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深陷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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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帶土人掃葉,叢深樹高無人別。

    偶得餘足驚擾夢,敢諷蒼天亂戲謔。

    幾匹馬好似著了魔,竟在無人趕駕的情況下,猶如有了人的意識般穿梭而行在蜿蜒坎坷的小道之上,它們越跑越快,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這裏顯得尤為的陰寒潮濕,清晨逐漸蘇醒的太陽都隻能灑進一點點的光在這片土地。

    斑駁,滄桑!

    葉秋及慕容語緊追不舍,這才看出這裏少有人煙,若不是前方馬匹帶路,他們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沿著這條路前行的。

    茶亭老人似乎預料到了這點,才會守在那個鬼斧神工的茶亭內。

    他究竟將邱柔和徐飄飄怎麽樣了?

    路途漫漫,葉秋越來越焦躁,他並不擔心邱柔和徐飄飄的生命,但是他卻擔心茶亭老人會對他們施展一些狠手段。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前麵的馬匹倏然人立而起,旋即徘徊在周圍。

    葉秋急忙收勢頓足,旋身而起後穩穩落地,他的輕功如今竟能如此嫻熟高超,竟不比當年以輕功聞名於江湖的路輕舞弱。

    慕容語因為是瞎子,所以他刻意將自己的身形慢了葉秋半截,靠著聆聽葉秋的動向,來判斷前路的狀況,幸虧他反應也是靈敏,當即拐杖點地,人宛如風箏落下,最後竟好似從半空緩步走到地麵一般,不一會兒走在了葉秋身旁。

    他腦袋四轉,疑惑道:“到了?”

    葉秋瞧得眼前的馬匹好似散步一般,心生好奇,目光直視前麵並無異樣,卻頓覺不安,皺眉回道:“應該沒到,但是這幾匹馬卻停下來了!”

    慕容語點頭,他確實沒有來過這裏,對這裏是一點認知都沒有,對於看不見任何事物的他而已,他卻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因為周圍除了陰冷的感覺,並無他感。

    一切顯得太正常了!

    慕容語雖感覺全身不自在,但是他卻很心安,心安的時候,他的表情依舊是那般如水的溫和。

    他問道:“還在樹林中,怎麽這些馬不跑了?”

    葉秋若有所思的模樣,手心逐漸浸出冷汗,深吸一口氣道:“誰知道!”

    正當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仿佛被永困這裏之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一聲人聲,人聲在如此幽僻之境散開,由強至弱直至消失,仿佛水中漣漪。

    人聲道:“給你們四個時辰,到酉時晚宴那刻,你們若還沒有出現在傀儡樓,那兩個姑娘可就真得遭殃了!”

    慕容語都不能判斷這種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更何況葉秋呢?

    葉秋聽得那人拿邱柔和徐飄飄威脅自己,當即心裏一沉,怒叫道:“你要是敢傷害她們,我一定饒不了你!”

    人聲還在,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傻站著說些沒價值的話。”

    葉秋從這話中聽出了無盡的嘲諷,他被人嘲諷過很多次,但他卻從沒有像此刻這般難以忍受。

    他有些手足無措,四處張望,好似陀螺般不停地搜索著周圍的異樣,然而他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神經上的焦躁導致了他心神上的紊亂,宛如一隻無頭蒼蠅般。

    他感覺頭昏眼花,當即雙手撐著膝蓋,佝僂著腰身,抬起眼睛,目光中竟似多了無盡的暴戾,心髒此刻又開始作痛,咬牙道:“藏頭縮尾的畜生,柔兒她們究竟怎麽樣了?”

    人聲語氣上說不出的得意,微微道:“她們現在很好,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剛才說得你沒有聽進去的話,那麽那時候她們一定很不好!”

    他說“很不好”的時候是一個字一個字嘣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像被賦予了殺機。

    “嗡!”

    葉秋直感覺腦袋一陣轟鳴,前麵的故作淡定也隻不過是將所有的憂慮身藏於腦海,當時隻是為了保證和茶亭老人對峙之時不落下風,但是此刻所有的不安瞬間如驚濤駭浪襲湧自己的腦海,當即一陣頭疼,手失控握拳,人旋即竄天而去。

    慕容語本就察覺到葉秋在聽得人身威脅之時就有些異動,忽想起在茶亭之時,不禁恍然大悟,尋思道:“真是個有心眼的少年,竟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如此深。”

    他並不是在貶低葉秋,而隻是實在找不到更加貼合葉秋的詞而已。

    他耳根一動,突聽得身側一陣猛烈聲,當即抬頭,喊道:“葉子!”

    他隻能喊出稱謂,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暴戾之中的葉秋,任何的詞語似乎隻能加深葉秋的暴動,他記得萬刀樓之時。

    那真是讓人膽顫的時刻!

    慕容語勸解葉秋不成,便是皺眉道:“閣下,敢問你是誰?”

    人聲沒有因為葉秋的上躥下跳而變得有絲毫的紊亂,得意道:“為何要告訴你?”

    慕容語沒有希冀對方會說出真實的身份,他知道一個隻敢躲在暗處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信息透露給別人的,但是他還是要問,因為此刻他正在仔細聆聽,前所未有地聆聽!

    他淡然回道:“其實我想我已經猜出了你的身份!”

    人聲沉默了片刻,繼而如尋常道:“哦?是嗎?”

    慕容語斬釘截鐵道:“傀儡樓!”

    人聲如實道:“沒錯!”

    慕容語又道:“沈千機!”

    人聲聽得這三個字停頓片刻,旋即哈哈大笑道:“真是個自以為是的人!”

    他沒有說對,也沒有說錯。

    慕容語耳根一直傾動著,他其實說話都沒有進過大腦,隻因為他的神經全部全神貫注在判斷那人聲究竟是從何處傳來。

    任何聲音都不可能憑空而來,一定會有個源頭的!

    但是......

    慕容語沒有像現在這般窘迫,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在跟空氣聊天,當即吸了一口氣,無奈了!

    人聲卻得意起來,笑道:“哈哈,你這種淺顯的試探就連三歲小兒都不會上當。我就算在這裏跟你說上三天三夜的話,你信不信,你一樣找不到我的位置?”

    他已然知道了慕容語與自己說話的目的。

    慕容語震驚!

    人聲又道:“時間不等人,相信我!”

    聲音越拉越長,看來是那人已然離開。

    他在提醒葉秋和慕容語時間在慢慢的流逝,而當時間流逝到酉時之時,那便是邱柔和徐飄飄的死期!

    更是葉秋的死期!

    葉秋剛剛由於暴戾又得不到發泄,而隻能自行亂竄,旋即又猛然落地,麵色宛如鐵,目光猶如刀,鼻息粗喘間,他突然大叫一聲:“啊!”

    如此發泄並不見好,他竟對一棵樺樹拳打腳踢起來,頓時轟聲四起,金葉飄落。

    “哢呲!”

    正當葉秋突然斜過一個手刀砍向樹幹之時,隻聽得一聲響,那號稱最硬之樹的樺樹被生生折斷。

    樺樹斜倒下,壓在了另一棵樹的枝幹之上。

    慕容語聽了好一陣叫喚,此刻終於安靜,也知道葉秋應該是從剛才的暴戾中緩解過來,當即緩步走去,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麽毛病?”

    葉秋現在已經知道這其實就是絕情紙的副作用,每次自己稍微動情之時,總會感覺心髒的疼痛,人好似失控一般,雖殘留一絲意識,去非常人能夠掌握。

    他不準備給慕容語解釋,他寧願絕情紙的秘密爛在自己的腦海。

    他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聳肩道:“家族病,見怪不怪了!”

    這謊撒得並不完美,因為他這樣不僅說了自己,還將自己那個“殺戮王”老爹給牽涉了進來。

    為了不讓葉秋再次暴躁起來,慕容語決定調節一下氣氛,微微道:“怪不得之前跟你閑聊時你說四海為家呢?”

    葉秋一頭霧水不解道:“什麽意思?”

    慕容語一本正經道:“既然是家族病,一家都發作起來,那群魔亂舞的時候,就算是鐵打的房子估計也能被你們拆了,既然房子都被拆了,當然隻能四海為家了吧?”

    葉秋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覺得這個笑話有些冷,一臉茫然地看著還很正經的慕容語,倏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我想象了一下你說得畫麵,還挺有趣!”

    有趣?

    葉秋自己說出這兩個字時就好突然被一塊錘頭敲擊了自己一下,他當即仔細回想所有的過程,疑惑道:“剛才那人是茶亭老人吧?”

    慕容語瞧得葉秋終於恢複了先前的冷靜,這才暗中鬆了一口氣,皺眉道:“應該是!”

    葉秋這才想起了茶亭老人之間所言的“較量”之意,掃視四周。

    馬匹依舊還在徘徊,隻不過它們卻擁擠在一個小小的區域,也不散開。

    周圍明明有許多空間,那些馬匹卻偏偏像被囚禁在一個固定的區域般。

    葉秋瞧得奇怪,卻沒有著急走過去。

    既然茶亭老人已然開始了所謂的較量,那接下來每一步都可能充滿危機,就好像茶亭一般。

    有了警覺,葉秋行事當然會謹慎起來。

    他站在來時曾經馬匹經過的那條小道上,仔細勘察周圍的異樣。

    他越快越覺得別扭。

    倏然,葉秋靈光一閃,腦海中浮現茶亭屋簷下冒出的木柱,在仔細端詳被自己砍斷的樺樹,旋即向後看向他們來時的地方,恍然道:“看到沒有,從這條線開始,前麵全是楊樹,後麵全是樺樹!”

    他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一般,用手指著一處不明顯的痕跡,旋即自己站在這個痕跡之上,指指劃劃。

    慕容語揚起嘴角,道:“我看不見!”

    葉秋可算是投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發現中,根本不理會慕容語,摸著自己鼻尖,喃喃自語道:“如何能將這樺樹運到茶亭呢?”

    他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痕跡以及周圍橫生的叢草,推斷樺樹木必然不可能沿著路途運送著茶亭!

    當即想起茶亭凹陷下沉的機關,他若有所悟。

    這裏定然有類似的機關暗道!

    可是在哪裏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