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單於之怒 大將鄭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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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置大概是必須的,但單於已經廢了顓渠閼氏,現在再處置她的娘家人會不會?”行未央一句話沒說出口,朝握也迷的方向斜眼瞧了瞧,剩下的話噎了回去不敢再說。

    “嗯,這件事處理還是要處理的,總歸要給異族部落的人一點交代,否則何以服眾?”握也迷朝居日看了一眼,略表讚同地道。

    “是。”居日點了點頭道。

    帳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踏著積雪聲音沒那麽清脆響亮,但也讓人辨識的出來。門簾被撩開,一股寒氣伴著風雪從門口灌了進來,帳內三人朝門口望了一眼,握也迷不禁打了個寒顫。

    “啟稟單於,漢軍率領西域各部與我軍在西南邊境交戰。”士兵冒著風雪進來,來不及掃落身上的雪花,單膝下跪左手放於胸前對握也迷道。

    “怎麽回事?”帳內三人皆是一驚,握也迷差點沒從位置上站起來,驚問。

    “西部異族叛變向南降漢,與漢軍裏應外合,我軍欲進行阻攔,雙方在邊境處打得激烈,我軍傷亡慘重,還請單於速做定奪。”那士兵不敢起身低著頭保持跪立的姿勢道。

    “漢軍多少人,現在何處,誰來領兵?”握也迷朝那士兵問道。

    “大概兩萬人馬,看樣子不僅僅有漢軍還有部分西域騎兵參與,聽說領兵的將帥叫鄭吉。”跪在地上的士兵抬頭對握也迷道。

    “鄭吉?又是他。”握也迷抬頭回想到幾次與鄭吉的交鋒,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一刀殺了他反而讓他跑了,如今成了他握也迷的勁敵,不但是軍事上的敵人,更是情感上的敵人。

    “現在漢軍所在何處?你起身來說。”見士兵一直跪著握也迷也感覺不自在,道。

    “大概在靠近日逐王所部,向南行進。”士兵站起身來慢慢道。

    “豈有此理,本單於沒有派兵騷擾你們就不錯了,本還想讓閼氏出麵調停與漢朝關係,現在你鄭吉居然帶著人打到我家門口了。”握也迷左手猛的拍了一下左膝,一臉憤恨。“這次,我要叫你鄭吉有命來,無命回。”眸中寒光閃爍,握也迷一臉狠戾之色道。

    “居日,命你率領兩萬騎兵前去支援。你且記住,定要將漢軍殲滅,這個鄭吉幾次與我為敵,此人不除定成我心腹大患。”握也迷向一旁的居日道。

    “是。”居日站起身來,朝握也迷微微作揖,於是領著士兵便準備出去,臨走出帳門之前,居日似乎想起什麽,轉身向握也迷問道:“單於,日逐王現在還在王庭,是否.....”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目光灼灼盯著握也迷,等待他的回答。

    “日逐王腿腳不太方便,還是讓他留在王庭吧,至於日逐王所部之事,就由你全部負責。”握也迷低頭思慮片刻,抬起頭一臉平靜的對居日道。握也迷這麽一說帳內其他幾人都不禁嚇了一跳。

    行未央愣了愣,心裏在尋思:單於這是要把先賢撣留在王庭做人質嗎?不然為何遲遲不肯讓他回到自己屬地?轉念又想,如果單於真的想殺他在先賢撣抗命回軍導致車師戰局失利之時便可以出手,為何遲遲等到現在都沒見動靜呢?行未央腦子裏轉過了無數念頭,終究想不出握也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居日卻在心裏有些歡喜,跟了單於這麽久,一直沒得到升遷,本來心裏還有些許鬱悶埋怨,現在想想能統領日逐王部也算值了。於是領了命便退出了王帳積極備軍準備一戰,暢想著日後自己建立軍工也許能封王也說不定。

    鄭吉抬眼望了望軍帳外麵,前幾日收到西部君長來信希望歸順漢朝,便迅速將此事以八百裏加急稟告漢宣帝,漢宣帝聽聞之後十分欣喜,同樣以八百裏加急通知鄭吉準備迎接部落人民歸順,同時做好歸順後的安置工作,已經將西域渠梨青海車師一塊劃給鄭吉全權管理,遇緊急事務無需向天子稟告,其官名為耆膳以西使者,其實等同於控製了整個西域。

    “怎麽還不見人回來?”鄭吉心裏默念著稍微有些著急,隻是礙於自己的身份沒有表現出來,此時此刻鄭吉最擔心的是他所率領的漢軍和西域聯軍已經進入匈奴境地,如果不能迅速將降族接走,恐怕匈奴反擊過來自己不好脫身便麻煩了。

    要知道幾萬兵馬向北行進而且恰逢匈奴冬季,所消耗的糧草軍需都需要國內提供,如果辦不好事情,損兵折將浪費軍需,以今日朝廷之態勢,恐怕他鄭吉很難脫身。

    一匹戰馬踏著積雪狂奔而來,鄭吉似乎尋到一絲希望,抬頭向遠方看去,卻見那戰馬上的人十分狼狽,背後好似還中了一箭,等進入軍營,守衛的士兵立即前來相迎,鄭吉見情況似乎不妙,立即衝上前來把那受傷的士兵扶下馬,急道:“怎麽回事?”

    士兵半身的血漬已經變幹,一臉殘弱,朝鄭吉道:“不好,我軍在迎接君長等人之時與趕來阻攔的匈奴士兵遭遇,目前兩軍正在激戰,恐怕脫身困難,司馬將軍叫我回來向您稟告。”

    “先扶他下去休息。”向兩邊幫扶的士兵交代了一句,而後鄭吉轉身疾步進入軍帳內,朝沙盤上看了一眼,原本預計好以此地為匯合點,派司馬熙前進五百多裏前去迎接,現在突然被匈奴人掐斷,兩軍不過幾百裏的距離,如果匈奴人能掐斷前鋒軍,那他們的後邊恐怕也不會安全到哪裏去,這正是鄭吉所擔心之事。

    “將軍,將軍”軍帳內陸陸續續進入幾個身著銀灰色鎧甲手持長劍的將領,冒著風雪一一進入帳內,朝鄭吉道。

    “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司馬熙到了這個位置,兩軍相隔不到五百裏,匈奴軍隊從這裏插過來,你們說他們會不會還有一路向我軍後方插過來。”鄭吉一身戎裝手中長劍在沙盤上左右劃了劃,並沒有抬頭看任何人,一臉認真的執著於沙盤之上,但口中所說的話儼然是給身邊幾位將領聽的。

    “很有可能。我軍現在深入匈奴境內已經超過了八百裏,對匈奴的地形氣候等情況都不熟悉,很難保證這個時候我們能全身而退。”其中一位將領擔憂道。

    鄭吉沒有看他,但身邊幾個將領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他是猜的出來的,雖然一雙冷眼直直盯著沙盤上的幾個重點地方,心裏卻有一絲忐忑。

    “前將軍,你速速帶領一萬騎兵前去迎接司馬將軍等。”鄭吉抬頭朝身邊一人命令道。

    “諾。”前將軍領命。

    “後將軍,你帶領五千人馬繞道這個位置,於此處設伏。”看了看左邊一人,鄭吉指著沙盤上的一個位置道。

    “諾。”後將軍拱手領命。

    “其他人和剩餘三千兵馬跟著我,等待與前軍匯合。”鄭吉終於不再看沙盤,朝剩餘幾人道。

    “諾。”

    一行人準備妥當,目送著一隊兩隊人馬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前進,鄭吉眼神中止不住擔憂之色,忽然想到十幾年前在匈奴以西跟常惠打的一場大仗,想到那戰爭中的一襲紅衣,鄭吉的心猛的孱了一下。—不知公主在匈奴過的可好。

    “將軍,我們就這樣在這等著?”身邊的一位將領忍不住問了句。

    “沒接到人現在我們還不能離開這,隻有等他們都到了才行。”鄭吉朝那人看了一眼道。那人見他這麽一說,也就不說話了。

    居日帶領的一眾騎兵陸陸續續向西而來,隻見銀甲閃閃,上萬匹駿馬踏過,幾厘米深的雪地裏錯綜複雜的出現了一排一排的馬蹄印。對居日來說這回他一定要打個大勝仗,否則忍了這麽多年豈不是白忍了。

    “現在到了哪裏?”前方探路的哨兵騎著駿馬飛快的向居日的方向奔來,居日向那人問道。

    “將軍,漢軍現正在此處向西三百裏處與我軍糾纏,兩軍皆傷亡慘重。”那飛騎而來的士兵向居日稟告道。

    居日眯縫雙眼向前探了探,腦子裏轉過不少念頭。“你帶領一萬人前去支援。”沉思片刻居日朝身邊一位身著棕褐色鎧甲的將士道。

    “是。”那人領命而後調轉馬頭,朝身後一路騎兵道:“你們跟我走。”說完一路人馬飛馳起來踏雪而去,濺起地上一地的淺雪花。

    “鄭吉深入匈奴腹地,肯定會想到回撤之路如何突圍,說不定會選擇某地設伏等著我們前去送死。”居日朝前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要截去他的後路就必須要經過幾處要地,漢人對匈奴地勢和天氣都不太熟悉,哼,好,我就用這不熟悉的地形和天氣將你們永遠留在匈奴。”心裏暗暗思忖著以為自己想了個絕佳妙計,仔細體味卻突然發現有什麽不對之處:不對,鄭吉曾經在匈奴為奴後來逃回漢朝去了,對匈奴的地形民俗和天氣必回有所了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