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共赴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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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脫了!”弘曆也不瞧她,便自顧自的解開長袍,隻剩最裏麵的衣衫。
“你……你想幹什麽?”富察同心嚇得臉色慘白,雙手環胸,連鞋子也未來得及脫,便急忙朝床裏麵退去。
這男人真的是瘋了,也不知又怎麽招惹他了,他不會是想對自己……
弘曆瞧著她一臉驚恐又複雜的神情,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凶了。
“把外衣脫了。”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卻依舊是冷冰冰的。
富察同心怯怯地望著他,不明所以,難道她現在應該大叫,讓夏荷來救她,不行這樣太丟臉了。要是論武功,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該怎麽辦?怎麽辦?富察同心急得快哭了。
“你怎麽還不脫,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弘曆不耐煩地開口,但瞧著她眸底的點點淚光,心又深深地揪了起來。
他這才輕聲細語地勸道,“你玩了幾個時辰也累了,快把外衣脫了再睡,省得擱著不舒服。”
弘曆起身將床上疊好的兩床錦被鋪好,“這一年,我們還是一起躺床上睡吧,各自蓋各自的被子。”
說完,弘曆便鑽進被子。
富察同心瞧著他的動作,愣在一旁。好吧,她又誤會了……
見弘曆剛一闔上眼眸,富察同心趕緊抓過被子遮住自己,在被子裏解了外衣,緩緩躺了下去。
“脫鞋!”
富察同心心下又是一驚,拽住被子的雙手下意識地緊了緊,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還是閉著眼睛。
她悄悄地鬆了口氣,慢慢地爬下床,脫了鞋,又趕緊爬回床裏麵,嚴嚴實實地將自己捂住,隻露出一個腦袋。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她現在卻是睡意全無。
“弘曆?”富察同心柔聲喚了一句。
弘曆身子一顫,壓抑著心裏突如其來的喜悅,依然麵無表情地閉著雙眼,每一次她喚他的名字,不是氣急敗壞,便是開口罵他,今夜怎會如此溫柔地喚他的名字?
見他沒有反應,富察同心又撇過頭看著他俊雅的側臉,低聲問道,“弘曆?睡了嗎?……這麽快?”
“何事?”
一聽到聲音,富察同心趕緊將腦袋轉了回去,再次緊了緊手中的被子。
她小聲地開口道,“我們雖然不能做一對白頭偕老的夫妻,但是在這一年裏和平相處吧。”
自從遇到了腹黑機智的弘曆,一向聰慧沉穩的她,在頃刻間變成了眾人眼裏的跳梁小醜。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平生遇到這樣一個對手,她富察同心也認了,主動求和就主動求和吧,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心力鬥了。不過事實上,她也鬥不過呀。
“今日在禦花園你遇到了什麽人嗎?”弘曆睜開眼睛,終於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嗯。”富察同心點了點頭,如實相答,“我遇到熹妃娘娘。”
弘曆眸光一滯,又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麽?”
“娘娘隻是和我話了家常,沒說什麽。”富察同心愣了一下,發出細微的聲音。
“說重點!”
“好吧,娘娘說讓我回去求阿瑪,站在你這邊。”富察同心撇了撇嘴,直接略過了熹妃的弦外之音。
熹妃此舉,弘曆一點也未感到驚訝,反而淡淡開口說道,“這不是我的意思。”
“是嗎?”富察同心抿了抿唇,熹妃明明就說你們母子素來親近,你什麽事都會和她念叨,甚至還把我們的一年之約告訴了她。
不悅的神色爬上了富察同心的眉宇之間,本以為弘曆會再開口解釋,卻沒想到……
“信與不信,由你。”
弘曆說完,便再次闔上了雙眸。今日她的種種表現,不就代表她已經信了嗎?可是他總有一天會證明自己的真心。
本以為會一夜失眠的富察同心卻是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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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進宮以來,弘曆便沒有再見過他的皇阿瑪,或許從小他與皇帝就生疏,以至於這五年裏他對這個父親都沒有一刻的掛念。
直到這日,蘇培盛親自到西二所宣了一道口諭——讓弘曆夫婦共赴皇帝壽宴。
皇帝壽辰當日,從暢春園到西直門,一路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乾清宮殿外的空地,已擺滿上白桌流水宴,剛剛掛上一輪明月,大臣已紛紛入席。
殿外的高台上,皇帝坐在高位,身左側端坐著皇後,右下側是年妃,再下麵是齊妃、裕妃、熹妃,再然後是幾個嬪、貴人。
眾皇子中,三阿哥弘時坐在首位,其次是小皇子福宜,而弘曆的位置幾乎排在了尾巴上,富察同心自然是坐在他的身旁。
至於那位從未露麵的五阿哥弘晝,在今日這樣重大的場合也沒有出現,莫非他比弘曆還不討皇上歡喜?
但當富察同心偷偷瞅了一眼遠處的裕妃,僅憑那雍雍華貴的裝束,以及裕妃臉上的春風得意,她當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富察同心又趁著熱鬧的場合,用期待的目光悄悄掃著大臣們的位置,還好李榮保的位置在眾臣裏靠前,而弘曆又在皇子中靠後,她和李榮保的座位隔著不遠。
可當她看著阿瑪一人坐在席上,心裏不免有點失落了。皇帝壽宴是可以攜帶家屬的,阿瑪明明知曉她思念弟弟得緊,卻是孤身一人前來。
“怎麽了?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弘曆一落座,便將目光悄然停在她的身上,她臉上驚訝、疑惑、期待、失落都捕捉在他的眼裏。
隻是富察同心觀察了別人這麽久,沒有留意到身邊的弘曆罷了。
富察同心低垂著雙眸,輕輕搖了搖頭。
“今日打扮得這麽漂亮,皺起小臉可就不好看了。”弘曆低聲地打趣道。
弘曆這是在誇她好看嗎?富察同心竟覺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燙。
在這麽隆重的場合,她也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是為了不失禮數,可落在皇後的眼裏卻是處處不順眼。
原本皇後都快要忘記弘曆夫婦的存在了,可皇帝壽宴竟親自下旨,讓二人赴宴。從前她授意熹妃不可帶弘曆出現在皇上的麵前,皇帝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今日……
一定是因為富察同心這個女人,皇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富察氏一族仍舊是一個隱患。當日,在體元殿這個富察氏不是用‘鳳凰泣血’詛咒她嗎?今日便要她在眾人麵前難堪,丟盡富察氏的顏麵。
皇帝在意的終究隻有年妃一人,即便是在這皇室宗眷、文武朝臣齊聚一堂的時刻,他也沒有心思拿正眼瞧一眼身邊的皇後。
皇帝的噓寒問暖、溫柔體貼也隻屬於年妃一人,哀莫大於心死,大概便是說得皇後此時的心境吧。
皇後對身旁的鶼鰈情深視而不見,舉起身旁的酒杯,起身朝皇帝一拜,“臣妾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祝咱們大清國運昌盛!”
“好!”皇帝大讚一聲,目光卻是掃向眾人,“眾卿與朕共飲此杯吧!”
眾人急忙跪了一地,高呼,“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祝大清國運昌盛!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皇帝一飲而盡,又言道,“接下來大家隨意吧。”
眾人飲了酒,三三兩兩地開始竊竊私語。
富察同心雖然沒有方才那般愁容滿麵,可依舊是悶悶不樂,錯過了今日又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弟弟了。
她坐在原地出神,卻被弘曆的肩膀輕輕蹭了一下,“誒,你知道對麵那個一身膘的人是誰嗎?”
富察同心聞言抬首望去,隻見自己的正對麵的確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大臣,看這官府至少是五品以上的官員,不過那人的眼神看起來隱隱地透著奸詐,實在對此沒有什麽好感。
耳邊忽然悠悠飄來弘曆低啞的聲音,“這人是三哥的表舅,聽說以前他的臉還是挺瘦的,但上個月在京城的西郊被一群土匪打了後,便成了今日這個模樣了。”
“噗……”雖然這樣笑別人慘痛的遭遇很不厚道,但富察同心還是忍不住笑了,可是過了一瞬,她便止住了,怎會有人被打以後,一個月也不消腫的。
“一點也不好笑。”富察同心斂住笑意,心情卻因此好轉。
“哎。”弘曆撫了撫額,“福晉怎麽一點風趣也沒有。”
弘曆再次壓低嗓子,一臉肅然道,“哼,此人叫田尹,仗著三哥和皇後,在民間為非作歹,他的劣行配上他這副熊樣還真是一點不含糊。”
又是皇後,因為這一個女人究竟還能牽出多少肮髒的事來,富察同心眉心一皺,耳邊適時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溫婉聲音。
“皇上,臣妾聽聞李大人的愛女富察氏精通音律,不如讓她彈一曲助興如何?”
富察同心和弘曆同時抬首望向高位,隻見皇後的嘴角依然掛著親和的笑意,隻是不知這樣笑得背後又藏了什麽陰毒詭計……
“準了!”
一道天子的聲音回蕩在富察同心的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