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主仆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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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蝶思忖了一下,“奴婢知道事關重大,早晨人一散,就立時吩咐了婢女將那些清理幹淨。想來,便是之後有誰起疑,那茶碗上的溫度也早已散盡,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沈姝晗對紅蝶做事一向放心,聞言點了點頭。

    紅蝶的神情卻是沒有跟著放鬆,“可春玉……她畢竟親手碰了那茶碗,其中的不對,怕是瞞不過她……”

    沈姝晗摩挲著手中的茶碗,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因為,這一世,她為了不讓雲宛青借著摔茶刁難自己,便先發製人,在敬茶前特意讓紅蝶將那茶碗的底托在火上燒過一遍,讓春玉替她受了這個過。

    一切都在她精準的計算裏。

    包括那底托有些燙手,又不至於把人燙傷的溫度;

    包括那茶碗裏裝著隻是微微溫熱,用來在茶碗碎裂時給底托降溫的茶水;

    以及,春玉不可避免的察覺到自己中了圈套……

    紅蝶見她久久不語,意識到自己許是有些僭越了,逐漸放緩了語調:“奴婢本不該多嘴的,隻是雲家有雲相與皇後撐著,非咱們將軍府一力能敵,王妃又是個厲害角色,奴婢是怕主子現下事事爭得上風,往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沈姝晗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

    實際上,這也是沈姝晗一直以來的顧忌之處。一直到昨夜,春玉在她這裏吃了閉門羹,沈姝晗今日就從雲宛青向自己的目光裏瞧出一股比前世更甚的敵意,她便知道,一廂情願的韜光養晦是行不通了。

    沈姝晗仍舊微笑著,笑著的眼睛裏,是一片無盡冷靜,“你說的不錯,但是,近來的事你也看到了,便是我想事事恭順安生度日,別人又何曾給過咱們機會?”

    近來?

    紅蝶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字眼。

    她們進這靖王府不過一日有餘,今日的事,自是用不上近來這個詞,那麽,這近來所指的……

    紅蝶的臉色微變,看著自家主子有些錯愕,漸漸的,她的神色恢複了平靜,“奴婢明白了。”

    下半晌的時間過得很快。

    碧螺回來的時候,已是夜晚時分。

    一如她們先前所料,碧螺到各處行走了一圈,並沒有打探到什麽重要的消息。

    不過,碧螺提及雲宛青身邊四個貼身丫鬟的時候,還是吸引了沈姝晗的注意。

    “冬梅為人低調,是靖王府的家生子,被王妃選中後,在東院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

    另外三個是陪嫁丫鬟,其中春玉地位最高,平日都在王妃身邊伺候,最受王妃倚重。秋裳則主管東院的內務,很少出來走動。剩下的一個夏琅,聽說曾練過一點半點的功夫,也是常伴在王妃左右的,隻是不知她昨日犯了什麽過錯,惹得王妃大怒將她趕出府去思過,所以我們早晨才未見到她。”

    這就難怪了。

    沈姝晗敬茶時,便覺得房中的景象跟前世有些出入,後來意識到是夏琅不在,還不解其中緣故。

    現下聽碧螺這麽一說,沈姝晗不禁就有些想法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隻是……夏琅這個人……

    沈姝晗看著好端端站在自己麵前的碧螺,腦海中不可抑製的浮現起了那個慘死在自己懷裏的蒼白身影。

    她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冷意。

    思量片刻,沈姝晗提筆寫了一封短信,吩咐紅蝶道:“你回將軍府一趟,把這個交給沈煥。”

    紅蝶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有數,再無半點猶疑,立時應了聲是,匆匆走了。

    這一晚,京畿衙門的大牢中迎來了一位客人。

    一片黑暗裏,晦暗的燈火忽閃搖曳,將冰冷的監牢裝點的越發陰森。

    “前頭暗處有個台階,您小心著點。”獄卒躬著身子,手裏提了一盞煤油燈在前帶路,不時對身後的男子提醒一聲。

    “嗯。”那男子低聲應著,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京畿大牢是全京城看守最為嚴密的所在,裏麵根據犯案的等級不同,設立了重重關卡。

    二人在通過第二道關卡後,又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終於在一間木柵欄圍成的牢房外停了下來。

    獄卒掏出火折子,將牢房外的燭台點燃,火焰被通道裏的氣流吹得閃動了兩下,逐漸亮了起來。

    牢房中的犯人們有些不適應這突然的光亮,用手擋著眯了眯眼,朝柵欄外那個魁梧的身影看了過來。

    牢房外的男子將目光在眾人麵上一一掃過,緩緩開口:“不知各位在這裏待了一日,現下可好?”

    “你是誰?”其中一個滿臉凶惡的男子語氣不善的喝道。

    那魁梧的男子擺了擺手將獄卒揮退,笑著回答道,“我是將軍府的護衛統領——沈煥。”

    “沈家的?”那男子聞言眉頭一皺,與身邊的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下意識的揉著手腕,惡狠狠道:“怎麽,你是來看我們兄弟死了沒有?”

    其他人也隨之瞪向沈煥,眼中滿是暴戾之氣,似乎要不是有木柱阻隔,早就忍不住要衝出來砍上兩刀。

    沈煥倒不在意,對上眾人不善的目光,咧嘴笑了笑:“此言差矣,我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來問問各位是否有悔意的。”

    “哈哈哈哈!”眾人都是一副聽了什麽笑話的模樣,大笑不已。

    一人咬著牙冷笑道:“後悔是什麽玩意兒?真是笑話,我們弟兄怎麽著也是條漢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給老子來這一套!”

    另一個大漢看了看沈煥,對領頭的男子道:“大哥,這人不過是沈家的一條狗,咱別跟他廢話。”

    沈煥皺了皺眉,盯著那大漢半晌沒有說話,卻又突然發出一聲嗤笑,“若是我告訴你們,我家主子一早就知道有人會埋伏在那兒,不知道各位還會不會這麽有骨氣!”

    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霎時一變。

    “你他娘的這話是什麽意思?!給老子說清楚!”領頭的男子瞪著眼喝道。

    其實昨日那場麵,誰都能看出是將軍府預先有所防範,可親耳聽到這話從沈家人嘴裏說出,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這無疑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劫嫁妝的事,隻是別人布的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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