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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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寒秋的早晨,地上的露水凝結成冰錐,放眼望去地上一片白色。
早晨的太陽還躲在雲縫中,號稱河內王的賊軍首領將戰鼓擂得很響,似乎是要一舉殲滅我庸軍!
賊有精兵五萬,我方庸軍四萬,但並不是精兵!
當初我跟大單於吹噓說我帶來的是三萬精兵,其實我那是忽悠他的,不那麽說大單於怎會放過我!這王柘和贏天賜比較摳門,壓根就隻肯給我三萬大軍,據說還專門派人將精英將士們全都抽走了!我懂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因為明知道這支大軍是去送死的,隨便湊個數就行了,何必讓那些精銳也隨我去陪葬!他們就是這樣的心態,完全沒有指望過我能活著回來,巴不得我早點死在這裏!
賊兵勢大,完全占據了優勢!
我方不能說是老弱殘兵,但除了韓誠外軍中便無良將!當然了,我還有一個很能打的張鐵膽,可他卻並非將才!
領兵作戰跟單打獨鬥完全是兩碼事,一將領軍完全無需自己親自動手,隻要指揮得好,大軍便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亦能化腐朽為神奇!
我若是一個優秀的統帥,就算是他們給了我這麽一支平庸的大軍,我照樣能旗開得勝!可實際情況是,我從沒領過兵,唯獨就帶領過一支陰兵大軍,而且還不用我去具體指揮的那種!
兩軍對陣,互不相讓,但我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打,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對方的賊兵很是狂妄,那戰鼓都擂了一個多小時了,還在不停的捶打,聽得真是讓人心煩!
戰鼓突然就停了下來,四周陷入一片寧靜,隻聽到寒風呼呼的響個不停。
賊王是一個中年人,這家夥明明隻是自稱河內王,卻偏偏穿著一身龍袍,真是自相矛盾莫名其妙的!如此的不正規,竟然還沒人提醒他,怪不得成不了氣候!
賊王很是傲慢的策馬走上前來,遠遠的對著我大聲的說道:“軍前孩童可是大庸國王子殿下贏玨?”
聽到他呼喚我的名字,我立刻策馬走上前幾步,然後在他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隨後回答著他說:“我乃大庸太尉贏玨,閣下可是河內王左天化?”
賊王微笑著說:“正是朕,聽聞庸軍由小王子統領,果真隻是一名孩童。爾等亦是大秦族人,何故要為匈奴賣命?”
我微微看著他,不急不慢的說道:“我乃大秦子民,永遠隻效忠於大秦江山,與匈奴人何幹?”
賊王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王子殿下何不率眾與吾等共謀大事?”
我點了點頭,假裝思考了一下後回答著說:“此話有理,如今河內王盡去潁川和東郡兩地,河內又岌岌可危,不知王爺對此作何打算?”
賊王微笑著說:“此三地皆乃小郡,失之不足為惜!吾等精兵強將囤於洛陽,不日便直入關中兵指鹹陽!待吾拿下鹹陽活著大單於,便可複我大秦河山!”
……,我愣了半天,此人心思還是挺大的,隨後我說道:“可大單於並不在鹹陽,此刻他當與李成祖大軍前往河內!”
賊王大笑道:“如此甚好,那鹹陽便指日可得,到那時宮內美女財物盡歸你我所有,吾等榮華富貴當享之不盡!”
說完賊王很是得意的大笑起來,那歡天喜地的樣子仿佛像是已經得到了全天下一樣!
拿下鹹陽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女人和錢,這麽一個貪圖享樂的家夥,怎麽可能得到天下!光想著去搶鹹陽的女人和金錢,你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賊寇!就眼下這點大軍,能不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都難說,還妄想進入關中,這是個狂妄自大的家夥!
我又問著他說:“雖然潁川、東郡和河內都是小郡,但亦有我無數大秦子民,三地淪陷萬民該當如何?”
賊王冷笑道:“此類賤民毫無用處,管他作甚,隻要你我二人能榮華富貴便足矣!”
槽,又是一個不顧民眾死活的家夥,我倒真是覺得奇怪,就這麽個德行的賤人,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跟著他謀反呢?
難道萬民已經到了忍無可忍,慌不擇主的地步了嗎?隻要能帶著反叛,顧不上領頭的是誰?
這時賊王打斷我的思路,又對我開口說道:“王子殿下考慮的如何?是否願意加入我河內大軍?”
我微微一笑,伸手抱拳說道:“吾乃贏氏皇族,豈能與掠奪美女財物,草菅人命不顧萬民生死的賊人為伍!爾等亦是大秦子民,當為我大秦皇室而效忠,助我大庸國收複山河,怎可做賊人自取天下!”
賊王冷笑道:“壯士不死則已,死即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待我奪取鹹陽,我左天化亦乃皇室!”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不是大澤鄉起義的時候陳勝說的麽?怎麽在這個世界卻變成他左天化的台詞了?
先不管這個,我繼續對他說道:“南陽大軍已攻入河內,不日便會拿下河內揮軍西進!洛陽乃彈丸之地,彈指間便飛灰湮滅,望河內王能審時度勢,盡早投於我大庸軍下,方可保存性命隨我西入大庸。否則待洛陽城破時,爾等插翅難飛,誰也別想能活下來!”
那賊王聽完一愣,稍做猶豫後,又賊心不死的對著我怒斥道:“成王敗寇在此一舉,吾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口舌之爭毫無意義,既然王子殿下不願共謀大事,那我們列陣廝殺便是,告辭!”
說完他掉頭就走,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樣子。
一個從普通農民變成反王的人,心中隻想著他的皇帝夢,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王位,他又怎會輕易的放棄!我能理解他為什麽會這麽固執,也佩服他竟然能搞出這麽大的陣勢,但我絕不原諒他的愚蠢和自私!
陽光終於從雲縫中鑽了出來,大地變得略微有些溫暖,兩軍在陽光下整齊的列隊,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韓誠檢閱完隊伍後,策馬奔到我身旁,請示著我說:“王子殿下,請您移到後軍,待末將領兵出擊,不擒賊王絕不回頭!”
我聽完保持沉默,雙眼默默的注視著對麵的賊軍,腦袋裏開始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韓誠見我一直不說話,他便著急的催促道:“王子殿下,事不宜遲,請您趕快移到後軍中去!”
我扭頭問著他說:“怎麽?韓將軍的意思是,我贏玨是大軍的一個負擔麽,需要跑到後軍去躲起來?”
韓誠立刻低頭行禮,拱手說道:“末將並非此意,王子殿下乃一軍之帥,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我伸手拉扯了下韁繩,調轉馬頭說道:“傳我命令,全軍後撤,於南側三十裏處山腳紮營休息!”
“什麽?”,韓誠大驚,忙問道:“撤軍?王子殿下,這……”
張鐵膽突然開口說道:“韓將軍,還不趕快去下令,磨蹭什麽?”
韓誠看了看張鐵膽,然後大歎了一口氣,很是失望的去下令去了!
在這種最為關鍵的時候,每走一步我都需要特別的小心,沒有一定的把握,我絕不能心存僥幸的去冒險!
撤軍的想法是我剛剛臨時決定的,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在這裏和賊軍交戰!大軍的任何損失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浪費,哪怕是犧牲一兵一卒,我都會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在韓誠的指揮下,大軍有序的撤離了戰場,對麵的賊軍見到後開始瘋狂的搖旗呐喊,很是驕狂的樣子!
很好,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你們先好好的得意吧!
韓誠很是不理解,沿途他一聲不吭的跟在一旁,很是壓抑的樣子!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帶著大軍往南撤去!最後大軍在山腳下駐紮,韓誠隨後立刻去安排四周的防禦事宜!
夜晚的時候,我命人將在外麵巡邏的韓誠叫進了營帳,然後呼喚他一起坐下來商議。
桌子上擺著一張羊皮紙,上麵畫著密密麻麻的圖案,此圖是我連夜趕畫出來的,這是玄門遁甲陣之一的疾風陣。
韓誠看到桌上的圖後,很是意外,他急忙跪坐在桌旁,盯著桌子上的圖仔細的觀看起來。
過了許久,韓誠猛的搖頭說道:“看不懂!王子殿下,此乃何圖,有何用處?”
我微笑著問道:“韓將軍即為大將,可否知曉陣法?”
韓誠聽完一愣,猛的低頭再仔細的去看桌上的陣圖,許久之後他依舊搖頭說道:“末將通曉古往今來各種陣法,但從未見過圖中之陣,不知此陣有何奧妙,還望王子殿下能指點迷津!”
我微笑著說:“此陣名曰疾風陣,與平常陣法盡然不同,非排兵布陣也,此乃奇門遁甲之陣!”
“奇門遁甲之陣?”,韓誠嘀咕了一句,伸手開始不停的抓著頭發,顯然他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我笑著說:“將軍先且不用理會此陣的含義!將軍看好,這是山腳前的地形位置!”
說完我伸手指著圖中的區域,繼續對他說道:“請將軍在此區域兩側埋重兵設伏,任何將士不可進入陣中!”
隨後我又從旁邊拿出一另外一張羊皮紙,遞給他說:“請將軍安排人手,連夜去準備此類器物,數量均已寫於圖下!”
韓誠接過羊皮紙仔細的看了起來,隨後點頭說道:“屬下立刻遣人去辦!”
然後我又指著陣圖,教韓誠如何在陣中擺放那些石灰、銅鼎、銅爐和旗杆。
經過我耐心的吩咐,韓誠很快便記住了該怎麽做!這個家夥頭腦倒是反應挺快的,記憶力也非常的好,而且很有想法。
我一直對韓誠抱有較高的期望,先前在大單於官邸的比試中韓誠一展身手,加上在大單於麵前他言語得當勇氣可嘉,這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將才!所以我打算對他進行很好的培養,希望他將來能在軍中建功立業,成為我手底下最為得力的一軍之帥!
讓他來幫我布這個疾風陣,就是讓他先熟悉大巫師的奇門遁甲的概念,也是有意要將此陣法教給他的意思!
韓誠的動作較快,執行能力較強,在第二天中午疾風陣就擺好了,我領著韓誠去陣裏查看驗收,對韓誠同學的工作表示非常的滿意!
隨後我又讓韓誠派人去給賊王送去書信,在信中我向賊王約戰,讓他領兵前來山腳處攻我!若他能擊敗我,我便視他為威武無敵的真命天子,隨後便率庸軍投奔於他!這是我甩給他的糖衣炮彈,目的就是引他上鉤,然後用疾風陣來對付他。
古人的計謀是有限的,很多東西他們都未曾了解,對奇門遁甲這種東西更是一無所知!
一切進展的都非常順利,賊王如約親領五萬大軍前來挑戰,這個狂妄自大的賊王毫無防備,竟然將全部大軍集體列隊在疾風陣中!他以為占據了山腳前的平地,我庸軍便被包圍在山腳前無路可逃,此戰似乎讓他占盡了所有的優勢。賊王昂首挺胸的站在隊伍的最前麵,他不停的衝我大笑,得意洋洋的樣子真是不可一世!
和賊王也沒什麽好多說的,我立刻登台祭天,施法啟陣!
疾風陣是玄門遁甲陣法之一,雖然在此之前我從未施展過,但陣法裏的要訣我卻牢記在心!這次是我第一次嚐試施展疾風陣,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我心裏也很是沒底!不過韓誠早已帶著三萬大軍埋伏在山脊外側,就算我做法失敗,韓誠也可以帶著伏兵從外麵包圍賊軍,到時候我們庸軍也不會落敗!
有了這雙重的保險,我自然顯得很是輕鬆!
賊王見我登台舞劍,嘴裏念叨個不停,便遠遠的衝著我大聲的嘲諷道:“陣前禦敵當鼓舞士氣領兵布陣,爾等卻在這裏裝神弄鬼自欺欺人!王子殿下十歲便統軍出征,想必有些過人之處!我原本以為王子殿下乃天下奇才,卻不料原來隻是一無知小兒,隻會玩弄些雕蟲小技!莫非你在此登台做法,我河內大軍就會當你是神仙就地而降嗎?簡直是愚蠢至極,可笑可笑!”
此時咒語已經念完,就隻差我揮手指陣了!我站在祭台上,大聲的回答著賊王說:“是不是神仙,且看我是否能做法成功!吾乃房陵仙童也,昔日南山賊匪也如你一般狂妄,卻不知天下亦有定數,豈能容爾等匪賊作亂禍害世人!”
說完我揮劍怒指疾風陣,大吼一聲說道:“風起!疾舞!”
霎那間陣中狂風四起,飛沙走石不見天日,從陣法的四個角落裏閃現出四個巨大的龍卷風,將站在陣中的賊兵直接吸入空中,賊兵陣型瞬間崩潰!
風勢來的好猛,我從沒想到過著疾風陣喚出來的竟然能是凶猛無比的龍卷風,風勢強勁,漩渦之中不時的閃現出雷電火花,連我自己也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到了!
在我身旁駐守的是剩餘的一萬兵力,其餘的人都讓韓誠帶去埋伏在外麵!
見陣法奇效,風力猛烈,萬餘士兵驚悚不已,紛紛搖旗呐喊,激動得熱血沸騰!他們當然激動了,看到這陣勢猶如天降神威,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還當他們是在神仙的帶領下作戰,怎能不激動!
隨後北側遠處也傳來了無數的呐喊聲,這應該是韓誠已經帶著伏兵包圍了外側,一切進行的都非常的順利!
見好就收是我一貫的作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足夠震撼所有賊人的了,於是我揮劍指陣收風!
這一切都如此的順利,我自然是滿懷勝利的喜悅。
就在我正為此而得意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可能又犯了和上次雷雨陣一樣的錯誤!因為賊兵人多,我擔心陣法威力不太夠,於是我使用了四麵旗杆來召喚疾風,可沒想卻召出來四乘龍卷風。
這收風的咒語也太尼瑪扯淡了,竟然隻收掉了其中的一乘龍卷風,其餘的三個龍卷風依舊還在瘋狂的席卷賊兵,而且風勢還開始不停的轉移,看樣子很快就要從陣中逃脫!
我急忙快速的念動咒語,又收走了兩乘龍卷風,但時間過的太久,最後一乘龍卷風已經離開疾風陣,瘋狂的超北側卷走了!
風已離陣,距離又太過遙遠,我再念動咒語收風已然無效!
我見狀大驚,北側那不是韓誠和大庸軍麽,這,這……
我急忙提劍奔下祭台,翻身上馬朝北側快速的奔跑!
我不顧一切的策馬穿過東倒西歪的賊軍陣地,朝那乘逃走的龍卷風迎麵追趕過去!
當我趕到龍卷風附近收走它後,這時幾千名庸軍已經被吹的不見蹤影,剩下的士兵則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叫喊。
我腦袋裏一片嗡嗡著想,沒想到我的失誤竟然害得大軍損失如此之慘烈,我毫不容易在軍中建立的威信,隻怕會因此而蕩然無存了!
但這個都不重要,最為關鍵的是,幾千庸軍將士竟然被我親手殺死,這對我來說是何等的昏庸!
想到這裏我氣血翻湧,眼前一抹黑,隨後我便失去了知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