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殊途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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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這一聲,也讓在場的兩人全部警覺起來,誰知那人影也不逃,反而大方的從廊上飛身下來,月白袍袖一晃,不是良辰還會是誰。

    “良辰師姐。”黎開首先迎了上去,自然而然認為另一個人就是兩人的師父露離。可剛走到近前,就被程煜一下拉了回來,腳下一個踉蹌。大概從情蠱之事後,程煜對麵前這個出現的青衣冷麵女子,都沒有什麽好印象。

    公孫念在為良辰解蠱之時,也與這個女子有過幾麵之緣,當然最深的印象,還是她拿良辰的自由,來換空穀玉塤的那件事:“是你?”說著看著良辰灰頭土臉的樣子,有些著急:“她師父呢?”

    黎開也並不意外公孫念會如此問那女子,露離此番失蹤,應該是和異界有著說不清的瓜葛,良辰自不必說,無論她是否真的如大家所說是異界當年遺失的嬰孩,至少不會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尤其還事關師父露離。隻不過異界對壘人間之際,這女子和良辰一路出現在自己這邊,讓人分辨不清是敵是友,但是她既然出現,就意味著,會有露離的消息。

    薔鳶沒有理會眾人的態度,開門見山地說道:“他囚身之所,如何營救,你們可在此事之後,與少主再作商議,我此來,自然是有事求助。”

    “你還好意思來求助,如今金陵城的異狀,空中的裂隙,敢說不是你們異界所為?”公孫念依依不饒,畢竟此刻齊暄,也被困在了同一時刻之中,做著無休止重複的動作。

    “我隻能說,這丫頭猜中了大半,鏡湖之水多年來確實是多年來,時之罅隙的封印之源,能感知靈力來源,分作警示,製約異人向外界的行動。我們原本以為,它是以斷絕所有靈識的往來為代價,將我族永久囚禁於此,直到有一個凡人,為躲避追殺,誤入鏡湖,又九死一生地來到時之罅隙,讓我們知道,隻要以凡人之軀度過穿越鏡湖之水,便可來往於空間內外。”

    大家看女子並無意起糾紛,也就保持著警惕,仔細地聽她說著。

    “可鏡湖之下危險頻生,還有看管的水魔異獸,凡胎之體縱然能躲過魔獸的追肆,要不使用任何靈力越過,也並非易事。所以主上將臨危牌改製成收靈的容器,挑出族內拔萃者,采其七成以上的靈識能力封印在牌中,一代一代加以訓練,才成功送出我們幾人。不過那些犧牲之人,也讓鏡湖的另一個秘密暴露出來。”

    “每逢七月十五,中元節將至,鬼門大開之際,鏡湖水先是會無故沸騰,凡誤入其中的惡鬼凶靈,都會被驚起的異獸所吞噬,隨後便會力竭而陷入沉眠,湖水回落就像退潮一般,逐漸顯現出一條通路,隻可惜,不出片刻,便會重新被淹沒,蜂擁至其中的人們想要逃出去的人們,也都被滔天的浪湧所卷,再也沒能再上岸來。”

    黎開仿佛抓住了其中的利害:“這麽說來,那鏡湖水並非單單是書中所講的萬物靈氣所化,更是那巨獸的力量靈識,若它一直陷入沉睡,鏡湖封印,便蕩然無存,通往人間之路,便會由此大開。”

    “不錯,隻不過要讓異獸陷入徹底地沉睡,並不容易,需要足夠多的怨靈惡鬼,哪怕是此時大戰剛過,孤魂激增,也不過隻是撕開了一道口子,但若真到了本月中碩,十五月圓之時,鬼門大開,百鬼朝向,陰氣極盛,就不好說了。”

    算算日子,今日正逢初七,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

    “如此說來,隻有趁早,請求重華天宮眾神的協助一條路了。”公孫念低頭呢喃。

    程煜攥緊黎開的手,眼中紅的厲害。

    “未必。”沉默了很久的良辰終於開口:“沒有把握重補裂隙,至少我們可以想辦法減少惡靈,我們的力量不夠將其全部斬殺,但有一個人,也許可以做到。”

    “若說到惡靈的管轄之所…”黎開想到之前程煜提到過的那處地方,顯然,話剛出口,其他人也是心中有數:難不成,是鬼蜮酆都中的那位大人物。隻是明白了來人想要引自己去的方向,自然而然也就問道:“那你所求之事…”

    青衣女子不帶多餘表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落寞,隱隱藏著一絲期待:“既然我們的目的地相同,自然也是想請你們幫忙,在那修羅場中尋找一個人的魂魄。”

    “魂魄?那人已經不在人世?可倘若是已經去了的人,你如何知道他沒有往生輪回,還會在酆都之內呢?”黎開問道。

    “戴罪之身,何談輪回,那人正是上次神魔大戰後,異族反攻人間時被暗害的主和派首領,也就是說我的生身父親,名喚鈞留。”仿佛不是一個女兒,在談論自己的父親,薔鳶的表情隻有冷漠,全無回憶,也許那屬於每個人的天倫之樂,從來不屬於她。

    酆都可尋,鬼王卻不是誰人都能得見,況且陰陽相隔,見幾人對自己的意圖,尚有猶豫之色,薔鳶淡淡說出了令所有人都不能拒絕的一句話:“而且,據我所知,真正的空穀玉塤,就藏在那地府陰曹,此事一旦為綠川所知,時間,將會更加緊迫。”

    空穀玉塤?幾人麵麵相覷,果然不是隻有露離分辨得出那神器的真假,之前交換良辰的那個鵝蛋大小的雪白之物,到底沒有瞞過異界人的眼睛。此時此刻,眾人似乎也沒有了其他選擇的餘地。

    “多少次在鬼門關前徘徊,沒想到這次,竟真的要去走上一遭。”黎開苦笑,伸手撫上良辰一直緊攥著的手:“良辰師姐,師父,怎樣?”她篤定,既然良辰也同意此番酆都之行迫在眉睫,就一定多少了解露離的情況。

    良辰抬袖子抹抹臉上的灰土,回握住黎開的掌心,仿佛那個意氣用事的率真少女又回來了,卻比平時多了些沉穩:“師父若在,也會勸我們以大局為重,此事之後,我也一定,會將師父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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