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雁門大捷 漠北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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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姝到底沒讀過兵法也沒打過仗,於是她上當了。雖然霍雲有提醒說要刺探軍情,但馮姝還是要求霍雲去守住西城門,而自己則主要守在北城門。然而,北城門的匈奴人越來越多,西城門此刻卻靜悄悄的,連霍雲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握也迷事先與壺衍堤商量,如果兩個城門口守衛森嚴的話不如在一個城門做猛攻,如此集中兵力方可取勝,隻是如何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兩個城門都設置了重兵呢,此時還是先要偵查一番才能決定。於是在壺衍堤主攻北城門之際,握也迷派人去偵查了西城門,發現西城門果然守衛森嚴,於是立即改變戰術開始向北城門而來。
握也迷率領一千騎兵躲在小山坡後麵,時不時派人查看戰場情況。壺衍堤已經攻城了,如果他攻城成功,那握也迷就可摔兵長驅直入。一千多人躲在小山坡後麵默默觀察著,觀察著這城牆上的戰況。
眼見著壺衍堤破城困難,握也迷所幸一揮而下,摔兵馳援,隻是當他看到城門上那廝殺的身著銀白鎧甲,威風淩淩的馮姝之時,心中一涼。雖然早已知道北城門馮姝的守備戰力,但握也迷此刻親眼見到之時心情卻是萬分難過的。也許他壓根就不應該把她帶過來。
遠方飛奔而來一千多騎兵,馮姝遠遠目測,似乎有一個熟悉的影子正像自己飛奔而來,不多時那影子就明晰的出現在城門之下。馮姝看的清楚,那人正是握也迷。此刻她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情去麵對他?
城門終於被攻破了,城牆上,城牆下皆是一片廝殺,血腥的廝殺,血水順著刀劍,一道一道的流下來。一個一個活人隻在瞬間便成了一具一具的死屍。握也迷終究是興奮的,他似乎不願親眼麵對馮姝。就讓壺衍堤單於去對付她吧。
馮姝此刻能想起的依然是自己那個慣用不爽的策略,擒賊先擒王。隻見她一腳踏在城牆上,順勢一個飛躍,躍到地麵,青銅劍出直直向城牆底下正在廝殺的壺衍堤刺來。
忽然感覺的身後一陣寒涼,壺衍堤橫刀一擋,青銅劍與壺衍堤彎刀正麵較量竟然難分勝負,卻也是一把好刀,馮姝不禁暗歎壺衍堤刀好。正在馮姝與壺衍堤廝殺之時,遠在西城門的霍雲像是陷入迷霧之中。
怎麽還沒來?北城門的戰事早已打響,為何西城門卻還是寂靜無聲,難道匈奴人不攻擊西城門了嗎?還是他們改變策略了?霍雲不得而知。眼下城門緊閉,守衛人數不多,他們已經無法再獲得多一點的敵情信息。霍雲一麵擔心著西城門的守衛一麵又擔心著北城門的守衛,不管那裏失手,結果都是慘重的。
想要去馳援北城門,但又害怕是敵人的詭計,怕中了握也迷的計謀而丟失了西城門,戰場上講究軍令,唯軍令是從,雖說馮姝不是將軍,但她既然發令了,霍雲自當按照軍令而行。擅離職守和不尊軍令,在軍法上都是死路一條。
時間就這樣被霍雲白白錯過了,在他爭分奪秒的等待中,馮姝此刻正爭分奪秒的想要從壺衍堤手中搶回主動權,奈何她越是努力,漢軍死傷越是慘重。馮姝終於怒了,像一個已經忘記生命忘記一切的瘋子一樣,雙腿飛躍在半空中叮叮當當與壺衍堤一個來回。
沒想到壺衍堤功夫如此之強,也沒想到他有如此好刀。壺衍堤騎在馬上,而馮姝沒有馬,顯然壺衍堤占據優勢。可占據優勢的壺衍堤終究沒能拿下馮姝,幾個來回下來,兩人都已經疲憊,卻是誰也沒能殺掉誰。
突然一道強光閃過,青銅劍劈下來,壺衍堤不及躲閃,身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一下子流淌出來。好在馬兒一驚,連人帶馬都向後仰了仰,所以青銅劍劃傷並不是太深,沒傷到根本。
握也迷見單於受傷正準備來援助,見似乎傷的並不重也就沒在意,殺開一條血路,帶著一行人馬向城中劫掠而去。馮姝大驚,奈何壺衍堤攔在身前,雖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常惠此刻正帶領三萬兵馬火速馳援,眼下已經到了南城門口了,大隊的人馬黑壓壓一片,扛著一麵“常”字大旗正飛速向城中而來。握也迷一路搶掠,城中百姓死的死傷的傷,雞飛狗跳,狼藉一片。不幸的是握也迷還沒搶到什麽就遇到了常惠,馳援而來的常惠帶來了多出匈奴兵幾倍的兵力。
握也迷不敢戀戰迅速後退,待來到北城門口之時,隻聽匈奴兵大喊:“漢軍援軍來了,漢軍援軍來了。”壺衍堤大驚,卻沒想到敵人來的如此迅速,他原本想著援軍應該是明日才到,卻沒想到常惠日夜兼程,比預計的早到了一天。
壺衍堤忽覺大事不好,擋開了馮姝一劍,勒馬轉頭向城門回撤,不免還喊上:“撤,撤。”匈奴兵於是一個一個在死亡中撤出了北城門,從而撤出雁門關。雁門關慘勝,活著的士兵皆舉起手中刀劍長矛,大聲歡呼“大漢威武,大漢威武。”喊聲震破天際似的雄壯,馮姝終於安心了下來。原本以為在壺衍堤手下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經此一戰,眾觀滿地屍首,和城中被劫掠的哭聲喊地,馮姝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生命竟是如此脆弱,昨天還是生龍活虎,片刻之間卻是黃泉再見。眼前一黑,馮姝重重倒在地上。
馳援而來的常惠並沒有趁勝追擊,他得到的命令是馳援並守住雁門關,出了雁門關便是匈奴之地,他不熟悉雁門關外的情形,兵法上講窮寇莫追,常惠不敢再追。檢索了一下城中情況,各自做好安排,馮姝早已被人抬入郡首府好生休息。
受傷的壺衍堤和握也迷帶著一行人也不知跑了多久,這一戰雖說損失並不大,但也沒有搶掠到什麽,壺衍堤心中實有不甘,想到那個殺害自己母親的女子就站在麵前,他卻不能殺了她為母報仇,壺衍堤隻覺得胸口滾燙似的翻騰。
捂了捂胸口,一口鮮血止不住吐了出來,壺衍堤重重從馬上摔了下來。握也迷大驚,跨馬疾步來到壺衍堤麵前,翻身下馬,道:“單於,單於。”壺衍堤微微搖頭示意無礙,握也迷這才放下心來。於是一行人放慢了腳步,頹廢的慢慢前行。
越往北空氣便越冷,眼見著冬天即將到來,匈奴又將麵對一個難以度過的凍災,這次沒有從漢朝搶到東西,壺衍堤騎在馬上滿眼憂慮,匈奴該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啊。雪一片一片飄落下來,風開始大了起來。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帳篷裏壺衍堤躺在榻上,自從雁門關撤退之後,壺衍堤就生了大病,如今重病在床更是走不得了,握也迷隻好安排中途紮營,巫醫正在一旁替壺衍堤診斷。握也迷和幾個將領站在一旁,癡癡望著不敢出聲。不一會兒巫醫診斷完畢,無奈的搖了搖頭。眾人見巫醫搖頭,均發覺似乎大事不好。
“你退下吧,我與各位商量大事。”壺衍堤微弱的氣息道。巫醫領命退出帳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今日恐怕就是我壺衍堤的死期了。”壺衍堤此話一出口,身下眾人大驚失色,驚呼:“大單於。”
“握也迷,我死之後,匈奴就托付給你了。”壺衍堤眼巴巴看著握也迷,道。握也迷大驚,道:“單於這是什麽話,長生天保佑,大單於長生。”說完左手放在胸前,似乎在向長生天禱告,又似乎在安慰壺衍堤似的。
“自去年攻打烏孫不濟,本單於又重病,今日攻打漢朝再敗。我壺衍堤早已知曉長生天要懲罰我啊,是我把匈奴帶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長生天,你懲罰我吧。”越往後說壺衍堤聲音越大,神情越是激動。說到最後一句竟是噎住似的,雙眼怒睜,直起身來,而後身體重重的躺了下去,從此再不說話。
握也迷知道壺衍堤自去年大戰之後就留下了病根,早已沒了痊愈的可能,此刻又受了傷,再加上心情鬱結,天寒地凍的,這病情恐怕是好不了了。卻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此刻離去,心中鬱結難擋,愣怔的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代雄傑,匈奴偉大的單於壺衍堤就這樣病逝了,在返回匈奴王廷的途中,在風雪交加的那一天。周邊的將領都跪倒在壺衍堤床榻邊,以匈奴的禮儀深深一躬。
至此之後漢匈百年戰爭終告終結,從此之後,匈奴再也沒有與漢朝進行一場大戰的能力了。直到漢元帝時期大將陳湯發出那句:“敢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言之後,匈奴便再也無法在亞洲生存,而不得不遷徙歐中,開啟了人類一次規模龐大的大遷徙。當然這都是後話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