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綃用平均時速35公裏的速度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成一片，從車上下來後背都要出冷汗。

    晚上開車好恐怖，一群蛇精病還開遠光燈，照得眼前白花花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路，光會欺負他一個連車燈在哪兒都要摸索兩下的新手。

    隨便吃了一口晚飯，餘綃就和薑珺雅視頻抱怨。

    薑珺雅聽得笑倒在床上：“我家阿綃真可愛。”在他的成長過程中，認識的幾乎都是一些十幾歲就開始能夠把任何破銅爛鐵都開成轟炸機的人。就是他在餘綃這個年紀的時候，曾經也飆車過。雖然國情不一樣吧……好吧，他家阿綃果然還是很可愛，明明遊泳什麽的，速度再快也沒聽他說過害怕。

    餘綃看著身上隻穿了一件浴袍的自家男人，高清鏡頭傳遞過來對方掀開的袍角和大長腿。

    薑珺雅多敏感的人啊，瞬間就注意到了，眯著眼睛壞笑：“寶貝，想我了嗎？”

    餘綃嘴硬：“不想。”

    薑珺雅演技特別浮誇地把自己的浴袍往上撩了撩：“我爸說我也有可能會變成人魚呢。你說我變成人魚後，尾巴會是什麽顏色的？”

    餘綃想都不想地回答：“黑的。”有種再往上撩啊！

    “黑魚啊。”薑珺雅想了想自己被供奉起來的祖先屍身，“我應該是金魚！”他家阿綃是銀魚。不過不管他是什麽顏色，黑白配和金銀配都很高端大氣上檔次！果然他和阿綃是天生一對。

    接著墨墨黑的黑魚薑珺雅就很正直地要求餘綃先洗個澡，當然在洗澡的時候，也要保持視訊。

    餘綃稀裏糊塗地就照辦了，然後稀裏糊塗地就隔著探頭那啥了。等回過神來後，他羞恥地鑽進被窩，簡直不敢相信！

    “阿綃。”薑珺雅還喘著粗氣，不過口氣已經恢複正直，“咱們說正事。你那邊的進度怎麽樣？”

    他這邊的進度也不知道算有還是沒有。這兩天光顧著研究古代用詞。自家老祖宗又是一個半文盲，記錄之中出現個把或者是成片錯別字什麽的，簡直天經地義。字體也全都是分屍一樣的手寫體，一個單詞扭曲得不成樣子。他都後悔自己當初怎麽沒有選修古代文字之類的科目。

    唔，就算是選修了，其實也未必能看得懂吧？還好有著曆代祖先的讀書筆記可供參考，讓他不至於看得想撞牆。當然，先輩們的讀書筆記，對原稿的理解也是五花八門，有一部分甚至持有截然相反的意見，讓他有時候越看越懵逼。哪怕他找的資料很有針對性，但光是把這些有用的資料篩選出來，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精力。

    餘綃從老龍那裏得來的信息雖然不多，但是比起筆記這種東西，還是要精確一些。他在聽過薑珺雅的進度之後，也懵了一下，半天才哼唧一聲：“那你要好久才能回來。”

    “嗯。”薑珺雅看著對麵情緒低落的半鮫人心疼極了，恨不得立刻出現在他身邊，抱著好好哄一哄。他家阿綃應該是高高興興的，永遠都高高興興的。

    “也不用多久，等我把資料全都記住之後，可以回家研究。”

    “咦？不是有很多資料嗎？”

    “也不是很多。你知道我家祖上海盜出身的，根本就不認得幾個字。戰亂期間又丟失過一部分，現在沒有剩下多少。”薑珺雅毫不留情地揭短自己祖先，“雖然有些內容不是很認識，不過看個兩遍就能記住了。”

    “你不要太累。我這邊可以的。”餘綃握拳，“你不要輕易變成人魚。我想辦法再去問問龍王，白叔白嬸可能也知道一些，還有章姐姐和老圖特。不過我和老圖特都沒有說過話，不知道貿然問他，他會不會搭理我？”

    薑珺雅聽著餘綃說的那些年紀很大的妖怪，突然靈光一閃：“或許我可以問問老夏克？”說起來，小夏克幾歲了？他一直以為對方和自己同齡，其實小夏克應該也年紀一大把了吧？要不他還是問問小夏克好了。

    想到就做。餘綃在國內這會兒是晚上，薑珺雅這邊已經是早上。和餘綃通話的時候，是他剛剛晨練洗澡完。

    薑珺雅一邊說著自己的打算，一邊開著視訊換衣服，剛套上褲子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這間是套房，門口進來首先是一個小會客室，其次是書房兼臨時辦公室，接著才是臥室。他在房間裏，並不能立刻就看到貿然進來的是什麽人。不過從他小時候開始，哪怕是他的父母進來，都得先敲門，征得他的同意之後才進來。

    他覺得有些奇怪，和餘綃說了一句：“好像有人進來了，我去看看。”沒有他的吩咐，應該不會有人擅自進他的房間才對。難道他離開的時間太久，家族的規矩都變了麽？

    視訊沒有關，餘綃很快就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女人的聲音，還是個聽上去年紀不大女人。他下意識地一撇嘴，“嘖”了一聲。

    薑珺雅倒是很快就回來了，眉頭微微皺著：“是一個剛來的女傭。她好像是看到我出去了，沒看到我回來，就準備打掃我的房間。”

    不過這事情說不通。他的房間雖然最近幾年都沒有住過人，但是因為有書房的存在，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管家也一般不會安排一個新人來打掃，這裏麵肯定有一些問題，再說那個人進來之前，並沒有敲門。

    他向餘綃解釋了一下，就中斷了視訊。算算時間，餘綃再學習個一兩個小時，也該睡覺了。

    他離開七年時間，管家倒是沒有換，還是那一個，聽到薑珺雅的疑問後，他眉頭微微一皺：“你是說克萊爾嗎？她來這邊工作也已經將近三年了。去年吉蒂調走之後，你的房間就一直是她在打掃。今天她下午請了半天假。我告訴她，把你的房間打掃完之後就可以走了。大概她是想早一點離開。”

    聽著解釋好像是沒什麽問題，有事情請假，可能還是比較重要的事情的話，心神不寧之下，有一些錯漏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薑珺雅心裏麵還是有點怪怪的。他對自己的直覺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他在很早時候就嚐試投資，雖然有家庭教育的因素，但是再怎麽教育，以他當時的年齡，不可能掌握多少專業的投資知識，可是他的投資多半是賺錢的，區別隻在於賺多賺少而已。這其中不能說都是直覺的功勞，但是也絕非毫無關係。

    “克萊爾有事情的話，給她多放幾天假，把她徹查一遍。”

    管家臉色一肅：“知道了，我立刻去安排。”

    薑珺雅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等她回來之後，還是把她安排去別的地方打掃，我的房間用不著她。”

    早上所見的克萊爾並不是一個多漂亮的女孩兒。臉上有著白種女人常見的雀斑，普通的工作淡妝，普通的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中等身高，中等樣貌，中等身材，哪裏都比較常見的樣子。

    其實所有進入到這邊的服務人員，背景都經過審查，甚至其中的大部分好幾代都和奎克家族保持著比較緊密的聯係。他們的祖上有可能就是奎克家族的仆傭，或者雇工之類的成員。

    但是要說這些人的背景調查做得有多徹底，那也不至於。畢竟這裏不過是一個奎克家族的族地，甚至都算不上是祖地——奎克家族的祖地也是發源地在一座海島上，據說是當年奎克家族海盜時期的藏寶地，如今興修了一些度假設施，供家族成員使用。

    這邊的族地雖然規模龐大，但是除了一些特別的節日，或者舉行一些盛大的典禮儀式之外，常住的成員也就是族長夫妻。

    而現代社會不比以前。所謂的族長更多的是象征意義上的，對家族成員並沒有多少實際方麵的掌控力。奎克家族雖然管理嚴格，但是也就是這樣。

    至於機密之類的，要不就是公司，要不就是銀行保險庫。

    在這一次薑珺雅回家之前，他也曾經以為敵人潛伏進他家毫無意義，除非是打算把他們幹掉。可是奎克家族那麽多人，分布在全球各地，隻幹掉他們幾個有什麽用呢？

    然而，他沒有想到族地這邊真的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想了想，他還是去找了他父親，告知了這件事情。

    埃非並沒有當一回事情：“潛伏不潛伏的，沒什麽所謂。如果是人類敵人的話，家裏並沒有什麽資料，連值錢的古董都沒幾件。就算是你媽媽的首飾，也不至於讓人當三年保潔員。”他頓了頓，“如果是‘那方麵’的話，那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嗯？”難道家裏麵還有其它的秘密？雖然地下宮殿十分隱秘，但是如果真的有目的的話，其實也並不是特別難找。三年時間針對性地查找，應該能夠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尤其最近他進入過。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措施，但是那裏隻有我們家族的人才能夠進去。”

    薑珺雅突然感覺到腳底微微一晃，並不明顯，他一邊往外麵跑，一邊急促地問道：“如果外族進去了會怎麽樣？”

    “啊？不可能的吧？”埃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其實以前曾經有人想進去過，不過都沒有成功啊。如果真的……那……會塌掉的吧？唔，老祖宗們應該有設置自毀裝置。”

    薑珺雅剛跑到一樓，就感到一陣明顯地震動。管家舉著擴音喇叭高喊著讓所有人撤離住宅。

    薑珺雅搶過喇叭：“都上山！”這邊看著是平地，下麵可是地下宮殿，站在這裏不夠安全。

    他的電話並沒有來得及掛斷，埃非在電話那頭聽到吵雜的聲音，臉色從開玩笑立刻變得肅殺：“發生了什麽事情？”

    薑珺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自毀裝置啟動了，我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