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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嘴兒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不知幾十個回合,喬雲雪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可他指尖的涼意還停在她胸間,驀地驚醒,她果斷一巴掌拍過去:“容謙——”嗚嗚,她到底怎麽了,今天神遊四方,這麽不在狀態,隻拚命想他為什麽反常,連他的逾矩都沒及時反應過來……
想到這兒她心頭咯噔了下——難道是她已經適應了他的碰觸?
容謙頭一低,喬雲雪的巴掌落空。那顆有著濃密黑色的腦袋,就那樣就勢貼著她豐-滿的胸-脯。他溫熱的氣息,似乎有點失去平常的均衡,忽輕忽重地地噴在她果露的鎖骨上:“還要離婚?”
“嗯。”她點頭,愣愣地瞅著埋在胸口的腦袋,一股陌生的暖流湧向四肢百骸。她不知不覺抬起手來,輕輕落上他一頭黑發電。
好溫暖好貼近的感覺。
他舉止儒雅,神情間總給人溫和的感覺,可卻是那種缺少溫度的溫和。隻有接近他的身體時,才能知道他也是個熱烈的男人祜。
叢來沒一個人如此貼近她心口……心裏有些慌,有些無根無蒂,魂兒一直飄蕩著,好象裏麵什麽也沒有……
“一年內去兩次民政局,不是好事。”容謙遺憾著,騰出一隻手,輕輕壓住她白淨的手背。不許她抽回。
她不動,他也不動。似乎一起在感受著某些平衡,生怕誰有一點動靜,就打破了某種奇異的平衡。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如夢初醒,喬雲雪拚命推開他,整理好衣服,尷尬著提醒,聲音卻沙啞得不像話:“我們得去民政局了。”
聽著她沙啞的聲音,容謙倒似有些滿意地笑了笑。他接起手機:“王廳長,我快了。”
收起手機,容謙撤回碩長的身子,卻在收回手臂時,似刻意在她胸口劃出長長的細線,酥酥的,癢癢的。他的動作靜止了那麽兩三秒,看到她臉上倏地騰起羞澀的紅時,才輕笑著收回胳膊。另一臂,卻騰出指尖,將她零亂的發絲仔仔細細抿到耳後。
抽身回去,他卻瞥著反光鏡笑了笑。
他今天太反常了。喬雲雪忍不住悶哼:“你笑什麽?”
“你瞧瞧反光鏡。”容謙淡淡的,聲音卻較平時溫和幾分。那雙長眸,因剛剛的調戲而幽亮幾分,燦亮生華,讓人移不開目光。
喬雲雪努力從他身上移開目光,瞄向頭頂。隻瞄了反光鏡一眼,她果然把腦袋偏向外麵。
她看到的是一個嬌柔的小女人,眸光點點,象正企盼情郎寵愛。
她怎麽可以這樣!
他怎麽可以這樣?
“再不走,民政局關門了。”不知為什麽,她忽然覺得自己怒火挺大。心兒飄飄的,好象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關了起來,明明飄著,卻走不出那個空間。
“好,去民政局。”容謙好脾氣地答應著,拉拉領帶,車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從綠蔭裏閃出來。開出廣場,開上市政大道。
奧迪跑上幾分鍾,喬雲雪忽然坐得正正著,肩頭挺直,歪著小腦袋瞅容謙。但一看到容謙正兒八經的神情,她忍住沒有說出來。
可奧迪跑的方向越來越不對,喬雲雪終於還是忍不住,咬咬牙,輕輕提醒:“我們去過民政局。不是這條路。你是不是已經開過頭了?”
“所有當官的現在都在開會,得等開完會才能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容謙悠然回複她。
“開會?”困惑地皺眉,喬雲雪忍不住連瞄他兩眼。當官的開會跟他有什麽關係?應該說他怎麽知道當官的在開會。
“我們也去捧個場。順便等等辦事人員。”容謙淡淡一句,依然悠閑地向前開。
奧迪最後在市政府停了下來。容謙帶著喬雲雪一前一後地向會堂走去。雖然困惑,但為了順利領取結婚證,喬雲雪還是安靜配合地跟著容謙。
當官的確實在開會。
隻是在進會堂時,喬雲雪被警察攔了下來:“容先生,楚市長有交待,絕密會議,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去。就是容太太也不能。請容先生理解配合。謝謝!”
不等容謙做決定,喬雲雪已經搶先一步表態:“我不進去,我不是來參加會議的。我就在這裏等。”
“那就好。”年輕警察尷尬地笑了笑。
瞄瞄喬雲雪認真的小臉兒,容謙淡淡叮囑:“別跑遠了,否則等下找不到,這辦手續的機會可沒有了。到時……你怎麽和你媽交待,怎麽和洛少帆交待?”
“嘎?”她錯愕地抬頭,心裏又驚又奇——怎麽連這事摻和了母親的意見都知道?
但洛少帆……
心裏那種做錯事被逮著正著的感覺又來了。
挑眉,容謙掃了年輕警察一眼,語氣淡淡:“我理解配合了。你們政-府呢?這暖氣開得這麽低,我太太如果凍感冒了……”
不等容謙說完,年輕警察已如臨大敵,立即利索地跑開,把暖氣調升好幾度
tang。然後跑回來,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立:“容先生,我調高溫度了。請進,人都到齊。剛剛我們楚市長還在提容先生怎麽還沒到。”
越看越詭異,越聽越迷糊,喬雲雪輪流瞅著警察和容謙。張張嘴兒,卻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容謙來這兒幹什麽勾當呀,他一個房產公司職員,犯得著讓市政要員對他這麽禮貌嗎?想著,她心裏咯噔了下,不知不覺又偷偷地細細打量著容謙。
暗紅領帶,黑色西裝,襯得他氣宇軒昂,舉止投足間儒雅風範,風度翩翩得讓人不敢逼視。那種自骨子裏散發的氣定神閑,讓人莫名其妙的安心。
可是,她此時心裏一點也不安心。隱隱覺得,自己安心太久了,所以不知不覺是不是忽略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年輕警察含笑瞅著容謙,請喬雲雪在外麵舒適的沙發上坐下:“容太太,容先生來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需要至少等上半個小時。當然,容太太如果無聊,也可以在門口聽聽,我相信領導們不會說什麽。因為……”年輕警察朝容謙笑了笑,“因為容先生是我們市長請來的貴賓呢。”
“不用了。”喬雲雪趕緊搖手。
深深凝了喬雲雪一眼,穩重平和的聲音一如往常,容謙頷首:“等我。不會太久,不會擔擱去民政局的時間。”
“嗯。”澀澀地應著,喬雲雪目送著他。
容謙進去了,可進去的瞬間,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抽了抽——容謙西裝上,一個w圖案上印著ga幾個英文字母,構成一個商標映入眼簾。
ga?
與洛少帆相戀多年,她對西裝名牌並不陌生。ga是giorgioarmani的簡稱,這是阿瑪尼係列中最昂貴的西裝,世界頂級名牌,意大利出品。
明明已坐上沙發,喬雲雪卻彈跳起來。她要問容謙。
可容謙已沒入會議室。
她猶豫著等在門口,極待想知道。他這個是不是山寨的,如果他真穿山寨的阿瑪尼,她一定要勸他幹脆動用她的寶寶教育基金,省得這麽有風度的男人被人恥笑。
心裏有事,她坐不穩。幹脆就站在門口,等著容謙。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半,他的會議最好快點開完,要不然根本來不及去民政局。
唉,民政局呀……
故事就是這麽可笑。以前她總想著和洛少帆結婚,可他老拖著;現在她不肯理洛家,反而被人逼著做人家的媳婦。容謙他……到底是怎麽看她呀。
他沒有出口傷她,她就該燒香拜佛了。
不過……有像有點淡淡的心疼。事到如今,她一心隻想著油畫搬遷的事,反而對難以受孕的事慢慢看淡。但她今天的離開,正是對容謙的成全啊。
這樣想著,她一顆心兒安定下來。準備乖乖轉身回沙發上坐下。
洛少帆的聲音傳來:“油畫街的事,我會自行處理,無需外人插手。”
既然厚重的紅簾擋著,把會議室和外間隔開,喬雲雪還是知道,洛少帆這番話是針對容謙說的。
容謙應該代表京華參加會議。龍基和京華是老對頭。
裏麵確實是洛少帆。他匆匆和喬雲雪告別,說要參加的會議,其實和容謙是同一個會議——關於如何善後油畫村拆遷的事。
市裏能扯上關係的廳局級幹部全部到齊,另外就是幾個有實力的開發商。其中蘇拓也在。
拆遷不了,地皮收回,與此項決策的領導全部被責。甚至牽扯到和油畫村一起拍賣的另外五十萬平米的地皮。洛少帆不肯退讓。不是他要麵子,而是一旦退讓,龍基內部爭權的人又會借此生事。
洛少帆不會冒險。
楚市-長擰眉,嚴肅地掃過麵前的人:“如王廳長所說,隻要誰能拿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平息省委對我市房地產秩序的質疑,我們市政府願意折價轉讓這五十平米地皮。”
“楚市長,龍基接受油畫村退出計劃,但旁邊的地皮,我們龍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購下,現在已全額付款。”洛少帆不亢不卑,據理力爭,“油畫村我已讓出,楚市長,請理解我們從商……”
“錯。”楚市-長擰眉,“當初我們一致通過的土地中,並不包括油畫村的地皮。這個改動,本身已涉及貪贓枉法的問題。這個,我們還要好好地問問我們的國土局長,具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從商的怕當官的,當官的怕領導,市委的怕省委。油畫村現在已經變得非常棘手,官商之間誰也不敢獨力承擔。就算初生牛犢如洛少帆,也不敢再輕易下定奪。
一句話令一邊的國土局長冒冷汗,起身分辨:“那個……因為油畫村確實老化了,和整個市容不搭配,我才特許的。而且對於油畫村的畫家們,我都已經配合相關部門有完善的安排。”
“油畫村不能搬。”楚市長斷然肯定。威嚴地掃著四周,“如果想頂風作案,你們就動吧。”
他一句話,立即讓四周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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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市長平靜地看著麵前的人:“我現在的意思是,隻要誰有辦法將油畫村拆遷之事自圓其說。我可以立紙決定,隻要以後油畫村有所變更,那塊黃金地,都會優先交給誰。”
強行拆遷油畫村是鐵錚錚的事實,誰能自圓其說?
喬雲雪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眸子越睜越大——她好象聽到油畫村不用拆了。是這回事嗎?光一想著油畫還能保存下來,她就熱血沸騰了。心兒呯呯直跳,抓緊門邊的手輕顫著。臉兒不知不覺散發出興奮的神采。
原來——這件事不一定是洛少帆能決定的啊?
“謝謝!”雙手合十,她喃喃地感謝著省委的明智決定。就是嘛,經濟決定一切,但文化絕對是一個城市的標誌。
可謝完,她又呆了呆,不知不覺朝裏麵瞅了瞅——這對洛少帆無疑是個天大的打擊。
裏麵的氣氛依舊處於白熱化狀態。
沸騰中,容謙站了起來,含笑掃過會場。
“容先生有話請說。”楚市長示意大家安靜。
“油畫村確實已經比較陳舊,舊的格局也急需改善。我的意見是……”容謙環視四周,淡淡一笑,說不出的雋永美好,“我有辦法解決各位的麻煩,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接下來油畫村和旁邊那塊大空地,一起交由京華處理。”容謙緊緊凝著坐上的要員。
“可以。”楚市長一口答應。
洛少帆騰地起身:“容謙,你連這個也要和我爭。”
“想爭的不是我。”容謙淡淡一笑,“我是被逼的。所謂人挪活。”
兩雙利眸,在空中交戰。但容謙並不堅持,而是轉向一大堆市政要員,頷首:“既然已經說拆遷,那麽當然沒辦法說我們沒有這個想法。但我們可以換種說法。我們可以說是臨時搬遷,對油畫村有些年代太過久遠的危樓,進行實際上的拆除,勒令重建。另外,為了市容著想,我們可以給油畫村所有房屋外牆來一次大改造——重新刷漆。關於這個費用,我們京華可以承擔,不用市委出手。”
“那不行。”楚市長立即搖頭,“這是市委的工程,市委撥款完成。市委有這個能力。所以請容先生不要再堅持這個。”
“那也行。”容謙頷首,接著說下去,“為了讓省委無活可說,旁邊那塊大空地,也不再適合建花園。現在市裏最缺的不是房子,而是旅遊區和文化設施。我建議,油畫村旁邊的幾十萬平米空地,建一個小居規模的‘世界之窗’。這樣,旅遊勝地加上油畫文化,互相支撐,不僅收入可佳,也表明市委對文化的重視,以及市委全新的眼光。”
不卑不亢,既維護了自己的利益,更推崇了領導的英明。在座的人,都不知不覺將眸光全投向容謙。
靜靜聽著的喬雲雪,不知不覺悄悄掀起簾子,愣愣地瞅著容謙,那個四平八穩的男人。
原來,他居然有這麽一個好用的腦袋。蒙蒙朧朧間,她隱約明白,自己一直上當受騙,並不是偶然。都是容謙一手主導。
她小看他了。就是,他不會做家務,那麽在別的領域一定有奇異之處。
上天不會虧待每個人。
“好。”王廳長率先在旁鼓掌。
洛少帆有苦難言,事到如今,隻能後悔自己太貪心,因為油畫街訴事,連兩年前低價購的黃金地段也不得不拱手讓人。然而他再有意見,卻不敢在滿堂要員的會議室吐槽。隻能惱怒地瞪著容謙。
絞盡腦汁,洛少帆欣然起身,一個禮貌的大鞠躬,神采奕奕:“容先生說得好。就這樣辦。但那地確實龍基已付款完畢。如果要改造旅遊區,我們龍基會照辦。”
“不行。”楚市長搖頭,“這個主意由容先生想出,那麽,這個工程項目將由容先生全權經手。洛先生,實在對不起,當年所購款項,請拿相關發票過來,我們市委會妥當全額退回。至於油畫村你花的錢,恕不退回。”
楚市長起身:“這事情就這麽定了。關於旅遊規劃及其它,容先生可以和相關部門擇日再談。”
市委要員已經陸續離去。
容謙似乎知道洛少帆要找他似的,坐在原位沒動。
“容先生果然才思敏捷,令人敬佩!”蘇拓反而迎上來,客客氣氣地和容謙打招呼,“比起我們蘇氏差遠了。現在本市地霸之冠,非京華莫屬。京華有龍先生在,太幸福了。”
“多謝。”容謙淡淡兩個字打發,隻靜靜地凝著蘇拓略微閃爍的眸光。同行之間,蘇拓當著洛少帆祝賀,明顯有別意。
挑撥離間。
別居用心的蘇氏。
蘇拓的用心,聰明如洛少帆,自然也聽了出來。和容謙相爭是一回事,但絕不被別人利用。洛少帆長身而立,當著蘇拓的麵恭喜:“恭喜京華步步高升。”
見洛少帆不惱,蘇拓臉一白,匆匆告辭而去。
隻剩下容謙和洛少帆。
門口的喬雲雪緊緊地凝著會場,凝著兩個男人默默相對。她的指尖慢慢掐入掌心——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終於,洛少帆攤開:“容謙,那塊地是龍基的。”
“現在已經不是了。”容謙微微搖頭,“你自己親手葬送的。”
“省委的記者是不是你請來的?”洛少帆細長的眸子眯成縫兒,利光射出。
容謙淡淡笑了:“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怎麽樣?商業競爭……隻要不違法,過程都不那麽重要。你瞧,你把汪明霞這商業間諜打進京華,我都不覺得有什麽希奇,還加以重用。”
“你不是為商業競爭,你為她?”洛少帆一針見血地指出,“雲雪愛我,你為什麽偏要下這種毒手?要拆散我和雲雪?”
容謙平靜地挑眉,悠悠提醒:“我早說過,我一生隻打算結一次婚。可洛少聽不進,非要挑戰。現在……隻是你挑戰的結果。我容謙隻想保住老婆暖被窩。如此而已。承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不許離開!”洛少帆厲聲阻止,上前拉住容謙的領帶,“你不僅拆散我和雲雪,還想斷我退路,毀我龍基基業。容謙,你實在夠奸詐無恥。雲雪要是看到你的真麵目,也不屑與你一起。”
容謙拍開洛少帆的手:“奸詐無恥?多謝誇獎。”說完,有意無意地瞄了瞄門口,那裏隱約能看到顆熟悉的小腦袋。他唇角彎了彎,起身準備離去。
“那幾十萬平米的地是我的。”洛少帆追上。陪了夫人又折兵,他居然真如蘇青蘭所說,占不到容謙的便宜不說,還被反-攻得毫無招架之力。
容謙把事件事辦得滴水不漏,無縫可鑽。這根本豈止四平八穩,簡直就是顆不見縫的金蛋。
“你想要那幾十萬平米的地?”容謙輕問,“現在那地由我說的算。如果你真的要,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洛少帆立即來了精神。
容謙淡淡一笑,眼光的餘光一掃,察覺到門簾輕顫了下。那個小女人果然很關心他和洛少帆的動態。
那八年的感情,果然堅固。
容謙灼灼黑瞳閃了閃。
洛少帆快沒了耐性:“什麽交易?”
“這地我可以不要,並向相關部門移交給你。但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聯係我容謙的老婆。你能不能做得到?”容謙長眸似劍,毫不留情地射向洛少帆,“當年你為家族放棄雲雪。那麽現在呢?”
喬雲雪一身緊崩,連呼吸都忘了,僵硬地站在門簾處,機械地聽著。
天知道,她想知道這個答案。
非常想知道。
這一段日子來,洛少帆做的事,哪能不觸動她的心。他的執著,已經讓她放下他的無情,而越來越多的想起八年間他的好,他的真,他的保護。八年的愛,慢慢複蘇……
她記得洛少帆說過,為了油畫街這個接近幾百萬平米的大項目,幾乎動用龍基一半實力。這意味著,洛少帆在進行第二次家族企業和她之間的選擇。
“容謙!”洛少帆惱怒非常。
容謙頷首:“我在。等你的選擇。”樣子仍然四平八穩,語氣也平和,可言辭間的犀利咄咄逼人。
合上眸子,洛少帆抿緊唇。足足一分鍾,他才輕輕輕輕地點頭:“這地我要。我不會再找雲雪。”
他再一次選擇了龍基。
喬雲雪愣愣地看著洛少帆,似乎從來就沒認識過。她手中的小包,輕輕輕輕地落到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容謙和洛少帆不約而同看過去。
喬雲雪的包落在地上,她愣愣地看著洛少帆。忽然蹲下身子,用力幹嘔起來。
“雲雪。”洛少帆麵如土色,大步走過去,一把拉起她,急切地凝著她,聲音又快又急,“雲雪,我是被逼的。這是權宜之計。隻要過了這個難關,我會再和容謙博弈……”
喬雲雪輕輕推開他:“我有點累。洛先生,請讓讓路。”
艱難地起身,拿著手袋,她挺直脊背向外麵走去。
她爬上奧迪,拉上車門,平靜地坐著。等著。
洛少帆沒有再跟上去。
容謙沉默著上了駕駛座,在反光鏡裏瞅著那張蒼白的臉。他下的猛藥似乎過頭了。但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
絕不養虎為患。
他發動奧迪,開了暖氣,可沒開動。
兩人靜靜地坐著,各有各的心事。
好一會兒,喬雲雪似大夢初醒,綻開個淡淡的笑意:“看來,油畫街的威脅已經解除,我不用再嫁了。”
容謙忽然踩上油門,奧迪飛一般向前開去。
車速飆升到六十,在這裏市道上早已嚴重超速。喬雲雪盯著指針,沒有阻止,隻點點頭:“是該快點了,要不然民政局要下班了。”
擱在方向盤的大手一顫,容謙轉身凝著喬雲雪。忽然別
開頭,加大油門,車速直接飆升到百。
“容謙,我有事和你談。”喬雲雪瞅著時速指針,說著話,十指不知不覺扭到一塊兒。
容謙不語,薄唇抿緊。顯然,她至今仍堅持要離婚,他有意見。
“容謙?”喬雲雪慢慢扭過脖子,靜靜瞅著容謙俊美的側麵。他挺直的鼻子讓人心傾。
沒有應她。
“容先生?”她換種稱呼好了。
她仍然被冷落了。
“謙?”她變乖了。這個稱呼,親密無間,他該心軟了吧?
可惜她高估了他。這個男人最不缺的是定力。
摸摸鼻子,深呼吸,喬雲雪放柔聲音:“老公——”
車身好像抖了下,懷疑是操作失誤。但也隻是那一瞬間,很快又恢複平穩。
連喊老公都柔軟不了他的心了啊!她和洛少帆的事果然令他生氣,但他又沒輸。輸的是洛少帆。
當然,她想離婚的事,確實最能傷到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奧迪依然傾力奔馳。
凝著他平靜無波的模樣,淡定如初的黑瞳。她有些受傷,但喬雲雪沒有放棄,雙手緊緊貼在心口,給自己加油。好一會兒,她再次凝起美麗柔和的笑,用相當公事化的語氣喊著:
“容總……”
奧迪發出一聲尖銳的摩擦聲,飆升到百的轎車嘎然而止。既然是奧迪,也產生大大的晃動。幸虧係著保險帶,否則喬雲雪以為,她一定會從車內直接飛出去。
想不到“容總”這兩個字居然威力無窮。
摸摸胸口,她合上眸子輕輕拍打著心口,好一會兒才敢睜開眸子,怯怯地瞅著旁邊的容謙。
容謙居然一副受到極大驚嚇的樣子。臉僵著,手舉著,連黑瞳都定住了。
喬雲雪發誓,她有生之年,可能隻能看到一次容謙這失去淡定的模樣。這樣的容謙,看上去傻傻的。
所以,她也被容謙嚇住了。錯愕地盯著容謙,失去了語言和行動的功能。
好半天,容謙才眨動長眸,活動下手臂,恢複正常。他把奧迪拐上旁邊綠蔭裏,停下。這才揉揉額頭,靜靜地凝著她,隱隱有著無奈:“今天的事,我必須做到,不管有多傷洛少帆,有多傷你,我都必須做。雲雪,我知道你離婚是為了嫁洛少帆。我坐在咖啡廳,看著你不舍的目光,那目光……永遠不會落在我身上。我想,也許我不該留你。可是……”
容謙又去揉太陽穴了,揉著,他溫和的目光卻凝著她胸口。
想起廣場上的一幕,喬雲雪打了個寒戰,趕緊伸出雙臂,環住自個兒,警戒地盯著容謙。
“可是在廣場,我揉你,我摸你,我用我能用得出的方式輕薄你。”夕陽中,容謙俊美的臉鋪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好看,更添了神秘之色,“我想,我會挨你的巴掌,因為你想跑回洛少帆身邊。那麽一定會抗拒我的親近。可是,你沒有抗拒。而且,你臉紅了。這表明,你對我有情。”
喬雲雪又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是這樣嗎?她沒有抗拒容謙的親近,是因為自個兒動了心?
她害怕了,身子悄悄地往後縮。
不行,她一定要離婚的。為了容謙,她也要離開。
“雲雪,你已經接受了我,那麽我就不能成全你和洛少帆。”容謙麵容柔和了些,長臂伸過,揉亂她的長發。逼退洛少帆唯一的辦法,就是雲雪對洛少帆的絕望。他做到了,更讓喬雲雪明白,洛少帆的生命之最,永遠是龍基。
他相信,懷中這個女人今天對洛少帆是真的絕了那份柔情。
她悶悶地低頭,咕噥著:“我知道你生氣了。”老婆要跟著別的男人跑,他應該生氣的。
“我是生氣。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容謙揉亂她長發的手慢慢勾上她小巧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眸子,“雲雪,有一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你。”
他的身份,必須說了。
“馬上要過年了,我要帶你去見父親。所以……”麵容微赦,容謙堂堂一個男人,也有些尷尬了,“我告訴你,有關我身世的事。”
“等等——”喬雲雪忽然阻止了他,小心翼翼抓開他的手,別開臉兒,“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先告訴你。”
“哦?”容謙困惑地瞄瞄她。
喬雲雪熱烈幾分,抓著他手掌,有點緊張:“我的事一定比你的重要。”
如果比他的重要,那就讓她說好了。容謙頷首,等著她。
她難以受孕。
想著這個,她心兒酸澀,咬著唇,可愛的仰著小臉兒瞅著他,綻開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你隻要聽了,就會明白,我為什麽一直咬定要和你離婚。容謙,我是為了你好。”
“雲雪……”容謙有話要說。睿智如他,她要說的,他猜著了七八分。
她一把捂住他嘴,眸中淚光閃閃,卻很霸氣很
囂張地朝他笑笑:“雖然我今天有些對不起你,但我仍然有發言的權利。容謙,你必須給我安安靜靜地聽完。”
容謙頷首,似笑非笑地凝著她。她現在這等氣勢,倒有點初見的滋味。
深呼吸,她慢慢地將身子縮向坐椅,出神地瞅著反光鏡裏,容謙俊美的臉。她陷入了回憶。白白淨淨的臉兒全凝滿深思,手兒慢慢捂住臉兒。
“容謙,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爸媽不許我開車,因為我的車撞上了樹。這件事,我一直瞞著爸媽。”她輕輕訴說著,恍然入夢,“但那不是三年前,是快五年了。撞的不是樹,是車。也不是我開得不好,是因為刹車莫名其妙的失靈。那一次,少帆剛好喝醉酒了,他不能開車,也坐我的車。我愛他呀,以命相護。為了保護他,我打開了方向盤……他安全無羔,可我傷得很嚴重,整整一個星期才醒過來。我年輕,恢複得快,一直也沒有發現什麽後遺症。我以為沒事的……”
她眸子濕潤了,更深地縮了肩頭,卻仍然朝容謙可愛的笑了笑。
容謙的心,生生被那個笑容扯住。
她不用說完,他也明白了。可是,她必須說完,才能不再被這件事困住。這麽可愛善良的女人,洛少帆竟忍心把她放在龍基之後的第二位置。
“我一直疑惑,少帆沒有別的女人,可為什麽一直不肯和我結婚,也很少和我親近,他似乎想接近我,又害怕接近我。這件事折磨了我好幾年,可我不敢問他。直到我和你結婚,直到我一直生不出寶寶。我才知道真正原因。他對我有愧疚,但肩負龍基。那幾年他一定也好難選擇。那個天天,也許是他沒辦法時想出來的辦法。”她落淚了,可唇角還努力地往上翹,微微變形的笑顏讓人心疼,“容謙,我去醫院檢查了。醫生確認我曾傷到子宮,生育力很低很低,很有可能終生不孕。”
聽著她極力平穩的聲音,容謙長臂緊緊摟住她,合眸:“我聽明白了。機率有點低,但還有希望。”
她沒有掙紮,輕輕地笑了:“容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但今天看到你對付洛少帆。我知道,你對競爭而手而言,一定不是個好人。可是,你對我一直很好。那麽,你還是個好人。”
有點被她的“好人”繞暈,容謙幹脆打斷她,“我隻欺負外人。”
“嗯,我是你的內人。”喬雲雪噗哧笑了,她抓著他寬大的手掌,盯著他的戒指。她抬起手來,將兩個戒指對著,凝著鑽戒上發出的璀璨光芒。
看著看著,她輕輕笑了:“容謙,我喜歡這個戒指。”
“喜歡就好。”容謙微翹唇角。真不容易,她第一次在他麵前讚美他,雖然隻是他挑一個小鑽戒。
她歪著腦袋笑了。可忽然伸手,把戒指取了下來。匆匆塞進他掌心,輕輕地:“容謙,我要離婚。”說完,她隻覺心頭壓著的大石,忽然騰空而去。可淡淡的惆悵,悄悄襲上心頭。
這句話似乎在容謙意料之中,容謙凝著鑽戒,黑瞳沒有絲毫的波動,隻淡淡一笑:“因為你難以受孕?”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喬雲雪怯怯的瞄瞄他,“我知道你想要寶寶,很急著要。可我沒辦法給你。我拉著你結婚的事很幼稚。現在我還你自由,不好嗎?”
“不好。”容謙板著臉,還不滿地捏她的臉,“你把我變成二婚男人,沒有女人要了。所以你必須負責到底。”
“嘎?”喬雲雪傻眼,好一會兒才勉強扯開嘴兒,勾出個笑的弧度,“我好象聽說,二婚男人是塊寶呀。”
“才怪。”容謙冷哼。
“……”喬雲雪不知要怎麽說了,眸子眨呀眨,最後澀澀地撇嘴兒,“趙佩蓉不會嫌你二婚的。我告訴她我會離開你,讓她好好照顧你。”
真是傻丫頭一個。容謙哭笑不得,心頭卻湧起複雜的感覺。在他的眼皮底下,她居然還能偷偷做這個小動作,可見她為這件事想的做的都不少。
他不作聲,她歎息著,淡淡的愁思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好吧,我都說開了。容謙,現在我們去民政局好了。得快點了,要不民政局下班了。”
“我不離婚。”容謙挑眉,竟有了逗她的心思,“我怕我娶不到漂亮女人了。更怕我娶了另外一個女人回來,燕子二話不說把她轟出去。那我就慘了。”
“你怎麽這樣呀?不可以以貌取人的。這世上好多好姑娘呢,平平淡淡的外貌,有著金子一般的心。”喬雲雪皺眉,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問,“容謙,我不相信你對我難懷寶寶這件事不介意。你太想要寶寶了。你家裏人也想要寶寶的呀。”
“我介意。”容謙頷首。
身子一顫,喬雲雪怯怯地垂了小腦袋:“你介意是對的。”
“但我能接受這個事實。”容謙摸摸她腦袋,“傻丫頭,我不是二十三歲的男人,我是三十二歲的男人。我懂得生活的輕重。”
“你越這樣,我越難受呀。”她輕輕地歎息著,小臉兒深深的惆悵。卻不知不覺靠近他,長長地
籲了口氣,“我明知你愛寶寶,怎麽可以拖累你呢。容謙,走吧,民政局真的要關門了。”
看看天色,再看看她認真的臉兒,容謙凝思小會,竟坐正,踩上油門,真朝民政局趕去。
車開得不慢,可還是開了很久。如果喬雲雪打起精神注意的話,會發現容謙繞著道轉了兩圈。終於在五點過三分的時候,奧迪停在民政局門口。
民政局大門緊閉。
“來晚了。”喬雲雪無力地瞅著關緊的大門,小臉兒有失意,又似乎夾著微微的欣喜,“容謙,看來我們得明天來了。”
心中一動,容謙狀似隨意問:“你離婚了怎麽辦?”
她聽了這句話一愣,好一會兒才澀澀地說:“放心,現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再跟洛少帆了。我找個喜歡過丁克家庭的男人嫁了得了。像舒漁呀,他個性隨意,生命中最重要的是畫,不會太計較有沒有寶寶。唉,其實也不一定要結婚。我喜歡流浪,舒漁也想到處走走,或許我們兩人結伴遊江湖去,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快樂。”
“咳!”容謙嗆到,他才把洛少帆打趴,結果她心裏已經又有後備人選了。他的魅力,被她徹底無視。他男人的自信,幾乎被她打擊得片甲不存。
容謙無力地瞄瞄民政局大門:“天意都不讓我們離婚。所以,別再想這事。來,我們回家。”
“我回油畫村。”她趕緊申明,小臉兒快皺成一團。
“不許。”容謙斷然否決,“為了我今晚不被你爸媽當***犯揪出去,你還是乖乖回我們自己家。”
“容謙……”她幾乎要跺腳了。她都說得很清楚了,他怎麽就不放過她呀。難道真要等他爸爸過來責問兩人沒有寶寶時,他才放手。
不對,她一門心思想放他自由,他卻還在想床上那碼子事。嗚嗚,和一個生不出娃的女人上床,真難為他還硬得起來……想著,她忽然拍了自己一巴掌。
她真胡思亂想了。
“不許再喊離婚,否則……”咳,否則怎麽樣,他還真沒想好。
“那個,你不是不理我嗎?”她怯怯地翻舊賬,“剛剛我喊你容謙、容先生、謙,你都沒反應。”
“哦?”他一本正經地擰眉,回想著,“你喊的第四個稱呼是什麽?”
想了想,喬雲雪回答:“老公。”
“嗯。”容謙卻順口兒接著應了,反而奚落她,“我哪裏沒應,瞧我現在不就應了。你明明沒聽到。”
“嘎!”瞠目結舌,喬雲雪半個字兒也沒了。
哼哼,容先生什麽時候也成了個愛占人便宜的男人。真討厭!
心裏不服氣,她瞄上他的西裝,悶哼:“你這giorgioarman是山寨版的吧?”
隨意瞄瞄西裝,價值八萬的西裝被她說成山寨。真是無可奈何,容謙嚴肅地告訴她:“這是淘寶淘出來的。挺好,和正版的差不多。雲雪有時間,可以多淘幾件,我都要了。”
還真是山寨版呀?
喬雲雪眼睛抽筋,臉兒抽筋,最後生起自己的悶氣來。他已經壓力山大,她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想著容謙用他的聰明才智,讓油畫街擺脫搬遷的可能,喬雲雪心裏感動。要是他容謙真跟回油畫街,賴上她的床,說不定容謙真會被媽當犯人轟出去……
越想越糾結,喬雲雪乖乖跟著回了水鄉花園。
一打開門,燕子就蹦起來:“哥,你回來了啦……”
聲音嘎然而止,燕子又哭又笑地抱著喬雲雪:“嗚嗚,嫂子你最壞了啦!不要哥,不要燕子。嫂子我要哭死。”
燕子沒哭死,喬雲雪可真哭了。她明天還是要和容謙上民政局辦離婚,這傻丫頭可怎麽辦?
“燕子,可以吃飯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容謙一愣。喬雲雪直接傻眼,
燕子卻跳到容謙身後,悄悄指了指廚房:“趙佩蓉。嫂子,不是我要她煮,是她自己要煮。嫂子,我發誓不吃她做的飯。”
“沒事。”扯開個笑容,喬雲雪反而落落大方地向廚房走去,接過趙佩蓉手中的菜,“謝謝趙小姐照顧燕子和容謙。我明天就走,你們結婚的時候,給我請柬的話,我一定來。”
“雲雪!”容謙嚴厲地喝住。掃過臉色忽然變好的趙佩蓉,容謙臉色溫和幾分,一把拉過那個準備開溜的女人,站在趙佩蓉麵前,聲音輕輕的,可無比堅決,“趙小姐,這是我妻子喬雲雪。我們結婚半年了。雲雪,這是電台主播趙小姐。”
“呯”的一聲,趙佩蓉手中的碗再次掉落,碎成片片。漂亮的杏眼瞪著容謙,好一會兒才輕顫著問,“你們不是要離婚了嗎?”
“是……”喬雲雪點頭。
“不是……”容謙搖頭。
兩人麵色各異地對視了眼,喬雲雪默默別開眸子。
趙佩蓉卻懂了。她忽然撒腿就跑,向門外衝去。壓抑的哭
聲從樓梯間傳來。
咬咬牙,喬雲雪一推容謙:“快去呀。勸勸她。她不僅僅是知名女主播,還是局長千金……”惹不起的主呀,可千萬別出事。要不然容謙就毀了。
就算明天要離婚,她還是希望他一直好好的嘛!
略一沉思,容謙大步朝外麵走去。
“不行,我得去監察。哥可不能被野女人拐跑了。”燕子不放心,一甩滿頭大波浪,鼓著腮幫跟上去了。
聽著燕子的話,喬雲雪忍不住噗哧笑了。
可瞪著倒在地上的菜和瓷碟碎片,心思如潮。搖搖頭,她去找了掃把,過來把垃圾收拾好。然後走進廚房,果然還有三菜一湯,清香四溢,比起她平時的手藝,竟還好上幾分。
心裏有些不服氣,卻又悄悄認輸。唉,容先生果然好福氣。
菜都是熱著的。她把飯菜都準備好放桌上,然後坐在沙發裏乖乖等著兩兄妹回來。
門鈴聲響起。
喬雲雪趕緊跳了起來,飛快跑到門口拿下話筒:“趙佩蓉沒事了吧?”
“啊?趙佩蓉有事?”對方大吃一驚,“雲雪,趙佩蓉可不能有事。我的天,你們怎麽把趙佩蓉弄得這麽慘。”
不是容謙。
錢濤的聲音。
瞪著話筒,喬雲雪滿腹驚疑。錢濤貴為副總裁,怎麽晚間到容謙這兒來。太稀奇了。喬雲雪不敢怠慢,趕緊按了開關,輕笑相請:“那個……趙佩蓉不慘。錢副總先上來吧,容謙很快回來。”
他們交情不錯,應該有正事要談。
果然不一會兒,錢濤就上來了。看到容謙不在,自個兒把房間看了一遍,發表意見:“半年不見,添了些家具,家裏也做飯了。果然比以前溫馨許多,難怪容謙舍不得他老婆。”
喬雲雪被讚得臉兒通紅通紅的,淺淺笑了,泡了茶請錢濤喝:“他可能還要小會兒才能回來。錢副總再等等。”
“我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剛好經過,所以順便告訴他,要過年了。由市委出麵給商界一起辦了個聯歡晚會,我們前百強的企業必須參加。”錢濤滿開心地品著茶,滿意地點點頭,“這是碧螺春。容謙最喜歡的茶,他總說這玩意比咖啡有味道多了。說咖啡香味飄了,味兒也跑了。可這東西煮好遍都耐喝,不愧中國的茶文化博大精深。嗯,你泡出來還滿有味道,真難得。難怪你很難懷孕,容謙都舍不得和你離婚……”
喬雲雪蹭地站了起來,驚疑地瞪著錢濤:“你知道我難以懷孕?容謙也知道?”
他說漏嘴了。錢濤一慌,茶杯一晃,茶水溢出好些。明明貪戀茶香,他也不敢再停留,隻得戀戀不舍地放下茶杯:“我還有事,你幫忙轉告容謙一聲。要不我明天白天和他說說也一樣。”
“錢濤!”想溜,沒門,喬雲雪大步走到門口,大大方方擋住門,“沒說清楚不許離開。”
錢濤苦了臉兒,沒事他跑上來幹嘛。現在可好,被未來的董事長夫人堵住不放人。
他是不招好呢?還是招了好呢?
“你這是非法拘留。”錢濤無奈地突破著。
“我就非法拘留了怎麽著。”喬雲雪眨眨眸子,氣度盎然,悶哼,“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明天跑京華的五十樓來上門問。”
“啊……”錢濤傻眼,想了想,他求情,“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許和容謙說,是我說的。”
“嗯。”喬雲雪重重地點頭。
“那個……”錢濤閉上眼睛說話,“容謙知道你不能懷孕,我也知道。”
腦袋有些暈。喬雲雪趕緊扶住門框,正正神,她遲疑著問:“容謙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映月花園開盤半個月左右的時候。”錢濤記得清清楚楚,回憶著,“那時,我從洛少帆堂兄得裏得到一張你四年多前的診斷書,說明你受孕機率很低。”
“那麽早呀……”她的肩頭無力地垂了下來。她天天防著容謙知道,不想讓容謙覺得她是個有缺陷的女人。可原來他比她還早知道。
難怪後麵好象連燕子都沒再嚷嚷著要抱寶寶了。容謙也沒再催她快點生個寶寶出來。
眸子失神地瞅著錢濤,不再阻攔他,讓他離開。
錢濤一個中年男人,竟然像兔子般跑了。
喬雲雪愣愣地坐到沙發上,出神地想著心事。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明明知道了,還是不肯離婚呀。
想著想著,她唇角越翹越高。唉,她果然是自尋煩惱啊。還一直想著不讓容謙把她另類女人看待。
容謙給她機會,為什麽她不給自己機會?
想著,她豁然開朗。瞪著一桌子的熱菜熱飯,她悠然打飯,也不等容謙和燕子,自個兒趴上去吃了。隻是才一端碗,容謙和燕子就一起回來了。
兄妹倆相視一眼,然後雙雙落在喬雲雪身上。
喬雲雪主動進了廚
房,幫兩人打好飯,又若無其事地端起自個兒的飯碗:“吃吧。免費的保姆做的飯菜,不吃白不吃。”
容謙詫異,還能保持不動聲色。可燕子沒那功力,當即被嚇住:“嫂子,你受刺激了?嫂子別怕,我明天一定把那串鑰匙要回來,她以後再也進不來了。”
“沒事。她要來還來,趙小姐做的飯比我的好吃。”喬雲雪笑笑地誇著,“多個朋友路好走嘛!”
燕子嗆到了。
連容謙這餐飯都少吃了一半。
喬雲雪倒是足足吃了兩碗,可一放下筷子,她忽然蹲下去,痛苦地嘔了。
嘔出眼淚,剛剛吃下的飯吐了一大半。
“嫂子——”燕子嚇傻了,趕緊替她拍背,忽然靈光一閃,“嫂子,我是不是有侄子啦?”
容謙的筷子掉了一根。
“哪會!我吃得太快了,胃接收不了。”喬雲雪噗哧笑了,支撐著起來,笑著,“快點吃,吃完我好洗碗。”
“啊?”燕子舌頭打結。貌似這活以前是老哥幹的。老哥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到廚房洗碗,那形象多有意思。
容謙還算淡定:“碗我洗。”
“嗯。”喬雲雪歪歪小腦袋,計較著,“那好,等下我幫你洗內褲。”
“咳!”燕子真嗆到了。一邊嗆著,一邊打電話,“阿姨明天要來呀?好吧,我們明天等阿姨來。趙小姐呀……她很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白玉瑤明天要來?
搖搖頭,喬雲雪回臥室拿衣服洗澡去。白玉瑤來有什麽事,八成就是勸容謙另娶千金大小姐。
喬雲雪一進浴室,燕子就神經兮兮地湊近容謙,一本正經地勸老哥:“哥,不得了。嫂子八成是被趙佩蓉氣到了。哥你今晚別去書房,好好陪陪嫂子嘛。哄哄嫂子,女人要哄的呢……”
當然沒把燕子的話當回事,但容謙還真沒去書房,進主臥洗手間洗了。出來時喬雲雪剛好洗了,果然很乖很乖地幫他洗了內衣褲,然後鑽進被窩,嘿嘿地笑:“今晚能睡個舒服覺了。容先生晚安!”
連容先生都出來了?
容謙大驚,再無心思做別的事,不知不覺在床邊坐下,凝神打量著她的睡顏。
正打量著,她眸子睜開,悶哼:“沒看見過女人睡覺嗎?怎麽可以偷看。會長針眼的。”
臉色微紅,容謙尷尬。又有些不悅——她八成還想著明天去民政局的事,所以才這麽開心吧?
喬雲雪扁扁小嘴兒,自言自語:“容謙,你說我們離婚的話,誰最高興?”
“白玉瑤。”容謙說。
“我不喜歡白玉瑤。”喬雲雪嘟起小嘴兒,“趙佩蓉一定也很高興。還有你那天那個勾肩搭背的女人,一定也很高興。”
麵容一僵,容謙默默無言地躺下。真是的,汪明霞就摸了下他的胳膊,她就已經給他判成“出軌”。還用這個借口讓嶽母大人把他擋到門外……
“我們如果離婚,高興的都是我不喜歡的人。太便宜她們了,這可不行……”她忽然爬起來,淘氣地爬到他胸口。眯眯笑著,用發尖刺著他淺麥色的肌膚,想弄癢他。
果然有點癢,瞅著她眉眼彎彎,輕笑如花,眨著淘氣的眸子。他有些心轅意馬,氣息漸漸不穩。看樣子,她真地從洛少帆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想著,心頭一激蕩,他坐正,一把摟著她。大手滑進她睡衣內……
她卻輕輕抵著他胸膛,怯怯地問:“如果你爸一定想要寶寶,怎麽辦啦?”
他懂了——她竟連這個也看開了。
長眸閃爍,光芒如星,容謙一聲低笑滾落。
喬雲雪還來不及捕捉容謙難得的笑容時,容謙已經輕輕咬住她小小的耳垂,含糊著:“先做。做不出來再去弄個試管嬰兒。如果還不行,去孤兒院領個回來,告訴爸是親生的,怎麽樣?”
“好呀!”她歡呼,卻躲閃著,“容謙,不許咬那兒……”又癢又麻的,感覺下麵都起反應了。
“嗯。”容謙從善如流,薄唇略移,咬著她今天特別多話的嘴兒。
“不許咬嘴,我要說話。”她果然還沒說夠。 ,
他合作地再往下移,唇咬開睡衣帶,落上兩顆紅莓。
她一滾,閃開他的啃噬。滾進他懷裏,淘氣地朝他眨眨眼:“不許咬那裏,誰知道你有沒有漱口……”
漱口?
一臉黑線,容謙一把把她提起來了,長眸眯起,似笑非笑:“我的aa製老婆大人,咬哪裏才能滿足你?難道……是這裏?”
長臂一伸,直接趴下她褲子。大大的巴掌結結實實拍上她兩瓣兒雪白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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