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莎拉娜之吻和阿爾凱亞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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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又過了數日,在塔西姆村村民的努力下,村外的麥子和葡萄已經收獲地差不多了,經過晾曬處理之後,全部貯存在領主公館山下的磨坊裏。
塔西姆村的整體布局先前已經提到過,它依山而建,山上三麵都是絕壁,形成了一道天然壁壘,而除了領主公館之外,村中的墓地、村子供奉的八聖靈神龕、以及村子的武器庫都建在山上,總體來說人工建築就這麽一些,村子的房屋木材都取材於山上的林木。
因為天氣也漸漸變冷,雷納和蒼穹探險的時候穿得也要厚些,這樣就造成了行李攜帶的不便,通著靈性的白澤欣然接受了蒼穹的請求,跟著雷納和蒼穹一起出行,起到負重的作用——當然按照慣例雷納依然沒辦法接近白澤,這就造成了有坐騎卻不能騎的尷尬局麵。
“嗯……按照村裏的案卷記載,這裏之前的確有一座古阿爾凱亞王國的遺跡在的。”雷納拿著地圖走在蒼穹後麵,這裏是一片荒蕪的平原,深秋的冷風不斷地呼嘯著,讓人前行地非常困難,但因為有白澤負重的關係,兩人一路南行,走了很遠,已經有些靠近妮婭父親所掌管的陽炎城北郊了。
“雖然文件上記載這裏後來發生過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洪水,但殘缺的遺跡應該還是能找到一些的。你那裏發現了什麽嗎?”
“唔……除了白澤之外……一切都沒什麽異常。”
雷納頂著寒風,拉著鬥篷抬起了頭,隻見白澤一直在抗拒著蒼穹的牽引,似乎是想離開這裏的樣子。
“嗯……這些幻獸都是有靈性的,既然白澤會這樣,那麽我們離目的地應該不算太遠了。”
“那……那白澤要怎麽辦?”
雷納收起了地圖,頂著寒風踉踉蹌蹌地走到蒼穹身旁,幫著她一起抓住轡繩,“那就先讓它留在這裏,等我們探索完再來……”
白澤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鳴,反複掙紮著想要從雷納和蒼穹身邊逃脫,而雷納和蒼穹的腳下,也漸漸出現了鬆動。
“唔……這是……”
毫無預兆地,本該厚實的大地,像是突然從內部塌陷了一般,裂開一道縫隙,恰好將雷納一行人吞沒其中。
“餘之血肉嗬……不管汝如何掙紮,終究也不可能逃脫自身之宿命……”
在失重的壓迫下,雷納再次聽到了先前噩夢裏纏繞的蒼老之音,緊接著隨之而來的,依舊是漸漸模糊的視線,以及逐漸黑暗的四周景色。
“雷納殿下!”
就在雷納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蒼穹再一次抓住了雷納的手,她的另一隻手握住了蒼穹劍,將其插入裂穀的岩壁中,寬刃劍嵌在鬆軟的岩壁裏次次地滑落,終於止住了兩人墜落的趨勢,蒼穹和雷納就這樣吊在裂壁上。
“唔……白澤呢?”雷納很快就恢複了理智。
在雷納和蒼穹的下方傳來了微弱的嘶鳴聲。
那是白澤發出的聲音,它直接墜到了裂穀的底部,但因為也是扒著岩壁滑下來的,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呐,蒼穹……你聽我說,你的盔甲我已經給你附上了風係的低階符文,你把蒼穹劍拔出來,它就算下墜也會自動釋放風係魔法製造緩衝的。”
“唔……”蒼穹的兩鬢滲出了些許的汗珠,她遵從雷納的吩咐,慢慢從岩壁裏拔出了蒼穹劍,兩個人就這樣手牽著手慢慢從空中下落,但就像雷納所說的,蒼穹的鎧甲綻放著綠色的微光,蒼穹隻覺腳下似乎有股氣流將自己慢慢托住,兩個人就這樣緩緩地落到地麵。
到達了地麵的蒼穹趕緊上前查看白澤的傷勢,它側臥在地上,光滑潔白的蹄子因為攀爬岩壁而變得紅腫,右前蹄關節處還有一大塊明顯的淤青,看來扭傷地很嚴重,原本散發著淡淡微光的螺旋尖角也黯然失色。
“白澤……抱歉!都是我們的原因……才害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蒼穹輕輕撫摸著白澤受傷的部位,而它隻是閉著眼睛微微喘息。
位於裂穀底部的岩壁,都有著花崗岩般的硬度,不僅難以撬動,而且還十分潮濕,也就是說想爬上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何況……白澤還留在這裏。
雷納走到蒼穹身邊,慢慢蹲了下來,和蒼穹一同查看白澤的傷勢。
“要靠它自己行動,肯定是不行的了。”雷納翻弄著白澤背上背著的背包,背包在下落的過程中散落開來,許多辛苦收集的素材都找不到了蹤影。
“嗯……還好還有能夠調和傷藥的素材存在。”雷納將包裏的一些綠色草藥揉成了一團,自左手掌心顯現紅色魔法刻印,開始施展調和魔法。漸漸地,先前揉成一團的草藥開始粘合在一起,變成了整體般的綠色貼片。
雷納左手附著貼片,將其敷在了白澤的前蹄關節處。
“這樣的話,應該能稍稍緩解白澤的痛楚……”
而就在雷納的掌心和白澤接觸的一瞬間,白澤出於本能地叫出了聲,看來它還是很抗拒讓男人去觸摸……誒?
白澤的身體突然發生了變化,原先隻在螺旋尖角上散發的淡淡光芒,此刻卻突然附著在全身,讓整個形體都閃亮起來,而這道光芒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變得越來越亮。
雷納和蒼穹不禁瞪大了雙眼。
隻見白澤的身形在亮光覆蓋下不斷地縮小……最後,竟然幻化成了人形!
“這是……”
白澤的身體幻化成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小女孩,她緊緊閉著眼睛,看上去和芙娜的年紀差不多大,全身都留存著和白澤受傷部位位置相似的傷口,雷納敷著的綠色貼片現在黏在她的右手手肘,把她的整隻手肘都包裹住了。
白澤的淡藍色鬃毛,就像是變成小女孩的淡藍色長發,雖然顯得有些淩亂,但讓人有種忍不住想去觸碰的欲望。
而這個小女孩跟一般小女孩最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在她的額頭上,立著一個小小的尖角,雖然不像白澤那麽長,但也凸起了有數厘米長。
“這這這……”
“這應該就是白澤呢……蒼穹。”雖然和蒼穹一樣驚訝,雷納的眼裏已經多了一絲考究和興奮的意味,“在有關獨角獸的傳說中,就有一類像白澤這樣,擁有幻化人形能力的獨角獸存在,它們比一般的獨角獸更通人性,也更強大……典籍上用‘thekissofsarana’來稱呼這種獨角獸。”
“莎拉娜之吻?”
“嗯……就是水之聖靈莎拉娜在艾爾的使者……這樣的意思。”
“唔……既然白澤是這麽特殊的孩子,那她就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主君?”蒼穹將鎧甲外裹著的黑色外套脫了下來裹住了昏迷不醒的白澤,並將它抱了起來,希望從雷納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這是當然的……既然我們沒辦法就這樣爬上去,不如就沿著這條裂穀往前走去,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夠回到地麵吧。”
雷納收了收散落的素材,將一些用不上的東西全部扔在原地。
兩個人沿著裂穀走了一段時間,走在前麵的雷納忽然停了下來。
“主君?”
“蒼穹……我先前就在想,”在說話的同時,雷納不住地摩挲著凹凸不平的牆壁,“這場塌陷,似乎不是一場偶然。那就像是冥冥中的……一股力量一直指引著我們來到這裏。”
“那個……跟主君做的噩夢有關係嗎?”
“我的……噩夢?”
“嗯,”蒼穹抿著唇點了點頭,“在夢裏的時候,主君嘴裏總是會默念著阿爾凱亞這幾個字。”
“那不是因為……我們最近一直在尋找有關它的遺跡嗎?”
“嗯……也許吧。”蒼穹默念般地點了點頭,“隻是……主君說的‘這裏’,難道是指我們現在所在的裂穀嗎?”
“是啊……”雷納不斷地擦拭著岩壁。
自岩壁之上射下來的狹窄光芒,根本不足以看清岩壁上的情況。
於是,在蒼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雷納突然抬起雙手召喚魔法刻印。
在紅色的魔法刻印上,攢生了兩道懸浮著的黑色火球,幽暗的蒼炎以詭異的焰芒,將整個岩壁都照亮開來。
“主……主君?”
“蒼穹,您看,”雷納並沒有察覺到,他漆黑的雙瞳再次染上了一絲詭異的緋紅。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我們倆一直在尋找著的阿爾凱亞遺跡啊!”
壁畫上繪著一座巨大的城市,在幽暗的蒼炎照耀下,更顯地恢弘,雖然用到的色彩並不豔麗,但栩栩如生的繪畫水平卻令人歎為觀止,壁畫內的大理石建築並起於雲端之上,宛如群山一般層巒疊嶂,在空中漂浮著無數的浮遊小島,島與島之間用巨大的鐵鎖連接,而位於壁畫的正中心,是一座由無數的庭柱撐起的巨大建築,以三棱錐的形式層層上疊,而在建築的尖頂上,聳立著一個巨大的戰士雕像,他的形態姿勢……和塔西姆村的克爾雕像如出一轍。
蒼穹迄今為止,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雄偉壯闊的城市,即使是那樣讓她驚歎的迪多斯聖城·阿格迪烏,都比不上這座城市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