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讓她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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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察覺到危險,已經晚了。
在離洞口十來米左右的地方,她看見所有男人氣勢洶洶的站在那裏,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齊刷刷的盯著她,那目光比這刮臉的風還要刺人。
她也沒瞎,自然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男人手裏,捏著她的錄音筆。
她內心一個咯噔!
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口水。
為了保證音質,她的錄音筆是掛在大衣內側的,想必是剛才脫衣服的時候掉的,糖糖心裏第一千零一次狠狠的把自己再罵一遍粗心大意!
她把手中的兩塊煤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雙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臉上堆砌起笑容,根據她闖蕩江湖多年的經驗來看,比走為上計更好的計謀是,裝瘋賣傻,畢竟她也跑不過一群男人。
然而男人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隻見a男高舉著錄音筆朝著她走來,啐了一口道:“好你個三八,敢騙我們是吧。”
“大哥,有事慢慢說,你手裏拿的啥?沒看清讓我……啊!”糖糖頓時尖叫一聲!
右手順勢摸上右臉,指尖察覺到一股溫熱和黏糊,她把手放下一看,是血。
剛才一道光,她的錄音筆準確無誤的砸到她的右臉上,有一處較鋒利的地方把她的臉劃破了。
“裝?你們兩個,去把她押過來。”a男喪失了耐心,朝著身側的另外兩人吩咐道。
兩男聞聲朝著糖糖走去。
“別別別大哥,有話好好說……”糖糖慌了,伸出雙手在身前作一個停止的地方,腳步下意識向後退。
天黑的很快,本來傍晚時分,經過這麽一折騰,已經完全成了黑夜。
除了洞口的一盞高度數大燈外,並沒有其他光源。
這裏荒無人煙,就算她能成功甩掉眼前的人群,但不借助交通工具,也跑不出這片地方,橫豎都是死。
“說?好,那我們就進洞裏好好說。”a男的話落音,剛才那兩個男人猛的就向前撲去!
一切都發現在刹那間,回過神隻見糖糖左右臂都被兩個男人給擒住。
“救命啊!”
糖糖緊閉著眼睛用盡了全身力氣嚷了一聲,但她的聲音在天地間顯的特別渺小,被風一吹很快散在空中。
她兩腳用盡了力氣胡亂掙紮,毫無章法,有點兒魚死網破的味道。
跟上次在郵輪的感覺是一樣,不對,是更絕望。
雖然明知道喊了也白喊動了也白動,但死到臨頭沒有別的辦法就算愚蠢也要叫了,她實在沒辦法冷靜的看著自己被一群男人拖進小礦洞裏報複啊!這裏連死了人都能就地埋了當沒一回事,她不想這樣啊!
兩個男人見她掙紮的如此厲害,越發加大了手上的動作,死死的抓著她的雙臂要把她拖進礦洞裏,隻知道要先把她捆起來,不然被曝光就慘了。
“嗚嗚嗚救命啊……”糖糖哭了起來。
心底的恐懼就像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樣越擴越散,當生命受到危險,才知道那種恐懼到底多令人心慌。早知道她就不來了,從小到大她做事說的好聽是勇往直前,但其實說白了就是莽撞。
她認了,她還沒和爸爸媽媽道別,她還沒讓小哥哥記起她,她還沒一夜成名成為一流的記者,她還沒穿婚紗,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做。
如果現在誰能出現救救她的小命,就算是醜八怪她也緊緊抱著他的大腿要求嫁了!
蒼天啊她真的不想死!
然而這念頭剛閃起,下一秒便發現了戲劇性的轉變。
砰!
突然憑空的,響起了鳴槍的聲音。
在空曠的地方,這一聲槍鳴頗具震懾力。
隻見所有人的動作都在刹那間頓住了。
呆呆的往槍響的方向看去。
隻見離他們二十米地方的地方,站在一個模糊的輪廓,看樣子,像個男人,他身後有車,詭異的是他們竟都沒發現他的出現。
夜晚的風沙很大,夜色濃重,看不清來者的麵目,隻覺得來人很高挑。
重點是,他手裏有槍。
a男人先回過神,衝著那身影大聲吼道:“誰啊!”
那人並沒有立刻回複。
而是等走近之後……
“放了她。”
聲音不重,但每個字都特別清晰,隨著風飄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糖糖怔忪半秒,後轉頭,隻見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在黑暗中朝著她走來。
從小到大,她聽了很多關於英雄的傳聞。
特別是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地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
也覺得英雄隻活在課本裏。
但這一次,她覺得英雄是真的存在的。
他沒有踩著七色雲彩,隻是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她。
在最後一秒,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中。
她眼睛裏的眼淚,更大的滾落了,她後悔之前那樣對他,她發誓如果能回去,她一定好好寫一篇歌頌他讚美他的文章。
“憑什麽,你誰啊!”a男雖然怕來者手裏的槍,但在礦洞裏幹了那麽多年,誰還沒遇到一點事。
“憑手裏的槍。”
司傅說完,再次舉起右手,黑漆漆的洞口對準男人的心髒。
姿態雲淡風輕,仿佛扣下板扣奪人性格就像路過玉米地隨手掰根玉米一樣。
在趕來的那瞬間看見糖小主差點被人拖進洞裏,他慶幸自己來的及時,見男人們不再說話,司傅再次開口:“我們不會帶走任何資料,讓她跟我走。”
“不行,我怎麽知道這三八有沒有藏別的東西,我知道記者的八寶可多著呢。”
砰!
又一聲槍聲響起。
就在男人右腳處三厘米左右的地方落下,留下一個深深的窟隆,可想而知這一槍要是打到腳上,後果有多嚴重。
男人向旁邊挪了兩步,看了一眼站在麵前氣定神閑的來者,知道這是他最後的讓步,搞不好下一槍直接往自己身上紮個洞,說話結巴明顯慌了:“那,那讓,嫂子,你去搜她的身,如果沒發現別的,就讓她走。”
“多謝。”這兩個字,他咬的很輕。
糖糖在被女人帶走之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之後轉頭認命的跟女人走。
二十分鍾後。
糖糖被女人從小屋子裏趕出來,她裹著大衣臉上還殘留著淚痕,一臉不情願。
隻見女人手裏捧著一堆微型器材,什麽微型針孔攝像機,微型錄音設備還有一堆有錄像錄音功能但具體叫不出名字的設備,女人把設備捧到a男麵前,a男見了雙眉一橫,一副又想讓人教訓她的模樣。
糖糖心裏慌,連忙跑到司傅身後躲著。
探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那一堆價格不菲還沒來得及用就變廢物的設備,她心在滴血。
“走吧。”司傅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摟著她轉身往小車走去。
糖糖沒說話,乖乖的轉身跟著司傅一起走。
在設備麵前,還是命比較重要。
上了車,司傅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打開車內的燈光,遞了張紙巾給她。
糖糖接過,對著後視鏡仔細抹自己臉上的血痕。
“怎麽?嚇壞了?”見她沉默,司傅真不習慣。
“有點。”她開聲,全是哭腔。
差點就被人拖進洞裏,想想就後怕。
“糖小主,你是一個女人。”司傅提醒她。
覺得她簡直瘋了,竟然敢一個女人隻身闖進男人窩裏,套一些尋常人都不敢套的資料,是沒長腦子吧。
“你叫我糖糖吧,糖小主是筆名。”糖糖低頭,用紙巾狠狠的揉了揉鼻子,啞著聲音:“你怎麽會在這裏。”
司傅不說話,發動車子,出發前母親千叮萬囑讓他不能泄漏她的身份。
他總不能說是自己開了天眼吧。
“算了,剛才謝謝你。我知道你不明白,其實我隻是想做出點成績。”糖糖黑著一張臉道。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黑,畢竟從礦洞裏出來連臉都沒洗過。
有些話她很少說,在所有人麵前她就像粒開心果一樣,但其實她也有自己的擔憂。
她不想像身邊的人一樣,長到差不多年紀就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這跟白菜熟了就下鍋有什麽差別。
她想做點事情出來。
“我從小到大什麽都做不好,讀書又比別人差,什麽等比公式我聽了兩天都聽不明白,隻有記者這件事,不對,是狗仔這件事做的比較好。”糖糖嘟噥,低頭絞著手指頭,惦記著前任老板指著她鼻子說她不配當娛樂記者。有些話說出口就像收不住一樣,特別是經曆了剛才的事情,她很想說話:“普通人失敗沒關係,因為大家都多會說他本錢不夠人脈不夠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但你知道我身為富……反正我有錢有人脈,要是這樣我還失敗,就會有人指著我不該這樣,我確實也不想這樣!
她回國的時間不算長,已經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
有人說她是伸手黨,回來沒多久先是把前老板的公司弄垮,現在又開什麽壓根就沒有收入的工作室。
說她再折騰下去隻是浪費父母的錢,像她這年紀應該乖乖的去相親嫁人,寫些亂七八糟的文章又不能賺錢,這些話他們不敢在她父母麵前說,但卻"chi luo"裸的當著她的麵說。
所以兩天前當聽到前輩說這裏的新聞有挖掘價值而大家都不敢來的時候,她來了,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大意而把事情搞砸。
看來她連這行也不是特別適合做。
她低頭,盯著手指沉默。
每次失敗,她都特別質疑自己。
司傅沒說話,車內隻有車子平緩向前的機動聲,還有窗外的呼嘯聲。
“拍我吧。”
好半響,他突然說了這三個字。
他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撐著車窗,眼睛看著前方被光開出的一條路。
其實一開始他隻是討厭別人把他當成一件物品去全方麵剖析才嚴重抗拒記者,但如果他的照片真有那麽大的價值,他不介意舍己為人一次。
“what?”糖糖的眼淚猛的收住,吸吸鼻子。
“不是要新聞嗎,拍我。”他轉頭,對上糖糖的眼睛。
她的眼睛裏有淚,被窗外偶爾的光源燈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的眼睛就是她的鏡頭。
糖糖眨了眨眼睛,雖然司傅連說了兩次,但她還是不能確信:“……發燒了?”
“五秒鍾。”他的語氣登時冷了一點。
他舍己為人,她卻以為他有病?
“成成成,可是就照片,那我該寫什麽?”糖糖眼巴巴的看著司傅,眼裏藏著狡黠,得了便宜還不忘記想要更大的便宜。
“再加三個采訪問題。”司傅調整了一下坐姿,心想得寸進尺這個成語此時在她身上可謂淋漓盡致,他側開頭躲避她灼熱的視線,她的眼睛就像鏡頭一樣讓他渾身不是很自在。
“真的嗎?”糖糖破涕為笑,左臉上的酒窩重現。
“真的。”
“不反悔?”糖糖追問。
“不反悔。”
“拉勾?”糖糖伸出一根手指。
“不拉。好,三個問題用完,隻剩拍照。”
“……”糖糖無語,但她很快不介意,抬頭看著前方的路,所有的沮喪通通消失,笑了笑:“謝謝你啊,自己那麽討厭拍照還幫我。雖然你不記得,但你就是我的小哥哥。”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異常輕。
輕到身邊的人也許聽不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