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試問誰真心對待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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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周奕琛的雙唇微微一動,但很快又抿緊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臉,等了好久,確定他不會說半個字,我吸了吸鼻子,也不再問任何。
他這樣的反應,也算是我預料之中,畢竟我也不指望從他這張嘴裏能知道些什麽。忽是想起了什麽,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胸口,他輕嘶了一聲,擰了擰眉,但沒躲開。
我在他外套內側的口袋中,摸到了類似紙張的東西,我下意識地想抽出來,他極快速地就壓住了我的手背。
“蘇南,你冷靜點,現在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別總讓我手把手教你。這樣很累。”
說罷,他還低低地歎了口氣,眉宇間全是深深的疲憊感。
他向來謹慎,就算要說點什麽,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之下。隔牆有耳,他清楚,我也明白得很。
可我就是覺得很委屈,很難受,胸口堵得慌。感覺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看不得我一點點好。
他反反複複安慰了我幾句,也就不耐煩了,後麵直接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我看著他一張一合的薄唇,好像在說,蘇賢明死的時候,你也沒哭成這樣,之前蘇敘在,你對蘇敘也不是那麽好,現在這樣,真的會讓人覺得很虛偽。
其實周奕琛的語氣不是那麽重,可落進我耳中,我就更心塞了。
起初我還在哭,哭得很凶,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可看著周奕琛的臉色一變又變,最終變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還捏著我的臉頰,冷冰冰地說。
“別哭了,再哭,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我立馬就認慫了。
不自覺地就往四周看了看,也不明白自己心裏究竟在害怕什麽,有種躲過一劫的感覺。並且,我深深地感覺,蘇敘之後,我也不會好過。
我極力控製著眼眶的淚,哭久了,腦袋也很暈,耳朵嗡嗡的,小腹也很不舒服。
等我稍微冷靜下來那麽一點,想去看蘇敘最後一眼。因為我確定,沒人會讓我去參加蘇敘的葬禮,年潔篤定地認為,蘇敘的死全是因為我,我沒法兒解釋。
周奕琛開始不同意,冷聲命令我回公寓。但我執意,他拒絕了幾次後,默不作聲地就陪同我一起去了。
蘇敘所在的房間,陰森森的,裏麵也沒什麽光,時不時房內會冒出一股駭人的寒意,溫度很低。
我還沒能踏進去一步,年潔就跟個門神一樣,堵在門口,誓死不讓我靠近,嘴裏依舊是那些十分惡毒的話。大概是體力不支,她自己站得也不是那麽穩,所以並沒對我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就算這樣,周奕琛還是要橫在我們中間,我的臉頰幾乎要貼在他的背上。
經曆了那麽多事,我就是那麽後知後覺地發現,其實周奕琛還是袒護我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來,隻是我本人不願意承認罷了。畢竟他帶給我的傷害太多,也很難以接受,那比刀子直接戳在我胸口更不好受。
頓了片刻,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氣,稍稍踮起腳尖,往年潔身後看,蘇敘也不知被誰換了身衣服,安安靜靜地躺著,臉上身上的血均被擦幹淨了。連脖子上的繃帶都拆掉了,我從來沒看見過那道疤,就算隔著那麽遠,我都覺得十分觸目驚心,說一點兒也不心疼,是假的。
蘇敘曾告訴我,他的傷口快愈合了,這樣一看,他壓根就是哄我的,那種疤痕,是一輩子都無法恢複的。
可人都不在了,身上就算有一千道一萬道疤,蘇敘也不會感覺到疼了。
我還沒收回視線,走廊上就傳來了陣陣腳步聲,蘇歡顏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警察。我有一陣子沒見她,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眼圈極重,此刻臉色也很白,眼眶極紅,來之前應該是哭過,但現在表情繃得很緊,目光從始至終也沒落在過我身上。她想繞開我們,可門口的位置就這麽窄,她嚐試著邁了幾步,才咬著牙說。
“讓一讓。”
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周奕琛一個轉身,就把我扯開了,但沒走開太遠。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淡淡地望著她們,這個距離,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她們之間的對話。
蘇歡顏在門口停頓了數秒,最終還是沒進去,她垂下了眼簾,似乎也不忍心看蘇敘。
看到蘇歡顏,年潔又開始哭,哭得身子顫地劇烈。
蘇歡顏冷著一張臉,沒有安慰半句,隻問。
“大哥在哪?”
話落,年潔瞬時止住了哭聲,五官漸漸變得猙獰,吞吞吐吐從齒縫中擠出幾個音節。
“公司有事,他……”
“嗬。”
年紀這話還沒說完整,蘇歡顏就冷笑著打斷了,眼底是掩不住的鄙夷。
“這個時候了,還去公司,心真大。”
年潔動了動唇,想反駁,大抵也找不出任何詞語,最後隻能埋下了腦袋。
“他不在也行。”
蘇歡顏一把推開了年潔,衝著身後的警察點了點頭,警察就進了房間,年潔想攔,一瞬間又變成了一個潑婦,吼著叫著不允許任何人碰蘇敘,可她根本沒有餘地阻攔,就被蘇歡顏緊緊地扣住了手腕。
“蘇敘究竟是不是失足墜樓,警察會查清楚。大嫂,除了哭,你是不是也得有點別的反應?三個多小時了,沒一個人聯係警方。”
聞言,年潔肩頭一顫,雖然不明顯,但她的眼底還是透出了幾分回避。
我相信蘇歡顏離那麽近,也看見了,但她什麽都沒說。
等警察出來,她才幽幽地道。
“我知道,你肯定是太難過了,你先把自己照顧好吧,家裏也沒什麽人了,我還得去趟警局,晚點,我會打電話讓大哥過來陪你。”
聽到‘家裏沒什麽人了’這幾個字,我心裏莫名一酸,想哭,可卻一滴淚也落不下來了。
蘇歡顏說完扭頭就走了,快進電梯,她又折了回來,站在我身前,問我。
“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明是疑問句,她卻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我剛想應聲,畢竟我對蘇敘的死也有很大的疑惑,特別是這事也牽扯到了我。
周奕琛先我一步拒絕了,“你一個人去就行了。”
聞言,蘇歡顏勾唇一笑,雙手環胸,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架勢,甚至還朝前邁了一小步,期間警察還催促了幾句,她也全當沒聽見。
短暫的沉默後,周奕琛用鼻子哼哼了一聲,壓低音量,冷聲道。
“蘇歡顏,別太過分。”
“過分?究竟是誰過分?周奕琛,好人這個角色你不適合做,你也不配。再者我問的是蘇南,這是我們蘇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究竟有什麽資格幹涉?你是蘇南的誰?說是前夫,我都覺得不適合,我現在看到你,真的覺得無比惡心。”
“當年你怎麽答應我的?而你又是怎麽做的?”
我夾在他們中間,對於他們的對話,完全是一頭霧水,沒有一句是我能聽懂的,我抬起眼皮,暗暗地掃了周奕琛一眼,他臉色發沉,眸光緊聚,盯了蘇歡顏一會兒,表情變得很嚴肅。
可好半天,也隻吐出兩個字。
“閉嘴。”
聽著他這麽生硬的語氣,蘇歡顏的確也沒再說什麽,靜默了片刻,就拉了我一下,說。
“走。”
我邁開步子的那一刻,周奕琛輕輕地觸了一下我的肩頭,我扭過腦袋,他看著我,滾了滾喉嚨。
“別跟她走——”
大抵是我的錯覺,我竟在周奕琛的眼底看見了一絲不舍,很深很深。我的心猛地快速跳了幾下,身子也不受控製地頓了下來。
“我……”
可我僅吐出一個音節,耳邊就刮來了一陣風,猝不及防之下,我親眼看著蘇歡顏甩了周奕琛一巴掌,她該是用足了力道,‘啪’地一聲,在走廊上還有些回音,那邊的年潔也愣住了,抽泣了幾聲,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我們的方向。
年潔大抵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才剛剛喪子,她還真就打起了這麽幾分精神頭,走了過來,不痛不癢地勸了幾句。
“歡顏,有話好好說……”
“周總,你別介意,歡顏現在心情也不好……還有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如果說我們三個有默契,那麽就是現在,沒有一個人搭理年潔,均自動地將她忽略了。
此時此刻,周奕琛和蘇歡顏就靜靜地望著彼此,目光同樣不善,不說話,也沒有其餘的動作。
良久,周奕琛微微側過臉,對我說。
“你先跟警察下去,在門口等她。”
我腦子一片混沌,但直覺告訴自己不可以離開,我看著周奕琛的拳頭漸漸握緊,我心頭一緊,反握住了他的手,我明明知道,周奕琛怎麽樣也不可能動手打女人,可我還是抓住了他。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究竟是出於什麽。
“現在知道怕了,啊?周奕琛,你還想說什麽?我給你個機會現在說,也別急著支開蘇南,現在就說,你是個男人,就坦蕩一點,你怕過什麽?這麽多年了,你到底害怕過什麽?”
蘇歡顏字字句句都帶著十分濃重的攻擊性,我甚至懷疑,她在故意刺激周奕琛,我也想學著年潔的樣子,勸他們幾句,可心裏醞釀了那麽多話,全數都卡在了喉嚨裏。
可能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周奕琛讓我先走,會對蘇歡顏說些什麽吧。
但事實我什麽也聽不到,周奕琛往後退了一步,就說。
“快去快回,我會在警察局門口等蘇南。蘇歡顏,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我勸你別自作聰明。”
說罷,周奕琛就把我的手撥開了,他用的力氣並不大,可他望著我的眼神卻冷了好幾個度。
他話是這麽說,可也沒跟上我們的步伐。
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心情跟著蘇歡顏離開,去了警察局,蘇歡顏就要求調清吧的監控錄像,中間費了不少波折。
我和蘇歡顏跟車去了那家清吧,再次折回來,我心情很複雜,站在路邊,始終不願意靠近。就算是貼著警車,我心裏都沒有安全感,數次想逃離。
我覺得挺諷刺的,就算是這裏死了人,清吧裏麵仍是喧鬧一片,時不時還有喝醉了的年輕男女,搖搖晃晃地從裏麵出來,蘇敘趟過的那塊位置,攔了一個護欄,有人見了還會譏諷幾句。
“死都敢,為什麽不敢活著,真是個傻x。”
聽著肆意的笑聲,我很想衝上去反駁,卻找不出任何詞語與他們爭執。
我獨自在外麵站了很久,似乎那家清吧的老板有點來頭,起初清吧的經理一點也不願意配合調查,喚了十個左右的保安攔在清吧門口,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什麽,經理接了個電話,就讓蘇歡顏他們進去了。
他們進去沒多久,我的手機就響了,是周奕琛發來的簡訊,簡簡單單的一串話,沒有任何標點符號。
他說,今晚過後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由著是簡訊,我也聽不見他此刻的語氣,更揣測不了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我沒有回複,就算我此刻再不堪一擊,任何人的隻言片語,都無法讓我靜下心,包括周奕琛。
他們很慢,過了近半個小時,再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一路上,我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坐在後排,我試探性地問蘇歡顏,“蘇敘不是失足墜樓的,對不對?”
蘇歡顏怔了怔,單手支著車窗,空出的手摸出了包中的煙,但她並沒有點上,緩緩側過腦袋,眉梢一挑,反問。
“你心裏有數,還問我?”
她一句話堵得我再也說不出任何。
隻是蘇歡顏看著我的眼神很怪異,裏麵分明都是責怪,那感覺,就像把蘇敘推下樓的人是我一般。
下車前,蘇歡顏莫名其妙地對我說了一句。
“蘇南,你相信命嗎?我信。”
回了警局,他們拿著調出的監控,回放了一遍,我亦是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
天台的燈光不是很亮,但足以照清晰每個人的臉。
蘇敘是第一個出現的,他走進監控範圍內時,還回頭和什麽人說著話,看模樣,似乎是在吵架,蘇敘的表情十分猙獰,胸口亦是劇烈地起伏著,但很可惜,監控並不能錄下任何聲音。他雙手揮動著,推著對方,可那人站的位置恰好是一個死角,連一根手指頭都看不到。
爭執了大約十分鍾左右,蘇敘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他在天台護欄邊站定,朝著樓下,揚起了手臂。這個姿勢我記得,看時間,應該是在與我打招呼,可這個角度看過去,蘇敘壓根不是在招呼我上樓,動作更像是在趕我走。
我呼吸微微一滯,朝旁邊踉蹌了數步,蘇歡顏側目看了我一眼,就支住了我,輕聲說,“繼續看。”
我屏著息,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不久後,監控中出現了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許桃,竟然是許桃。
她一步步靠近蘇敘,卻在一米左右的位置停頓了下來,蘇敘回過頭,看見許桃,沒有半點驚訝。模糊的畫麵中,蘇敘嘴角似乎揚了揚,仰著下巴,笑了幾聲。
那個笑容,真的滿是無奈,應該是無奈吧,我是這樣認為的,就算我想錯了,也不能當著蘇敘的麵問清楚了。
他們說話的時間,真的不過十秒,是我掐著指頭數過來的,期間,蘇敘的視線繞過許桃,看向了她身後。
許桃也微微扭過了腦袋,等許桃在正過身子,蘇敘單腳一跳,越過了護欄。
許桃上前了幾步,手臂舉了舉,但仍沒攔住,就是一瞬間的功夫,蘇敘就消失在了監控之中。
等警察按下暫停鍵,畫麵定格在許桃的背影上。警察側過頭問我們,“這個人,你們有沒有印象?”
他指的應該是許桃,我僵硬地點了點頭,手不自覺地掐住了蘇歡顏的手臂。
蘇歡顏身子一僵,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氣,說。
“認識。”
警察點了點頭,“嗯,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說罷,就離開了這個房間,他之後還說了句什麽,我沒聽仔細,蘇歡顏輕輕地掃開我的手,就跟了出去。而我,頓在原地,雙腿就像注了鉛般沉重。
好久好久,我才跟出去,警察正在跟蘇歡顏說話,大抵隻是說,單看表麵,蘇敘是自己跳下去的,沒任何人推他,叫許桃來,也僅僅是配合調查,畢竟她什麽都沒做。
這個點也很晚了,許桃至多隻是證人,警察並沒有立刻讓她過來,約了明天早上。
和蘇歡顏一同出了警察局,我特意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這條街上,基本沒有任何車輛或行人。
她用叫車軟件打了輛的士,等待的過程中,她正對著我,笑著說,“蘇南,都看清楚了吧?你覺得許桃的出現隻是巧合嗎?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你說,會是誰讓她去的?我印象中,蘇敘和她沒有任何交集。”
蘇歡顏的聲音冷冷清清,沒有任何起伏,就像與我閑聊一般,可說出的話卻意味深長。
我低垂著眼簾,盯著自己的腳尖,一言未發。
見我沉默,蘇歡顏冷哼了一聲。
“就是到現在,你還相信周奕琛是不是?蘇南,你就是太蠢,才會一直被人利用,你是和周奕琛一起去的醫院吧?蘇敘明明隻和約了你,他們究竟為什麽會出現!你還要裝傻?繼續裝傻?先是池上泉,再是周奕琛,你為什麽就是不記疼?那些男人,你一心一意愛過的人,試問誰真心對待過你,哪怕是一點點?”
最後幾個字,蘇歡顏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她提高了嗓音,就像是在提醒我。
我不是不懂她的意思,她無非就是想說,周奕琛麵上護著我,不過是在包庇許桃。同時,我也明白了周奕琛和蘇歡顏在醫院對話中的深意。
他們也在賭,我會偏向於誰。
我突然覺得挺好笑的,以前我這麽需要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維護我,現在,卻偏偏要把我夾在中間,讓我為難,讓我去選擇,可誰又曾選過我?
好久,我才抬起腦袋,看著蘇歡顏,她秀眉緊蹙,同樣望著我。
“小姑,我很累,能不能明天再說?”
我在心底不斷地問自己,究竟該相信誰,可最後,我選擇相信自己。
我隻想保護我自己,把傷害降到最低。
蘇歡顏還想說點什麽,的士就十分不適時地停在了我們身前,蘇歡顏上車前,轉頭問我。
“去不去醫院。”
我搖頭。
去了,對著的,除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就是年潔嫌棄的嘴臉,我不想自討無趣。我早該認清,從一年前的車禍開始,我,蘇南,就特麽不是蘇家的人了,蘇家真正接納我的兩個人,也與我陰陽相隔。眼前的蘇歡顏,她不止一次對我拋出橄欖枝,可事實她對我也有所防備,原因是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能感覺得到,我和蘇歡顏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無形的網,她走不過來,我亦踏不過去。
我還沒回話,蘇歡顏就看出了我所想,她伸出手,想拉我。
“我送你回公寓。”
看著她的掌心,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數步,拒絕道。
“我可以自己打車。”
蘇歡顏並未為難我,僅看了我一眼,就上了的士。
她離開後很久,我仍站在原地,其實這條路上,偶爾也會有的士經過,可我未曾為伸手攔過。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那麽多年,我究竟在等什麽,我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沒算過自己在路邊站了多久,身前才停穩了一輛車,車窗緩緩降下,我看見了周奕琛僵硬的側臉。
我沒動,他也不動。整個世界,好似就在這麽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緩緩側過臉,我們相視無言。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親眼看著周奕琛下車走向了我,我突然很想笑,可我笑不出來,心就像被針紮似的,隱隱作痛。
每次都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這次,換他來找我。
這很公平。
已經是初夏了,就算是夜晚,就算之前下過雨,氣溫也不是那麽低。可周奕琛還是脫下了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沒拒絕,可他的手挨向我時,我想都沒想就揮開了。
他背光而立,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確切的說,我從未看清過。十幾年,並不短,一個人的生命中,會有幾個十幾年呢。
我真的,還沒說什麽,一個字都沒說,周奕琛就開口問我。
“你相信她,還是我?”
我不知道周奕琛口中的‘她’究竟是指許桃還是蘇歡顏,我不敢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