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深陷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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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猶如一匹漆黑的綢緞,普天之下的所有光輝鬥似乎匯集於月影劍身上,立在空中的月影劍盤旋不息,月一般皎潔的光芒更加亮眼。
那看似平靜的寒芒逐漸匯聚成雷電一般的閃耀光輝,從劍身上散發的一縷縷發絲般的極寒之氣濃烈至極。
四周依然一片冷寂,由於晉疏影與黑衣人所處一個較為偏僻,山中暫時無人發現此處有人打鬥。
晉疏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冷凍成痂,對麵的黑衣人身體微微戰栗,看來即便她法術再高,也受不住這萬年冰寒一般錐心刺骨之痛。
而晉疏影曾經幾次煞氣纏身,如今早已對這股寒意習以為常,那黑衣人不安的環視著靜如止水的四周,神情恍惚之中似乎頗為慌亂。
月影劍的光芒將山中仙樹照得有些發白,樹梢的枝葉猶如披了一層輕霜,略有朦朧之感,寒光透過枝頭的縫隙投射到地麵,樹葉的影子斑駁的映在地上,恍如一幅色澤淡雅的山水畫。
晉疏影體內已被注入煞氣,內力雖得到短時間的恢複,但身體卻是比之間更加虛弱。
不能再拖延時間了,盡管月影劍似乎怒氣未消,晉疏影還是一躍而上,揚起手將月影劍牢牢抓在手中。
一股涼徹心扉的冰寒氣流迅速通透全身,晉疏影腳底發麻,呼吸不再順暢,胸中似乎壓了一座山,悶得她眼冒金星。
看著晉疏影遭月影劍的反噬,黑衣人的雙目略微彎曲,眉眼之中帶著奚落的笑意和暴露無遺的殺機。
隻見黑衣人趁晉疏影身子發軟,立刻揚起掌刀,變幻著招式和步法向晉疏影襲擊過去。
晉疏影揮起月影劍接了她幾招,倒是未被黑衣人的掌風所傷,隻是月影劍寒芒大振,晉疏影卻是被這威力無窮的煞氣壓迫了心神。
緊接著便嘔血不停,眼看著要從空中摔到地上,手卻牢牢抓著月影劍,片刻不敢大意。
刹那間,不久前的那道水紋般的音浪再次襲來,這一次的音波不再像之前那般涓涓細流,而是滾滾而來恍如奔騰不息的浩蕩江水。
遠處傳來的音律也振奮慷慨,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曲調直擊人心,細細耳聞,才聽出這是誰人手撫的琴聲。
此曲跌宕起伏,聽後便有危機四伏之感,黑衣人為琴聲撥出的強大音波所困,無法靠近晉疏影一步。
晉疏影適才失血過多,現下又遭煞氣反噬,於是身子一軟便從空中跌了下去。
那黑衣人在空中朝著晉疏影的方向望去,不知見了什麽,立刻慌忙的縱身飛躍重重宮殿,像一陣疾風一般消失於夜空之中。
月亮重新回到天邊,晉疏影的意識還很清晰,隻是身體太過虛弱,無法駕馭法術。
“這樣摔一下應該不會死吧?”晉疏影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她還等著和陸初寒成親呢!
“你沒事吧?小影。”熟悉的溫暖悄然而至,晉疏影也許是太過虛弱,適才的驚心一刻她竟隻是心如止水。
抬頭平靜的注視著傅千宇低斂的眸子,他的眼神極為關切,灰黑色的眸子如同流水一般波光粼粼,他終於不複往日的憂鬱,如今卻是更具柔情。
方才拂過夜空的音浪原來就是出自於他,難怪琴技嫻熟高深,叫人看不破猜不透。
“師叔,我有事……”晉疏影還有閑心開玩笑,傅千宇一聽她有事可是急切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受傷了是嗎?深更半夜你怎麽會和別人起了衝突?”晉疏影第一次見到傅千宇這般緊張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暖。
可是她說的有事卻不全是打趣,她手臂上的傷口仿佛再次裂開,直流的鮮血浸透了她的袖袍,也將傅千宇的白色長袍染紅。
“師叔,我的手好疼啊!”
晉疏影從前受過內傷,也受過大大小小的皮外傷,可是這次被法術如此高強的對手用利器劃傷,著實是痛徹心扉。
傅千宇心中一緊,滿眼疼惜的望了一眼晉疏影那道深不見底的傷口,再回頭注視著晉疏影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孔,隻見她的眼圈青黑,看似十分疲憊乏力。
“我先替你把血止住。”傅千宇抱著晉疏影走到一顆大樹下,將晉疏影靠在樹木粗壯的樹幹上,輕輕點了她手上的穴道。
晉疏影手臂上的血不再流淌,整隻手也再無知覺,傅千宇又撕下一塊衣袍,溫柔的替晉疏影草草將傷口包紮。
“是誰傷了你?”傅千宇的語調又回複一貫的冰冷,他的心中滿是內疚,都怪他沒有保護好晉疏影,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晉疏影搖了搖頭,臉色漸次恢複些許:“此人深夜闖入我房裏盜取月影劍,她蒙著麵,法術極為深厚,我未能看清她長什麽模樣,隻是隱約能看出她是女子。”
傅千宇斂眸沉思了片刻,心中並無頭緒。
“師叔,難道山中闖進外人了嗎?”晉疏影想想心中便有些後怕,這要不是傅千宇來得及時,那個黑衣人怕是非要置她於死地啊!
傅千宇輕輕搖頭:“此人應該不是外人,我看她使的招法都是仙家法術,而且我已感知過,山中的陣法和結界並未受到衝撞。”
晉疏影麵如死灰,縱然她再有膽識,屢屢遭人算計陷害也會心生惶恐,況且她上山來為的隻是陸初寒,不知為何總有人來打攪她安定的生活。
“不過也不排除她是外人的可能,無仙山上百密一疏,唯一容易攻破的地方乃是天波峰,天波峰自古以來都是神獸棲息之所,那裏是無法大力設陣的。”
傅千宇雙目如星,兩道灼灼的目光片刻不敢離開傷痕累累的晉疏影。
晉疏影卻沒時間觀察太多,她的胸腔早已被鬱結填滿,腦海裏的疑問更是一浪蓋過一浪。
難道黑衣人是楚漣漪?她因為白天之事對晉疏影懷恨在心,於是深夜痛下殺手?
晉疏影稍加斟酌,又覺這事欠妥,楚漣漪雖然卑鄙狡猾,但她的法術應當不至於如此爐火純青,況且,她歪念頭那麽多,怎麽會偏偏大晚上的入門盜劍?
這要是一失手被人發現了,可就大禍臨頭了!
如傅千宇所言,此人使的是仙法,適才交手時晉疏影也有所察覺,這人仙氣鼎盛,法術更是高深莫測,看起來也不像是從外麵闖進來的妖魔鬼怪。
如此說來,在這無仙山上,晉疏影還和誰結過仇呢?
傅千宇心疼的撥弄著晉疏影淩亂的墨發,喃喃道:“都怪我不好,我應該時時留意你的動靜,才不會讓你受傷。”
晉疏影無力的笑了笑:“師叔,這怎麽能怪你呢?怪隻怪作惡之人心狠手辣,我也真是太倒黴了,不知道怎麽無意間得罪了這麽多人。”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晉疏影身上的凶煞之氣和引發天劫的月影劍!
想到這裏,傅千宇對晉疏影便更加歉疚,他的目光逐漸縹緲,眼裏頓時暗淡無光。
長長吐了一口氣,才道:“此事你不要聲張,我先送你回去,待我細細查明是何人作祟,再稟報給空明師兄。”
晉疏影點了點頭,她知道傅千宇的顧慮,月影劍和晉疏影在無仙山的身份都十分尷尬,空明真人一心登天,眼下怕是無暇分心關注此事。
如今暫時無法封印月影劍,而月影劍再生事端,今日有人盜劍之事就是說出來也無濟於事,倒是有幾分鼓動人心之意。
況且黑衣人下落不明,元一老道得知此時,必定又要拿晉疏影和月影劍大作文章,到時候說不定更加人仰馬翻。
晉疏影如此心思細膩,傅千宇心中甚是欣慰,他將晉疏影打橫抱起來,才覺懷中人輕得像是一片羽毛。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頗為嬌羞的微弱之聲:“師叔,我傷的是手,你不必抱著我走的。”
傅千宇不可多得的微笑再次從兩頰劃開:“你失血過多,現下還沒有力氣,我抱著你走才安心。”
晉疏影臉上一熱,心髒跳動的頻率陡然加快。她雖然明白傅千宇與她互為知音,況且她叫傅千宇一聲“師叔”,長輩關照晚輩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傅千宇生了一副如此俊朗無雙,卓爾不群的麵孔,雖然輩分為師叔,但表麵上看,二人卻是像極了一對。
晉疏影對著這副美若璠玉的麵孔,自然是不得不有些慌亂。
空中風大,傅千宇擔心晉疏影的傷口受到感染,於是並未飛上空中,晉疏影躺在傅千宇的懷抱裏徜徉著夜風,腦海裏徘徊的人卻是陸初寒。
涼薄深夜,不知他睡得可好?
走了不遠,卻見前方赫然站著一身素衣的賀白,隻見賀白氣喘籲籲的定在原地,眼神頗為複雜的注視著緩緩走來的傅千宇和晉疏影。
看著傅千宇懷中的晉疏影,賀白不由心中一酸。
“見過師叔。”賀白怔了怔,還是立刻衝上前來打量晉疏影傷勢如何。
望著晉疏影紅得觸目驚心的袖袍,賀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微微顫抖,帶著哭腔道:“疏影,你受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