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昔日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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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個房間後,鳳千月與紫玉交代了一聲便進入了紫晶戒內,留下紫玉單獨在房內,紫玉這回倒也聽話得很,不粘也不惱,乖乖帶上麵具,自顧自悠閑地品起茶來。

    忽然、他神色微動,放下茶杯走到窗邊看著外麵,因是二樓外窗,紫玉微微附身垂頭望下,正見一名身著青色衣衫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客棧外來回轉悠,雖隔著結界進不來,卻也不肯死心,似乎在尋找結界的突破口。

    紫玉饒有興趣的看著,全權打發時間,想著那些個守在周圍的官兵都沒那人賣力,也不攔著,估計是哪個皇孫貴族吧。

    且說鳳千月這兒,離夏侯灝進入紫晶戒已經過了近一天,在紫晶戒內卻已有一年,鳳千月將夏侯灝丟在流商那個小木屋便是以防這個嬌生慣養的太子殿下把自己餓死在荒山野嶺,夏侯灝也果然不負鳳千月所望在這個荒無人煙的紫晶戒內頑強的生活了一年。

    鳳千月找到夏侯灝時他正在做吃的,一個小小的灶台,下麵生著不小不大的火,上麵的石鍋裏煮著些許蔬菜,清湯寡水的看上去毫無胃口。

    夏侯灝沒有注意到鳳千月的到來,他已經對離開這兒不抱任何希望了。

    煮得差不多時,夏侯灝滅了火,用不知什麽布料裹著石鍋邊緣抱著走出木屋,屋外邊兒有一座孤墳,立了一個無字碑。

    夏侯灝便是將石鍋抱到墳堆前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下,用兩個樹枝做的筷子夾著冒著熱氣的葉子放入嘴裏,細嚼慢咽下去,表情是木然孤寂的。

    “白骨兄、你說我是否會跟你一樣被困死在這?你當初一定跟我此時一樣孤獨吧,若你還活著,咱們也能說說話……。”夏侯灝歎息道。

    原來當全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時,不止是孤獨,更是害怕。

    怕死得無聲無息,怕之前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幻,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隻有無盡的孤寂。

    鳳千月感知了一下夏侯灝的實力,毫無疑問,夏侯灝此刻已經變成了廢物,鳳千月忽然意識到,以後若是打不過誰便將誰丟進紫晶戒內,既方便又快捷!

    “夏侯灝。”站在夏侯灝身後,鳳千月低聲道。

    夏侯灝渾身一僵,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看著鳳千月絕美的臉,不禁恍惚:“你…你是神仙嗎?”

    想了想,鳳千月順著夏侯灝的話道:“我是這裏的神,一年前、你闖入了我的地盤。”

    聞言、夏侯灝激動得熱淚盈眶,卻又忍不住抱怨:“那你為何現在才出現?”

    一年了,除了花草樹木,除了這棟房子,除了房前那一堆深深白骨,夏侯灝從未在此見過其它活物,他沒日沒夜都期盼著這是一場夢,可現實總是毫不留情的甩了他一巴掌!他將那堆白骨好好安葬,將其當作了傾訴的對象。

    鳳千月回答:“這是我對你的考驗,如今你已經通過我的考驗,我會將我全部力量都傳承給你。”

    “傳承?!”夏侯灝猛然一驚,能稱得上傳承的無不是有撼天動地之能!這一年來雖磨平了他的菱角,磨滅了他的雄心,但他從未忘記自己是天朝國的太子,未來的君主,他的生命不該在這種連鳥都沒有的地方終結!

    “不過、你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有一絲隱瞞,我便讓你在這了此殘生。”鳳千月特意壓低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威嚴。

    夏侯灝自然是毫不遲疑的點頭,沒有一絲的懷疑:“好!我一定如實相告!”

    “緲緲是誰?”鳳千月問道。

    聞言、夏侯灝臉色微變,糾結了好久還是妥協了:“她叫納蘭緲緲,是星辰大陸三方之明城納蘭家族的嫡女。”

    “她可曾叫你做什麽?”鳳千月繼續問。

    夏侯灝答:“有。”

    話音一頓,繼續道:“她要我把來自玄月大陸的女子都變成廢人,讓她們永遠不能修煉。你若問我她為什麽要我這麽做,我隻能說我也不知道,因為她確實沒有告訴我,但我感覺她在找一個人,一個來自玄月大陸的女人。”

    鳳千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星辰大陸明城納蘭家族,納蘭緲緲…看來一會出去得去問問軒轅鑰兄妹。

    鳳千月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招呼也沒打的消失在夏侯灝麵前,嚇得夏侯灝四處尋找,聲嘶力竭:“你去哪?!你帶我走啊!回來!快回來!”

    皇天不負苦心人,夏侯灝得到了鳳千月的回應:“我既把你丟進來又怎會放你離開?在這過完你的下輩子吧。”

    此時、夏侯灝的內心是崩潰的。

    紫玉一直站在窗邊,鳳千月進去也有一會兒了,他便在這兒看了那個青衫人一會兒,那個青衫人也在此呆了一會兒,與先前不同,此時、青衫人身邊赫然多了一個人,

    感覺到後麵有動靜,紫玉回首一看,發現月兒正朝自己走來。

    “小月兒、你看。”紫玉指著外麵那兩人,像是發現什麽新奇事物一樣。

    鳳千月走到紫玉身邊,目光觸及結界外的兩人,整個人都愣了一愣,不覺一陣恍惚。

    “瀾風……。”鳳千月不禁低聲道出。

    “我出去一會兒。”鳳千月丟下這麽一句話,不等紫玉反應,人已經沒影了,再往外看時,鳳千月已經出現在結界之外,與外麵那兩人相對而立。

    鳳千月不做聲,隻是靜靜的站著,麵前的人依舊那般溫潤優雅,時間的流逝讓他的五官更顯深邃,依舊不改一襲素色衣衫,他下巴上長了參差不齊的胡茬,使他看起來更加威嚴、更加成熟,鳳千月初見鳳傾時便覺得鳳傾與瀾風氣質神情頗為相似,如今看來、卻不盡然了。

    “好美的人……。”那青衣人看見突然出現的鳳千月,驚豔得一雙眼睛險些掉在鳳千月臉上。

    此處不方便續話,瀾風帶鳳千月去了他名下的的一間客棧,倒也近,不出百步便到了。

    要了一間房,二人進去後,瀾風便吩咐人不許打擾。

    屋內隻有鳳千月與瀾風二人,沉默良久竟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瀾風問道:“這兩年你去哪了?”

    鳳千月眼瞼微垂:“玄月大陸。”

    話音微頓、鳳千月繼續道:“無雙也在那,他在玄月喜歡上一名女子,所以沒有跟我一齊回來。”

    “哦?”瀾風眉頭輕挑:“他不是斷袖嗎?”

    “嗯。此外、他也喜歡另一名男子,可能是因為那名男子對他無意,所以便放棄了。”鳳千月想了想,若不是她當初撞破了無雙與軒轅鑰的事,指不定現在還藕斷絲連,也是苦了慕容蓮。

    “他倒是風流。”瀾風勾唇一笑,真心為無雙感到高興,難得無雙想開了,他倒真想看看那個把君無雙從歪路上拽回來的女子是怎樣一個人物,也是真有本事,他當初與千月日日在無雙耳邊勸解都沒把人勸回來。

    若君無知道鳳千月兩人一直將他當做斷袖,非得活活氣死不可!

    “依照無雙的性子,到了一個新地方便要一切都重頭開始,名字是他認為適應新生活的第一步,他就沒改名字?”瀾風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

    鳳千月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改了,現今叫君無,去了一個雙字。”

    聞言、瀾風爽朗一笑:“他倒是一點兒沒變!”

    瀾風打量了鳳千月一番道:“你卻變得健談了。”

    若是以前,不與千月說話,如非必要她也絕對不會說,而現在卻會主動找話說了。

    “不好嗎?也不知當初是誰總讓我多說話?”鳳千月眉頭輕挑。

    瀾風微微一愣,又笑了:“倒不是不好,隻是有些不大習慣了,以往總要我與無雙尋話來說,你卻是惜字如金。”

    閑聊了一會兒後,鳳千月避重就輕說了與君無在玄月大陸發生的事,瀾風也告訴了鳳千月他是如何逃過影族的追殺。

    原來、瀾風本叫風瀾,是天朝國首屈一指的風家長子,如今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在天朝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這天朝皇都一百家客棧有十家是他的;一百家酒樓有十家是他的;一百家綢緞莊有十家是他的;一百家首飾鋪有十家是他的……財力物力多到驚人!

    當年瀾風被影族追殺受傷過重被一戶普通人家救起,在那戶人家養傷期間結實一名女子,傷好後便將那女子一家及救了他的那戶人家帶來了皇都,如今正安置在風府。

    他已經與那女子成婚,育有一子,日子過也也算幸福。隻是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君無的行蹤,而鳳千月他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鳳千月霸占的那家客棧,完全是因為手底下有人上報自家客棧被霸占了,而且還被官兵包圍,他這才過來看看。

    所以、鳳千月隨意居住占領的客棧便是風家的產業,鳳千月也不覺稀奇,若她能在這滿是風家產業的皇都找了一家不是風家產業的客棧,那才是真稀奇。

    “千月?”風瀾看鳳千月的有些不對勁,臉色竟隱隱泛白,放在桌上的手也緩緩緊握,骨節泛著白,也虧得那雙漂亮的手上沒有指甲,否則非得嵌入肉裏不可!

    鳳千月猛地抬眸,眸光緊緊盯著風瀾的臉,卻赫然發現麵前的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個男人的臉逐漸重合,細細看來,那鼻子眼睛,包括胡茬都是那樣的相似!

    像極了那個人!

    “你是風家的人?”忍著心底的潮流,鳳千月沉聲問道。

    風瀾不明所以:“不錯。”

    鳳千月心中一沉:“風靡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父親。”風瀾如實回答。

    父親?!

    鳳千月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壓下心底的驚顫,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風瀾,怎麽可能?!瀾風怎麽可能是風靡的兒子!那個畜生的子嗣!

    風瀾看著鳳千月的模樣不禁驚愕,千月從未如此失態過,難道是因為他父親?想到父親的事,他心中了然。

    “看你樣子應是聽說了。”風瀾道。

    鳳千月麵無表情的看著風瀾,一言不發,此時此刻她是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怎樣的心情麵對風瀾,她的昔日好友,仇人之子!

    風瀾見鳳千月不說話,便繼續說道:“父親死後有人爆出他做過的惡事,我也順著消息找到他囚養孩童的山莊,當看到山莊內那群不過十歲的孩子一個個遍體鱗傷時,你知道我的內心有多痛苦嗎?我不敢相信平日裏和藹親切的父親會做出這等肮髒醜陋的惡行!

    所以後來我就離家出走了,連他的葬禮都未曾出席。

    再後來就遇到你跟無雙,與你們相識後我才漸漸原諒父親,他雖不是一個人好人,他的種種惡行令人發指,但他卻是個好父親。”

    因為君無無父無母,四海為家,孤身一身。

    因為鳳千月性格冷漠,從不提起任何親人。

    相比之下、風瀾覺得自己很幸運,他的父親雖然壞,但至少對親人朋友很好,給過他父愛,也把自己醜陋的一麵藏得很好。

    然而、這對鳳千月來卻是諷刺、無比的諷刺,兒時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那個‘麵目猙獰’向她撲來的男人仿佛在對她笑,笑得一臉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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