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困獸猶鬥的瀕死一擊麽。”

    修伯特注視著掌心流淌的黑色血漬、與此同時、他右腰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放棄瘋狂中的強大、就隻能淪為被殲滅的弱小……被自己的戰姬毀滅力量的那一刻，你是否會為當時做的選擇而後悔呢——雷納·迪多斯？”

    修伯特從空中緩緩降落、揮起名劍·聖銀，凝聚的無數光劍將目標對準下方的岩洞。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即便不惜違抗魔人大君的命令，我也要將此處……變為你的終途。”

    光劍應聲而發、全部衝向岩洞——

    “修伯特大人——”

    就在這一瞬間、修伯特隻覺周身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不隻是他的身體、連同光劍都一起被突然加重的力量壓到在地上。

    “這是……——”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伴隨著隨風搖曳的金色長發的出現、聖魔導師·賽蕾絲汀及時趕到、以魔法壓製了修伯特的攻擊。

    “賽蕾絲汀……賽蕾絲汀大人？”

    修伯特不甘地向聖魔導師單膝跪下，

    “按照教廷的規則，您可不應該……”

    “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難道要等你把一切都毀滅之後才出現在這裏嗎？！”

    賽蕾絲汀的詰問更像是在警告，盡管她的眼睛是微微閉著的，而她似乎隻通過魔力流動便能感知到修伯特的具體位置。

    “聖魔導師大人……如果不是讓我截取了雷納·迪多斯的身世報告，您難道還打算讓這個事情永遠埋在王立圖書館的塵堆中嗎？”

    “雷納·迪多斯雖然擁有和瘋王·迪多斯十六世同樣的毀滅魔法，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殺戮——如果閣下是一位虔信的聖靈教徒的話，就應該知道，他對聖靈器所產生的以及這些戰姬、是克爾傳承者最有力的證明。”

    “哼、賽蕾絲汀大人，這些話我們還是留到議會上再慢慢討論吧。我對聖靈的虔信無需你來質疑，但克爾究竟能否被奉為聖靈、這可是咱們這些年一直爭辯不休的話題。若是賽蕾絲汀大人不肯在這裏毀滅阿爾凱亞的瘋王末裔，就讓我將他帶回教廷軟禁再議吧。”

    “否決。”

    賽蕾絲汀淡淡開口。

    “大人？”

    賽蕾絲汀微微張開了眼睛、展露出深邃的紫色眼眸。

    “以聖魔導師之，赦免雷納·迪多斯傷害士兵的罪愆。”

    “聖魔導師的權力……就被你這樣拿來濫用的嗎！”

    “無論你有什麽意見，盡管可以在議會上提出來指責我：但現在你必須按照命令執行，否則……我將以悖逆聖靈神諭之罪進行懲處。”

    “哼！”

    修伯特收住了袍袖裏隱藏的變化利爪，將名劍收回劍鞘、而後便驅動著光係魔法浮於空中、飛馳著離開了岩洞。

    “雷納·迪多斯……”

    賽蕾絲汀朝岩洞裏投過一絲悲戚之色、而後便是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

    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失去末代帝王怨魂依附的同時，

    也失去了賴以登頂世界的強大魔法。

    是從此一蹶不振還是涅槃重生……也隻能看你自己了。

    與此同時、在各處苦戰的軒儀和熒惑、在同一時間分別得到了凱·馮尓和勞力士·查普曼的援護。

    “凱將軍……”

    “抱歉……軒儀，這個時候才肯為你們站出來。”霍姆的赤色死神默默向傷痕累累的奔雷戰姬鞠躬致歉，而後朝圍住奔雷戰姬的聖靈騎士們展示了聖魔導師·賽蕾絲汀簽發的赦免敕令。

    “主君、主君！”

    “主公！”

    “主人？”

    “ba~bi……”

    大夥兒的呼喊聲在岩穴外此起彼伏。

    “找到了……就是這裏！”

    伴隨著劫後餘生的欣喜，大家相互攙扶著探進了岩洞、而首先傳來的卻不是主君的回應、而是瀧夢心碎的抽噎聲。

    “呐……主君，求求您……您不要再這麽折磨自己了！要是讓她看到，一定又會、咳……又會責備我們沒照顧好您了……”

    “沒事的、瀧夢……你看啊：現在帝器還在這裏，一定還有方法……有方法的。”

    他不顧瀧夢的勸阻，固執地要將地上無數的帝器碎片拚接在一起、即使被鋒利的劍刃碎片割地滿手是傷、他也沒有因此而停止放棄努力、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破碎、一次次重來。他深黑的的眼瞳失去了焦點、空洞之下甚至還結下一層淡淡的白膜。

    “是嗎……”

    軒儀她們花了很久才得以接受蒼穹已經逝去的事實、但比起失去戰友的震驚與悲痛、她們更加不忍心看到主君這般落魄的模樣。

    “呐……主君！”

    不顧身上尚未包紮的傷口裂開、軒儀一邊流著淚、一邊勸阻著主君喪失理智的自殘行為，“蒼穹……蒼穹也不是一定沒辦法回來了啊！但如果您這樣……這樣一直沉淪的話、那蒼穹才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他依然在默默地拚接著碎裂的殘劍，沒有眼淚、也沒有哀嚎、隻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拚接著，如同孩子拚接自己的玩具那樣認真。芙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紅腫著眼眶的她將勸阻的瀧夢和軒儀全都分開。

    “如果……如果主人一定要拚好它的話……那就讓大家一起來努力吧。”

    “唔……嗯。”

    在芙蘭的鼓勵下，大家收住了眼淚，和主君一同……不顧殘片刺傷的威脅，一心拚接著帝器蒼穹的劍身——

    她們就這樣一直拚到日落，雖然其中失敗了無數次，但這一次終於還是完成了。

    “接下來的話……就由我。”

    瀧夢將破碎的手甲對準了拚接完畢的殘劍碎片，手甲掌心的位置逐漸噴射出寒冰氣息，將斑駁的劍刃完全凍結。

    “這樣……隻要不放到火上烤、就不會再碎開了。”

    雷納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劍柄，因為害怕溫度太高會融化它、因而又不敢去輕易觸碰劍刃。想要接近又害怕毀壞的情狀躍然紙上，更遑論他掌心淋漓的鮮血了。

    因為無處可去，大家都隻能留在洞窟內、軒儀、熒惑和芙蘭出去尋找晚餐的食材以及用來治療的藥草、瀧夢和鈴蘭兩人想依著靠在主君的身邊、盡量不讓他那麽惶惑。

    “瀧夢姐……蒼穹姐她真的……回不來了嗎？”

    “別說傻話了……”瀧夢強撐著壓抑的情緒、笑著去安慰鈴蘭，“戰姬可是不會這麽輕易倒下的……蒼穹姐隻是暫時沒辦法陪在我們身邊而已，隻要主君振作起來的話……我們就還有辦法。”

    “可是……”

    望著身旁目光中隻存在凍結之帝器的主君，即使是稚嫩如鈴蘭，也察覺得到現在的狀況對她們來說是多麽不利，“如果……如果我當時能幫上ba~sbi的忙的話……”

    鈴蘭的話語戳到了瀧夢的痛點、她無比憤恨當時那個時候沒有辦法使用視野偵測，否則她們早就能繞過大部分的敵人了。但事已至此，再多的後悔也沒什麽用，現在唯一的希望與寄托，就是讓自己的主君——這個曾經無比值得依靠的男人能夠重新振作。在這樣想的同時，她又將主君抱地更緊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岩洞外忽然傳來了蒸汽噴射的巨大的轟鳴聲。

    “不是說……不是說****了嗎？為什麽還會有敵人？”

    瀧夢握住了自己的帝器、拉滿弓弦警戒著洞口的動靜。

    踉蹌著從洞口第一個跑進來的，是粗氣喘個不停的軒儀。

    “永夜……永夜……”

    “什麽？”

    “降臨的是浮遊要塞·永夜之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