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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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房中,王琚從偏殿焦急地踱來踱去,此時暖閣中皇帝正在和朝臣議事,自從上次赫連城當眾戳穿他的醜事,再見著群議之所,也不便闖入打擾,規矩了許多,隻是剛才打發小太監,從暗室裏聽來的消息太過震撼,雖然大部分沒有聽的過於明白,但是起兵造反者是定國公侯之子,也就是齊暄這事,那是板上釘釘沒跑了。

    一邊走來走去,一邊用袖子擦擦腦門上的冷汗,本以為隻是邊境部落地反叛,異軍突起,來的快去的也快,稍作鎮壓再一安撫也就得過且過了。想著當時陷害齊國侯一事,雖然龐懿太傅主謀,但多多少少,自己幫著皇帝出主意,知會了都督曹禺先從齊暄下手,可若是齊暄此番兵成叛起,這事便沒那麽容易解決,怕是不踏平陪京,誓不罷休啊。

    也不知是第幾次托小徒弟進去奉茶,終於等得皇帝議事結束,一臉心煩意亂地回到偏殿。

    “皇上,皇上您…”王琚立馬迎了上來,但左想右想,不知該如何開口。

    “唉 ̄這幫老骨頭,還是對於西起的戰事一說,煩擾不堪,王琚,幫朕揉揉看。”皇帝手按眉心,閉起了眼睛。王琚上手他的太陽穴兩旁,動作時輕時重地揉著,心裏還在盤算著如何讓聖上知曉這件事。

    心中想著事,手上便沒什麽準,一下輕一下重地讓皇帝不甚舒適,叫停了動作:“王琚你怎麽回事!”

    本來就煩悶,這伺候的人還如此地不盡心,讓皇帝有些惱怒:“連你如今做事,也開始糊弄起朕來了,下手沒輕沒重,是不想要了嗎?”

    王琚聞言一個腿軟,咕登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糊弄我主天子啊,隻是…隻,隻是…”隻是這後麵的話,到了嘴邊,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隻是什麽,講!”皇帝怒不可遏。

    “是,皇上,奴才要是說了,請皇上恕奴才無罪。”若是別的時候,王琚其實便也可以起身了,但是接下來要說的話,隻怕皇帝自己不介意,被別人聽見那也是殺頭的罪過。

    見到王琚行為如此,皇帝也納悶,穿著粗氣之餘,揮了揮手,讓剛才一並捶腿揉肩的,端茶遞水的也都退出了殿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的王琚,才慢慢開口說道:“哼,那要看你是要說什麽了。好了,起來回話吧。”

    “嗻。”王琚撣撣衣服,抬起頭來時麵色還有些過分地慘白,見皇帝已經有了不耐煩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奴,奴才適才經過冷宮,本打算給常在暗室裏那位大人送些供果,差了小路子進去,可是剛進門不久,就見小路子屁滾尿流地端著果盤又回來了,奴才好奇,抓過來斥問,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了碰巧聽到,那位大人口中的事。”

    “到底說了什麽?”皇帝問道。

    “是,是說,今日西起的禍亂,領兵之人竟是,是…”

    “是什麽?!”

    “是定國公侯齊玉之子,齊暄,而且已經兵至常州府前,不日就會直指陪京。”王琚捏著嗓子出氣,一鼓作氣說完,就重新跪在了地上。

    “什麽!?”皇帝也大吃一驚:“竟然是他!?”

    “砰!”地一聲,屋中的茶杯又遭了秧,皇帝摔得咬牙切齒:“可惡,竟然真的是他,如此膽大妄為,其心可誅,其心可誅!”掌心狠狠地拍在龍椅上,力量之大,使得整個半條手臂都發麻了起來,全身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恐懼,有些微微地顫抖。

    “朕的人呢?啊?!烽火台的人呢,情報處呢?交戰一連月餘,竟連對手是齊暄這個逆賊都不知!?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王琚身體就算是抖若篩糠,還是盡力抱住皇帝的腿,語帶哭腔,又極力地壓製:“皇上息怒,息怒啊皇上,當心龍體。”

    一腳將王琚踢翻在地:“叛臣賊子都要打進陪京來了,你還在這說什麽龍體要緊,江山沒了,哪來的什麽龍體!”說著有些囈語的情緒:“階下囚,階下囚!連朕都會成為階下囚!”話剛說完似乎是用盡了力氣,也一下癱坐在地上:“為什麽,為什麽這幫人就是不放過朕,從前不放過朕的母妃,如今不放過朕,若論治國安邦的大略雄才,論體恤臣民,朕都可以做到,可是…為什麽…”

    王琚抱著皇帝,嘴裏不斷說著安慰的話,但覺得此刻,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為什麽,難道朕就隻能是他們手中的工具,是爭寵的工具,是,治管這天下的工具…”

    “皇上,皇上的胸襟、謀略絲毫不讓先帝,是那群人,是他們,目光狹隘,容不下明主,此番齊暄造反,無非是想為父報仇,手下的兵將,可能並沒有起兵造反的意圖,隻是跟隨者,尚不為懼。”

    “此前軍過之城尚偏遠,但若消息就此傳開,依著當時齊侯在朝的勢力,想必定有人追隨,聲勢浩大了,才有勝算。可他們為了兵出奇招,反其道而行之,隱藏了領將這一消息,到給了我們緩和的餘地,歸根結底,他們隻是有個戍邊的郎官兒做頭罷了,能有多少兵力。”

    皇帝聽了,覺得所說有理,便讓他繼續。

    “如果我們能找機會,殺了這領將齊暄,他們便失了主心骨,此時稍加安撫,便可退兵。”

    “說來容易,那齊暄遠在千裏之外,我朝能帶兵的將領多數是定國公和少保舊部,放他們前去無疑給齊暄猛虎增翼,就算能找到陣前殺敵之人,其自身武藝高強尚且不說,又如何能在萬軍陣中取他性命?”皇帝反駁,自然也知道擒賊先擒王這一道理,但是行動起來,難度無疑不小。

    王琚想起小路子報告的那些不太能聽懂的消息,腦瓜一轉,計上心來。

    “陣前殺不了,我們何不采取暗殺?”

    “哦?此話怎講?”

    “奴才聽小路子說,那位大人此次似乎帶了許久不見蹤跡的黎家小姐回來,而且有些入魔之症,意識全無,隻知殺戮。之前齊黎兩家走動頗多,這齊暄和黎開二人還曾有過婚約,若將她送到營中,刺殺一事,有望成功。”王琚偷瞄著皇帝的表情,扶他漸漸站起身來,走到龍椅上安坐。

    皇帝若此前還是一副驚亂氣急的神色,現在也陰冷下目光,指腹摩挲著龍椅,還有些遲疑:“既然意識全無,又怎麽能讓其聽從我們的指揮,殺掉該殺之人?”

    王琚這時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鑰匙,上麵已經有了斑斑鏽跡:“聖上您忘了,為了讓公主心甘情願地和親蒙韃,我們不是曾經尋到一位,縱蠱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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