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並不隻有瑄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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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韓元鎮臉上笑容依舊,“公主竟還記得在下,實在是韓某的榮幸榮幸之至啊”
紀博采微微皺眉,目光遲疑的看著柴素錦。..
柴素錦清咳一聲,“我是覺得郎君麵善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實在何時何地,見過郎君的”
韓元鎮臉上立時露出失落的表情,但他很快笑了笑,將失落遮掩去,“公主貴人事多,不記得在下也實在是常情。在下有幸在公主入職太醫署的第一天,結識公主,後來還同公主及雲七公子一道在醉仙樓飲酒。隻是不勝酒力,公主被人擄走,卻不能護在公主左右慚愧,慚愧”
柴素錦輕輕哦了一聲,韓元鎮,她終於想起來了。雲子儀的同窗好友,在她入職的第一天,等在太醫署外,說什麽都要請她吃飯,還要送她回家的那郎君
她當時險些不能擺脫他,幸而馬文昭恰逢其時的趕著馬車來接她。
她自以為偽裝的很好,不能叫人看出她是女子之身,如今看來,他隻怕早就知道自己入職太醫署的時候是女扮男裝了。
“其時在下第一次見到公主,並非是在太醫署門前,而是在在碼頭。”韓元鎮忽而說道。
柴素錦微微一愣,“碼頭”
“公主當時,同雲七公子同乘商船入京。我等恰好在碼頭迎接雲七公子。有幸見的公主一麵,隻是遺憾於沒有機會結識。”韓元鎮緩緩說道,“後來在太醫署外偶然得見,實在是意外之喜。”
柴素錦尷尬的點了點頭,他說話間臉上帶著回憶悵然的神色,自己卻對他描述毫無印象。隻是提及舊人舊事,而略感惆悵,物是人非,“時光真是叫許多事都變了,那時候大約怎麽也想不到,今日會以這種方式,再次相逢。”
“正是打從認識公主以後,在下才接管了家中藥材的生意。”韓元鎮說完,立時抿住了唇,好似說漏了什麽秘密一般。
瞬間的寂靜顯得有些尷尬,紀博采立時輕笑道:“那還真是緣分了,今日韓公子得以如此鼎力相助朝廷,公主也深感欣慰。”
柴素錦輕咳一聲,抿唇而笑,“正是,難得有此緣分,更難得韓公子有此心。正當朝廷需要之時,韓公子能挺身而出,響應朝廷的號召,為聖上分憂,何止我欣慰,聖上才更是欣慰。”
韓元鎮垂眸而笑,笑容淺淺淡淡的。
三人談了些藥材供給和品質要求上的事情,又不知不覺的談到了邊疆的情況。
“雖然如今尚未開戰,但倘若一旦交手,邊疆所需的藥材是斷然少不了的。我韓家如今正在大周各地,甚至大周之外收購品質上乘的藥材,囤積起來,一旦邊疆需要,朝廷和直接向韓家來要。”韓元鎮看著紀博采說道。
紀博采微微一愣,“囤積”
“相爺放心,韓家若是能成為宮中禦用藥材的供給商,必然不會大發國難之財,邊疆所需藥材的采買費用,定然要低於市價。”韓元鎮說道。
柴素錦不由深深看他一眼。
如今采購藥材,且是品質上乘的藥材也不便宜,卻以低於市價的價格提供給朝廷。
韓家這不是行商,行善還差不多。
紀博采卻望了柴素錦一眼,抿唇而笑,“韓公子有此報國之誌。實在是值得嘉獎,我定會稟於聖上知曉。”
柴素錦沒有開口,兩人你來我往又客氣了幾句。
韓元鎮不說走,眼睛卻謹守本分的並沒有越矩的向柴素錦瞟。
柴素錦開口留飯。
留飯同送客的意思差不多。
韓元鎮道好似沒聽懂似的,高高興興的應了。
紀博采麵上便有些淡淡的疏離。
柴素錦衝他微微搖頭,麵含笑意。
公主府的飯菜十分精致,便是如今整個朝廷上下都要求節儉,以供邊疆備戰的情況之下,公主府的菜式也是簡約而不簡單。
飯畢,韓元鎮大讚,自己走南闖北,韓家也搜羅了不少的名廚,卻趕不上公主府的菜式,這才是懂得生活的人,雲雲。
還表示要送過來幾個廚子,看公主是精於飲食之人,也叫公主嚐嚐番邦的飲食風味。
好似彼此之間真的十分相熟,沒有一點客氣疏離。
這般自來熟的韓元鎮,倒是叫人討厭不起來。
紀博采原想拒絕,柴素錦卻點頭答應,還十分高興的謝了他。
韓元鎮最後是高高興興離開公主府的。
他走了沒多久,紀博采卻獨自一人又折返回來。
“表妹看不出”紀博采臉上清淡,語氣也淡淡的。
“看出什麽”柴素錦輕笑。
紀博采抿了抿唇,“表妹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說的那麽明白吧韓元鎮為什麽對朝廷的事情這般熱心,商人唯利,他卻不圖利”
“表哥怎麽以這種眼光看人,以前建功立業之前,表哥可不是這樣的人啊表哥灑脫率性。敢作敢為,如今倒是叫朝廷,叫國相這身份,束縛住了心誌不成”柴素錦笑問道。
紀博采微微一愣。
柴素錦掩口而笑,“唬住你了表哥別當真,我不過是玩笑話那韓元鎮說起以往之事時的表情,我是瞧見了的。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怎麽記得,他卻說得有鼻子有眼,男人原本粗心,卻能記得這麽清楚,可見是有緣故的。”
紀博采垂下眼眸,“表妹心裏清楚就好,接下來的話,作為表哥,我就不當說了。如今定國公不在京城,表妹自己多多掂量。如有什麽不方便的,知會表哥一聲,莫要見外。”
說完,他拱手離去。
柴素錦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笑了笑,“誰說男人不會多想,愛多想的隻有女人我看男人有時候,想的比女人還多”
“公主這是說誰呢”丫鬟在一旁小聲問道。
“我說誰了麽”柴素錦搖頭,“我說的明明是個事實,沒有指誰。”
韓家的藥材送來,小院兒裏的製藥工作便順利開始。
柴素錦將藥分揀成幾分,分別派給不同的幾個房間裏的人分開研磨。
磨好的藥粉最後都送到她這兒來,她隻需要做最後一步的調和,成型。
就連熬煮蜜汁的工作,她都派給了瑄哥兒來做。
她則悄悄在最後的調和過程中加入靈芝仙露。
瑄哥兒先前還有抱怨,後來卻十分熱切給她幫忙,“姐,都說你製出的藥,乃是仙丹神藥,我看一點兒不錯。原以為這調蜜汁,和藥丸的工作,定是叫人心生煩悶,枯燥無味不耐煩的。沒想到,每日我一來,嗅到這藥香,就神清氣爽,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勁兒”
“原來給姐姐幫忙,讓你覺得不耐煩啊”柴素錦笑看他。
瑄哥兒連忙搖頭,“那不是無知猜測麽”
“你不會煩就好,這最後一步,交給旁人我總不能放心。”柴素錦說道。
瑄哥兒連連點頭,“與你共處一室,莫說你不放心了,就是我也不能放心呀隻怕那遠在邊疆的人聽聞了,恨不得要立時插了翅膀飛回來呢”
柴素錦笑了笑。
瑄哥兒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藥香,真是神奇。單單是嗅著這藥香,我都覺自己筋骨舒展,渾身舒暢,倘若服下去藥,豈不更是神奇”
柴素錦笑了笑,沒有作答。
瑄哥兒嗅到藥香,其實並非單是藥香,而是靈芝仙草的味道。
她取用靈芝仙露。免不了要帶出些仙草周圍的霧氣,那霧氣能叫人精神舒暢,疲憊頓消。
瑄哥兒與她共處一室,霧氣雖眼不見,卻也能起到效用。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敢叫旁人做這最後一步。她敢叫瑄哥兒來,也是一起經曆了這麽多,共同度過了坎坎坷坷,才逐漸建立起來的信任。
“公主,韓公子到公主府了。”丫鬟在門外稟道。
“那個韓元鎮又來了”瑄哥兒手中動作一頓。
柴素錦看他一眼,“你繼續忙著,我回去看看。”
“姐,見他做什麽他要是送藥材,直接送到表哥那兒就是,若是為宮中禦藥房的事兒。去見太醫署的醫監就是,有事兒沒事兒總往公主府湊算是怎麽回事兒”瑄哥兒不滿的嘟嘴。
柴素錦搖了搖頭,“莫要到用人的時候,才擺上笑臉,用不上人的時候就一副冷麵孔。長此以往,還有誰人肯叫你用”
瑄哥兒吐了吐舌頭,繼續熬煮蜜汁。
柴素錦起身離開,回到公主府。
韓元鎮此次倒是真有事兒,並非空手而來。
他帶了許多南夷許多新鮮的瓜果。如今京城這些瓜果都不多見,更有許多是聞所未聞過的。
韓家在南夷海外皆有生意,各種運輸途徑也是四通八達。
“都是些瓜果,隻盼公主不嫌棄。”韓元鎮說道。
柴素錦搖頭,“韓公子客氣,這些瓜果,便是貢品之中也不多見。韓公子送來的卻是如此新鮮,品相上乘,實在難得。”
“公主放心,這些東西,小民已經呈於丞相,懇求丞相送入宮中了,送來公主府一些,算不得越矩。”韓元鎮說道。
柴素錦點頭,“韓公子真是細心。”
韓元鎮笑了笑,忽而左右看了看,低頭垂眸,沒有說話。
柴素錦微微詫異,抬手道:“你們先下去。”
屋裏伺候之人,魚貫而出,隻留她貼身伺候的丫鬟尚在房內。
韓元鎮看了那丫鬟一眼。
柴素錦緩聲道:“韓公子有什麽話,隻管說,這是我的貼身丫鬟。”
韓元鎮這才安心,小心翼翼的打開盛著水果的精致匣子。
原來這匣子上竟有機括。瓜果的下頭,還有一層暗格。
他將暗格打開來。
柴素錦還未看到暗格裏的東西,左肩頭便立時灼熱起來。
她的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
“是什麽”她好奇不已。
韓元鎮彎身將暗格呈上。
她身邊丫鬟連忙上前奉過,呈到她的麵前。
一方絳紫的綢布蓋在暗格上頭,她隱約嗅到一絲藥香。
柴素錦抬頭看向韓元鎮。
韓元鎮伸手做請,“韓某私以為這藥材不錯,但以韓某的眼力,不敢胡亂斷言,所以呈給公主過目。若真是好藥,還請公主親自炮製。韓某生怕浪費了這良藥。”
果真是藥啊
送給她藥材
柴素錦心中驚疑不定的伸手揭開那絳紫的綢子。
“啊”她驚呼一聲,抬手掩住口。
她身邊的丫鬟,也被她嚇了一跳,不由側目向那匣子中望去。
“這是,靈芝嗎”丫鬟小聲咕噥道。
柴素錦的眼睛卻像是長在了這朵靈芝上一般。
這不是普通的靈芝,這靈芝少說也是幾百年之久的。
她的左肩頭一直十分灼熱,她的心跳不受控製的跳的飛快。
那種親切,歡喜之感,明確的叫她無法忽略。
“我不能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
韓元鎮拱手道:“公主,這藥也隻有公主這般神醫方能擁有,若是在小民的手上,著實是浪費了。”
柴素錦搖頭,這頭搖的十分艱難,她甚至能感覺到肩頭的灼熱,已經不單單是熱,甚至隨著她的搖頭幾乎要灼傷她了,“這藥太過貴重,既然在韓公子手上,那便是屬於韓公子的,我豈能霸攬”
韓元鎮連連搖頭。“公主此言差矣,如今它不正在公主手上麽”
柴素錦微微皺眉。
“說來也巧了,”韓元鎮說道,“這靈芝,乃是在我接手了家中藥材生意之後沒多久,恰逢秋試落榜,我心中積鬱,離開京城出外散心的時候,遇見山中采藥人所賣。”
“買來的”柴素錦狐疑。
這種品相的靈芝,竟也有人舍得賣
“正是,那采藥人的妻子病重,臥床不起,他原想采些藥,好換得鎮上醫館為他妻子看診。險些在采藥的時候將命搭上。他自己道,采到這隻靈芝,乃是上天的恩賜,是他同他妻命不該絕。采到靈芝之後,就聽聞韓家在此收藥,且藥價比旁的地方給的更高,他幾番打聽,才敢上門賣這靈芝。”韓元鎮說道。
柴素錦點點頭,“原來如此。”
“正是啊,像他那般家境,一是需要錢來救命,二是就算不缺錢也守不住這藥。所以還是賣給穩妥的人,最合宜。”韓元鎮笑了笑,“小民還記得他來賣藥那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幾乎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頭,唯恐旁人認出他來。我原以為是什麽奸惡之人,險些叫人將他打出去呢。”
許是回憶裏十分有趣,他不由笑了幾聲。
屋子裏的氣氛,也變得輕快起來。
柴素錦對匣子裏這隻靈芝,越發喜歡,不忍割舍。
“這靈芝自打買來以後,我便收藏起來,買下靈芝的時候,就想要將這靈芝給公主過目。小人雖是藥商,可公主的祖父卻是鼎鼎有名的藥聖。若是藥聖先生現今尚在,這靈芝,我定時要獻給先生的。”韓元鎮輕歎說道。
“給爺爺”柴素錦重複了一句。
韓元鎮連連點頭,“所謂寶馬配英雄,這難得的良藥,自然也應該屬於識得它價值的人。”
柴素錦眼眸深斂。伸手輕輕觸摸那靈芝。
接觸到靈芝的手,不由一麻,像是一股激流,順著手指直奔左肩頭。
“若是在不識貨的人眼中,它就是個上了年頭的靈芝。若在我手中,那就是能賣上好價錢的東西。可若是在公主手中,想來它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價值藥用。說不得就能挽救人的性命。”韓元鎮拱手,虔誠說道,“還望公主收下它,免得它泯沒在銅臭氣之中。”
“你當時收購它,花用幾何”柴素錦問道。
“公主若是這麽說,還請將靈芝還給小民吧。”韓元鎮忽而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笑容也盡都消失不見。
柴素錦微微皺眉。
“小民說了,在小民看來,這靈芝並非凡品。若是金錢買賣,是在辱沒了它,本該是仙藥,也落了銅臭之氣。”韓元鎮搖頭,“不知公主是看輕了這靈芝,還是看輕了小民”
這話就言重了。
柴素錦沉默了片刻,鄭重其事的起身,將絳紫的綢子又蓋在那靈芝上頭,從丫鬟手中接過匣子來。
“從一個商人口中,聽聞這樣的話,著實叫我汗顏。韓公子誠心,我便替我爺爺收下這靈芝了,定要用它,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不枉負它百年精華。”
韓元鎮微微一笑。拱手躬身。
真是送禮的比受禮的還高興呢。
叫丫鬟送了韓元鎮離開。
柴素錦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她這會兒全然沒有心思去院子裏製藥了。
她的精神都在這靈芝之上。
左肩頭的灼熱到如今都還未褪下,自打她肩頭長出這靈芝雲紋以來,還從來沒有灼熱過這麽長久的時間。
這百年的靈芝,同自己肩頭的仙草,難不成還有什麽關係
以往她不是沒有接觸過靈芝,可從不見自己肩頭有什麽反應。
不過品質這麽上乘,且有這麽多年頭的靈芝,除卻兒時救她命的靈芝,她倒是第一次接觸。
“上古仙草”柴素錦閉目,手按著肩頭的靈芝雲紋,心中默默想著,喚出靈芝仙草。
立時有氤氳的霧氣,繚繞在她的周遭。
呼吸著這般清新的味道,隻覺神清氣爽得很。
好似眼睛都更加明亮。呼吸也更加通暢。
她抬手去拿匣子裏的靈芝。
就在她手觸摸到靈芝那一刹那匣子裏有光一閃。
靈芝不見了。
柴素錦嚇了一大跳。
她是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並立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唯恐自己驚呼出聲,再將外頭的丫鬟給引進來。
靈芝去哪兒了
她不過是輕輕一摸,那靈芝竟然消失了
她將匣子裏鋪著的綢子也都拽了出來,又將匣子裏裏外外檢查一遍,再沒有暗格了。
桌案下頭也不見那靈芝,地席上更不可能有。
出了邪了
柴素錦狐疑之時,心中忽悠一個念頭一晃而過。
她眯眼仔細檢查那似真似幻的靈芝仙草,氤氳的霧氣之中,已經大了數倍的靈芝仙草盈盈有光在上頭流轉。
仙草上滿是仙露,每顆仙露上都倒映著氤氳霧氣和狐疑的她。
她眯著眼睛,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看。
忽而,她發現,在大的仙草近旁,竟生出一個小小的靈芝仙草來。
“昨日還沒有”柴素錦皺眉。
不是昨日,倘若她沒有記錯,這棵小小的靈芝,就是新生的,在她喚出靈芝仙草,在匣子裏的百年靈芝消失不見之前,這裏都沒有新生的仙草
柴素錦深吸了一口氣。
抬手去觸碰那隻小小的仙草。
在她手指觸到仙草,想要看一看仙草會不會再消失之時。
忽覺腹中一動。
柴素錦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來。
那小小的靈芝無風無雨,兀自震顫了一下。
柴素錦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目所見。
平靜了好一陣子,她才再次伸手,去觸碰那小小的靈芝。
腹中又是猛的一動
她沒有感受錯這是真的不是錯覺她的肚子裏,真的動了一下
如今懷有身孕不過才兩個月左右,腹中的孩子尚小,根本不會有胎動
倘若不是胎動。為什麽她會覺得腹中有動靜呢
柴素錦緊張的舔了舔嘴唇,抬手去碰那隻大的靈芝。
腹中沒有動,肩頭也沒有什麽感覺。
她又猛的揪了那大靈芝一下,自己立時覺得身上一痛,像是被人揪了肉一般。
她恍惚有些明白,卻又不敢相信。
“莫非,那小小的靈芝,是”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欣喜,擔憂,緊張,彷徨各種複雜錯亂的心情,一時間盡都湧上心頭。
她收起如夢似幻的仙草靈芝。
氤氳的霧氣隻留下些許。
她在讓人愈發清醒的霧氣之中,卻是愣怔的默默出神。
肩頭靈芝雲紋細微的變化,她甚至沒有發現。隻覺微微有些癢。
待她再去看鏡子,才愕然察覺,肩頭的靈芝雲紋,好似更複雜,更耀眼了,那金色,比金殿上的赤金更為純粹明媚。
“倘若那小靈芝草,果真代表我腹中孩子,我隻盼著那靈芝草,能保他平安康健,順利長大”柴素錦在心中默默念叨說。
因著靈芝仙草的緣故,柴素錦對韓元鎮的印象也不由好了幾分。
將宮中賞賜下來的紅珊瑚樹,遣人送去了韓元鎮家中。以示禮尚往來。
韓元鎮收到紅珊瑚樹,連忙趕來謝恩。
知道公主十分偏袒昭廉伯,還叫人送去了好些南邊的稀罕瓜果到昭廉伯府上。
瑄哥兒見到柴素錦的時候,不由嬉笑感歎道:“沾姐姐的光,從姐姐這兒得好處的事兒,怕是這輩子,也改變不了了”
柴素錦笑而不語,沒同他計較。
韓元鎮得了公主府的還禮,對朝廷的事情,好似愈加熱心起來。
再次送完藥材之後,他向紀博采表示,韓家準備了物資,打算以民間的身份,用韓家的商隊,送往邊疆。
紀博采沒有當即答複他,倒是悄悄走了趟公主府。
“他對此事十分熱心。”紀博采說道,“我叫人打探了,他在早半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物資。組織商隊了。”
柴素錦微微眯眼,“表哥的意思是”
“你的藥要多久能製出一批來”紀博采沉聲問道。
柴素錦眯眼算了算,“若是趕得緊,再有三五日,即可成一批。數量已有不少。”
紀博采微微點頭。
“表哥是想要將這些藥材,放在韓家準備的物資之中,一道送往邊疆”柴素錦問道。
紀博采抬眼看她,“表妹覺得如何”
柴素錦垂眸想了想,“韓家的商隊,可有實力”
“韓家的生意遍布大周,乃至海外。雖然不敢說從來沒出過事兒,但他們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且除卻他們自己的人手以外,他們還會雇傭鏢局的鏢師,一同上路。以確保萬無一失。”紀博采說道。
“這就好辦了,”柴素錦道,“若是用朝廷的兵馬,目標太大,容易招致人的惦記。若是表哥專門派人送藥,又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混在韓家的商隊裏,應當是最妥當的。再由表哥安排人,扮作鏢師,一同上路,以保養元丹的安全,如此應是萬無一失吧”
紀博采連連點頭,“既然表妹也覺可行,且時間來得及,我這便呈報聖上知曉,並去安排這件事。”
柴素錦連連點頭。忽而輕笑道:“單看這些行為,韓家還真不像是做買賣的。”
“韓家做的是大買賣,為何能將家中生意做的這般大,卻從來沒有招致朝廷的惦記呢樹大招風,韓家卻不為自己招攬禍事如此,不過是韓家從來不為自家囤積太多的錢財,為朝廷散財之時,從不手軟。”紀博采說道。
柴素錦微微瞪眼,“以前我怎沒聽說”
“這就是韓家人的高明之處了,行事低調,好似做了好事也怕人知道一般,功勞盡歸朝廷,歸於聖上。”紀博采微微一頓,抬眼看她,緩緩說道,“隻是到了韓元鎮這兒,才稍稍例外罷了。”
柴素錦張了張嘴,未置一詞,隻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勞煩表哥操心安排。”
柴素錦催促瑄哥兒,製藥之事更為緊張忙碌。
瑄哥兒不敢懈怠,賣力幹活兒,愣是在三日內,趕製出第一批的養元丹來。
總數有五千餘枚。
雖然離人手一顆的目標還遠得很,但倘若一旦開戰,這五千餘枚的養元丹,就是邊疆將士們的保命藥,也是他們心中的底氣。
“我要去送藥,姐姐你說過。這事兒是交給我負責的,第一次押送成藥,這可謂重中之重了吧沒道理攔著不讓我去吧”瑄哥兒瞪眼說道。
柴素錦點頭,“是重中之重,隻是,你若走了,那這後期的藥,隻能不做了。”
瑄哥兒一愣,“後期不做”
“難不成買了院子,安排了人手,你打算隻做這麽一批藥來邊疆十幾萬的兵將啊”柴素錦挑眉看他。
瑄哥兒咬牙,“你又騙我你說叫我統籌安排,可到頭來,我統籌安排什麽了還不是一切都是表哥說了算我根本沒出多少力”
瑄哥兒生氣的撅著嘴。
“那你來安排吧,如今都聽你的。”柴素錦雙手一攤。“叫誰送藥,誰在家中製藥,路線安排,何日起程,等等,這一應的事情,你安排吧”
“表哥都安排好了,我還安排什麽”瑄哥兒跺腳,抱著自己的肩膀。
柴素錦伸手拿起紀博采送來的計劃安排的信箋,刷的撕了。
刺啦撕紙的聲音,將瑄哥兒嚇了一跳。
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柴素錦,小心翼翼又忐忑萬分的說,“姐,你生氣了”
柴素錦將撕碎的紙張投入香爐裏。
香爐裏噌的竄上一道明火,一會兒又暗淡下去。
“沒有。”她抬眼看著瑄哥兒,“生氣有什麽用現在,你可以安排了。”
瑄哥兒臉麵微微漲紅,不知是羞愧還是緊張,亦或是欣喜
“真的叫我安排我怎麽安排就怎麽做”瑄哥兒問道。
柴素錦點頭,“是,你怎麽安排就怎麽做。”
瑄哥兒深吸一口氣,脊背都挺得更直了。
“這事兒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一早就給你答複”瑄哥兒起身說道。
“表哥那裏有一份名單,乃是聖上所派隨行護送之人。”柴素錦交代說,“名單是聖上定下的,這個不能憑你刪改。”
“我知道。”瑄哥兒點了點頭,翻了個白眼,“做決定的事兒,誰都想插一腳。”
柴素錦目送他離開,輕歎一聲。
瑄哥兒許是立時就去向紀博采要了名單。
黃昏時候紀博采趕來問柴素錦。
“果真叫瑄哥兒安排”
“還請表哥多多擔待。”柴素錦說道。
紀博采深深看她,“你總是這般客氣,他不是我弟弟麽,我豈能不了解他的心性”
柴素錦笑了笑,“多謝表哥體諒。”
“隻是若叫他安排,他硬要自己前去押送,你不同意,姐弟之間豈不是仍舊免不了一番爭執矛盾”紀博采提醒道。
柴素錦搖了搖頭,“他若真的這般安排,那就讓他去,不必有什麽爭執。”
“那”
“製藥的事情,我一個人也能做。”柴素錦垂眸說道。
“表妹可曾想過,身邊可信之人,其實不止瑄哥兒一個”紀博采這話說的很小聲,說完,他便轉過臉,看向窗外。臉頰上略有些紅暈,但他淡定平靜的氣勢,叫那紅暈並不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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