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非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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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在“作者有話說”裏,因為不是正文,隻是一些感想和故事原型背景,不想大家花錢。
但是v章不湊滿167個字不能發,所以湊兩句,反正購買過的章節,以後再加字什麽的也不會再算錢。
昨天看到孕婦媽媽說追完文了,就能安心生寶寶了,那這一章盡量別看了吧,因為故事原型,還是挺讓人唏噓和傷感的,盡量別影響寶寶心情。
感謝一直以來追文支持正版的讀者,感謝那些投霸王票和給我留評的小妖精們,有時候寫文枯燥、卡到抑鬱和難以堅持,但你們讓一切更有意義。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一
這篇文沒寫的時候,有出版的編輯過來問我的想法,然後皺著眉頭說,寫個言情小說,能不能不寫非洲的啊,不想看滿頭小辮子的黑人談戀愛啊。
又問題材,驚呼,媽呀,你要坐牢了。
初寫的時候,有兩個標簽:報仇雪恨、異國情緣。
沒過幾天,我發現“報仇雪恨”這個標簽沒了,問編輯,編輯說:你這個標簽很難排榜分類,所以暫時拿掉了。
再過幾天,發現多了個“幻想架空”的標簽,又去問編輯,編輯說,你看,世上是沒有卡隆這個國家的,這個題材又比較敏感,謹慎起見所以得是幻想。
可想而知,當我慢吞吞地待在幻想言情頻道,看周圍都是重生、看讀者在文下討論“肯定有異能,肯定後頭才出現,因為是幻想頻道的啊”,心情是多麽的酸爽。
文章連載的過程中,不少讀者猜到了卡隆的原型是盧旺達,之所以不代入盧旺達來寫,兩個原因:
1)隻是寫個小說,不想那麽嚴肅地探討政治問題,盧旺達是真實事件,而小說中有戲說的內容,所以不想直接掛鉤。
2)真實的盧旺達,比小說中描述的悲慘太多,不忍心寫。
但是做好打算,想在全文結尾的時候,聊一下盧旺達。
二
以下內容,有些手頭有資料,有些是之前的積累,可能記得不大精確,也沒有盡述當時複雜的局勢,所以隻供大家了解事情大概,有興趣的,可以翻查更真實的資料。
盧旺達是非洲中部一個小國,主要有兩個種族,胡圖族和圖西族。
盧旺達大屠殺,發生在1994年4月,屠殺從4月到7月,持續了3個月,死亡人數一般被認為是80萬到100萬人,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把它稱為“人類曆史上最黑暗的篇章”。
這就很恐怖了,因為20世紀,還出過一起舉世震驚的人道主義災難:德國納粹滅絕猶太人。
盧旺達大屠殺被認為比納粹的那次還要惡劣和令人發指,主要有兩個原因。
1)納粹迫害猶太人,死亡人數也很多,但至少是好幾年的時間積累起來的,而盧旺達三個月內集中屠殺,殺人的速度是納粹的好幾倍。
2)納粹至少知道這事無恥,假惺惺建了集中營,對外宣稱是工廠,以做工為名把猶太人誆進去的,盧旺達很直白,廣播裏都在叫囂:來,殺!
兩個種族間存在這樣的深仇大恨,事情要往前追溯到西方殖民者對非洲的瓜分。
盧旺達原本沒有種族,隻有農民、牧民等等,有一種陰謀論,說殖民者來了之後,為了轉移矛盾,於是劃分種族。
劃分的標準很兒戲,參考了膚色、身高、鼻子是否更像歐洲人,以及家裏的財產:以十頭牛為界限,十頭牛以上的,就是圖西人,十頭牛以下的,就是胡圖人。
想想看,我們兩家是鄰居,我長得比你高點,你曬得比我黑點,本來大家都有九頭牛,可巧今天我家的牛下了崽,殖民者查過數目之後,一錘定音:從此我是圖西人,你是胡圖人。
不僅如此,身份證上必須寫明種族屬性,劃分完成,圖西人占人口的14%,胡圖人占85%左右。
接下來,殖民者開心地搓搓手,又製定了一係列政策,在各個方麵,政治上、經濟上、教育上、行政上,都無比偏袒圖西人,拚命扶植圖西人上位,同時鼓吹“圖西人是更高貴的人種、他們的文化是優越的、他們是含米特人的後裔”。
高貴啥啊,不就剛劃分出來的嗎,還有含米特人又是啥,我也沒研究。
隻知道圖西人成了既得利益者之後,就開始膨脹了,真得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沒少做壓迫的事,胡圖人的矛頭也就馬上對準他們,心說你是啥玩意兒。
此時,反殖民主義可能都不那麽重要了,兩個人為劃出的種族、不看身份證都不一定分得出誰是誰,開始了爭鋒相對和曠日持久的爭鬥。
同時,曆史是不斷向前發展的,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非洲國家紛紛獨立,世界大勢如此,殖民者也就順水推舟,陸續把殖民地權力交回當地人手中。
這個時候,盧旺達的殖民者,就是比利時人,基於種種考量(胡圖人畢竟人數眾多),做了一件簡單粗暴的事兒:交權的時候,把權力交到胡圖人手裏了。
明擺著要出問題:圖西人當了那麽多年人上人,忽然統治者變成了胡圖人,而胡圖人憋了幾十年的氣,正愁沒地方撒。
所以,從1962年盧旺達獨立之日起,國家內部,根本也就沒太平過,圖西人持續流亡,也持續被迫害,基本是大鬧三六九,小鬧天天有吧,到了90年代,流亡海外的圖西人成立了愛國陣線,直接就和政府軍開戰了。
聯合國覺得這樣不行,94年的時候,出來調停,當時盧旺達的總統,名字太拗口,我們叫他哈總統吧,迫於國內外的種種壓力,乘著飛機去國外和談了。
這引起了胡圖族極端分子的不滿,這些極端分子開始煽動民眾:你們忘記了被圖西族奴役的日子嗎,要是談判成功,圖西人掌握了權力,你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而針對圖西人的滅絕政策也一直暗中進行,簡單說來,有以下準備:
1)統一了暗號,叫“cutthetalltrees”,砍掉高的樹木。因為圖西人長得稍微高一些。他們秘密通知下去:哪天聽到這個暗號廣為傳播,那就是行動開始了。
2)清查圖西人地址:他們基本掌握了所有圖西族人的住處門牌號,屠殺一開始,都是按地址找上門去,直接開殺,基本沒有能被放過的。
到94年,光砍刀就購進了50萬把,估計是沒那麽多錢買槍支彈藥,而且吧,這些砍刀大量還都是中國製造的。
據說當時中國的廠方也很驚訝,問訂單數量怎麽這麽大啊,人家淡定地回答,今年橡膠大豐收,要砍橡膠。
日!
那麽多張嘴,那麽多人參與,這消息其實不保密,很多人都聽說了,沒當回事,當時聯合國駐盧旺達的維和司令是一名加拿大人,叫達萊爾,連胡圖人藏武器的倉庫地址都知道,匯報給總部的時候,紐約方麵回答:收繳武器超過了聯合國的授權範圍,不允許。
4月6號,哈總統談判完回國,座機即將降落時,被兩枚導彈擊中,機上所有人全部死亡。順便說一句,飛機上還有一位布隆迪的新總統,搭便機的。
屠殺幾分鍾後就開始了,胡圖人的電台開始瘋狂播報:我們的總統被殺了,是那些圖西人幹的!來吧,拿起武器,為總統報仇,砍掉高的樹木,讓我們殺死蟑螂!
一夜之間,整個盧旺達首都基加利陷入了腥風血雨。
更耐人尋味的是,首當其衝被殺害的,還不是圖西人,而是那些胡圖族溫和派人士,甚至包括了高官,比如憲法院院長、政府部長等。這傳遞出一個危險的信號:哪怕你是胡圖人,哪怕你身居高位,你敢站在圖西人一邊,你也得死。
當時的西方各國,還有聯合國維和部隊,估計都是懵的,維和部隊不能擅自行動,是否插手要等總部的指示,於是總部開始開會討論。
那頭討論得如火如荼,這邊已經殺紅了眼,胡圖人顯然做過計劃,一上來就殺了十個比利時維和士兵,而比利時維和力量,是當時盧旺達各國維和力量裏實力最雄厚的一個。
比利時人沒想到會動真格的,死了十個年輕小夥子,沒法跟國內納稅人交代,國內也吵得很厲害,比利時人考慮了一下,決定撤僑撤軍。
其它國家一看:實力最雄厚的一支都撤了,我留著不是等死嗎,看來這裏要失控,趕緊走吧。
大家紛紛開撤。
撤的時候,哪怕車上帶了寵物,都不能帶走一個圖西人,胡圖人在街上設了層層路障,一輛輛車檢查身份證,查到了馬上拖下來殺死,囂張到敢當著聯合國士兵的麵殺人。
發生了很多悲慘的場景,比利時部隊撤走的時候,是在晚上,說是要趁著夜幕悄然撤離,當時大約有2000多名難民受他們保護,難民圍在車邊,懇求說:要不你們拿槍把我們打死吧,子彈殺人會快一點,我們不想被刀砍死。
當然不能開槍。
撤離開始時,成群的難民跟著汽車跑,哭喊著說:“請不要扔下我們。”
數小時後,幾乎所有的2000名難民全部遭到殺害。
根據資料,當時決心留下來繼續工作的國際組織,隻有紅十字會國際委員會的一個小組,以及後文被提到的悲催的達萊爾率領的聯合國維和部隊。
連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外國醫生也加入了撤離,一位醫生對記者說:“我們斷定,留在這裏工作已經不再有意義,去醫治一個即將被殺掉的人是徒勞無益的。”
聯合國的會議還在開,討論沒完沒了,還活著的圖西人通過各種方式,向自己海外的朋友求救。
據說有美國的官員,給當時盧旺達胡圖族的軍方頭目打電話,威脅他說:“你們要是不住手,我們美國會出麵幹涉的。”
其實當時,美國上下都沉浸在一樁明星大事裏,辛普森殺妻案,根本也不怎麽關注盧旺達是怎麽回事。
那個軍方頭目回答說:“我們盧旺達,沒有石油,也沒有黃金,你們美國人會來嗎,來幹嘛呢?”
對美國人的行事風格還真是看得入木三分。
又有人向美國提出,美國即便不出兵,但是有那個技術,可以關閉盧旺達當地的電台,因為廣播太有煽動性,也極其可怕——比如它突然發現了一個圖西族人的藏身地點,馬上通過廣播通知所有胡圖人:快來啊,xx大街十字路口那裏,有一大群蟑螂!
所有聽到消息的胡圖人,跳上卡車,揮著刀就來了,路上還不斷有要搭車的,搭不到車就跑步去,更別提那些本來就在附近的人了。
但美國人拒絕了關閉電台的請求,理由是,咱們不能幹涉新聞自由——後來有人指出真相,短波幹涉電台,每小時要花8500美元,美國人大概不想花那個錢
於是,在bbc可以拍出照片、傳出新聞的情況下,世界也了解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屠殺居然可以持續到三個月之久。
太多細節,不說了。
三
有一本書,叫路西法效應,論好人如何變成惡魔,或者說,一個普通人,距離殺人,到底有多遠。
最後得出結論:在一定的社會情境下,好人也會犯下暴行。這種人的性格的變化被他稱之為“路西法效應”——上帝最寵愛的天使路西法後來墮落成了第一位墮天使,被趕出天堂。
盧旺達大屠殺中,有許多顛覆人性的認知。
比如,醫生本來是救死扶傷的,但醫生裏,出了很多“傑出殺手”,在人權組織報道裏,不管是男醫生、女醫生,還是內科、外科、兒科、婦科,都參與殺害了自己的圖西族同事、患者以及到醫院來尋求庇護的傷員和難民。
再比如,教師會告發學生,甚至親手殺死學生,一位胡圖族教師對記者說:“我本人就殺死過一些孩子我們一年級曾經有80個孩子,最後隻剩下了25個。”
有一個農民接受采訪,說:“我殺人是因為我被逼無奈。我不殺他們,我自己就會被殺掉。許多人死掉,就是由於不肯殺人”
大屠殺事件平息之後,很多胡圖族凶手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一口咬定當時是被魔鬼附身,說:不是我幹的,是附在我身上的魔鬼幹的。
自己都無法麵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
四
之所以想寫這篇文,源於前麵提到的一個人,加拿大將軍,達萊爾,是當時聯合國維和部隊司令。
契機是,在看關於盧旺達的記錄片時,裏頭提到這位將軍——他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責之中,幾次試圖自殺,至今要靠藥物才能入眠和保持情緒穩定。
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啊,是個將軍,男人,老成持重,見過許多大世麵,殘酷的事肯定也見了不少,又不是他殺的人,怎麽就“幾次試圖自殺”了呢。
有些情緒激動的鍵盤俠,大概要噴他聖母了。
於是翻了一下他在這一事件中的角色。
1)起初,達萊爾授命擔任聯合國駐盧旺達維和部隊(又叫聯合國盧旺達援助團,簡稱聯盧)司令,要求給自己4500人,聯合國給他配了支2500多人的軍隊,訓練和裝備都低下,缺少後勤,甚至零用錢。
他自己回憶說:“我們需要訂購手電筒,經過長時間的拖延等待之後,手電筒終於到貨,卻沒有配電池”
2)他不具備情報收集能力,雖然曾向總部提要求,但是答複是:情報收集行動不符合維和政策。
3)但他還是很努力。1994年1月,胡圖族陣營有個軍官準備叛逃,他把計劃透露給達萊爾方麵了。
我們來看看那個人透露了些什麽:
——胡圖族培訓了1700個人,這些人分為40個一組,每一組都“有能力在20分鍾內殺死1000個圖西人”,如今已經分散到首都基加利全城了,當“cutthetalltrees”的信號傳出,這些人會帶頭行動——也就是說,胡圖人培訓了“先導者”,因為大眾是容易跟隨和受煽動的,光聽廣播裏說,也許沒人敢動手,但如果已經有人帶頭進行了呢?
——胡圖人有殺害比利時維和人員的計劃,這樣的話,可以迫使比利時從聯盧退出,而比利時人是聯盧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他知道藏匿武器的地點,願意提供地點並提供更多情報,要求是“聯合國幫助他和家人安全地出走海外,並提供保護”。
請注意,當時是1994年1月,距離真正的屠殺發生,至少還有3個月。
4)達萊爾歡欣鼓舞,馬上向聯合國打報告,請求先把武器收繳,結果大家也知道了,聯合國回複說超出授權,不允許。
5)達萊爾又做了數次努力,反複爭取,都被拒絕了。他手下的聯盧分散在基加利各處,相互之間被路障隔絕,十名比利時維和士兵被殺後,他尤其擔心其它士兵的安全,食品剩了不到兩周,有些營地的水隻夠兩天的,燃料、彈藥、藥品都不足。
6)但是達萊爾還是堅持不撤離,他覺得,隻要提供增援,自己一定能阻止屠殺,他三度接到聯合國官員的指示,要求擬定撤離方案,他都拒絕執行,其中一次,甚至是加利(當時的聯合國秘書長)打來的。
7)比利時撤軍之後,達萊爾幾乎是絕望的,因為聯盧實力大減,但他還是堅持在自己的營地保護著約3萬名平民。但緊接著,更絕望的事發生了,比利時走後十多天,安理會通過一項新決議,要求撤回大部分聯合國維和人員,僅留下一支270人組成的象征性部隊。
從2500餘人,到走了比利時人,再到隻剩270人,還是四處分散的,後勤不足,食品和水短缺,彈藥都所剩無幾,沒有增援,不能硬拚,畢竟已經死了十個士兵了,身為司令,也要對士兵的安全負責。
所以,整件事達萊爾應該負責任嗎?我覺得他已經很努力了,但偏偏屠殺結束,他是那個“幾次試圖自殺,至今要靠藥物才能入眠和保持情緒穩定”的人。
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屠殺發生在他眼前,每一天持續著,現場刺激太恐怖,超過了他的忍受極限。
不想指責那些開會和做決議的政客太過冷漠,他們也有自己的考量,我想,如果把他們拉到現場,讓他們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麽,他們也會尖叫、痛哭、拚命阻止——但當他們遠在萬裏之外,吹著空調,喝著咖啡,開著會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計較費用、利益、是否合算、誰出力更多、能不能少花點錢。
之前提過的那1700人,有部分是國外的軍官幫忙訓練的,一位親眼看到屠殺慘狀的法**官嚎啕大哭,不敢相信“自己親手調教的士兵居然犯下如此罪惡行徑”。
因為達萊爾,我又去查了一些相關的資料,注意到,有一位魏特琳女士,中國人可能很熟悉,南京大屠殺中,她曾經致力於保護中國難民,但很少有人知道後續:回國之後,她因為對人性的失望和精神極度抑鬱,開煤氣自殺身亡。
那些親手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好多還信口雌黃拒不認罪,這些善良的人,卻相繼失去生命和正常的生活,我覺得特別不公平。
五
所以想寫一個關於保護區的故事,但不想俗套地去歌頌、讚揚、描述他們怎麽努力、怎麽鬥智鬥勇。
我在想,如果有一個姑娘,在保護區時還很年輕,迫於種種壓力,犯下了自己不能釋懷的錯,那麽一切結束之後,她還會有勇氣繼續嗎、會彌補嗎,如何去彌補呢。
所以有了這篇文,四月間事。
其實算是給女主開了掛,很多她的前輩,比她年長、資深、更清白,像達萊爾、魏特琳,都過不了那道坎,希望用死亡來結束一切痛苦,她怎麽過呢?
有時候寫小說,會想當然,設置一方背負重重苦痛,遇到真愛的人,完成救贖。
但事實上,人生比小說複雜的多,不是所有救贖,都能用愛情解決,戰甲一直都在,有時候要靠自己穿上。
就好像盧旺達事件最終有轉機,不是因為國際社會重拳出擊,而是圖西人的愛國陣線打了回來,胡圖族人覺得惶恐,害怕遭到報複,於是大規模逃往鄰國——“跨越邊界前,在路邊丟下成堆成堆的砍刀、匕首、長矛”。
即便岑今沒有遇到衛來,她也終究會讓事情水落石出、讓該報應的得報應。
衛來的出現,隻不過是讓結局更好而已。
卡隆是弱化了許多的盧旺達,沒有真實事件那麽絕望——死亡人數減到20萬左右,不少國際組織和誌願者都留下來保護難民,建立了保護區,戰後上帝之手要求對戰犯追責,甚至可以有國家力量支持
而前麵說過,真實的盧旺達,大量戰犯外逃,政府預測替死難者討回公道要200年,很多重要戰犯得到其它國家庇護,首當其衝的就是法國——盧旺達大屠殺二十周年紀念的時候,也就是2014年,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都曾親自前去祭奠,但當時的盧旺達,明確拒絕法國總統前來,還曾威脅要斷交。
所以文中的設置,熱雷米一案發生在法國,上帝之手宣稱對熱雷米被殺案負責之後,法國警局就不再追責。
故事有了梗概之後,自己也幾度猶豫。
一是,這主題是不是太政治和嚴肅了?畢竟我一個網絡作者,不想寫到坐牢。所以行文過程中,許多情節做了淡化,前期基本都是互動的日常,到文章的末尾,翻出過往,停在四月的最後一天。
二是,故事全部發生在很遠的地方,北歐也好,東非也好,除了男女主是華裔,配角全是外國人,再涉及時政,距離我們現實生活太原,題材一定是很多人都不感興趣的。記得故事剛開篇的時候,還有讀者嚎啕說媽呀連地名都記不住。
三是,自己試寫了一章,覺得文風變得好明顯,寫這樣的文,難免譯製腔,人物的說話風格,不可能像國內那樣隨意、俚語張口就來、有代入感。
四是,因為不是恐怖懸疑那種天馬行空式的構想,你寫的每一句話,都要有些根據,不能想什麽是什麽,就算卡隆這國家不存在,也得基本符合實際,而頭疼的是,文中寫到的這些國家,我都沒去過。
隻好查資料,看了四十多集的紀錄片,翻了北歐各國的社會研究,非洲的獨立史。查看國家是否禁酒、人種的性情如何,國家間有沒有航線,販運人口的船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經過這一海域,紅海的沙暴會持續多久,船在這樣的沙暴裏是不是安全。
包括一些新聞報道、旅者見聞,確認埃高的性服務合法,前幾年窮的時候一次隻要一美元,2013年左右好像漲到五美元多了,最後天狼星號獲釋,沙特人確實是從水上飛機空投贖金。
上述寫出來,不是想炫耀自己多努力做工作,而是想說,如果你覺得情節誇張,請不要先急著質疑。比如一美元一次,那不是我為了誇大胡謅的;比如紅海刮紅色沙塵暴,好像太扯了,但那是真的地理現象;再比如你覺得不可能有這樣的複仇者,但猶太人的複仇至今都在進行。
因為自己不是特別專業,在一些細節上可能有疏忽,感謝一些讀者的指正。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盡量使得文章紕漏可以最少,情節走向可以合情合理。
好在一一克服,兩個月的時間,還是寫完了這一個月的故事。
原本就沒計劃寫太長,也不想寫太深,那些攤開的細節,太多苦難,寫多了覺得像故意去消費,人性或者關懷,都是太大的課題,自覺沒法駕馭,所以隻是借了個大背景,重點還是故事。
文名是四月間事,前期都舒緩,因為背景殘酷,盡量愛得無拘無束,所有的驚心動魄,都在六年前或者三年前發生過了,現在是最後一個月,計劃中平靜走向死亡的一個月。
男女主我都很喜歡,這裏就不作太多評價了。
有人覺得男女主進展太快,我想,換了別的男女主,大概不會這麽快,但這兩個人可以。
很多人被問及如果生命進入倒計時,想做什麽時,都會有一些放肆張狂的想法,岑今接受衛來,很難說最初到底是真的愛得死去活來還是有放肆一把的念頭,而衛來本身就是走在人群之外,隨心所欲,活得脫軌,萬事不上心,但一旦真的上心,到了絕處,都不會鬆手。
盡管故事的末了,衛來幾乎沒錢——捐了一半出去,你以為另一半能買到公寓?真是三歲式的幼稚,岑今談下來那麽大一條船,一趟才50萬美元呢。
而岑今大概比衛來還窮:之前報著必死的準備,身外之物都清理了,酬金也捐了,回赫爾辛基的路費,大概都是上帝之手給的。
這最窮的一對兒,但我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未來,雖然很多事情未盡,比如會不會結婚,比如岑今最終被判了什麽結果、以後靠什麽為生、衛來是不是真的賣口紅去了——他們一定都會解決得很好的。
六
最後表達一下對讀者的感謝,這樣一個很偏的題材,也不是那麽討喜,感謝你們一路陪伴。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感覺和平真好。股票大王巴菲特有一個“卵巢彩票”理論——在恰當的時間出生在了一個好地方,就是抽中了卵巢彩票。
想想身在文明的和平國度,的確很幸運,那種非洲偏僻地區被行割禮的女孩,三五歲身體就遭到殘害,有什麽能力去主宰自己命運?十來歲被父親賣了換駱駝,嫁給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有人為了愛情傷心落淚的時候,她們連愛情是什麽都不知道。
盧旺達大屠殺裏,西方國家第一時間撤僑撤軍雖然遭人詬病,但換一個角度想:在外的國民,遇到混亂,第一時間有強有力的國家政府來保護,也是件幸福的事。
有人說我改了風格,並不是改風格,隻不過這個時候,正好想寫這篇而已,有一個詞叫“一期一會”,我的每一篇文,不管讀者更喜歡哪篇,更愛哪種風格,更偏好哪種設置,都是一期一會,不會重複,也不會再寫。
感謝這一期相會,你不喜歡,是你的權利,你喜歡了,是我們的緣分。
下期再聚,祝安。
番外暫時不寫,也許以後會寫。
下篇文有計劃,今年內可能會動工,到時候再說。
注
如果想了解那段曆史的詳細情況,英國人馬丁.梅雷迪思所著的非洲國:五十年獨立史一書中,有個章節叫“墓穴尚未填滿”,講的就是盧旺達大屠殺,非常詳盡。
有一部國內製作的紀錄片,40分鍾左右,叫盧旺達100天,感興趣的讀者可以搜來看一下,我覺得前後理得都比較清楚。
有一些電影,是反映那段曆史的,比較著名的是盧旺達飯店,不過淚點低的讀者可能看紀錄片就可以了。
還有兩部,殺戮禁區(講述一所小學校裏,比利時人撤軍之後,兩名外國人保護難民的故事)、四月的某時(講的是普通盧旺達人,如何在屠殺後回望和生活),可觀性個人覺得一般,我找來看,主要是為了了解當時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