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簡單的日子過不了900鑽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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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簡單直接的問話,專業一點的打手都不會回答的,但是從整個綁架事件來看,這兩人明顯不是很專業,再加上被暴揍了一頓,現在老實得很,哆哆嗦嗦地就道:

    “做咱們這行的,從來不知道主顧的來頭,給銀子的人就要咱們綁個水紅色衣裳的丫鬟,留個字條,然後威脅來救那丫頭的人。他說要是威脅不了,就給張有毒的朱丹紙,讓那丫鬟去動手。”

    殷戈止進門來就聽見這麽一句話,安世衝轉頭去跟衙門的人打招呼,他便走進去,問了一句:“放了那丫鬟,她還會動手?”

    戰戰兢兢之中,兩個綁匪轉頭就看見這天神一般的人跨門進來。語氣溫和,跟剛剛那凶巴巴吼他們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心下一鬆,一個綁匪連忙道:“那人還給了咱們毒藥,說喂那丫頭吃了,事成才給她解藥。”

    另一個綁匪點頭,看這青衣公子長得俊俏。身子又單薄,像個書生,於是眼珠子轉了轉,道:“那解藥還在咱們這兒呢,您要是想要,不如讓其他人下去。”

    徐懷祖不高興了:“有解藥就拿出來。叫我們下去做什麽?”

    “做咱們這行的,也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的。”壯實的綁匪道:“屏退左右,咱們有話好商量。”

    “是啊,不然的話,咱們玉石俱焚好了,反正都是死。”在同伴眼裏看清了想法。另一個綁匪幫腔說道。

    眼下升堂了他倆才是真的死定了,在那之前,一定要找機會逃跑!

    那錦衣的少年凶巴巴的,還帶著刀,一看就是練家子。還是麵前這個書生好對付,柔柔弱弱的,手裏也沒個武器防身。隻要讓其他人出去,他們就能趁著拿解藥……嘿嘿嘿!

    眼神一對上,兩個綁匪覺得此法十分可行!

    “你們在外頭稍候。”殷戈止道。

    一點也不擔心自家師父,徐懷祖帶著人就撤退了,大堂裏就剩下兩個綁匪和一個看起來柔弱的書生。

    “解藥。”修長的手伸到他們麵前,殷戈止語氣很溫和。

    一使眼色,一個綁匪伸手到懷裏掏解藥,另一個綁匪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陡然淩厲,出手飛快,猛地朝殷戈止脖頸抓去!

    眼皮都沒抬一下,殷戈止慢慢地躲開他這一擊,伸手到他懷裏,飛快地掏出了藥瓶。

    瞳孔微縮,綁匪很驚愕,他壓根沒看清這人的動作,為什麽藥瓶就被他拿到手裏了?

    而麵前書生的臉色,在拿到藥瓶之後陡然變得冰冷,如同地獄歸來的索命人,慢慢地靠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肚子上就猛地一痛,接著整個人天旋地轉,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四肢和肺腑都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叫也叫不出聲,他滾落在地,張大了嘴抽搐。

    旁邊的綁匪目瞪口呆,殷戈止轉頭,想也沒想就壓了他的手腕,雙手交疊,狠命一擰!

    “哢吧”一聲,綁匪的臉色驟然蒼白,接著便撕心裂肺地吼叫出聲:“啊——”

    “師父。”外頭的徐懷祖小心翼翼地道:“您輕點。”

    旁邊的安世衝擋著京兆尹,拱手解釋:“師父隻是在裏頭拿解藥,是對方要求的,不是在殺人。”

    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京兆尹賠笑,眼神卻是壓根不信。

    一炷香之後,門開了,殷戈止走出來,朝京兆尹行禮:“有勞。”

    “不敢當不敢當。”陳流芳連忙回禮:“賊人如此膽大包天,行刺殿下,下官定然嚴審!”

    殷戈止頷首:“從朱來財一案,在下便知,大人剛正不阿。”

    那哪裏是他剛正不阿,分明是太子殿下抓著人不放,非得往死裏弄,他現在頂著三司府的壓力,真是舉步維艱。

    “朱來財的案子?”安世衝多問了一句:“是三司府上的那個賬房嗎?”

    “正是。”

    “還沒判決?”沉了臉,徐懷祖惱怒地道:“殺人償命,謀害質子更當株連!既然已經抓到了人,那還在等什麽?”

    殷戈止輕輕歎了口氣:“大人也有他的為難之處。”

    “為難?”安世衝道:“既然為難,那不如上交廷尉,趙廷尉不畏強權。自然能有個好決斷。既然今日來這一趟,大人不妨便把證據和犯人交給在下,在下順路就送去廷尉衙門。”

    “這……”陳流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是什麽重大命案,交給廷尉的話……”他怎麽跟三司使交代啊?

    眉頭一豎,徐懷祖當即就冷笑:“不是重大命案?大人的意思,是非得殿下出事,兩國開戰才好?”

    “下官不敢!”

    “那就不必多說了,提人吧。”徐懷祖道:“鎮遠將軍府的府兵都在外頭,護送個犯人綽綽有餘。”

    “……”這逼上門來,他也實在擰不過,陳流芳歎了口氣,心裏也鬆了口氣,趕緊讓他們把人帶走,少了他的麻煩。

    於是徐懷祖就十分嚴肅地押著犯人去廷尉衙門了。

    “師父放心,趙廷尉是家父舊友,關係一向不錯,有他在,很快就能定案。”策馬走在他身側,安世衝說了一句。

    殷戈止點頭:“今日實在奔波,你還是早些回侯府吧,晚上許是還有慶典,到底是東道主。”

    “好,師父路上小心。”朝他行完禮,安世衝捏穩了不悔劍。揮鞭便朝侯府的方向跑。

    四周終於安靜了,殷戈止低頭,看了手裏的藥瓶一眼。

    她那種狡猾的人,會中毒?

    想起那人在他背上蹦蹦跳跳的樣子,他搖頭,揮手想扔,又頓一下,還是把藥瓶揣進懷裏。

    “主子。”觀止在門口等他,見他回來,連忙上來牽馬。

    下馬就往府裏走,殷戈止問:“人在主院還是客院?”

    觀止神色複雜地回答:“回夢回樓了。”

    嗯?停下步子,殷戈止不解地回頭。

    “方才風月姑娘回來,說事情都辦完了,就帶著靈殊走了。”觀止也很納悶:“您還沒趕人呢,她竟然就自己走了。”

    他還以為她會想留在這兒。

    眉頭皺了皺,又鬆開,殷戈止繼續往主院走,淡淡地道:“想必是沒中毒。不然早嚷著讓我救了,還有心情回夢回樓。”

    “什麽中毒?”

    “沒什麽,你送謝禮去夢回樓就是。”

    又是謝禮,總感覺每次主子不高興的時候,都讓往夢回樓送謝禮。觀止很想說,其實很多事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不用那麽破費的。

    但是看了一下自家主子冷若冰霜的臉,罷了,還是去選禮物吧。

    回到夢回樓,風月好生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裳,又變成了媚氣橫生的狐狸精。站在夢回樓的三樓,對著樓下街上來往的人群拋媚眼。

    夢回樓還在歇業,然而依舊有姑娘偷偷接客,不算死氣沉沉。風月的媚眼拋著拋著,就聽得身後尖銳的聲音道:“喲,還在呢?這一會兒來一會兒走的。我還以為你被人贖出去了。”

    斷弦的聲音,一貫帶著點細針劃鐵的尖銳勁兒,聽得人渾身不舒服。

    然而風月還是回頭朝她笑:“沒客人啊?竟然有空來擠兌我。”

    “哼,不想接客罷了。”到她旁邊站著,掃了一眼街上的人,斷弦那小白眼翻得,簡直是風生水起:“倒是你,接不著客人,還勾搭過路人了?咋這麽不挑呢?”

    掃一眼她的臉,風月一頓,伸手拿了帕子給她:“眼下的妝花了。”

    “要你管!”凶巴巴地吼了一聲,又立馬掏出小鏡子對著照。整理了一番,然後歎了口氣:“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

    “哇,你還會詩詞啊。”風月?掌:“有才華!”

    “誰都跟你似的隻會跳脫衣舞不成?”輕蔑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下頭街上茫茫的人群,斷弦眼裏有點落寞:“隻是有點可憐咱們這種人,要是還有仇怨也好,就怕沒了仇怨,都不知道過的什麽日子。”

    頓了頓,風月垂眸。

    斷弦是個富足之家出來的難民,在戰亂中被抓進軍營百般欺淩,為了護著年幼的妹妹。她什麽也不要了,隻願他們放過她妹妹。但是很不幸,她妹妹最後還是被人當貨物一樣送了出去,輾轉受辱,最後死在了某個將領的手裏。

    半年前,斷弦是拚著最後一口氣倒在夢回樓門口的。

    半年後。這個女人嬌豔如花,隻是心裏怕是一片腐朽,隻等大仇得報,就可含笑九泉。

    都是在硬撐。

    “你得了吧。”風月嗤笑:“瞧瞧這張臉,老得跟四五十似的,有空感歎唏噓。不如好生養養,免得嚇跑了客人,到時候餓死的還是你。”

    斷弦一怔,表情瞬間猙獰:“你說誰老呢!”

    “誰老說誰!”

    “你……”

    “風月!我的乖乖,快下來!”金媽媽的大嗓門再度響起,穿透四方:“恩客又給你送東西來啦!”

    斷弦臉一沉。就見麵前的人像得意的孔雀,朝她抖了抖尾巴,然後捏著手上的鐲子道:“姑娘還是先攢夠棺材本吧,想那麽多做什麽?”

    說罷,扭著小蠻腰就下了樓。

    振作了一番,斷弦提著裙子就往下衝。拉了微雲幾個姑娘陰惻惻地站在大堂旁邊,看著風月笑得跟朵花似的清點恩賞。

    “我也想要那麽大方的恩客。”微雲嘟嘴:“還大度,被下毒了都不怪她!”

    “運氣好而已。”金玲哼哼道:“一年裏總有那麽幾個客人是人傻錢多。”

    幾個姑娘讚同地點頭,說起人小話來,瞬間就像個普通的妓子,哪裏還有什麽血海深仇,隻有女兒家的小心眼和小妒忌,嘈嘈切切,紛紛擾擾。

    正在看清單的風月笑了笑。

    女兒家啊,還是過得簡單點好,沒事吵吵架,搶搶客人什麽的,多好。

    當然,她的日子是沒法簡單過的,殷戈止沒來夢回樓,想必也是有事要忙。但黃昏時分,葉禦卿過來了。

    “剛喝完安國侯府的壽酒,要回宮,順路來看看你。”搖著扇子笑,眼裏的神色卻是更加複雜,太子殿下靠近她,溫柔地道:“風月啊,你本事不小。”

    心裏“咯噔”一聲,風月低著頭行禮:“公子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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