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我要你一根小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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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向月發給我的,隻有短短的十幾個字,基本上全是錯別字,後麵還跟了一排亂七八糟的標點符號,看樣子應該發得很急。 .沒過幾秒,她又發了一條簡訊過來,特意交代我不要報警。
內容是一個地址,恰好那地方我去過,說來可笑,也是在那裏,我知道了池上泉訂婚的消息。
可我印象中那是家夜總會,林向月為什麽會在?
來不及思考太多,我連病服都沒換,隨手抓了件外套就衝出了病房,我走得急,在走廊上與一個男人迎頭相撞。他倒沒事,我被撞得往後踉蹌了數步才站穩。
“抱歉----”
我埋著腦袋道了聲歉,繼續往前跑,差一步踏上電梯,我就被人揪了出來,我回眸便對上梁毓言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他手裏還提著水果,應該是來看望許桃的。
片刻,他眉梢一挑,問。
“大晚上的,那麽著急去哪?”
我橫了他一眼,反手就推他,他硬是不鬆手,拉扯中,水果滾落了一地。
梁毓言隻輕瞥了一眼,壓根沒有去撿的意思。
“放開。我有事!”
“哦?”
他薄唇輕啟,望著我的眸中全是探究。
“去哪。”
“關你什麽事?”
我磨著牙從齒縫中惡狠狠地擠出幾個音節,我哪有時間和他解釋,動手直接掐住了他的手背,我用足了力,他依然一動不動,可能是嫌我掙紮得太厲害,他幹脆胳膊一橫,環緊了我的腰。
“告訴我你去哪,我就鬆開。”
“你是不是有病?”
我急得滿頭是汗,眼睜睜地看著電梯下去了,抬腳就衝著他一踩,此刻我真恨自己穿的不是高跟鞋。他嗷了一聲,語氣冷了幾分。
“南南,好歹我們睡過,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聽著他輕浮的口氣。我胸口團起了一股莫名火,深吸了幾口氣,我揚起下巴,正準備罵他,許桃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
“你們在幹嗎?”
聞聲梁毓言的力道鬆了許多,我乘機從他懷裏鑽了出來,也沒顧許桃的呼喊,直直地跑向了安全通道,邊跑我就想起了林向月身上的淤青和她脖子上的刀口,好幾次險些摔倒。
出了醫院,我特意用周奕琛給我的卡在取款機裏取了一萬塊錢,揣在兜裏,我按照林向月發來的地址到了夜總會。
站在門口,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佯裝淡定地往裏麵走。剛行至門口,保安就把我攔下來了。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
“這裏不是誰都能進的。”
興許是我身上還穿著病服,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嘿嘿地笑一下,從口袋中摸出一把錢,拍在了他胸脯上。
“大家都是出來找樂子的,難道非得穿的很正式?”
果然,見到錢以後保安的態度明顯沒那麽強硬了,但仍沒讓出道,他瞟了一眼我腳上穿的拖鞋,有些為難地回道。
“女士,我們這裏都是姑娘,應該不符合你的……”
他還沒說完,我抬手就掐了一把路過我身邊穿著暴露的公關的腰,學著之前豬臉男色眯眯的模樣,吹了記口哨。公關滿身酒氣,一臉嬌媚地扭過腦袋,一看我是個女人,她嘴角的笑容一僵,張嘴就罵了句神經病。
我拉住了公關的手腕不讓她走,好在她喝多了,力氣沒我大,輕吸了一口氣,我麵不改色地對保安說。
“你們這裏規定了來消費的必須是男性?我不想和你廢話,把你們經理叫出來!”
我說得擲地有聲,全當看不見公關的嫌棄。歪著頭就往她胸口靠,好像真是那麽回事兒一樣。在保安猶豫的時候,我繞開他直接走了進去,公關掙紮著想甩開我,還揚言要告我性騷擾,我暗自翻了記白眼,但麵上還是攤著笑,我低聲對她說。
“一晚5000。跟不跟我走?”
話落公關眸子一亮,立刻安分了,軟若無骨地斜靠在我身上,聞著劣質香水的味道,我胃裏又是一陣翻滾。
保安跟了我們幾步,確定我是真的來消費的,也就走開了。
行至樓梯,我把公關拉到了牆角,掏出口袋裏的錢數了5000給她,她笑著收下直接塞進了內衣裏,撥弄了下頭發,問我想怎麽玩。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指著簡訊內容裏的包廂號,說。
“帶我去這裏。”
夜總會很大,如果毫無方向,先不說會不會被趕出去,就我這路癡,自己也很難找到林向月。
公關微微一愣。
“這樣就行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我內心越發焦急,推了推她,我催促她動作快一些。
公關三步一回頭,走到三樓最深處的包廂前,她臉色一變,秀眉蹙得很緊。
“老板,你不會是來抓奸的吧。”
我擺了擺手,伸長了脖子朝門上的小窗戶往裏看。
裏麵燈光太暗,我隻知道人很多,但沒搜索到林向月的身影。
公關遲遲沒有走,我冷睨了她一眼,問她錢是不是不想要了。公關憋了憋嘴,順著我的目光也往裏掃了一圈,而後壓低嗓音說。
“那我走了。別說是我帶你來的。”
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懂她在擔心什麽。
離開前,公關還拍了拍我的肩頭,有些同情地提醒道。
“自求多福。”
大約在門口站了三分鍾,我點亮手機屏幕,按了三個數字,塞回口袋後,我心一橫,抬腳就把門踹開了。
我突然的出現,使包廂內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幾個麵色凶狠的男人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說實話,我挺怕的,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幾步,可目光一定,我看見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林向月。
她頭發蓬亂,匍匐在地上。衣服被扒得差不多了,勉強能遮住私密部位。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時間忘記了男人們淬毒的雙眼,抬腳就衝到了她身前,我半蹲在地上,架住了她的手臂,拚盡全力地扶她,可她現在氣若遊絲,我拉了半天,還沒站起來又被她帶倒在地,膝蓋瞬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咬緊了牙關,我看著她問道。
“你沒事吧?還能起來嗎?”
此時我才看清林向月精致的小臉被扇得全是手指印,嘴角還淌著血。
我背脊一緊,緩緩收回手,手心染上了一片粘稠。還來不及驚訝。我的頭發就被人狠狠地一揪,一個男人扯著我,硬生生地把我和林向月分開了。
“臭"biao zi",你誰啊?”
我抬起眼皮,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身邊圍滿了人。
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我身上,不遠處就傳了一記低沉的男音。
“別動手。”
聲音落下的同時,男人鬆開了手中的力道,微微彎下了身。遁聲望去,沙發上坐著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他看著我,笑得張揚,下一秒,他衝我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
我全身發冷,的確想動,可恐懼麻痹了我的所有感官。
男人也沒為難我。他舉起酒杯,晃了晃。
“小丫頭,你知道這裏是哪嗎?想做英雄,毛長齊了沒?”
話落周圍便是一陣哄笑,有人會意地把我拽了起來,一把將我推到了男人腳下。
“有沒有長齊,林哥試一下就知道了。”
聽著痞裏痞氣的調笑聲,我暗自掐著自己的胳膊,用疼痛提醒自己現在的處境。
緩了數秒,我抬起下巴,逼迫自己與他們口中所謂的林哥對視。
“放了她,你們這是犯法的!”
邊說,我邊把手摸進了口袋,就差一點按下撥通鍵了,林哥速度極度地扯出了我的手臂,他的手掌很冰,沒有一絲溫度,握在我的手腕上,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眯了眯眸,向前麵使了個眼色,很快,我口袋中的手機就被人拿走了,順帶還狠狠地摔在了我身邊,一聲巨響,屏幕裂開的碎片崩在了我的衣領上。
望著微微閃動的光芒,我嚇得縮起了脖子,林哥哼哼一笑,空出的手別正了我的腦袋。
“害怕啊?”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他看我這模樣,笑得更加大聲。
笑夠以後,他薄唇微張。漫不經心地說。
“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走還來得及。”
“林哥,不能放這個"biao zi"走,萬一她出去之後亂說……”
林哥眸子一沉,便再也沒人敢出聲了。他就這樣定定地望著我,我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就差一點就想臨陣脫逃了,可餘光瞥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向月,我滾了滾喉嚨。提高嗓音,像是給自己壯膽。
“放了林向月!”
林哥聞言勾了勾唇角。
“哦?她原來叫林向月啊。”
話落那群男人又開始踹林向月,她此時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連躲的動作都沒有,像個布偶一樣,被踢來踢去。
我心底一陣酸楚,我很想撲過去護著她,可我小腹隱隱一疼,僵直在原地,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想來她身上的疤痕都是這樣來的,她左不過二十一二,明明是最美好的年齡,憑什麽受這種折磨?
我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眼淚,不停地對著林哥複述一句話。
“別打了----”
林哥冷眼看著被圍住的林向月,好半天才比了個停止的手勢。
“你心疼?不如代替她如何。”
我抿緊了唇,沒有回答。人性終是自私的,我覺得自己很卑鄙,有那麽一霎那,我竟慶幸拳頭不是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林哥似看出我所想,他的指尖掠過我的發梢,冷聲說。
“既然不想,就趕緊滾。”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強什麽。
“我求你們別再打了,會出人命的,你不想坐牢。對吧?”
林哥眸中毫無懼色,眼底沾染上了一絲鄙夷。
“這浪貨的父親欠林哥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他媽威脅誰呢?你剛才想報警是吧,你報啊,我看那幫條子最後會抓誰走!”
說著,說話的男人還向我遞了一支手機,滿眼都是不屑。
我遲遲不敢伸手,監獄的生活究竟有多痛苦,我比任何人都懂,我又怎麽能親手把林向月送進去?
我看著有人伸手掐住了林向月的脖子,她那沒好的刀口被扯得更大了些,但已經流不出一滴血了。
“拿不出錢,還裝矜持,你以為你這副破身子值幾個錢?在聲色場所上班,指不定千人騎萬人上,林哥收留你,是給你麵子,你他媽還不知好歹!”
狠話撂下,那人朝著林向月的臉就吐了口唾沫星子。
我狠心扭過了腦袋,這樣的場麵我一秒也看不下去了,揪著林哥的褲腿,我放下自尊哀求道。
“錢我有!我替她還!你們別打了----”
林哥笑得輕浮,他的目光掃向我口袋中溢出的鈔票。
“那筆數目,可是你遙不可及的。”
旋即他鬆開了我。慵懶地靠回了沙發上。
“我真的有,你讓我出去,我馬上取給你!”
反正周奕琛有錢,他給了我卡,我理所當然可以隨便花。
“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一愣,絞盡腦汁想理由,良久,我說。
“看在你們都姓林的份上,你讓我去取,我會回來的----”
林哥輕嘖了一聲,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好啊,但你必須留下一樣東西做抵押。”
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好,你要什麽?”
我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不知道剩下的那點錢夠不夠。
林哥看著我的眸光深了幾分,下一秒,他抬指輕輕一點,幾個男人鬆開林向月後站在了我身邊。
“我要你一根小拇指。”
我霍然睜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連拒絕亦或是恐慌的機會都沒有,手臂就被狠壓在了桌麵上。我掙紮無用,親眼看到其中一個男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他咧嘴對我笑了笑,說。
“別害怕,隻要一秒就夠了,你感覺不到疼痛的。”
匕首落下的那一刻,我閉緊了眸,心髒跟著狂跳了好幾下。
十指連心,我真怕這一刀下去,我連走出這扇門的氣力都沒有。
在我心如死灰,任人宰割的時候,包廂的門再次被人踢開,一聲巨響後,男人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哲遠,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會憐香惜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