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催眠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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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去了,雙兒姍姍來遲,被詢問時也是一臉迷惑。衙門證實雙兒確實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官老爺也宣告此案告破。

    原來,允諾愛上了斯文秀氣的詹澤天,可詹澤天眼中隻有他的妻子。於是允諾就謊稱他的妻子雙雙已經逝去,而且是被李元霸淩/辱而死。

    詹澤天一心隻想報仇,允諾就順他的心意,為他出謀劃策,最後還尋了兩個替死鬼,企圖嫁禍給初顏花無兩人,希望能夠借此來博取他的好感,可誰知道這男人還是深愛他的妻子,最後寧願自首求死,也不願和她在一起。

    允諾心死,自知得不到詹澤天,便打算毀了他,就算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此時,離事發已經是第二日。

    打開棉紙糊的窗,柳初顏揉了揉青黑色的眼圈,這一晚睡的並不是很好。她呼吸了下草木清香的空氣,眼神愣愣的望著遠處的湖水,照樣瓦藍瓦藍,月亮拱形的石橋上,粗布衣服的百姓還是挑著擔子,握著狼牙棒一般的糖堆行走。

    身後的桌上擺著翠綠的青菜,白嫩的豆腐,還有油亮的紅燒肉。

    柳初顏端起白生生的米飯,剛要伸出筷子就頓住,眉頭不由得又凝成一團,那青菜豁然和玉鐲是一個顏色,看這豆腐竟覺得有些像人的腦子。還有那紅燒肉,柳初顏趕緊扔下碗衝到窗口邊,貪婪的呼吸著鮮冷的空氣,來逐出心中的惡心。

    允諾那個小姑娘也夠可憐,那晚在雙兒府門口見到她們,難道想殺雙兒的理由,是徹底讓詹澤天斷去念想嗎?可是雙兒失去了以往的記憶,她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還有允諾,她死去的前的眼神,讓她十分不解。

    柳初顏敲了下腦袋,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允諾那雙詫異的眼神,不應該是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快意嗎?怎她讀出來的,竟是不甘中帶著疑惑,迷茫中帶著不解。

    “臭丫頭!怎麽不吃?”花無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臉色陰鬱。

    柳初顏臉色難看的擺了擺手,無力道:“沒有胃口。” 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花無,你不覺得這件事情的邏輯依舊說不通嗎?”

    花無翻了個白眼,這臭丫頭真是麻煩,總是沒事找事,事完了還這樣糾纏不休。他沒好氣的坐回椅子,雙手抱胸:“人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能上天?”

    半天見柳初顏沒有回應,轉頭一看,那女人依然望向窗外,仿佛丟了魂兒一般。他心頭一軟,語聲也不由得緩了些:“別想多了,每個人的思想你左右不了。吃吧!”

    左右人的思想?

    眼神,眼神……

    柳初顏腦海中允諾的那雙眼睛,突然和似曾相識的背景連成一線。

    雙兒府上的丫鬟們,還有以前電視上曾經見到過,被人催眠後人的眼睛不也是如此嗎?高級的催眠師甚至是可以左右人的思想!柳初顏神色驚喜,走進花無身邊,白皙的笑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花無緊急的眨眨眼,一副要隨時出逃的架勢。

    趁著府上的東西還未充公,原封未動。柳初顏一拍桌子,神色稍微激動:“我要回李府看看!”在雙兒身上一定有秘密,這一切似乎都是在圍繞著她發展的。自己一定要弄清楚。

    花無幾經周折早已是有些不耐煩,柳初顏見狀,誘惑道:“我對天起誓,今夜,一定與你一分高下。”

    花無咬了咬牙,行,他再忍這麽一時半會,今夜一定要讓這個臭丫頭輸的肝腦塗地!

    兩人再探李府時依舊空無一人,兩人上次來過,先去了詹澤天的房間,簡單翻了一下床他的床鋪,空無一物。柳初顏料想當日有人一定再次回來過,把那副畫像給取走了。轉而去李元霸的房間,這次專門挑沒有走過的路和屋子,沒多久就找到了。

    剛一打開門,一股濃烈的龍涎香就撲鼻而來。不同於其他房間的灰塵撲撲,這裏居然幹淨如新,就算這麽多天沒人來過問,柳初顏在鍍金的方桌上用指腹輕輕一擦,毫無痕跡。

    這一擦不要緊,她發現那木桌居然是鑲了絲金邊的,再環顧一下四周,到處都是迷人的金光燦燦。萬惡的封建地主,不過隻是小小員外而已,這架勢也太說不過去了。莫不是這個李員外也有秘密?

    這個問題暫且拋開,她一定得找到那副畫卷,如她所料,這裏也沒有。花無看柳初顏行遍整間房屋,翻來覆去,也不知在尋什麽東西,於是湊上前去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麽?”

    “真相!”柳初顏隨口應了一聲。

    花無感覺無趣,遇上退到門外,就像是門神般靠在柱子旁,任由這臭丫頭怎麽瘋。

    隻聽‘嗖‘的一聲,電光石閃之間,花無一下抓住了飛來的“暗器”,細看,原來是一塊兒月牙形的玉佩。他揚了一下手,對著走過來的柳初顏道:“這半塊玉有何問題?”

    柳初顏詭異的一笑,雙眼盯著花無手中的那塊玉,臉上卻是如寒九天般冷冽:“單看這半塊玉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是把另半塊的玉與這塊玉合二為一,那就有問題了。”

    雙兒身上,也有這麽一塊半玉。

    花無一陣頭皮發麻,他見過柳初顏很多種笑,但很多時候對他笑的背後都有鬼。在他看來,不是玉有問題,是這臭丫頭有問題。

    不同於李府的落葉聞聲般死寂,他們趕到雙兒府上時,那裏正忙得熱火朝天。威武雄壯的大獅子前麵,個兒挨著個兒的排著長長一條車隊。丫鬟仆人就像是急急奔走的螞蟻,大大小小的箱籠物件被抬了出來,然後次序井然的被一一碼上車子。

    柳初顏抬頭望了一眼天,此時,夕陽的熔金把天邊燒得通紅一片,橘紅的光從西邊打在府門口的一對大燈籠上,仿佛那裏真燃燒著一對巨大的蠟燭。

    沒有暴雨,但他們為什麽都像螞蟻似的火急火燎?式微式微,胡不歸?天黑的時候,都是群魔亂舞瘋狂的點,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心裏住著鬼。

    柳初顏抓著花無的手臂穿過街角,對一位脖子伸得老長的老婦人道:“誒,這位大嬸。”老婦人頭也不回的應答一聲,眼睛依然妒忌地望著那些箱籠。

    “可否打聽一下,這戶人家是要搬走了嗎?”

    八卦大嬸紙薄的嘴唇一癟,陰陽怪氣的道:“姑娘,這戶人家裏住的不是什麽好人,勸你啊,還是少與她來往。”

    柳初顏故意聞不到酸酸的味道,有些好笑的揉了揉鼻子:“為何?”

    八卦大嬸很上道的橫了那邊一眼,然後神秘般指了指自己腦子,眼中卻透著興奮:“她啊,這兒不正常。”

    柳初顏和花無對視一眼,有些茫然。八卦大神一看他們的表情很是滿意,於是更加賣弄,湊近過來低聲道:“她是個磨鏡。”

    魔鏡?我還神仙呢!花無開始懷疑是這個大嬸腦子有毛病。扯過柳初顏的就要走。八卦大嬸哪裏肯,急忙擋住他們,解釋道:“就那事,好女風!”

    花無的臉頓時和那霞光有的一拚,變得紅豔豔的。柳初顏恍然大悟,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界的新型女青年,居然連這點兒常識都要反應半天,白白浪費了膏藥國苦心孤詣創造的無下限碼片。

    轉頭望了一眼花無臉紅,恨不得挖個洞把他埋進去,丫的這麽高的個子還扮清純小男孩。

    不過雙兒竟是磨鏡,這可真沒看出來,想想那晚和她獨自相處,額……渾身惡寒啊,幸虧沒有被她撲倒,對於自己的姿色,她還是有那麽幾分自戀的。

    “那您可知道她身邊是否有一位帶著麵具的姑娘?約莫二八出頭的年紀。”她忽然問道。

    八卦大嬸眼眸一亮,連聲答道:“有有有,這姑娘小小年紀的就被她帶壞了,前些日子我路過這,還看見她倆手牽手的上了一輛馬車,那感情怪好的,就是不知道去了哪兒。”

    八卦大嬸又想了下,牙縫兒吸著氣,納悶道:“不過近日來也怪,這兩人一向形影不離,今日兒她都要搬走了,這小姑娘還未露麵。”

    柳初顏想著昨天那血泊中的兩人,心中升起一些悲涼,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背叛。這小姑娘已經死了,今兒要是能來才怪。花無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擔憂。柳初顏搖搖頭,回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轉頭問向大嬸:“您可知道她要搬去哪兒嗎?”

    八卦大嬸努了努嘴:“這我就不知了,據說是爹娘得了病,變賣這府回家盡孝去了。”柳初顏寒芒一閃,雙兒這個女人滿嘴謊言。什麽爹娘生病,詹澤天說她父母早就沒有了。

    “謝謝您了,大嬸。”

    這時候,巷子的門突然冒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娘,爹問你什麽時候有飯吃?”

    八卦大嬸一邊回走一邊罵:“吃吃,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你們兩個貨色天天就知道吃,等著,馬上就來。”

    柳初顏捂嘴一笑,還是平頭老百姓的日子幸福啊,雖然吵吵鬧鬧,隻是有溫暖的家人可以依靠,日子過得再緊巴巴的也甜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