師,正在靜心修煉,欲克製住以男子美貌為食的**......但願有緣再相見。

    可就算點砂眼下就在身邊,也是無法同去仙界的。

    隻因天上極寒,以點砂目前微薄的功力,飛到半路就會凍僵而亡,除非,有人肯幫她施咒驅寒,這事兒需要耗不少功力的。

    蒼鬱想起,好久沒留意自己的指甲顏色了。

    這一看之下驚喜不已!

    原來,第五個指甲也完全變紅了!這意味著出竅期已完成,自己已稱得上“成仙”了!

    可是,人們不是都說,要渡劫才能飛身成仙麽?

    這最難過的最後一關,自己並未遇到什麽大的危險啊?

    而事實上,考驗已過。

    原來,當時越雲澤獨自守護占地麵積極廣的“天下之心”,自身還要受著魔界的攻擊,這樣撐到了最後,覺得真元之氣將盡,自己快不行了,便用意念派重明鳥去給蒼鬱報信。

    重明鳥領命剛走沒多久,眾仙陸續趕到,可是被救下的越雲澤隨即陷入昏迷,也無法借重明鳥向蒼鬱作解釋了。

    蒼鬱被重明鳥帶來的消息嚇得魂飛魄散,以為雲仙已死,加之在珠簾中,她已為孤身赴險的越雲澤擔驚受怕了許久,這些算在一起,比她受過的最猛烈攻擊的殺傷性還要大,對她來說,是無與倫比的劫難!

    就是在那個時候,最後一個指甲也慢慢地轉紅了......

    萬緣寂處,即是仙界。

    蒼鬱以為要先經過一重天,然後二重天,一直跨過八道門,才能到達九重天。

    她錯了。

    各重天都有自己的地盤,互不幹擾,而不是像蛋糕一樣一刀切齊整。

    是以,她不必拜見尚未謀麵的其它幾重仙,便徑直來到惦念以已久的九天之外。這倒省了寒暄的麻煩。

    寒暄對她來說,確實是件麻煩的事,尤其跟陌生人——雖然她內心覺得出於禮貌,最好去打個招呼。

    越雲澤個性一向清冷,不喜熱鬧和寒暄,也不講太多人情世故,既然他覺得沒必要專程去拜訪,那就不必要了吧。畢竟,在蒼鬱心中,雲仙才是最重要、最值得在乎的。

    兩旁由山泉溪流、巨石古鬆開道,讓出了中間一座飛簷翹壁的雄偉建築。正中一塊石匾,上書“歸心殿”三個大字。風中和著鬆柏的清香,就差幾隻仙鶴從頭頂飛過了。

    雲中的歸心殿,氣勢磅礴又空靈飄渺,看不清具體占地多大,隻覺得它比人間皇帝最巍峨的宮殿還要威風,簡直是一座集壁畫、雕塑、書畫、詩文、碑刻、園林等多種藝術形式為一體的綜合建築物。

    但是,雖然氣勢磅礴,卻又有種低調的奢華,和雲仙本人一樣,不張揚卻奪目。

    蒼鬱被這陣勢迷住了,眼睛有點不夠用。

    她忽然有點不明白了。

    ——仙界講究的是勤儉不爭,這個“儉”字就是不奢華。可是雲仙住的地方,也太高大上了吧?低調的奢華也是奢華呀!這麽豪的宮殿,得用多少石料和泥土?它們又是怎麽運上天來的,需要多少人工呢?

    蒼鬱眼珠一轉,哎,雲仙為蒼生做出了那麽多的貢獻,就算享受一下又能怎樣?反正他怎麽做都是對的,況且,也隻有這麽高貴的地方,才能配得上至高無上又尊貴的他!

    這麽一想就釋懷了,蹦蹦跳跳充滿好奇地跟著雲仙進到殿裏麵去。跳了幾步,忽然覺得自己應該穩重些,這畢竟是**的仙界,不能丟了雲仙的臉,省得人家說,驛馬印怎麽找了這麽個瘋瘋癲癲的黃毛丫頭,這樣的能成什麽事啊!

    於是,蒼鬱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步子走起路來,自己都覺得別扭。

    仙人住的房子,和從前想象的不太一樣,有些物事是半懸浮在空中的,漂亮有序,一陣風吹來,齊齊顫動,舞出比楊柳更美的姿態,發出比風鈴更有韻味的和聲。

    比如書,一卷一卷,整齊地漂浮在架幾案上,猛一看,像是數尾魚停在那裏,需要哪一本,手掌朝下衝它一點,它就會聽話地飄來手中,無需使用仙術。

    蒼鬱看得兩眼發直,蠢蠢欲動,雲仙一轉身,她趕緊照貓畫虎試了幾次,果然靈驗,頓時玩心大發,招了這個招那個,玩得不亦樂乎,無邪的笑聲接連不斷,差點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就像是剛剛經曆完一場緊張又重要的考試,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而尋找魔器過程中遇到的艱辛、危險、離愁別緒,早就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