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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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姝晗起身的動作並沒有遲疑多久,畢竟對於這件事,她心裏是做過準備的。

    而且某種程度上說,她認為上一世沈穆最終無人肯幫,與她跟慕元靖有名無實有很大的關係,如果有慕元靖照拂,雲家也不會那麽輕易得逞。

    她的手緩緩撫上慕元靖的衣帶。

    墨色錦袍褪下,露出了天青色的錦緞中衣。

    她的手觸到了那光滑的錦緞上,隔著中衣,她的指間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甚至隱隱約約間,可以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

    沈姝晗無法克製的緊張起來,那為慕元靖解開中衣的動作,隨之顯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笨拙。

    慕元靖靜靜地瞧著麵前這個女子。

    瞧著瞧著,他唇齒微動,聲音低低傳來:“罷了,你既沒有準備好,我自不會勉強。”

    他的語氣平靜而沒有波瀾。

    沈姝晗的手微微一僵,下意識的抬眼看去,慕元靖眼底方才幾要化開的墨色已恢複如初,麵上一如平日裏平淡的模樣。

    看到慕元靖這副神情,沈姝晗心裏咯噔一下,同時還有一些窘迫的情緒,鼓足的勇氣在這個時候一下子沒了著落一般,讓她不知所措。

    沈姝晗的唇瓣動了動,“王爺,妾身沒有……”

    她的聲音有些低,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慕元靖緩緩道:“不必害怕。”

    沈姝晗分辨不出他語氣中的情緒。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慕元靖安撫一般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徑自脫下了衣衫,隻留下了一件裏衣。

    二人在帷帳中躺下。

    燭火熄滅,唯有月光照入。

    沈姝晗看著身畔的男子,回憶著洞房那夜同樣的場景,許久沒有入眠。

    漸漸的,不知怎麽,她本該覺得懊惱的,卻隱約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

    慕元靖沒有說錯,捫心自問,她的內心深處對這場婚事,仍是隱隱有些抗拒,再世為人,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有人隱匿心思的本事,沒想到,她騙過了自己,也仍舊騙不過別人。

    沈姝晗自嘲的笑了笑。

    這一夜,京城中下起了正文二十年最大的一場雪。冬日的夜,仿佛如這人的心一般冷如寒冰。

    第二日睡醒的時候,沈姝晗的身邊隻剩下了一絲餘溫。

    沈姝晗看了下時辰,已經卯時五刻了,便叫了人入內伺候。

    房門應聲打開,婢女端著水盆毛巾走了進來,碧螺與流音上前請安。

    行過禮,碧螺笑了笑道:“主子,王爺今日是卯時一刻起的身,留話說去了書房,早膳不必等著了,還特地吩咐奴婢不要驚擾了主子休息。”

    沈姝晗對慕元靖的體貼說不上意不意外,頓了片刻,看向麵前的兩人,緩了聲問道:“紅蝶呢?”

    “回稟主子,今日要去瑜王府赴宴,紅蝶去準備著了。”流音規規矩矩道。

    沈姝晗點了點頭,坐起穿鞋,流音見她起身,上前為她更衣。

    一番梳洗後,沈姝晗坐到了鏡台前梳妝,碧螺在一旁為她篦頭發。

    流音上前將幾個裝滿頭麵首飾的奩盒依次打開展示在沈姝晗麵前,恭謹道:“不知側妃夜裏赴宴時,想戴哪支發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沈姝晗朝那幾個奩盒瞥了一眼,搖了搖頭,將慕元靖昨夜帶來的那支步搖取出來,遞了過去,“戴這支吧。”

    沈姝晗說完這話,便透過銅鏡,看到了流音臉上驚訝的神情。

    沈姝晗微微一怔,心頭掠過一絲清明,不待流音將步搖接過,便移開了手,淡淡道:“你識得這步搖?”

    流音不料自己的神情會被人瞧見,目光遊移了兩下,方才點了點頭道:“回側妃,奴婢識得。”

    沈姝晗回頭對上流音的視線,直截了當道:“這步搖是什麽來曆?”

    “這……”流音抬眸看她,又仔細的看了看那支步搖,語氣中帶了些遲疑,“若是奴婢沒有記錯,這好像是浣貴妃留下的步搖。”

    說著,流音退後一步,福著身子恭謹道:“恭賀側妃,王爺對側妃著實用心。”

    沈姝晗看著麵前的丫鬟,有些啞然的說不出話。

    浣貴妃正是慕元靖的生母,相傳,當年的浣貴妃深得當今聖上的看重,比起現如今對蓮貴妃,所得的寵愛有過之而不及。

    正文帝登基之時,便封其為僅次於皇後的貴妃,更在先皇後王氏歿後,屬意她來繼承後位。

    正文帝當初對浣貴妃的寵愛之甚,從登基後王皇後尚在,便力排眾議立浣貴妃所生的二皇子為太子就可窺出一二。

    隻可惜,正文帝二年初,時年六歲的太子得了一場大病夭折,浣貴妃也跟著病倒,沒有熬到封後大典便撒手人寰。

    事情發生在十九年前,慕元靖不過兩歲左右的時候,沈姝晗亦是生母早逝,想來也知,浣貴妃留下的飾物,對他來說何其珍貴。

    可是,他卻這般送給了自己。

    沈姝晗有些想不明白。

    就算是那夜刺客行刺時她舍身擋在慕元靖身前,令他自此記了她的好,他想對自己有所恩賞,那他也不至送這樣珍貴的物件給自己。

    這著實不像是慕元靖一貫清冷的作風。

    碧螺見她臉上並無喜色,也不言語,有些不解道:“主子,怎麽了?您要是覺得它太過貴重,那便換一支旁的吧,奴婢瞧那支紅琉璃的玉簪極好,戴著也喜氣。”

    沈姝晗略一遲疑,手觸上了步搖上的寶玉,指尖一涼,她的視線透過銅鏡落在流音身上,思緒隨之清晰了幾分。

    她意識到,今日之事是瞞不過雲宛青了。

    饒是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先下如此春風得意,落在雲宛青眼中會遭到怎樣的忌恨。

    隻是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避著的道理。沈姝晗暗歎一口氣,再次將步搖遞了出去,“罷了,晚上就戴它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下半晌。

    七皇子慕元洵的車馬駛進了靖王府,打算與慕元靖一同前去赴宴。

    因著時辰上前還有些早,洵王便去了九竹院的書房。

    這個時候,慕元靖尚在處理桌案上的公文,洵王見他忙於政務,也不打擾,小聲吩咐婢女沏了壺他最喜歡的日鑄雪芽,一邊喝茶,一邊從書架上找了本書翻看。

    手頭的事忙的差不多了,慕元靖停下喝了口茶,洵王見狀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位生性冷淡的五哥,微微笑道:“五哥將浣母妃的步搖送出去,真的舍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個車有生之年開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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